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作之合

“失去她,将會是魏子溪一生的遺憾。”清潤的嗓音,平靜無波的陳述,雲漓的目光裏漾着清晰的感情。

衆人望着君無菲的背影,氣質清雅,身姿纖柔,柳腰不盈一握,長長的青絲随風飄動,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人兒,美得讓人屏息。

沒有人反駁。

似乎所有的人都默認了雲漓的話。

轉角處,魏子溪颀長的身影站得挺直,目光一瞬不瞬地瞅着君無菲,臉色幾經變化,複雜萬分。

雲漓護着她,在衆人面前維護她的面子。她明白他的心意,他不想讓她受傷。一股暖流淌進君無菲已經幹涸的心田裏。

自從睿王歐陽煊拿聖旨逼她成親,一個計劃便已在她心頭成親。眼角的餘光瞄到側後方轉角處那道紫色的身影,魏子溪,離你上鈎,又近了一步。下堂婦的恥辱,遲早十倍奉還!

君無菲舉步,身影消失在人潮。雲漓默默跟上。

“你不像那麽主動的人。”她的步伐并不快,只是閑情逸致地在散步。他不是該傻呼呼地留在原地不敢跟上來?

雲漓目光裏升起淡淡的苦澀,“君兒,我怕你走得太遠。”

她的心思一顫,看着他白皙如畫的面容,目光變得飄渺。

他深情地注視着她絕色的容顏,“我不希望你只是遠觀,更不想你将我聯想成天上的神不可亵渎。我只人,一個想離你近一些的人。真的,哪怕只是近一些。”

“何苦……”她嘆息。心中還是放不下曾經與黎煊的承諾。

他唇角浮起淺淡的微笑,臉上的神色是不變心的堅定。

“走吧,繼續逛逛,別浪費了美麗的夜晚。”她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雪白的小手柔若無骨,有些微涼,觸感卻無比的舒服,雲漓心念一動,回握住她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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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帶着淡淡的溫度,像是能溫暖人心,君無菲覺得光是與他牽手,都是件很愉快的事。

前方一個方型的大圓臺前圍滿了人,人山人海,不時有人走上臺取走一個美麗的花燈。圓臺後方兩根支柱拉着一道橫幅——雅月堂花燈。

雅月堂專售飾品一類,所售的花燈更是典雅美觀,在整個天啓國乃至天下都頗負盛名,尤其讓人津津樂道的是每年七夕都會研制兩盞精美的花燈只贈不賣,所贈對像必需對出相應的對聯。

圓臺上一名穿着得體的中年男子向衆人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大聲說道,“感謝諸位一直以來對雅月堂的支持。在下雅月堂掌櫃曾之誠。今年的贈品花燈鑲嵌了二十四顆寶石,二兩金粉,盞葉是琉璃所制,由六位知名的巧手名匠打造,別具一格。別說此兩盞花燈的名貴,要是能與心上人一起放花燈,将會是人生一大喜事,就是将花燈帶回家欣賞,也是意義非凡。”

“嘩!”衆人一陣竊竊思語,“這花燈要是轉賣,不知得值多少錢呢?”

“十兩黃金總值吧?”有人說。

“我看不止,二十兩黃金都估計賣得出來。有了二十兩黃金,吃穿半輩子都不愁了……”衆人議論紛紛。

臺上的曾之誠滿意地看着衆人的反應,“今年的兩盞贈品花燈珍貴,是以,所對應的對聯,也相對很難。是聚集了京城有名望的十位才子共同出上聯。”打了一個手勢,兩名小厮一左一右各拿了一布卷豎攤于衆人眼前,曾之誠又說道,“老規矩,兩盞燈各一上聯,左邊的上聯由男子接下聯,右邊的則由女子接下聯。有資格接對聯的還必需是一雙戀人。喻意成雙成對。”

“難度太高了!”有一圍觀的男子大聲喊道,“有才子能接出對聯已經很不容易,哪能正巧還有女子也對接出另一聯,還得雙方是戀人……去年、前年、大前年,連着三年,雅月堂的贈品花燈都沒有戀人對得出聯。我看今年,又是一樣的結果,曾掌櫃還是叫你們老板魏子溪把花燈拿回家自個欣賞吧!”

雅月堂是魏子溪名下的産業之一,這點君無菲早就知道。

曾之誠也不惱,“只要是一男一女能接對,當場成為戀人也未償不可。”

“說得對,這般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衆人點頭附和,不少人說道,“本身就是贈品,又如此名貴,當然不是誰都有資格拿到的。”

“各位理解就好。”曾之誠問道,“這兩對上聯兒已擺了好些會兒了,可有誰能對得出下聯?”

