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名下人匆匆向君無菲跑了過來,“小姐,不好了,老爺上吊自殺了!”
君無菲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爹可真是心肝脆弱啊,受了點打擊動不動就上吊,一路走到君佑廷住的廂房。
君佑廷一臉慘白地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還沒換,濕淋淋的,一條被煎斷的繩子被棄于地上,明顯是下人救下他時,剪斷的。
下人一臉焦急地站在旁邊,“老爺,您可千萬別想不開……”
“讓我死了算了!我活着也沒用了……嗚嗚……是我敗家,是我不好……我一把老骨頭活着也是給家裏添麻煩……嗚嗚……”君佑廷嚎啕大哭。
若說上一次他上吊是萬念俱灰只有死路一條,這一次,明顯有點做作了。君無菲安慰道,“爹,您怎麽那麽想不開呢。”
“菲兒,是爹不好……”君佑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罵爹吧,爹把你好不容易撐起的家業又毀了,爹不是人,爹就該死了一了白了!”又拿繩子想上吊,下人拉着,“老爺,您別介啊……”
“爹那麽想死,就不用攔着了。”君無菲一臉冷然,“全福,給爹拿一條新的繩子,他手上那條斷了,接上也不夠結實。”
名叫全福的下人愣了愣,“小姐……”
“怎麽,我的命令聽不懂?”
見她一臉肅冷,無形中散發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尊貴氣勢,全福不由得聽從命令,“是,小姐。”很快去拿了卷新的長繩過來。
君佑廷傻了眼,“菲……菲兒……”
“爹不是要上吊嗎?”君無菲比了個手勢,“請吧。”
“嗚嗚……我白養你了!”君佑廷一邊拿起繩子,一邊哭,“你從小沒爹沒娘……是有爹沒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我多不容易……你現在就看着我死……你個沒良心的,我就死了算了……”
君無菲眉宇一挑,自然沒錯過他糾正前的‘沒爹沒娘’四個字。她這副身體的娘确實早死了,沒爹?君佑挺不是好好活着嗎?怎麽會沒爹?莫非她不是他親生的?
“爹,你剛才說什麽?”她凝重地問。
君佑廷目光閃了閃,“沒……沒說什麽。我說你沒良心,你娘早逝,想我孤身一人,養大你多不容易……”
看樣子,他不會說實話了。君無菲也不深究,一把扯過他手裏的繩子,“爹既然不想死,那就別動不動像個娘們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爹不是無顏面對你嘛。”偷偷瞥她一眼,君佑廷心虛,他确實不想死,上次上吊是走投無路沒辦法,“菲兒……你原諒爹?”
“我就沒說過怪你。”
君佑廷眼睛一亮,“那菲兒想到辦法怎麽還那二十萬兩賭債了?”
“沒有。”因為壓根兒對她夠不成威脅。二十萬兩她是拿得出的。
“那……”君佑廷凄慘地環顧了眼四周,“不是只餘變賣家産一條路了……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吶!”眼尖地瞥到門口站着的人,定睛一瞧,那不是睿王嘛?看了睿王一眼,視線又停留在君無菲身上一瞬,立即有了主意。
君無菲看穿君佑廷的想法,“你想都別想。”
君佑廷面色一窘,“菲兒,還不出債,只要有貴人相助,就可平安渡過。”
“爹就是這樣的想法?輸了錢不思己過,想着別人替你解決就行了?”她面色冰冷,“你身上的濕衣早就好換下了,生病了,難過的是自己。”
一甩袖離開。
君佑廷剛想向歐陽煊行禮,歐陽煊也走了。
庭院裏,君無菲微笑道,“讓王爺見笑了。”
“無妨。”歐陽煊不在意。
“王爺怎麽還不走?”
“聽下人說你爹上吊自殺,本王應當前來慰問。”
“那剛才怎麽不見你問他什麽?”
“一定要本王說出來,”他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本王想多看你一眼。”
她淡然一笑,“你該去看你的心上人。”
他嘆了口氣,“你不明白本王的心,從來都不明白。”
“不同的人,心不同。大千世界,我哪能把別人的心都了解透徹?”
“本王以為,在你的心中,本王至少有那麽一丁點兒特別。”
“是啊。”她點頭。
他心頭方升起一絲喜悅,就被她接下來的話澆滅,“特別讨厭。”
“可惜,即便讨厭,你這輩子也擺不脫本王。”他目光冰冷,“走吧,是時候回睿王府歇睡了。”
“今天家裏有事情,就不過去了。”
“好吧。”他冷漠地丢下兩個字,獨自離去。
沉香榭書房,君無菲在審閱帳目,君小寶去陪君佑廷去了。
“小姐,魏子溪前來拜訪。”丫鬟綠梅前來通報。
“不見。”
“可是……”綠梅小聲說,“魏公子已經跟過來了。”
君無菲當沒聽到,繼續一目十行翻閱帳目,連頭也沒擡。綠梅只好躊躇地站在一邊,魏子溪一臉驚訝地盯着她,“你會看帳目?”
