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願意相信哥哥嗎?

魏櫻有些無奈地笑笑, 道:“不曾。我只是在想,當初的那場比賽,的确該是武忠蘭勝的, 至今我仍覺得魏櫻勝之不武。”

“怎麽?”見她眼中似有惆悵,煜恣風連忙道:“我可不信魏櫻會耍什麽陰招。”

魏櫻就将那些事情都跟他講了, 使他久久不能平靜。

他不在乎那些浪得虛名, 他只在乎她在乎的人那天疼不疼、累不累、會不會很絕望。

于是他斟酌地道:“她已經做了夠好了,她對得起魏家, 對得起別人的情誼深重,對得起君女二字, 卻唯獨——”

魏櫻見他話只說了一半,笑道:“什麽?”

煜恣風正色道:“卻唯獨對不起她自己。”

霎時,楊柳樹枝桠瑩瑩随風飄起,纖柔之枝騰飛躍起, 雖不似松柏不凋, 卻也頑強挺拔。

魏櫻望着那些樹木,不免愈發心緒靈動, 偏生出一絲玩樂來,便對煜恣風切了一聲, 笑道:“我猜到了你要說這個,可她怎麽對不起自己了呢?”

嘆了口氣, 煜恣風道:“讓自己活的不幸福,本身就是一種過錯。生而為人,來這世上一趟,只要對得起別人,其餘時刻都該叫自己快樂。”

魏櫻也難得地辯論道:“我并不同意,世上如人所願之事實在太少, 豈是人可以期待的?”

“有些事情不能,有些事情可以。魏櫻沒有錯,她卻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她自己,她從小受過良好家風的熏染,成為這樣的人不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她苦惱也是必然,這是她不能改變的事情。”

煜恣風說了一半,頓了頓,道:“可若她遇到合适機緣,仍不思進取,讓辰星墜入海底,成為一塊破石頭,就是最大的過錯。”

魏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恣風,你是第一個不因我從前是何之人而在乎我的人,我很感激。”

一種不妙之感直湧心頭,煜恣風一挑劍眉,道:“哦?你這是何意?”

“她們愛我,只是因我是魏櫻那樣優秀的人而愛我,她們愛的不過是虛影罷了,若是因為此他們才愛我,那麽那份兒愛,我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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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恣風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臺上已然喊了號碼,該到魏櫻射箭了。

魏櫻的汗又刷刷刷地流淌了下來,她只感到尴尬無比,而煜恣風仍給他加油打氣,小拳頭攥得緊緊的,以示對她的絕對信任。

走到起點前,她默默接過缰繩,在心裏默念準備。

一共有三次機會,第一輪的話,只要有一次射中靶心就能晉級,她要做的只是平靜心态就好。

可是越是迫使自己平靜,她的腿肚子就哆嗦的越厲害。

偏偏不知怎麽回事,好多人一看是她,竟然直接湊近了跑到這來看她出醜。

原本臺上的人雖然尊貴,個個身披錦服坐于高臺之上,一副萬人之上之感,可畢竟離那馬場飛射之地很遠,看得還不算真切。

可人聚集得多了,臺上有好奇的官員竟說了句請大家讓一讓,于是衆人就騰出了個小道給他們。

這使得臺上的人,都一眼看到了她。

包括她的娘親、祝斂和武忠蘭,她頓時羞愧難當。

呼吸越來越濃重,可是她分明聽見,煜恣風一聲大喊,在萬千人中,顯得格外突出:“我相信你!”

腳上踏上馬磴子,就騎上了駿馬的馬鞍上,不住地給自己以積極的心理暗示,她捏緊缰繩,拿過來煜恣風遞給她的弓箭,看着前方。

只要像往日一樣,飛奔而去,然後拉開弓箭就行了,很簡單的.....

深呼吸後,她喊了一聲“駕”後,馬蹄飛奔而起,在臨近靶子應該射箭的劃線格子後,她拉開弓,緊繃的弦發出悅耳的拉緊聲。

一定要中啊!恣風喜歡那獎品,恣風是世上唯一一個不因她是魏櫻而待她好的人。

馬疾奔而過,馬蹄踏着土地揚起陣陣煙塵,一陣陣踏踏踏的蹄聲四起。

周圍人滿是錯愕震驚的目光,鑼鼓聲響破天際,記錄賽事的人高喊了聲“一次畢”。

魏櫻默默舒了一口氣,回頭看向煜恣風,而煜恣風滿眼正經神色,也在看向她。

她苦笑了一下,默默垂下頭去,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手心裏,靜靜躺着一把沒有發射的箭。

噓聲四起,她也不惱,只默默攥緊缰繩,一聲“駕”後,雙腿夾緊了馬腹,騎回了原點。

無顏面對周圍人的神色,更覺無言面對煜恣風。

特別是,按照規定,每射一次完成後還需休息半盞茶的時間,這意味着她還得接受煜恣風的審判。

更何況,她騎在駿馬上高了煜恣風一大截,實在倍感惶恐,連忙從馬上下了來,垂下了頭去,不敢看向煜恣風。

卻沒有她以為的訓斥聲傳來,她感到臉頰上傳來了一點兒粗糙度磨砂感,才敢勉強睜開眼睛。

煜恣風默默摸着她的臉,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魏櫻感到有點兒難言的羞恥,便又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那人還是那樣溫柔,問的是她怎麽了,而不是為什麽沒有射出。

可越這樣,她越惶恐。

“你怎麽了?難受就不射了吧。”

聽到煜恣風又重複了一遍,魏櫻将臉偏過去不看他,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滿是無助。

她哽咽道:“武忠蘭不遠萬裏來到如此小鎮,來參加這次比賽,想必她是想要在其未婚夫面前出風頭的,我……”

盡管她說的話斷斷續續的,可煜恣風卻是能弄明白的:

魏櫻愛祝斂,想給予祝斂全部的體面和尊嚴,她自然不想搶了他未來妻主的風頭,更何況,武忠蘭還曾敗給過她。

煜恣風摸着她的臉頰,感受到她眼眶的濡濕,眼眸中變得晦暗不明。

這人素來只考慮別人,獨不考慮她自己,真是叫人讨厭。

而魏櫻顯然發現了煜恣風臉色的難看,于是連忙抓住了他的胳膊,顫聲道:“不,哥哥,我絕不是那個意思,我決沒有想表達別人比你更重要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聽到她語無倫次的聲音,煜恣風終究是什麽氣都消了,況且讓魏櫻主動叫他一次哥哥也是不易呢,他只得哄道:“哥哥沒有怪你的意思。”

魏櫻只覺更緊張無措了,結巴道:“哥哥,我從前一直活在魏櫻的陰影下,我看見了魏母,我不敢……我并非不想,而是我看着那一個靶子,變成了一個、一個、接一個,直至天昏地暗,竟有無數的靶子出現在我的面前。”

煜恣風思慮良久,最後道:“你願意相信我嗎?”

魏櫻急道:“哥哥這是說的什麽話,當世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此話一出,魏櫻甚至來不及臉紅,就看見煜恣風神色凝重地盯着她,默默解開了腰帶。

魏櫻:這……這麽刺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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