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男子的羞恥心

伶七撓撓頭,被他的激烈反應吓了一跳,結巴道:“怎麽了,什麽意思?”

煜恣風急得整張俊臉都擰巴了,大手一薅,揪起了伶七的衣領,眼眸漾起無盡不可置信,道:“你說她是誰?”

“她、她,魏櫻啊……”

聽到确切的答案,煜恣風的手一松,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不!不可能!魏櫻可是能夠提的起重鼎的,而且,她一人對付十餘個竊賊,硬是能不被觸碰分毫、游刃有餘。可是今天,她連四個下人都對付不了!”

伶七結巴道:“你……你想聽實話嗎?”

“說!”

“那是從前了,這幾年魏櫻心性大變,像是換了個人。從前她打擂臺,十餘個都不輸是不假,可現在,聽說有同窗欺辱她,把手都指到她鼻子上了,她硬着攥着拳抿着唇,最後沒動手。說實話,我也覺得詫異,可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煜恣風只感到烈日炎炎,燒灼了他的心,使他的心受到了無比的震撼心疼。

望着鵝卵石小徑,他只感五指撓心,一遍遍地攥緊衣擺,重複道:“不可能!不可能!”

那衣擺被他汗濕的五指弄得褶皺,濡濕淋淋。

伶七反問道:“為什麽不可能?恣哥,平常你只允許我們說她的好話,我們從了。可是你沒有發覺嗎?這些年來,我們越來越少提她了。因為她過的一點都不好!”

煜恣風的朱唇泛起了蒼白,風兒吹動他鬓角的碎發,顯得他有如孩童般脆弱無助,他着急忙慌地沖前面的捕快喊了聲:“六兒姐!”

那個叫劉六的捕快轉過頭來,走到他面前,疑惑地道:“恣弟,怎麽了?”

煜恣風努力止住發顫的聲音,問道:“那個……今天被抓的人女人是誰?”

劉六看着他,只感到愈發莫名其妙,不解道:“我縱使平常消息再不靈通,你也不該取笑我呀!畢竟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魏櫻,我怎能不知?”

聽此,煜恣風只感覺腦海中一陣空白,全身止不住地顫栗,他忍不住捂住了頭,眼睫微顫,如蝶般飛舞,眼梢都微微泛起了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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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周圍人的看法,他沖到前面,在魏櫻面前停下,胸腔因劇烈的情感震動而起伏得厲害,他飛快地執起魏櫻的手,想要看看她手心有沒有一顆痣。

他記得的,他永遠不會忘的……那一年,幼時的她正是用那雙手,喂他吃了糕點。

事情來得突然,魏櫻原本還在默默生悶氣,心裏猜忌着煜恣風叫那個什麽六兒姐那麽大聲,是不是和那人有什麽沾染。

那一瞬間,她被他的神情吓到了,于是沒敢動,只呆呆的像小兔子般,無措地被他拉過了手掌。

掌心中,一個圓圓小小的痣靜靜地躺在她的掌紋上方,像是波紋,一圈圈泛起在煜恣風心中。

他後退了幾步,眼眸中滿是脆弱,汗滴一滴滴地落下,砸到幹旱的泥地上,迅速被氤氲成了霧氣,砸到了他如履薄冰的內心。

他不明白,為什麽上天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那可是魏櫻啊,他心心念念的天之驕子啊,為何上天就如此天妒英才,要讓她承受這種痛苦。

而且,他明明每每燒香拜佛,已經求了佛祖,期盼将自己的福分全都分給她了啊。

魏櫻見到他神色激蕩得厲害,于是晃了晃他的衣擺,柔聲道:“你怎麽了?”

“無事!”煜恣風劍眉一挑,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瞬,他的心緒已經不同了。

魏櫻還是不很确信,于是神色憂慮惆悵,謹慎地道:“真的沒事?”

陽光傾瀉道煜恣風的臉頰上,他微啓朱唇,顫聲道:“不,有事。我想說的是,其實這是我真正認識你的第一天。”

上天明明已将魏櫻送到他的面前,他自以為了解她頗深,卻差點錯過了她。

沉默了一會兒,魏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恣風,這也是我真正認識你的第一天,從前是我偏見太深。”

煜恣風腼腆一笑,臉頰紅了一片,微微欠身,點了下頭,小聲道:“那從今往後,你我就是朋友了,我以後時常去找你,好嗎?”

“好啊。”

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煜恣風抿了下唇,又小跑到了後面,跑的過程中,還連連回眸,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只留下魏櫻一人呆愣了下,不敢确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剛才感覺,煜恣風好像生出了男子的害羞?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被她抛之腦後了,她怎麽也想象不到煜恣風能是那種會害羞的男子。

男子應有羞恥心,但她隐隐覺得……

這玩意他似乎沒有?

一路上哼着小歌,反正她心情不錯,就當多了個體驗吧。

畢竟轉念一想,被揍得多了,她已經不怕了。

到了牢獄,幾人又是簽字畫押又是辦手續的,又是調解了大半天,連帶着天色都有點黑了。

捕快一聽那些人竟然是魏家的家丁,也不大好說什麽,于是就活個稀泥,象征性地收了一點兒罰款,最後讓所有人各自走了。

魏櫻本來想着是趕在下人之前回去,好能有個準備,可是煜恣風急得連滾帶爬,拼命追上了她,說是要送送她。

雖然不解他又抽了什麽風,但是她還是答應了。

只見煜恣風的雙手糾纏在了一起,連看她一眼都不敢,低垂着頭,連帶着說話都柔聲細氣的,使她感到一個哆嗦。

魏櫻結巴道:“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你說吧,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你。”

煜恣風的大腦飛速旋轉,只想着怎麽樣才能迅速地拉進距離,又不讓對方看出他的心思,于是舔了一下嘴唇,眼波流轉,故作可憐巴巴地道:“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的……”

沉思了一下,魏櫻點了點頭,立刻堅定地答道:“等我賺了銀子一定立刻還你,不要擔心。”

聽到對方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煜恣風怒道:“放……”

他一着急,又想說“放屁”,但随後意識到不能對她這麽說,女子都喜歡溫柔嬌羞的男子,于是立刻笑如春風般溫暖,道:“放……放心。”

這讓魏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處于禮貌,還是微微點了下頭。

見她溫和一笑,煜恣風立刻繼續裝可憐地道:“你知道的,我做了小倌,家裏人時常擔心呢。所以我謊稱在外找了個女人生活,等從良後就和她成婚。”

她卻立刻懂了,點了點頭,道:“你是想讓我假冒一下你的未來妻主?”

煜恣風見似乎有戲,立刻點了點頭,眼眸如秋水微波般可憐又撩人,看似無意地撩撥着自己的頭發,道:“不過呢,我可不是有別的什麽意思,等我從良後,自然就用不着了,只是現在,需要勞煩你一下。”

沉思片刻,魏櫻點了點頭。

這不挺好嘛?偶然惹了禍,可以去避避風頭,等家人把她遺忘的差不多了,再回去。

事情就如此敲定了,分別時,魏櫻以正常禮節待他,沖他拱了拱手,身子彎的很低,微微一笑才走了。

而煜恣風則微微欠身,連她走了好久都呆愣在原地,捏了捏自己發燙到不行的臉,是疼的,這是真的。

此刻,他開始泛起了花癡。

嗚,明明有不成文的規矩,對待小倌一類人是無須行禮的,她竟然還向他行了禮,她真好~

可是一想到前幾天他自己待魏櫻的模樣,他的臉又白了起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對方會不會覺得,他沒有男子應有的羞恥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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