第7章 間接了解彼此的心~
魏櫻人都驚呆了,連連揮手搖頭,以表決心,那頭轉的比大風車還快,但臉卻是漲得通紅。
煜葂見了,撓撓頭,“嗐”了一聲,道:“姐姐,我哥……你知道的,他就那個暴脾氣,他有的時候如果太主動,你也別嫌他沒有男子的矜持和羞恥心。”
“哈哈、哈,沒有……”魏櫻人傻了,趕緊掩面扶額,嘴角尴尬地抽搐,默默攥緊了衣袖。
不過她想到煜恣風兇巴巴的樣子,心裏十分相信他能做出來霸王硬上弓的事兒。
一會兒,煜恣風盛了飯菜,将盤子端了出來,依次放到桌上。
好死不死的,他還聽到了一點,于是一挑劍眉,眯起眼來,不解地道:“什麽男子的羞恥心?”
沉默了兩秒,他一個哆嗦,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難不成是他喜歡抱着魏櫻衣服睡覺的事情,被別人發現了?
可惜他不知道,他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小愛好,早在八百年前,就被煜葂發現了。
咳嗽了兩聲,他美眸微顫,微咬朱唇,僵硬地為自己解圍,道:“是啊,男子是該有羞恥心的。”
難得聽到煜恣風服軟,煜葂更加堅信自己的看法了:哥哥一定是和這個姐姐有點什麽的。
魏櫻:“……”你在說些什麽,我還洗得白嗎?
煜父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于是連忙催促着衆人吃菜。
香氣四溢,水霧和香氣缭繞上升,魏櫻盡管盡量克制,可實際上早就不停地吞咽口水了。
只因平日在府邸吃飯,後爹爹總是會把她極度厭惡的菜放到她的面前。
而大戶人家,是不能越過一堆菜去伸遠了筷子夾菜的,否則就會被認為不懂事兒,這導致她就只能幹吃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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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算完,那後爹偏偏還總故意給她夾那些她不喜歡吃的菜,并笑着說“多吃點”。
如果她不吃,則會被說是傲慢和不尊重長輩,如果她說不喜歡吃,魏母就會罵她矯□□兒多。
盡管,魏母根本不記得她喜歡吃什麽,甚至是吃什麽會過敏。
有一次,那後爹爹給她夾了菜,可她吃了那菜會過敏,于是她在餐桌上委婉地提了出來,魏母就大罵她不懂事。
她不吃,魏母就令下人把她關了起來,說直到她吃完了才能出來。
在烏漆麻黑的小房子中,她沒辦法,就吃了,結果上吐下瀉好幾天,差點沒了半條命。
經過這件事兒,魏母罵了後爹爹,後爹爹也不想落個謀害她的名聲,就再也沒有給她夾過菜。
可她仍只得硬着頭皮幹吃着米飯,看着周圍自己厭惡的菜,直犯惡心。從此,她瘦的要命不說,還被打上了“挑食”的标簽。
煜恣風見她愣神,就把放到她面前的米飯朝她又推了推,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頭,訓斥道:“你傻了嗎?吃飯啊!”
聽着碗底摩擦木桌出的嘩啦聲,她沒來得及感動,就突然感覺頭一痛,連忙捂住挨打的地方。
像受氣包一樣,她眸中微蘊了絲水霧,委委屈屈地道:“幹嘛打我”,然後才反應過來,拿了碗筷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但她還是習慣于幹吃米飯,菜都不動幾口的。
這讓其餘煜恣風和煜葂都驚到了,連連給她夾菜,勸她多吃些。
不過據魏櫻觀察,分明這哥妹二人也沒怎麽吃雞肉,都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然後就夾菜給煜父了,還一邊說着這肉做的好吃。
想必,是為了哄老人開心罷了。
煜恣風看到她的模樣,只以為她受過什麽虐待,緊張到汗都從額頭上滴下來了,斟酌道:“你吃飯怎麽這麽小口小口的啊?”
煜恣風突然發問,倒讓魏櫻頓了一下。
這要如何解釋?其實僅端莊禮儀罷了,她從小就被告知不可狼吞虎咽,就習慣了。
而且太早下桌會被罵,可偏偏後爹爹令下人盛飯的時候特意給她盛得少,她總不能很快就吃完飯,然後幹坐着吧?
于是她就把吃飯速度放得越來越緩了。
她含糊道:“習慣了……”
煜恣風把筷子往碗上一放,然後看向她無語道:“放屁。誰家吃飯這麽小口啊?能吃得好嗎?看你這麽磨叽,八成是不是平時都沒吃飽飯啊!”
魏櫻:“……”別說,平時她還真吃不飽飯。
說歸說,煜恣風還是夾起了個大雞腿放到她面前,發出“啊”的聲音示意她張口,威脅道:“兩口一個雞腿,聽見沒!多一口沒吃完,我就把你的嘴撕爛。”
盡管對方兇巴巴的,可是對比之下,魏櫻只感覺很幸福。
她不由得鬼迷心竅地張開嘴,吭哧一大口咬下,嘴塞的滿滿當當的,活生生地像個鼓起了腮幫子的呆呆松鼠一樣。
月色皎皎,煜恣風美眸如水般靈動,得意地笑了,盡管代價慘重。
妹妹嫌棄地撇了他一眼,道:“你這麽兇,還怎麽嫁出去啊?”
煜父也不免哀聲嘆氣,道:“恣風,你是該改改性子了。”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煜父笑道:“姑娘,你叫啥名啊?以後常來,多走動走動。”
魏櫻聽後,不由得放下了筷子,憂心忡忡地道:“或許您不會想讓我多來的。”
煜父詫異地道:“不會的呀,為什麽這樣說?”
