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6)

沒想到這麽順利!”邊上有許多人在說話,姑父捂着話筒小聲道,“我跟在警車裏頭呢,還有五分鐘就能到。”

姚岸皺眉說:“十二幢那裏的窩點已經轉移了,另外的幾幢你跟警察說一聲,到這兒就直接回來吧,我們一起去趟派出所。”

五分鐘後姑父和表妹到達,姚燕瑾朝表妹跑去,怒斥道:“你跑哪裏去了,知不知道我們大家都在擔心你!”

表妹愣了愣,見姚岸朝她使了使顏色,她才撒嬌得抱着姚燕瑾:“大姐姐,我錯了,你別生氣!”

姚岸在旁和老人家說話,翻出三張大鈔遞去,感激道:“奶奶,這次真的謝謝您了,這麽打擾您,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這點錢您一定要收下!”

老人家趕緊推辭:“你這樣就不好了,誰出門在外沒個難處,我家裏頭就我一個人,我還就喜歡大夥兒都跑我這兒來呢!”

兩人抓着錢推來推去,姚岸使勁兒把皺巴巴的大鈔往老人家手裏塞,說道:“我們真得趕回去了,謝謝您!”

老人家無可奈何,只好收下,又說:“你們去派出所問問,騙去的錢也許能要回來。”

姚岸點點頭,揮手向她告辭。

姚燕瑾懵懵懂懂的随他們上車,嚷嚷着要回去找那中年男人,姚岸實在沒有精力替她重新洗腦,便讓小表妹和她好好聊聊。

到了派出所,民警無奈:“傳銷這種事兒最難辦了,一級一級上去,最頭上的那人吃香喝辣開名車,你那些錢被騙去了,這算是詐騙呢還是什麽?被騙的人根本不覺得自己被騙,只認為是投資,一股一股的扔進去,投幾萬塊就能升‘經理’了,這錢往哪兒找啊!”

姚岸也知道機會渺茫,她轉頭看向左顧右盼的姚燕瑾,難受的垂了頭。

離開派出所,姚燕瑾又開始鬧騰,一會兒嚷着要去找中年男人,一會兒又嚷着她已升做“分區經理”,只要再過半年就能淨賺十幾萬,姚岸苦笑,接過姑父的手機打電話回家報平安,說到存折已失,電話那頭便沒了聲音,半響才聽見姚母隐忍哭泣,二十多年的心酸和僞裝的堅強,在這一刻崩潰。

人比錢重要,只要姚燕瑾平安無事,他們再苦再累也能熬,可二十多年的積蓄畢竟攢滿了苦難,再如何無所謂,臨到頭還是難以承受。

姚岸噙淚将手機遞到姚燕瑾耳邊,那頭斷氣般的哭聲隐隐約約傳來,姚父哽咽道:“你媽沒事兒,就難受,一會兒就好了,你把你姐姐平安帶回來就成,你姐姐比什麽都重要!”

姚燕瑾聽罷,“哇”的一聲,咧了嘴開始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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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傳銷窩點已轉移到了另一個小區,衆人亂哄哄的安置家當,領導層又重新安排講座時間和地點,一行人忙得團團轉。

窩點負責人尋了張幹淨椅子坐下,朝電話那頭道:“老大,剛我這兒一女的被他們家人領走了,另外的都沒事兒!”

黑老大坐在車中抽煙,夾煙的手伸向一旁女人的胸口,狠抓了兩把,那女人呻|吟依偎,黑老大又往下撥去,掀起她的裙子開始撩弄。

“我知道,派出所小張跟我通了氣兒,敢在老子地盤動作,老子就有得她受!”耳邊是女人的嬌喘,黑老大施虐般對她又拍又捏,在寬敞的後座上幹起了事兒,又朝司機命令,“讓兄弟們在派出所到收費站那一路慢慢去找,給老子抓回來!”

姚岸渾然不覺危險降臨,她摟着大哭不止的姚燕瑾小聲安慰:“沒事沒事,爸爸媽媽在家裏等着你呢!”

