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報複心理(建議攢到明天一起看)

鄭尋千聽不到回應,十分潦草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從浴室中跑了出來。

“怎麽了,”他走到景添跟前,蹲下身,“撞到哪兒了?”

景添還是沒有出聲。

他皺着眉、閉着眼,大腦陣陣暈眩,一切感官都都變得遲鈍,整個人一陣恍惚,相較之下,額頭上那個因為撞擊而陣陣鈍痛的位置反而不那麽令他在意了。

就這麽過了大約三十秒,他混亂的意識重新變得清澈,不适感也逐漸褪去。他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是只穿着一條長褲、正單膝跪在自己跟前的鄭尋千。

“還好嗎?”鄭尋千一臉擔憂。

景添愣愣地看着他,用力地抿住了嘴唇。

兩人對視了幾秒,鄭尋千對他這般反應表現出了強烈的不安,伸手試着扶他:“能起身嗎?”

景添并未推拒,借着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方才下床時,他雙手能夠到的僅有落在床頭櫃上的上衣內搭。此刻身上除了這一件單薄的衣物再無其他。那上衣是中長款,只堪堪蓋住了他的大腿根。

他的腰腿還有些發軟。

鄭尋千扶着他在床邊坐下,再次詢問:“感覺怎麽樣?”

景添依舊沒有回答,看向他時的神色顯得有幾分木讷。

鄭尋千蹙起眉來,擡起手,豎起一根手指:“這是幾?”

景添移開了視線,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腿,終于說道:“幫我拿一下褲子,好嗎?”

鄭尋千點了點頭,四下搜尋了一圈,在角落的沙發上找到了景添的長褲,遞了過來。

景添舉着褲子抖開,一臉為難。

少了一件。

鄭尋千很快也意識到了,又尋找起來。

貼身的衣物被這樣随手丢在地上,經過一夜,也不适合再往身上穿。景添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別站在這裏。”

“怎麽?”鄭尋千不解。

“不方便,”景添說,“我穿……穿衣服。”

鄭尋千微微睜大了眼睛,片刻後非但沒有離開,反而走到了景添跟前:“你不會又不記得了吧?”

景添沒有出聲,只是低下了頭,試着用手臂和手上的長褲遮掩自己暴露着的大腿皮膚。

空氣陷入詭異的沉默。

鄭尋千擡起手來,想要碰觸景添的前額。在略微偏左,并未被劉海覆蓋到的部位,那兒鼓起了一個不算太明顯的小包。

指尖才剛接觸到皮膚,景添便下意識往後退了些許。鄭尋千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兩人都不出聲,靜靜地過了幾秒,鄭尋千轉過身走向了衛生間:“你穿吧,穿完我們去醫院看一下。”

檢查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醫生開玩笑說,若是來得再晚些,腦門上那個小包都快要痊愈了。

鄭尋千對診斷結果表示無法信服:“但他的記憶明顯……”

“我沒事啊,撞得也不重,”景添小聲地打斷了他,“沒什麽大問題,只是一下子想起來太多事情,有點回不過神。”

他說完,擡起頭來有些刻意地看了鄭尋千一眼。

鄭尋千的神情隐約透出幾分驚訝。

兩人肩并着肩走出醫院,誰也沒有開口。

一直走到路口,鄭尋千說道:“我叫了車。”

景添并不看他,小聲嘟囔:“不是說好老死不相往來了嗎,幹嘛對我那麽熱心?”

鄭尋千聞言動作一滞。

尚未開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預約的司機到了,問他們人在何處。

“先上車,回去再說吧。”鄭尋千挂了電話後伸手拉他。

景添往後退了半步,躲過了他的手,見他肢體僵硬,又說道:“我自己會走。”

鄭尋千淺淺地嘆了口氣,不再勉強,轉身向前走去。

待兩人上了車,他又問道:“你還記得昨天的事嗎?”

景添不說話。

鄭尋千耐着性子,重複了一次:“昨天發生的事,你是不是忘記了?”

景添扭頭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鄭尋千擡起手來,抹了把臉,一副極度無奈的模樣,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的天。”

回到學校,才剛下車走了沒幾步,居然偶遇了楊悅與舒梓欽。

“喲,舍得回來啦,”楊悅老遠便笑眯眯沖他倆打招呼,笑得不懷好意,“哎呀,你身上的衣服有點兒眼熟嘛,怎麽和昨天看起來差不多呢?”

景添和鄭尋千默默看着他,面無表情,也不吭聲。

楊悅笑眯眯走到他倆跟前,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怎麽看都不像是被人戳穿了好事在害羞。

楊悅警覺,蹙着眉往後退了半步:“你們又怎麽了?”

