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它必然會奮起直追。兩次漲價後,它已經身價八錢,但我們依然認為漲價有理,因為這樣一本有底蘊有內涵的經典書籍很值得珍藏,于是不知不覺連定了一年,每月剛收到時便一口氣讀完,接下來的數日便會倍感空虛,莫名期待下一個月的限量版。

其中有兩則八卦我還記得很清楚,第一則是說雲州城城主別雲辛出外雲游,在花樓強/奸頭牌未遂,還不給錢,還有一則是說天啓城城主莫珩的豔圖不慎外流,其香豔程度并不亞于當年的秦小淮。

于是問題來了。無圖無真相,別雲辛強/奸未遂實在無跡可尋,再說頭牌明碼實價,也不需要被強/奸,因為若是她四處嚷嚷被人強/奸,不進群衆不信,相信連嫖客們也會捧腹。獨自辟了這條謠言後,我向莫珩的忠實粉絲合歡求證豔圖一事,合歡很憤恨的告訴我她走遍了啓城的大街小巷也沒能買到豔圖的印刷版,這件事一定是杜撰,另外,秦小淮是誰,連啓城年紀最老的老人也說不曾聽聞。

由此可見,謠言止于智者,也止于行千裏者,因為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可是盡管如此,這本書冊一樣大賣,正是因為它的內容大多不能證實,所以才耐人尋味,人們總愛霧裏看花,難得糊塗,并且時刻盼望着生活得比自己好的人終日鬧醜聞,而這本書冊八卦的便是這些生活的太好太安逸的人,可見,編纂它的人也有一顆老百姓的心,所以往往能引起老百姓的共鳴。

話題扯遠了,真的很遠。

當我從別雲辛爆出的內幕中清醒過來後,說道:“城主,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二夫人見我年紀大了也沒找到婆家,就像城主這樣,所以便有意将你、我二人撮合,我自知配不上城主,自然不敢高攀,便謊稱心儀于‘她的兄長’,但也許二夫人沒有聽清,以為我說的兄長是你。但實際上,我也并沒有心儀于莫城主,一切都只是誤會。”

想了想,我覺得這番話破綻甚多,但事到如今再說什麽也是枉然,我說不曾暗戀兩大城管,兩大城管自然不會信,連我自己也不能相信。

我微微行禮後,便要轉身出門,餘光且瞄見師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順勢站起了身,幾縷長發輕輕掉到胸前,于是騷的我心中一癢,腳下一頓,側目望他,只因一直沉默不語作壁上觀的他也正望着我。

他對別雲辛說話時,依然看着我:“雲兄,不如開門見山。”

別雲辛張了張嘴,好似有口難言。

我問師然:“到底什麽事?”

他對我微微一笑:“誠如雲兄所說,迎親之事只是權益之計,因為一些不得意的原因,雲州和明日必須聯姻,最起碼要讓外面的人如此認為。但是小妹欣顏和雲兄都無此意,我們希望能找一人代替,只是走個形式,形式一過……”

我打斷他道:“咦?形式?那你們是認為我最合适麽?”

別雲辛說:“你對三城了解頗深,又是莫兄和弟妹的好友,也不算是外人。”

我又問:“哦,原來我這樣的出身也可以将就。”

別雲辛頓了一瞬,道:“這個,我們可以為你改換一個身份。”說罷便将手邊小幾上的書冊遞給我。

我翻開一看,正是一個陌生人的戶籍資料,顧闌珊,年十八,明日城人,未婚。

我看向師然:“顧闌珊是誰?”

他說:“一個不存在的人,将來我會收她當義妹。”

我看着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師然也并不催促我,只是靜靜任我打量,同時也打量我,所以說以眼還眼那都是互相的。

直到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我也終于整理出一番頭緒,便說:“我有三個條件,如果你們不能答應,今天的事就當沒說。”其實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我可以當沒說,他們卻不能,他們之間的協議被一個不願意合作的外人知道了,勢必要滅口,因為小說都是這麽寫的,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例外。

這麽想時,卻見師然好似輕眨了一下眼:“好。”

我仿佛吃了定心丸:“第一,既然你可以認一個不存在的人當義妹,也可以收‘胭脂’當義妹,我希望我能以胭脂的身份嫁進來,等事情了結後我就是顧闌珊,胭脂不再。”

宛如清風拂過,師然笑道:“這條依你,那第二呢?”

