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

師然擡眼看我,輕笑道:“哦,那你還有什麽不懂的?”

我說:“自然有很多,你願不願意一一解答?就好比說為什麽你妹妹不願意嫁過來,而你們又必須促成兩城的聯姻?”

師然想了一下說:“這個,以後再慢慢告訴你……”接着落下一子:“看,你又輸了。”

自此以後,我對“又”這個字真是又愛又恨,恨是因為它是複數,是一次又一次失敗的堆積,愛的是它是一次又一次誕生于我和師然之間,這真是讓人難以言說的羞澀。

卷二 雲州篇 〇六

新婚在即,所謂在即,算算日子,竟然還有一十五天,這個在即可真是急。

師然說,新婚當天就會帶我走,但要留下來喝一杯喜酒,粘粘喜氣。我卻認為這是他非常任性的地方,試想一下,在新娘大婚之前日日見面,從不避忌,嘴上還保證會在新婚之夜帶新娘私奔,又嘴饞的說要貪杯喜酒,這種行為真是難以用語言表達。可悲的是,準新娘聽後竟也躍躍欲試,真是徹頭徹尾的奸/夫/淫/婦。

師然還說,為了讓我看上去更像一個明日城人,除了戶籍上的改變,還要在言行上徹頭徹尾的改頭換面。我問他如何改變,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從那天起每日給我講述一個連明日城的小孩子都知道的風俗或慣例。

比方說,明日城的婚禮不似其它而城,由明日城老祖宗就定下來新人要穿黑衣行禮的規定。

我問:“那辦喪事的時候穿什麽顏色的?”

師然掃了我一眼:“自然是白色。”

我想,我真不該多此一問。

師然解釋說,之所以信奉黑色,是因為老祖宗夫婦相遇時便雙雙穿了一襲黑衣,在那陰風陣陣的黑夜裏,伸手不見五指,無月無星,黑暗中只能隐隐聽到兩柄利劍交錯的刷刷聲,那是同樣身為刺客的他們首次交鋒,最終打成了平手。

我實在不明白兩個蒙面的男女在一個即使不蒙面也看不清對方嘴臉的黑夜裏,究竟如何能一見鐘情。

當我把這個想法提出來時,師然又掃了我一眼:“誰說他們是一見鐘情的?”

我說:“哦,因為小說都會這麽寫,因為這麽寫會開門見山的吸引住讀者眼球,還因為這麽寫才能表達宿命是連蒙面都不能阻擋的。”

師然一陣沉默後,繼續道:“你再打斷我,我也不會再講第二次。”

我愣了愣說:“那我不是會被急死麽?”

他笑笑,眯着眼,第三次掃向我。

我心想,真是要急死我了。

後來我沒再打斷師然,他也很快将故事講完。簡單地說就是老祖宗夫婦在一年之中連續相遇了十三次,這是個驚人的數字,連後來撰寫這段歷史的史官也不能相信他們不是故意的,所以還在最後補充了一句:“師X夫婦相約在每月十五,只有一次是不期而遇。”因為歷史實在太久遠,當時的史官又不敢直呼明日城城主的名諱,所以便以叉表示,時至今日,明日城的創始者究竟叫什麽,無人可知。

在多次相遇後,老祖宗夫婦之間産生了暧昧,他們通過肢體交流發現對方的性別,又屢次挑下對方的面巾,以至于後來很多次不期而遇都自覺的摘下面巾,輕輕一笑。

奸/情就是這麽展開的,不出三個月,夫人就懷孕了。

為了下一代,師X向夫人保證,他們的日子将會越過越好,于是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下一片光禿禿的地,在這片土地上搭建了一間木屋,圍上了籬笆,養起了豬。

幾個月後,來了一些受難的陌生人,夫人便将些許空地送給他們,再讓他們立下字據,在此地上安居樂業後要每年上繳他們夫婦一筆感恩錢,後來逐漸發展成賦稅。

一傳十十傳百,遷居于此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形成了村落,村落之後就有了城,又挖了池,并以夫人的名字“明日”為名,便形成了現如今的明日城。

故事講完後,我久久不能言語,徑自沉浸在師X夫婦白手起家的傳奇故事裏,便不由自主的也希望自己能遇到同樣的浪漫,但轉念又一想,三國圈地嚴重,西秦再無空地,即便我遇到那個人,也難以創造那個國,除非我們起兵造反,但又難免被冠上千古罵名,所以空想到此,只是一場白日做夢。