鄭尋千面無表情地扭過頭看向一旁的綠化帶:“我們剛從醫院回來。”

楊悅瞪大了眼睛,他身旁的舒梓欽也慌張起來:“發生什麽了呀?”

景添搖了搖頭:“我挺好的。”

楊悅把兩人分別上下打量了一遍,實在捉摸不透:“能不能至少說到正常人能聽明白的程度?”

“我沒生病,也沒不舒服,只是一下子想起來了很多事。”景添說。

楊悅睜大了眼睛:“你恢複記憶了?這不是好事嗎,為什麽看起來那麽沮喪?”

景添舔了舔嘴唇,低下頭。

“求你們了,這是在幹什麽呀,好好說話不行嗎?”楊悅崩潰。

“……他早上起床以後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到腦袋,”鄭尋千說,“現在不記得昨天發生過什麽事了。”

楊悅張大了嘴。

“什麽意思?”舒梓欽對景添過往經歷毫無了解,聽得雲裏霧裏,“景添學長你失憶啦?”

楊悅一把拽住了舒梓欽,扯到景添跟前:“你還認識這個人嗎?”

景添默默地看着舒梓欽,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

舒梓欽眨巴了幾下眼睛,滿臉無辜。

見景添遲遲不吭聲,楊悅心中了然,長嘆了一口氣,喊道:“我一語成谶啊!”

“什麽啊?”舒梓欽怪委屈的,“到底怎麽回事?”

“我之前就說,指不定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會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部忘得精光!”楊悅說着,又舒了口氣,“不過還好,這次我知道的多,可以跟你詳細解說一下。”

說完,他又靠近了一步,小聲對景添說道:“趕緊把你想起來的事好好交代一下,我好奇很久了。”

景添聞言,又看了鄭尋千一眼。

鄭尋千臉色不太好,默不作聲。

楊悅很識時務,問道:“還是你們要先單獨溝通一下?”

“不用,”景添這一次答得很快,“我沒什麽想和他說的。”

說完,他快步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楊悅原本與舒梓欽約好了一起去看最近新上映的電影,見景添這模樣,果斷與舒梓欽道別,先陪景添回寝室。

舒梓欽沉浸在“只有我被遺忘”的委屈中,落寞地離開了。

兩人一同往宿舍走了會兒,楊悅小聲說道:“鄭尋千在我們後頭。”

雖不是同一棟樓,但在同一片區,大家順路,這也是難免的事。

“哦。”景添輕輕地應了一聲。

“你做過檢查了嗎,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楊悅又問。

“都挺好的,”景添說,“你放心。”

“那為什麽……”楊悅欲言又止。

景添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麽。

為什麽看起來一臉心事重重,表現得完全不像是自己原本該有的模樣,整個人透着低氣壓。

“……請問,在你現在的記憶中,和鄭尋千到底是什麽關系?”楊悅問。

景添沒有立刻回答。

“你不覺得奇怪嗎,剛才鄭尋千說,你是剛起床時摔的,那應該是在……賓館吧?”楊悅說得很委婉,“對于你們倆為什麽會同時出現在那個地方,你不好奇嘛?”

景添面露尴尬,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見鄭尋千正隔着不到五米的距離看向自己,又趕緊回過了頭。

“不會是自動和之前的記憶連接上了吧,”楊悅說,“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

“……你小聲點。”景添說。

“對了,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楊悅想起了什麽,因為擔憂,聲音更大了,“你這段時間埋頭苦讀,成績飛速提高,現在一下回檔,不會也都忘光了吧?這損失可就大了!”

景添伸手拉了他一下,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放心,沒有忘記。我能過。”

楊悅松了口氣,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你知道你這段時間在認真念書?那你知道是誰教你的嗎?”他問。

景添舔了舔嘴唇,答道:“我知道。”

楊悅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古怪。

“我沒失憶,只是記憶有點亂,一時間理不清,”景添說,“但我都知道。”

“你确定?”楊悅問。

“确定,”景添表情緊繃着,“……我故意騙他的。”

“……啊?”楊悅驚詫,“你這是要做什麽?跟他撇清?”

景添依舊低着頭,走得飛快,片刻後才輕聲答道:“也不是。”

楊悅又往後看了一眼,擔憂地說道:“他臉好黑,你可有點分寸啊?”

景添咬着嘴唇,憋了會兒,委屈地說道:“可是我想起來的事都好氣人啊。”

“……”

“我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那些以前的事情一下子冒出來,好像是剛剛發生似的,把最近的事都擠到後頭去了,”景添說,“我現在……現在看到他就生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