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些不适合人聽的內容。

我問:“衙役是怎麽知道我師父被殺了。”

阿阮淡淡道:“有人報了案,說你殺人劫財。”

我又問:“你是怎麽知道衙役要抓我的。”

他說:“我有內線,就是那個師爺。”

我再三問:“那為什麽你要乞讨?”

他說:“因為我也是那個師爺的內線。”

由此可見,間諜都是雙向的。

我告訴阿阮,師父死的很慘,一劍斃命在喉嚨上,但在他死前,他的四肢經脈都被挑斷了,手法很快。沒有留下任何犯罪證據,只有師父身上的遺物,三十兩銀子,所以這不是劫殺,也不會是仇殺,因為一個只和屍體打交道的人,我想不出他會得罪誰。在師父身上,還有一本名冊,記錄了他驗過的所有屍體的來歷和遺物,沒有來歷的便寫了“身世成謎”。

阿阮問我有多少身世成迷的屍體。

我說有九成,他不語,我們都認為在這個亂世,要保存姓名和來歷是一件很難的事,就算你會寫字,也不能保證會被流傳後世,就算能流傳後世,也不能保證死後不會被遺棄在亂葬崗上。

話題如此沉重,我和阿阮都陷入了沉默,正當我們苦于沒有交通工具從天而降時,我們前面不遠處,便上演了一幕殺人行兇事件。

三名蒙面刺客圍攻一個青年男子,行雲流水間,男子被刺穿胸膛,血染大地,妖豔絢爛。三名刺客沒有履行殺人滅口的宗旨而沖向我們,只是互相打了眼色,各自散開。

我想,這是因為他們蒙面了吧,沒臉見人的人自然也不會在乎被人看到臉。

我走過去,踢了倒地不起的男人一腳,又很快将他摸了一遍,拿走了一塊通關路牌,一包銀子,一把染血的劍,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車,對阿阮說:“他的死可以救你和我,咱們應該給他立塊兒墓碑。”

阿阮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毫無意見。

但那男人卻提出反對意見。

男人氣若游絲的張開眼,瞅着我說:“我的心髒在右邊,我死不了,你們若能救我,我可以付你十倍的報酬。”

這是一個若不答應便會捶胸頓足後悔一生的交易,于是只好将男人拖上了車,我很快利用車裏的傷藥和白布給男人包紮,然後問他來歷,以便将來有處可讨債。

男人說,他姓別,名雲州,是雲州城的少城主。

阿阮不緊不慢地告訴我,我們救了一個名人,他是個城管。

我看着一臉平靜的阿阮,心想能面對赫赫有名的城管還能如此淡定自若的,也是世間少有。

我告訴阿阮,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在同一天裏,我送走了師父,又救了一個名人。好在師父走了,還有我繼承他的衣缽,替他寫個生前小傳,也不知道等我有一天去了,該寫點什麽。

然後我看向阿阮,他正笑着看我,我說:“如果我走在你前面,請你幫我撰寫個小傳,就寫……死過一次,死而複生,又死了一次,未能複生,該死的,遲早要死。”

阿阮挑起眉,淡淡道:“你不會死的,說什麽傻話。”

聽到這話,心底滑過一道琢磨不透的感覺,我問阿阮,為什麽要和我一起逃出鎮子。他說聽了我要走出鎮子的理想後,也不由自主地将這個理想當成他的理想。我感嘆着,一個人若是沒有能力實現理想,便希望別人可以代替他實現,若是沒有理想,便希望借用別人的理想當理想,這就是移情作用。

剛剛救下的別雲州緩過氣後也和我們談了理想,他說他的理想就是找一個人,不想還沒找到,反被仇人先找到了。別雲州實現了敵人的理想,真是舍己為人。

我告訴他:“如果你不死,請給我們十倍的報酬,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把你送回雲州城,再問你的家人要那十倍的報酬。”

別雲州笑了笑,說:“我不會死。”

在這個死比活着要難的世道,能說出“我不會死”四個字的人,一定是個理想主義者,他要不就是自負甚高,要不就是自欺欺人。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踏上了漫漫長路。

說是長路,也不過才走了一天,雲州城就在眼前,真是不可思議,這說明,小說裏的漫漫長路都是一句話的事。

〇二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踏上了漫漫長路。

說是長路,也不過才走了一天,雲州城就在眼前,真是不可思議,這說明,小說裏的漫漫長路都是一句話的事,是為了承上啓下硬計算出的路程,沒話找話的時候會描述一下路邊的景色,還有像我這樣連景色都懶得贊美的庸才。