魏櫻正襟危坐,正色道:“因為是我魏櫻,爛泥扶不上牆的魏櫻。”
其餘三人:“……”
房間的氣氛頓時凝固了。魏櫻不免悲從中來,感嘆又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竟想着有人可以接受她。
最後還是煜葂打破了僵局,道:“姐姐,你還是不要開這樣的玩笑為好,我哥會生氣的。”
魏櫻:“?”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我是魏櫻?
“可我就是魏櫻啊。”魏櫻幾乎要翻白眼了,咬牙切齒地道。
煜葂仍耐心解釋道:“我和哥哥許多年前都曾遠遠地見過她一面,她俊美非常,擁有天人之姿,宛若天神下凡。何況她對我們家有扶助之恩,更不該亂提的。”
這回倒是魏櫻來了興致。畢竟她現在面如土色,而且羸弱粗糙,對方認不出也是正常,只是……
“既然有知遇之恩,那麽這麽多年來,為何不去看她一眼呢?怎可連恩人的模樣都不知道。”
煜恣風聽她一提起魏櫻,神色都莫名柔和了下來,眸若秋水般,眼中泛起一圈一圈的崇拜眷戀。
他柔聲道:“相見不如懷念,我聽說她過得不好,我不忍去看,亦不想讓全家任何人去看。更何況,看了又能怎樣呢?不過徒增悲傷罷了,我這樣的人,只能沖撞了她,給她帶來黴運。”
魏櫻難得地笑了,開玩笑道:“有什麽好帶來黴運的,她自己本身就是黴運。”
煜恣風臉色突變,繃起臉來,嘴唇氣得微顫動,重重地摔了筷子,斥責道:“不許你這樣說她!七步作一詩、百步能穿楊的天之驕子,豈是你可以玷污的?”
見他如此激動,魏櫻竟覺得十分有趣,畢竟有人敢在長輩面前摔碗筷,在她家多半是要挨罵的。
她看向煜父,煜父卻還笑呵呵的,似乎早已習以為常,還道:“姑娘莫怪,他自小脾氣就是這樣了。從來勸他改改,答應的好好的,可就是不改。”
更何況,現在她是作不出來詩,弓也拿不穩,更別提考學了。
她突然想逗逗他,于是指了指自己,認真地道:“無妨的。只是……如果我說,魏櫻現在混成了我這般模樣,你會怎麽想?”
煜恣風輕蔑一笑,嘴角微微勾起,篤定地道:“不可能。畢竟是魏家嫡女,怎麽可能如此狼狽。”
煜葂也猶豫地摩挲着嘴唇,狐疑道:“不能吧……”
魏櫻眼波流轉,逼的更緊,反問道:“為什麽不可能?”
“我相信她,就是不可能!”
聽到煜恣風堅定的話語,魏櫻不依不饒地問道:“如果是真的呢?就假設沒有人在乎她,所有的人唾棄她,沒有任何一個人喜歡她。她現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一輩子都毀了,假設她真的是這樣,你當如何?”
煜恣風深深地鎖起眉頭,神色是極度的認真,手攥緊衣擺,只把手握的發白,喉嚨動了動,卻沒有開口,似乎是在思考怎麽回答。
認真思考了良久,他堅定地道:“那我就把一切都給了她。只要是我有的,她用得着,那麽我一點兒都不留。沒有人喜歡她,那我就喜歡她,沒有人愛她,那我就愛她。”
魏櫻笑了,她不信。
煜葂連忙道:“嗐,你別理我哥。他這人就這樣,什麽都好,就是一提起魏櫻來啊,就情緒激動。”
煜父緊接着道:“姑娘,不想告訴名字也沒啥,頭一次見面,這是保護自己嘛。吃菜吃菜。”
見二人劍拔弩張,煜父和煜葂立刻打了圓場,連連給魏櫻夾菜,魏櫻則溫和地一笑,沒有繼續說什麽。
過了一小會兒,她才小聲地說了一句:“可是,愛一個人是需要代價的。”
那聲音輕飄飄的,卻引來了煜恣風的繼續回話,他語氣愈發确信,道:“如果是她的話,那我付得起。只是她并不需要我……”
只不過,到最後,他的語氣也輕飄飄的,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讓人聽得不大真切。
魏櫻的手一頓,心裏到底是平添了些許感動,她不成想竟然有人願意如此維護她,于是她道:“好,以後我不會再提了。”
這事兒還沒結束。煜恣風仍皺起了眉頭,輕輕地道:“我不希望你以後再拿她說笑了。她是我此生見過,最好的人。”
到底她是何德何能啊?魏櫻不由得感慨起來,開玩笑地道:“可沒有以後啊。你今天不是說,希望再也見不到我了嗎?”
煜父斥責道:“恣風,爹爹平日裏教你與人為善,為什麽你卻和姑娘交惡呢?”
煜恣風惡狠狠地瞪了魏櫻一眼,然後還上手掐了她的胳膊,狠狠地一擰,可是仗着煜父看不見,語氣就故作委屈地道:“爹爹,我是開玩笑的啦。”
煜葂見了,一邊扒拉着煜恣風的手,一邊皺眉補刀道:“哥,不準你欺負她。”
見爹爹和妹妹立刻站到了敵方陣營,煜恣風咬牙切齒地道:“我像是個惡人的模樣嗎?”
其餘三人:“……”
沉默了三秒後,對視着煜恣風,三人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