我抿抿嘴說:“第二,你能否保我平安。”

他說:“舉手之勞。”

我松了半口氣:“那麽第三,你能否遵照當初的約定,帶我去明日城?”接着補充道:“既然顧闌珊是明日城人,就該在那裏找到新的開始。”

說話間,我目光炯炯的盯住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但我還來不及看到,已經聽他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好,多麽動聽的一個字。

那天晚上,當莫媛知道這個消息時,先是震驚的白了臉,接着憤怒的青了臉,最後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屍骨無存,盡管她後來告訴我,那只是她一時手滑。其實這樣的第一反應總是最誠實的,莫媛口上不能承認喜歡別雲辛,心裏也不允許自己承認,但是她的條件反射卻把她出賣了,快的連她自己也沒弄明白怎麽會這麽快,所以只好歸咎于手滑。

我想,她再這樣下去是很不妙的。

我說:“莫媛,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場婚姻只是一次交易,事成之後,我會離開這裏,你若是願意跟我走,我有信心治好你的病,你若不願意……”

後面的話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啓齒:你若不願意,就是給自己找了一條死路。

我想,莫媛自然知道不願意的後果。

果然,莫媛很決絕的告訴我:“不,我不走。”然後垂下眼,神情難辨:“我就算死,也會死在這裏,不悔,不怨,這是我最後的驕傲,再不能失去了。”

莫媛說得真好,聽上去很崇高,古來今往多少名流都是死于自己的驕傲。但其實在那些已經為驕傲而死的人裏,一定有很多還不明白什麽是他們該有的驕傲,于是在糊裏糊塗的情況下就去了,但若是每個人都看得太明白也便不會為此而死,因為只有死的連自己都莫名其妙,群衆才會覺得佩服,認為這就是神和人的區別。

幾日後,別雲辛宣告結束單身生涯的消息傳遍了三國。群衆裏有很多雲英未嫁的大姑娘表示憤慨,她們認為她們的出身不輸給任何人,也認為明日城城主的義妹一定貌不驚人只是會投胎而已。但我想說,這與投胎完全無關,只是因為我一直記着合歡的遺言,她說叫我做個普通人,不要再做奴婢,可是“胭脂”打從走進啓城城府便是奴婢,這就是我的終身注冊商标,而師然既然能提供給我一個改頭換面的機會,我也理應珍惜,可見,合歡在死前還對奴婢的翻身自救抱有強烈幻想,她不能完成的便希望我完成,幸好這樣的移情作用終于有機會被成全。

再後來聽說大姑娘們組織了示威游行,在城府門口叫嚣,白布标語上寫着:“還我城主。”別雲辛沒有派兵鎮壓,師然解釋說要不了幾天她們就會散去,因為天氣實在太熱,姑娘們的白皮膚都變黑了。

姑娘們散去的時候,還很憤憤不平,紛紛詛咒我和別雲辛不能白頭偕老,主要是詛咒我早死。我非常能理解她們的心情,就像當初合歡對莫珩的執着一樣,她們執着于心中的偶像,自然不會讓神話破滅,但我想,要是給她們一人一次取代我的機會,她們都是樂意被詛咒的。

于是這些天,我一直沒有走出城府,一來是我很怕死,二來是我以前也懶得走出去,如今便更不想走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師然的棋藝很好,我時常找他下五子棋,他曾委婉的對我表示其實圍棋和象棋也非常有趣,而我則認為,我的五子棋不能贏他,別的也不會贏。

下了三天棋,還不見城府內張燈結彩,我提出疑問:“不是說很快要大婚麽,怎麽沒人挂紅綢?”

師然說:“雲兄希望低調處理。”

我說:“哦,因為是假的,所以準備得太隆重也不好,還是把儀式留給真的那位吧。”

師然卻說,別雲辛的作風一向如此,他喜歡搞些神秘,越是神秘的事越要大肆渲染,越是大肆渲染的事越要高度神秘,只要一直保持神秘,敵人便不能摸透他的底細,這是兵家的戰略,不是我一個小姑娘能懂的。

我皺起了眉,撂下棋子:“其實我懂,這叫障眼法。就算我不懂,你就不能多講點,講到我懂為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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