“小姐學了幾個月,二少爺事情太多、太忙,就将部份帳目交給小姐審閱了。”綠梅解釋。
好幾本帳,君無菲僅一小會兒就閱完了,平常人至少要花個半天到一天的功夫。她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你這般随意看帳,不會連內容都沒看清,就跳過了吧?”魏子溪不以為然地翻了翻其中一帳本,又次訝異,不但帳目核對準确,一些管理操作上的不足,也一針見血地指出,批複精确。
君無菲站起身,打了個呵欠,見魏子溪看她的眼神比之前更深邃了,“菲兒,你讓我驚奇。”
“過獎了。”她一臉的無所謂。
一名下人走過來,恭敬地說道,“小姐,二少爺請您去大廳。”
“嗯。”無菲點頭。
魏子溪疑惑,“今天君無晗沒去睿王府住?”
“府裏有事情,魏公子消息靈光,不會不知道。”君無菲表情冷冰。魏子溪不否認,“本公子聽說了,你爹賭輸了二十萬兩白銀。”
“是啊,”丫鬟綠梅接話,“老爺方才氣得想上吊呢。”
君無菲走去大廳,魏子溪也跟過去。
大廳裏,‘君無晗’坐在椅子上品茶。君無菲走過去,喚了聲,“二弟。”
“姐。”無晗回禮,見到魏子溪,禮貌地打招呼,“魏兄也在啊。聽下人說魏兄來訪,本少爺還道魏兄哪去了,原來是跟我姐屁股後頭了。”
魏子溪仔細打量君無晗,見他一襲白衣,手持折扇,風度翩翩地搖着,眉目俊秀之極,說不出的好看。
“怎麽,魏兄這麽盯着本少爺看,本少爺臉上長東西了麽?”君無晗摸了摸臉。
看不出個所以然,魏子溪撤回目光,“幾日不見,君二少依舊榮光煥發。”
“那是。”無晗很臭美。
子溪的目光又在君無菲臉上轉了一圈,以前單獨面對君無晗,心底總是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素,一種莫名的心動,害他幾度以為自己取向不正常,現下君家兄妹都在場,徹底說明了君無菲與君無晗是兩個人。而自己看着君無晗沒感覺,唯獨對無菲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之前對君無晗的感覺,應該是因為他與君無菲長着一張一樣的臉而産生的錯覺。
魏子溪心頭有些釋然,“君老爺欠了二十萬兩銀子的事,你們打算如何?”
“二弟,你說呢。”無菲瞅向‘無晗’。
君無晗撓了撓腦袋,“君家服裝商場的生意因本少爺近段時間名聲不好,生意受了影響。爹一下捅了那麽大個窟窿,我還得想一想。”
魏子溪臉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二十萬兩小數目。若是二位肯求本公子,本公子不介意先借給你們。”
君無菲眸中閃過不屑,“二弟,睿王爺之前才來過,他不是不用你開口,就主動願意給你二十萬兩嗎。不是借,也不用你開口。看來,還是睿王好。”至少比魏子溪稍好。
“所以,”無晗很上道地接話,“前任姐夫,既然魏公子只是我姐的前任夫婿,那麽,就永遠做着前任,過去式好了。別以為本少爺不知道你又喜歡上我姐了。本公子真需要錢,也輪不到向你借。”
“你……”魏子溪氣結,卻被堵得說不出一句話,惱火地說道,“本公子記得君府還欠了我魏家九萬兩銀子,雖然沒有借據,你們該不會賴帳吧?”
君無晗臉色一變,說話不得當,害得君家被追債,神色有點愧疚。依君無晗聽到這翻話怎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只會諷刺回去。
不着痕跡地挪步,擋在無晗面前,君無菲說,“魏公子的帳,君府是不會賴的。當年魏府生意周轉不靈,四處求助無門,是我君家伸出援手,借了一萬兩給你們,不然魏家早就破産,而你魏子溪說不準也流落街頭了。是,多年來,你是陸續借了一共加起來有十萬兩給君家,扣去那一萬兩,君家欠你九萬,我君家上下記得很清楚。也懂魏公子如今家大業大,習慣了過河拆橋。”背後比了兩個手勢。
君無晗立即明白,“魏公子放心,三天之後,本少爺會把欠你的錢一分不少地還上。”
魏子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絲毫沒有即将拿回欠款的快感,反而心頭郁悶,看君無菲冷淡的臉色,似乎将她越推越遠了,“不……”不是這樣。即便現在補救,以君家兄妹的性格,會領情?