幾名男子與女子陸續說出下聯,別說曾之誠搖頭,就連衆人也嗤笑,“對不出來,就別丢人現眼。”

魏子溪搞名堂贈花燈,君無菲看得出是為了炒作信譽。不過,也算給衆人找了一樂子。

“看來,今年的花燈又贈不出去了……”曾之誠覺得可惜,朗聲說道,“後面的人可能看不清上聯為何。小的念一遍,女子應對的上聯為:花不眠,迎風醉淚滿珠簾。”

“休相見,繞月寒煙樓外青。”嗓音若黃莺出谷,清脆甜美,又帶着一絲淺淺的磁性,好聽至極。

“嘩!好對!”曾之誠贊道,不少人紛紛跟着附和,所有人都看向接對的女子。

一襲娥黃羅裙,眉如遠山抹黛,臉若芙蓉盛開,肌膚賽雪,氣質高雅,似落凡的仙子,絕美脫塵,是那種讓人只消一眼,便永世難忘的美。

“好美的姑娘!”幾乎是衆口一詞的贊嘆。

不消說,接下對聯的,正是君無菲。

面對衆人癡嘆的目光,君無菲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還向衆人點頭,更是惹來一片騷動。不少男子躍躍欲試,想與佳人搭句話。

“缺月挂梳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缥缈孤鴻影。”清雅似天籁的男聲飄散開來,如一陣清風拂過,吹入每個人的心田。

衆人一醒神,方才發覺,娥黃衣衫的女子身邊,竟還跟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只見那男子眉目俊雅之極,眉宇間籠罩着淡淡的光華,氣定神閑,清逸得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仙子。

在場的人幾乎忘了呼吸,都在看着那一對俊男美女。

君無菲已經習慣,一路走來,只要是他與雲漓出現的地方,都受衆人矚目。

過了少傾,衆人才慢慢回過頭,曾之誠在臺上說,“這位白衣公子真是驚才絕世,方才一闕,正好對出了男子應對的上闕: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栖寂寞洲沙冷。”

“确實是好才華!”圍觀的不少男人贊同,所有在場女子,不論老弱婦儒都向雲漓投以傾慕的目光,男人們則癡癡瞧着君無菲。估計大家都認為白衣男子與娥黃衣裳的女子是一對,更多的是豔羨兩人的登對匹配。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曾之誠不由嘆道,“今年的花燈,就該屬于二位所有。不知公子與小姐貴姓名諱?也好讓雅月堂登記在冊,是何人獲了贈。”

“君無菲。”她爽快地報了名姓。

“雲漓。”他寵溺地凝望了她一眼,清澈的瞳子裏又浮起一絲不安。本不想對這種無聊的下聯,卻忍不住想讓世人知道,他,在她身邊。說過不會給她壓力,她會否生氣?

見她唇角勾着淺淺的笑痕,似乎心情愉悅,他又稍稍放心。

“君無菲大名是如雷貫耳,君姓本來就少。聽說她喪風敗德,原本京城有幾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姑娘,全都改名了。放眼京城只有一名女子叫此名字,那就是天下第一公子魏子溪的下堂妻。”有人道出了無菲的來歷,有人接話,“還以為君無菲是怎樣不堪的女子,今日一見,驚才絕豔,是我見過最漂亮、最有氣質的女子,魏子溪休了她,可虧喽。”

“就是,要我是魏公子,打死也不休妻。”一名男子盯着君無菲絕美的容顏,差點沒流口水。

也有人調侃,“魏子溪大概作夢也想不到,他精心命人做出的花燈,竟是為前妻做嫁裳。”

“呵呵,魏子溪要是知道,肯定捶胸頓足……等等,雲漓,不就是大宛國的雲世子?”那人驚起來,“雲世子身份尊貴,家世更是了不得,錢與權的像征,天下首富啊!”

“雲世子與君家姑娘是一對?”很多人臉上都不敢置信,“君家小姐是一名五歲娃兒的娘啊……”

有人惋惜,大約覺得君無菲配不上雲漓。但目光落在二人登對的身影上,又覺得是罕有的絕配。

各種各樣的言談,無一例外都落入魏子溪耳裏。旁邊一家茶館的二樓,魏子溪一直觀注着樓下的情況,目光始終注視着君無菲,心裏扯出了一抹巨痛的口子。

“原來大宛國的雲世子竟是此等天人之姿。”花癡的女子們目不轉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若是君兒願意,我願守護她一生一世!”雲漓啓唇,沉靜如水的目光裏盈了真摯的感情,風拂衣袂,笑容清雅。

君無菲側首,凝視他如畫的俊顏,那淺淡的微笑,像蘊有日月靈氣的美玉,美得震懾人心,她的心裏生出無法抑制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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