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魏櫻連忙按住煜恣風的手, 咽了下口水。
然後她偏過頭去,又賊賊地觀察了一下周圍人,臉紅道:“大庭廣衆下, 不……不大好吧?”
雖然晚上煜恣風也經常脫到只剩裏衣,然後摟住她, 給她以鼓勵和安慰, 可這畢竟……周圍人太多了啊。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沒等她想的更歪,她的頭上就挨了一記爆栗, 痛的她驚呼了下。
煜恣風眯起眼,看着她, 嫌棄道:“想什麽呢?我是要用腰帶給你的眼睛遮住。”
魏櫻的眼神從疑惑轉為了震驚再變為了理解,再轉為了驚慌,竟然下意識地道:“那豈不是更刺激了嗎?”
煜恣風:“?”
沉默片刻,煜恣風扶額道:“我給你捆綁住, 你看不見, 就不用緊張了啊。”
魏櫻卻不能理解,疑惑道:“可我看不見了怎麽射入啊?”
沒等她問完, 她已經被煜恣風蒙住了,偏偏記錄賽事的人又喊了聲“二次, 起”。
最終,她只得一蹬馬鞍回到馬上, 視線中一片黑暗,她終究是有些緊張,而煜恣風則用力地攥了攥她的手,囑托了道:“我讓你射時你就射。”
心思定了定,她深吸了一口氣,反正是直線的路程, 倒不用太害怕摔到,再說她也不畏懼疼痛——
一聲“駕”從她口腔決絕地喊出,手上攥緊弓箭,腰腹緊繃來保持平衡,腿下夾緊了那駿馬的肚子。
踏踏踏的聲音混合着她劇烈的心跳,有節奏地響起,周圍人由噓聲轉為了靜默,想必是不敢相信她竟敢蒙眼而射。
“拉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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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叫喊劃破寂靜,她咬緊後槽牙,憑着直覺将弓端起捏住,将箭按在弦上。
“在你左腳邊偏近太陽的位置,哎呀,再往右一點,左左左一點點……應該差不多……”
她也不敢耽擱,只得随着他的口令和記憶中的位置而挪動方位。
可偏偏這是一時興起造出來的,二人都沒有讨論過“一點點”是多少,有誤差總是難免的,只得高喊聲此起彼伏,調了又調。
她只覺得這幾秒分外漫長,只得集中全身肌肉,将心全數交付給煜恣風來掌控。
“射!”
最終的口令到達,她不敢馬虎,只拼盡全力将弓拉緊然後發射,身子太過緊繃,導致馬受了驚厥,一聲嘶鳴響起,馬的前蹄猛地擡起,揚到空中。
縱使如此,她仍是立刻先摘了眼罩,看向那靶子,馬高高奔騰而起,她才立馬抓住缰繩,口中吹起安撫馬兒的口哨,身子卻還是被狠狠颠起,向後仰去。
明媚到刺眼的陽光灑落,她控制住了馬兒,卻又被慣性往前一颠,動作卻是極致美感。
一前一後中,她的發絲如瀑布般散落飄逸,微風拂面,她的頭高高揚起,褪去了稚嫩青澀的臉上滿是堅定不移的決絕,流暢的下颚順着陽光勾勒起完美弧度,嘶鳴聲中,衆人才仿佛看見了當初那個震驚京都的美少年。
一時間,衆人竟看得呆了,過了好久,臺上的某個人鼓起了掌,臺下衆人才如夢初醒般,紛紛鼓起了掌。
掌聲雷動,堪能震碎河山,連記錄賽事的人都極為興奮,扯着嗓子大喊:“二次,畢!”
魏櫻騎馬緩緩駛過,這才有空餘時間定睛一看,然後怔住了。
靠,射中了靶子最外環你們鼓什麽掌???
魏櫻一陣無語,只默默騎到了原點,煜恣風好笑地看着她,見她來了,才默默為她鼓起掌來。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射中了最外圈,挺丢人的。”
煜恣風一本正經地道:“我鼓掌是為你勇敢一射,而不是為你射中了幾環。”
嘴唇微顫,她細細地品味着這句話,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接着,二人便開始商議接下來的對話和術語,比如“左方向”、“一點兒”、“方位”,是算做多少。
片刻後,記錄賽事的人如約而至地喊了起來。
魏櫻蒙住眼睛,騎在駿馬上,攥緊手中弓箭,心下跳得飛快。
這是最後一次了,若她能射中中心幾環,則可順利晉級,若她不能,就算是敗了。
一聲“駕”定時喝起,她又騎馬飛奔,只聽得一聲令下——
“拉弓!”
她拉起弓箭,全身緊繃,汗如雨下,此刻,她直覺萬籁寂靜,只剩下了煜恣風的聲音。
“在你的稍稍左手邊,再往右一點……”
聲音漸漸飄散開來,直擊她的心田,那人待她這樣好,怎可讓那人失望——
一聲嘶吼從她的憋悶的胸腔發出,如同雄獅的示威般劃破天際,她卻突然收了箭。
然後,她左手拿住弓箭,右手猛地将眼神的腰帶解開,目視前方,将弓箭拉開,次拉一聲響起。
她竟然突然感到——她太過激動,竟沒去提前摸索一下弦,這弦竟是和五年前一樣,有致命的薄弱一處。
該死,竟有奸人想要暗害她!
怒氣填胸,她猛地一咬嘴唇,嘴唇的血便滲透開來,滑落進她的口腔,也滑落進她的胸腔與心中。
整整五年,她刻苦練箭,不曾動搖分毫,整整五年,她不斷地折磨自己,拿了無數的壞箭爛弓試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斷地問自己——如果重來一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嗎?
恍惚中,一聲如飓風般的嘶吼炸裂入她的心間,讓她每一寸肌膚都疼的要命: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