據別雲州說,雲州城是一座有歷史,有文化,有傳說的城市。其實如果別雲州經常出去走走就會發現,任何一座城市都是有歷史,有文化,有傳說的。

但出于禮貌,我還是随口問了雲州城的傳說。

別雲州說:“上一任的雲州城城主,是我兄長,他本來有個情人,叫胭脂……”

胭脂這個名字真的很适合當情人,就像花樓裏的姑娘一定會叫紅紅、翠翠、藍藍一樣。我剛想說出這個看法,駕車的阿阮已經跳了下去,和城門的護軍寒暄。

護軍首領親自掀開門簾,一見是別雲州,立刻要下跪,但聽別雲州輕聲道:“別張揚,放行。”護軍首領便訓練有素的退了下去,讓我們順利通過安檢。

我對別雲州有了改觀,他的生活态度如此低調,真是生來就該當城主的人。

阿阮聽到我的評論後,問我為什麽。

我說:“你見過哪一個城主被人暗算又被兩個乞丐救回城還要大肆宣揚的麽?這叫神秘感。”

按照別雲州的意思,我們一起來到雲州城最北邊的別院外,經由別院的門人将我們迎了進去,走過前廳,別雲州便被下人擡走,和我們分道揚镳。

門人領我們往廂房走去,沿路上,門人一直反複對我們強調,入夜後請不要随意走動,夜黑風高,陷阱不少,若是圖謀不軌,随時有可能被強箭手射成箭豬。我相信任何一座有威望的山莊都希望給客人一種神秘且危險的印象,但在身為救命恩人的我們看來,要謀害別雲州,我們随時可以取他狗命,或直接捎一封勒索信表示誠意。

這座別院占地多少公頃,修建歷時多少年,采用什麽稀有材料,經門人的嘴一說,全都數字化了,說了半天,我愣是一個沒記住,只感覺他把一到九都問候了一遍。

然後門人總結道:“這裏很大,沒有人帶路,很容易會迷路。”

我很想告訴他,我已經完全記住了來時的路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記得,可能是天賦異禀。

門人安排我們住進了廂房,又吩咐了膳食,準備了生活用品,這時,天色已近黃昏,須臾彈指間,便會落下夜幕。

夜幕落下後,我走出廂房,四處亂走。原因很簡單,越是別人勸你不要做的事,你越想要試一試,這就像我師父明知道王寡婦命硬克夫還要和她無媒茍合一樣。

順着來路走去,我一路都在想能否撞見有無公子佳人月下彈琴或是互訴肝腸,因為這座別院的裝潢實在很适合偷情。但繞了三圈,只看到別雲州一個人,真是始料未及。

別雲州躺在亭子的長椅上,在我經過他身邊第三次時終于忍不住叫住了我。

他問:“九姑娘你在找什麽?”

我說:“在找故事。”

他又問:“什麽故事?”

我說:“像這樣一座別院,理應有一段故事。”

別雲州垂下眼眉,沉思片刻,遂一擡右手,但聽四周響起淅淅沙沙的聲音,隐約見到三五人影遠去,我這才明白,所謂強箭手并不是杜撰,而是礙于別雲州。

這是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故事,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別雲州要告訴我,可能是看我身為女人和乞丐,卻不甘下賤,仍有勇氣亡命天涯吧。

別雲州在講故事的時候,語氣額外的低沉,眉宇間隐露哀愁,唇角有時微微翹起,那是在提到“胭脂”二字時。

話說別雲州的兄長別雲辛是個美男子,究竟有多美,大抵能讓雲州城一半以上的女人尖叫吧。但我想,之所以尖叫,多半原因也是因為身為城主的別雲辛年過二十仍尚未婚配,令人有了遐想空間。

在這個世界上,但凡美男子,都有顆自憐、自戀的心,他們渴望找到能與自己匹配的奇女子,但美男子卻從不去想,奇女子都是很難駕馭的。別雲辛便是在夢想追求奇女子卻不知奇女子如何駕馭的年紀,遇到了胭脂。

胭脂,人如其名,正是別雲辛要找的奇女子。

她的奇,就奇在任憑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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