“來人,送客!”君無晗微惱地下了命令。
魏子溪冷哼一聲,“不用勞煩,本公子自己會走。”
“等等,”君無晗交待,“魏兄以後還是別來君府了,你常來找我姐,對我姐的閨譽不好。”
“本公子來看她,是她上輩子休來的福氣。”魏子溪諷笑,“給你君府不知添了多少光。”話方說完,人已出了大廳。言外之意,就是不同意不來君府了。
廳裏只餘君無晗、綠梅與無菲三人。無晗向君無菲拱手一揖,“小姐。”不消說他便是顧誠戴了人皮面具假冒的。
“做得好。”君無菲不吝啬誇獎,“連我都以為你這個無晗是真的。只是說到君家欠債,你的反應差點露出馬腳。”
“小的以後一定改進。”顧誠颔首。
無菲對丫鬟綠梅說過假君無晗一事,是以,她并不其奇怪顧誠的存在。
隔天,君無菲還是照樣穿男裝去了睿王府,而不是派顧誠出馬。顧誠能瞞過魏子溪,未必能瞞得住睿王歐陽煊。再說了,歐陽煊知道她是女的。
走過睿王府後院的一處人工池塘,見池裏假山重疊嶙峋,水流自假山上緩緩而下,流淌出悠然悅耳的聲音。
楚曼雅站在池子邊,婢女小桃為她撐了把遮陽傘。她今天穿着一身青色的貴族仕女羅裙,長發盤了流雲髻,幾支名貴的發釵別在發髻上,其中一支入發的金簪子垂着吊墜,添幾許柔感。
真的很美,不愧為天下第一美人。君無菲駐足,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睿王歐陽煊陪同在楚曼雅旁側,一襲錦衣華服,金冠束發,俊美不凡,冰冷的表情顯得很嚴肅,無形的威儀散發着不容忽視的震懾力。
“王爺,你看,池子裏的小金鯉好漂亮哦……”楚曼雅嬌嗔地說道,“要是曼雅能像魚兒那般自由自在,多好。”
歐陽煊閉着眼睛,半倚着欄杆,充耳不聞。楚曼雅心裏不高興他的态度,沒表現出來,見他反正閉着眼的,側站在他旁邊,腦袋輕輕左搖右晃,從君無菲站的角度看過去,就成了歐陽煊與楚曼雅正在接吻。
想得出這種辦法,楚曼雅對男女之事的經驗,貌似很豐富啊。君無菲揚着笑臉朝他們走來,曼雅趕緊退開一步,裝着被捉到奸的羞澀,“王爺,有人來啦。”暧昧的語氣,聽在外人耳裏像是在說有人來了不方便接吻。對于歐陽煊來說,又只是告訴他,有人走過來了。
“王爺與公主好雅趣的興致。”君無菲出聲調侃。
“哪呢。”楚曼雅的臉更紅了。
歐陽煊淩厲地掃了楚曼雅一眼,那一眼似乎能将她看穿般的犀利,眼神中有鄙夷,有不屑。
楚曼雅不自覺白了俏臉,“王爺……”
“一張美麗的臉,心機如此之深。”歐陽煊冷笑,“曼雅公主,你告訴君無晗,方才本王對你做了什麽。”雖然他自己也是個不擇手段,冷血無心之人,對于這樣的女人,還是很反感。
難道他閉着眼也知道她剛才讓君無晗誤會他們在接吻的意圖?曼雅心跳漏了一拍,“沒……什麽也沒做。”是實話,說得很不甘心。
“王爺何必如此嚴肅地對待美人。”君無菲可比歐陽煊憐香惜玉,“公主不管做什麽,都是為了贏得王爺的心,為了多得到王爺一眼青睐。”
說到了楚曼雅的心坎裏,楚曼雅深有同感,君無晗為人并不壞,時常笑顏待人,若不是他與她争睿王,害得睿王不肯娶她,她也不至于要将他往死裏整,“還是君二少明白本宮的一片苦心,可惜,睿王似乎對曼雅太過冷漠。”
“眼見未必為實。”歐陽煊說,“本王從不吻女人。”一句話,解釋了剛才的誤會。
君無菲點頭,“我沒有誤會。”看得出來。別說吻女人,光是抱着楚曼雅,歐陽煊都會吐。可憐楚曼雅還不知道歐陽煊對她倒胃口到這種程度,還在一個勁的獻殷勤。
尴尬浮上曼雅的臉,在睿王與君無晗兩人面前,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忙轉移話題,“本宮聽聞,君二少的父親君老爺昨兒個輸了很多錢,不知是否屬實。”
“公主深居睿王府,消息倒是滿靈通。”君無菲微微一笑。笑容燦爛如朝陽,令人移不開眼,又似和風拂曉,潤人心田。
楚曼雅不楚有點嫉妒,一個男人竟然有那麽好看的笑容,“君府的事情在京中向來是百姓們津津樂道的話題,本宮也是聽出外采買的下人說的。”一臉痛惜,“君老爺也有些過份了,君家的事業是二少好不容易重新經營起來的,如今又……唉!”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楚曼雅多善良,多幫他着想呢,君無菲淡笑,“不礙事,家父只是魯莽了些。”
“君二少可夠錢還君老爺欠下的賭債?”曼雅露出一翻好心,“要是不夠錢款,本宮這裏還有些錢銀,可以先借給二少。”
“王爺,你應該稱贊曼雅公主菩薩心腸,”君無菲笑說。歐陽煊冷着嗓音道,“你知不知道是何人贏了你父親的錢?”
