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往下去實在不妙,于是便借師欣顏為由辭了個公主的頭銜,封好明日。自此以後,西秦多了一位公主,本就乏人求婚的師欣顏,更是孤寂冷清,試想整個西秦又有誰配得上“公主”二字呢
好在明日有個師欣顏,雲州有個別雲辛,男未婚女未嫁,這不是明擺着給對方留空缺麽?可偏偏別雲辛一向無心婚事,專心致力于城市建設,素有雲州城歷代城主中最克盡己任的城管稱號,相信在不久的将來,別雲辛也會很快死于過勞模,以儆效尤。
別雲辛可以死,雲州城卻不能無後人繼承,二城主別雲州的夫人一連流過兩次胎,聽大夫說很難再有身孕,所以在別雲辛死前,他必須先貢獻點精華,畢竟優良的基因互相結合才能誕下優良的種子,師欣顏絕對是三國最佳的人選。于是,連百姓家的小孩子都知道,明日城主這次莅臨,多半是為了聯姻。
聽說在師然來前,雲州城城府已經做足了十天的準備,所有禮儀規矩均按照明日城的風俗走,還特意從明日城雇人加強訓練,僅僅是為了讓師然有種衣錦還鄉的感覺。有人猜測,這些準備并非一時之用,指不定在不久的将來,它們都會因城府有了女主人而派上用場,所以可以想見,城府有多忙碌,莫媛就有多怨怼。
我沒見過師欣顏,莫媛也沒見過,但連中央皇帝也能慕名冊封的,多半是筆墨難以形容的絕代佳人吧。師欣顏是城主的妹妹,莫媛也是城主的妹妹,一個是血脈嫡系,一個是民間收養,一個被封了公主,一個默默無聞,将來要是進了一個門,一個是嫂嫂,一個是弟妹,身份地位孰重孰輕,可見一斑。也難怪莫媛心裏不平衡,但我總以為,莫媛的反應多半是因為準新郎是別雲辛吧。
我還記得在莫媛準備去前廳迎接客人前,特意先讓下人叫我去她房裏。
我見到她時,她正在桌前,雖是面無表情,但不停纏繞手帕的手卻出賣了她,幾次之後,她負氣的将手帕扔到地上,讓我陪她一起前去。
我說:“我聽說這次明日公主沒來……你到底在怕什麽?”
莫媛咬住唇,垂下眼久久不語。
我想她多半是怕聽到什麽不想聽到的話,于是便安慰她道:“我陪你過去,見了面以後你就裝暈,我趁機扶你回來,如何?”
莫媛蹙眉望着我,好似在猶豫,我正在反思是不是提了一個馊主意時,她忽而露出一抹笑:“好,就這麽定。”說話間,她的雙頰泛起興奮的紅暈,我将這理解為她這輩子受到的教育太好了,以至于從沒說過謊而突然破了戒難免興奮,實在是高尚。
我和莫媛趕到時,師然颀長的身影已經立在了前廳,依舊是青灰色長衫,對襟處點綴着抽象的圖騰,表情不冷不熱,眼神波瀾不興,仿佛一切都是淡漠。
師然的眼神随着我們的走近而流轉,仿若最上等的黑曜石,黑色中閃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銀灰,一閃而過,快如流星。
我扶着莫媛,雙手不自覺用勁兒。這原本來是我們之間說好的暗號,我一使勁兒,她便要作勢暈倒,但我使勁兒的時間實在太早,一時之間又不能告訴莫媛我只是突然抽筋兒。
莫媛反應極快,腳下一軟便往我身上靠來,我手忙腳亂的要扶她,自己卻也吓得腿軟,只好一起跌倒。
還好在幾聲驚呼之下,我和莫媛都沒能跌倒,她被別雲州一手撐起,我注意到別雲州扶在她腰間的手額外用力,莫媛的臉霎時白了,竟也不敢暈在那人懷裏。
而我……
我順着扶着我手肘的那只大手望去,袖口纏繞着精密的金線,青灰色的料子顯得很有質感,低垂望着我的眼深不見底:“沒事吧?”