師然接着說,師X以後第三代,終日荒淫無道,好色成性,終于應驗了那句“富不過三代”,但此人有一好處,便是好色好的專心,說不問政事便一句都不問,全都交給他那望族出身的嫡夫人,夫人天生勞碌命,不愛吃醋愛江山,對于政事一手包辦,省了丈夫的心,圓了自己的皇帝夢,如此下去幾十年倒也相安無事,直到他們的親生獨子終于長大成人,完全繼承了父親的好色以及母親的專政,也終于忍不住奪走了母親手中的政權并搶娶了當時一個村子裏的村花。三代以後再見曙光,新繼任的少年城主勵精圖治,偶爾好色,竟将明日城一路發揚光大,執政短短三十年,領土擴張了三倍。

我感嘆道:“為什麽當權者一定要好色呢?有沒有一個明君是既專一又勤政的?”

師然說:“明日城歷代城主裏,但凡對社稷貢獻頗豐的,皆非一夫一妻。”

我說:“哦,那麽你也會這樣麽?”

師然笑道:“我對社稷毫無建樹,自我以來,并無拓展,也沒有值得史官記錄的政績。”

我眨眨眼說:“你謙虛了,打江山者未必能坐江山,江山穩固無事便是好事,便是建樹,更值得史官記上一筆。”

他側首望我,眼底竟然融入笑意。

如此被普及知識數日,我已經将明日城的歷史聽了一遍,暗暗記在心裏,并時不時思索一個問題。萬事都有起因,師然說故事的起因在于要我盡早認識明日城,但不知為什麽他所說的故事大多來自明日城城府內部,其中還摻雜不少不為外人道也的秘辛。請容我大膽的假設一下,假設師然對我有意,勢必要知己知彼,他熟悉我的過去,卻又怕我對他一無所知難以進一步培養感情,所以便有意無意的對我灌輸他的生活背景。

合歡說過,在任何一段幸福的愛情故事裏,男方都一定是用心良苦的,因為女人本就心細,所以總怪罪男人粗心,說些“你不愛我了”、“你對我不上心了”、“在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類感情用事的話。就像啓城城主對夫人用心多年,最終造成膝下無子的晚景,倘若他稍微分心,說不準早就開枝散葉,所以古往今來,多少當權者的子嗣緣都毀在了專一上。

于是,這可以直接解釋為,師然在不動聲色的對我用心,我要珍惜,但為了防止我和他将來無子送終,最好在年輕時積極受孕,以免晚景凄涼了再感嘆為何明君多好色的歷史意義。

想了這麽許多,不知不覺的,我竟然已經規劃了我和他的未來,可見愛情來得如此迅速,真是如滔滔江水擋也擋不住。

若你要挖掘我對師然上心的具體過程,我只能說好似因為最初的一笑,因為一年當中最美的景色莫過于春回大地萬物複蘇,而一個男人身上最美的景色則莫過于清淺一笑時眼波流轉,讓你沉浸在他到底是勾引你還是在暗示你去勾引他的混沌領域裏,甚至回頭一想連他是否笑過也不确定,真是笑不留痕,漣漪卻漾在心坎裏。

于是,在心裏确認未來走向後,對于師然要在新婚之夜帶我離開雲州城一事便不再羞赧,我開始将此視為理所當然,只可惜有人不這麽想,那人便是莫媛。

莫媛對我将要嫁給別雲辛的事始終耿耿于懷,對我的态度也愈發冰冷,我想這是因為婚期越來越近了吧。

當我将別雲辛和師然的計劃告訴她時,她神情難辨的望了我許久,而後才吐出一句:“若是你走了,他們又将如何對外解釋新夫人為何無故失蹤?”

我說:“自然有個說法,反正百姓計較的并不是政府給的答案真僞,只是一場熱鬧罷了,熱鬧過後,他們茶餘飯後閑聊幾天,很快便會淡忘。”

莫媛仍是半信半疑:“你就真的不稀罕這個位置麽?”

我說:“倘若你心中有一個期望,便會朝這個方向努力,雲州城不是我的期望,我自然不會留下。”

我本想說,我的期望在明日升起的地方,但又覺得實在矯情,便沒有說出口。

不知道為什麽,在我和莫媛誤會冰釋後,她依然很惆悵,卻不再針對我。我想,她一定還在惆悵如何宰了別雲州,但礙于幾日之後就是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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