曼雅手中的絹帕絞在了一起,莫非她是幕後主謀給睿王看穿了?事情辦得如此隐蔽,不可能透露出去。
君無菲撇了撇唇角,“與王爺無關。”又向楚曼雅說道,“我與公主萍水相逢,難得公主想幫我,”典型的惡婦裝好人,“那麽,公主不如就讓贏了我爹錢的賭徒免了債如何?”
他知道?楚曼雅心一驚,笑得勉強,“本宮一介女子,雖貴為公主,年俸祿也不過區區五千兩白銀,聽聞君老爺欠了二十餘萬兩,本宮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四十年才拿得出這麽大筆款子。何況,本宮在大宛國,公主府開銷甚巨,實在拿不出如此多的錢,幾千兩還是有的。”
“不用了。”君無菲擺擺手,好奇地盯着她,“本少爺也不過是與公主開個玩笑。找誰借也輪不到你。看把公主吓得。”
楚曼雅松了口氣,原來他是開玩笑,還以為她是主謀被知曉了,不過是自己吓自己,不該心虛,“既然君二少不需要本宮的幫助,本宮也不免強了。”面對着一個心機深沉地睿王,一個看似無毒,卻不省油的君無晗,曼雅有點透不過氣,“本宮出來久了,有些疲乏了,回房歇着,先行告退。”向歐陽煊款款一福身,在婢女小桃的摻扶下婀娜多姿地離去。
走遠了些,轉了道彎,楚曼雅說,“小桃,你看君無晗有沒有還不出債的跡象?”
“奴婢只聽聞君家服裝商場因君無晗當了睿王的男寵,生意一落千丈,應該還不出什麽錢的。”
楚曼雅不甘心地微眯了眼,“本宮原想看他要死不活,如喪家犬般的樣子,怎麽看他一臉沒事人一般,真是失望。”
“奴婢覺得他應該是故做堅強,裝的。其實心裏愁死了呢。”
“本宮也這樣想。”楚曼雅冷哼一聲,“拒絕本宮的好意,仗着睿王對他的寵愛,回頭,肯定會向睿王施盡渾身解數,借錢。睿王要是真的幫他,他的債倒是真不愁還不上了。”
“一個男子被世人唾罵為男寵,依奴婢看,睿王也沒怎麽限制他的自由,他還不肯走,肯定是看上了睿王的權勢,貪戀睿王府的榮華富貴。”
“有睿王給他撐腰,他确實得瑟了。”楚曼雅恨恨地說,“睿王的寵愛,原該都是本宮的!都是君無晗搶走了睿王的疼寵。才贏了二十萬兩,對睿王來說,簡直九牛一毛。早該叫陳堅多贏點,贏個睿王都難填的窟窿!”生氣地一跺腳。
“公主何必拿地板出氣,地兒都快給公主跺穿了。”陳堅笑眯眯地走過來,“小的給公主請安。公主要是想贏垮君府,簡直是小兒科,總有機會,小的會讓君家輸得翻不了身。”
“哼。”楚曼雅嫉妒地說道,“有睿王護着他,就算贏垮君府又如何?君無晗還不是有好日子過?”
“睿王想必也不喜歡光會敗家的男寵,至少能減輕他在睿王心中的份量。”
“你說得對。君無晗最多只能給睿王添亂,本宮不同,本宮有大宛國做靠山,可以幫上睿王的大忙。塾輕塾重,睿王不會不曉得。”說到靠山,大宛國真的是她的靠山嗎?目光盈過失落及一絲驚恐。那個她恨不得逃離的地方。她是到天啓國找靠山來了。
“公主英明。”陳堅拍馬屁。
池塘邊,君無菲要走,歐陽煊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做什麽?”她不悅。
他說道,“方才本王不是與楚曼雅一同賞景,只是知道你會路過這兒,才在這兒等你。”
“哦?”她微笑,“楚曼雅是等着看我笑話,看我像落水狗一樣愁眉苦臉還不出債,睿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