我終于發覺為何今日的師然不同以往,他束起了發,五官不再被遮擋,冷漠的氣息更重。
我抽回手:“多謝。”
眼前一陣發花,我好似看到師然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翹起。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內容有點少,因為約了早上去體檢,要早睡,這是淩晨寫好的,先放存稿箱了,下章再補。
╭(╯3╰)╮
卷二 雲州篇 〇四
我們就這樣重逢,在始料未及的情況下。聽別雲辛的意思,師然果然是為了婚事而來,我注意到當時的莫媛臉色很差,卻不能分辨是因為她身邊緊挨着別雲州,還是因為別雲辛大婚在即,我相信,倘若能阻止這場婚禮,莫媛将不惜一切代價。
午後,花園裏,我又一次見到了師然,當然,我是事先知道他在那裏才會去的。
逆着光,我望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雖然他很有可能是面無表情,我卻突然有種念頭,不知道要是拿走他最喜愛的東西,他會不會稍微露出一絲不悅,可是我卻不知道他最喜愛什麽,所以這個念頭實在荒唐。
他的周身被日光點綴了一層光環,連聲音仿佛也透着暖意,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說:“聽說姑娘是來雲州城為二夫人看診的?等這件事情過後,不知你是否願意随我去明日城。”雖是詢問,确實篤定的口氣。
我說:“我叫胭脂。”
他笑笑,輕聲道:“胭脂。”
我想我一定是臉紅了:“咱們去明日城做什麽?”
他說:“現在還不方便說,等你的事情了結,我會告訴你。”
我想了想道:“好,我也想去看看。”
我不知道這樣一種承諾算不算私奔的開始,只是心中碰碰亂撞,興奮莫名。
莫媛叫人找我過去時,我在半路遇到了別雲州,他的笑容十分客氣,倒不似莫媛所說的癫狂。
他問:“胭脂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本着心病還須心藥醫的宗旨,和他一起走向背風的角落,見他一臉為難,便先開口說:“二城主,找我是不是為了尊夫人的病?”
想着眼前這個人也許将要死在莫媛的屠刀下,就難免唏噓,但我也實在沒有阻止的辦法,只能自我安慰的想,好在別雲州是二城主,死了他還有別雲辛,也好在莫珩只讓我治好莫媛,并沒有說不可以見死不救,這麽一想,分外心安理得。
但聽一聲嘆息,別雲州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說:“不瞞姑娘說,莫媛……她,并不是普通的心病。我曾試過帶她四處游歷,也試過陪她聊天解悶,但府內事務也實在……總之一切都是我的疏忽。起先我還不以為意,但最近幾個月,她的幻覺越來越多,如今已經和現實錯亂,可能她會和姑娘說些不着邊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能看在莫珩的面子上多幫幫她。”
我一時沒了想法,主要是外界咨詢來得太快,快的來不及消化。這和我所知道的事實嚴重不符,我才剛剛從莫媛講述的故事中感動過來,這時候卻聽到另外一個人截然不同的陳述。這種心情就好比當一個女人已經做好嫁人的心理準備,大紅花轎将她擡進門,拜堂了,蓋頭被掀了,交杯酒也喝了,她嫁的男人卻突然告訴她說:“我不是你要嫁的那個男人,我是他弟弟。”這樣的心情就和我現在一樣,感覺被人耍了。
可恨的是,我的情感告訴我莫媛說的才是事實,然而理智又告訴我,像莫媛這樣長期受壓抑的女人,很有可能會在不知不覺間将事實誇大。但別雲州又長的實在誠懇,讓我不由自主的認為像他這樣一個帥哥,是不擅長撒謊的藝術的,倘若他擅長,就必定是個妖孽,是該被人道毀滅的,否則他将會毀滅更多無知少女。
于是思來想去,我只好去問別雲辛。
當別雲辛聽到我的說辭時,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良久良久,久到我幾乎以為要被他愛上了,他才表情複雜的轉過頭,低嘆了一句:“他們夫妻的事,我本不該插手……這件事的內情,我也不甚了解。”
知道在這世界上,比好色的醜男更讨厭的是什麽人麽,就是眼前這種長得帥但是做事優柔寡斷的極品。
眼前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莫媛沒有撒謊,但是令她痛苦的恨不得同歸于盡的男人正是別雲辛的親弟弟,別雲辛愛弟心切自然不能對我證實別雲州确實以折磨莫媛為樂,所以只好保持緘默,讓我大海裏撈針。第二種是莫媛撒謊,別雲州沒有撒謊,但是莫媛是莫珩的義妹,又是別雲辛暗戀的對象,別雲辛眼見莫媛痛苦的游走于他們兄弟二人之間不能自拔終于釀成心病而愧疚萬分,所以也只好保持緘默,讓我大海裏撈針。
綜上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