吉普車愈行愈遠,漸漸駛離了嘉寧區,姑父紅着眼睛安撫姐妹倆,又遞了礦泉水和面包過去,姚燕瑾半響才止了哭,抹着眼淚開始喝水進食。

行至泸川汽車南站附近,周邊景物又變成了破舊的屋舍,四周荒涼,人煙稀少,道邊草叢長得密麻雜亂。

姑父打開車中音響,說道:“這車外頭看齊來髒不垃圾的,裏面可真高級,這音響得好幾萬吧?”正說着,前方突然橫插|進兩輛車子,姑父猛地剎車。

後視鏡裏也陸續跟出三輛車,均朝吉普湧來,姚岸轉頭看去,蹙眉疑惑。姑父大驚失色,盯着前方下車的四五個男人,顫顫道:“姚……姚姚……”

那頭許周為開至第四個收費站,嘀咕道:“今兒超速罰單也夠多了,我可不想被吊銷駕照。”

蔣拿瞥他一眼,繼續撥打姚岸的手機,聒噪的機械女音攪得他心煩意亂,他唾罵一聲,又打電話給楊光。

楊光急道:“我剛想找你呢,出事兒了!”

蔣拿一怔,“怎麽了?”

楊光說道:“嫂子今兒報警了,那窩點卻沒被端掉,看樣子老黑在那小局子裏邊兒也有人,他性子狠,剛才我叫兄弟出去打聽,他們派了幾車人在搜一輛你那兒牌照的黑色吉普車!”

蔣拿沉了臉,“你馬上派人去找,我已經快到了!”

挂斷電話,他又讓許周為加速,許周為瞅了一眼他烏雲蓋頂的黑臉,不敢忤逆,将油門踩到最底下。

此時豔陽高照,泸川城像是一個火爐,源源不斷的燒着煤炭,赤紅赤紅的火焰從天際燃至一望無垠的荒地。

姚岸束着雙手,被兩個男人擠在當中,姑父坐着的那輛車駛在最前頭,姚燕瑾和小表妹坐着的車緊随她的後頭。車內幾人都在大聲笑鬧,姚岸卻仿佛能聽見自己怦怦駭恐的心跳。

邊上的男人摟着她拍了一張照,發給弟兄後又對旁人笑道:“這妞兒正點,讓他們瞧瞧!”說着,大手又往姚岸的腿上摸去。

姚岸低叫着側了側腿,那人用力掰住,狠摸了一把,大笑着打算深入,手機卻突然響起。

那頭說道:“哎,那妞兒別碰啊,老大剛見着照片了,這妞兒歸他!”

那人聽罷,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姚岸驚懼的盯着他,确定他不再動作,她才重重的呼了口氣。

泸川市嘉寧區遍布娛樂場所,南區多高檔會所,北區多酒吧和KTV,黑老大坐擁北區地頭,近年來勢力已擴張到嘉寧區周邊,幾座碼頭也被他收入囊中,堪稱泸川市的土皇帝。

他有錢有勢,又用錢買權,作威作福無人敢在他的頭上動土,今日卻吃了癟,窩了一肚子火。

幾人被手下捆綁着推了進來,酒吧裏的背景音樂舒緩清幽,黑老大灌了一口酒,手下阖上大門,屋外陽光被遮擋起來。

黑老大略過姚岸姑父和小表妹,眯眼看向姚燕瑾,摸了摸下巴笑道:“這妞兒也不錯。”無奈姚燕瑾扯着嗓子吵吵鬧鬧,實在煩人。黑老大将手中的酒杯朝她擲去,紅酒潑在姚燕瑾的胸口,杯子碎裂在地,姚燕瑾又是一聲大叫。

姚岸脫口喊:“姐——”

黑老大這才将視線投向姚岸,起身朝她走去,“就是你報得警?”

姚岸還未回答,姑父已喊道:“是我報的,是我,你放了這幾個孩子!”

黑老大不悅,讓手下将他拖去角落,掄起椅子往他頭上砸去,“哐當”聲和嚎叫聲串在一起,黑老大甩開椅子讓手下繼續,走回姚岸身邊,将她一把抱起,徑自往一側的沙發走去,又朝手下說:“另一個歸你們!”

姚岸來不及顧自己,掙着身子往姚燕瑾那頭喊叫:“姐,姐!”

姚燕瑾開始哭鬧,三四個男人直接往她身上摸去,叫聲已破了音,她害怕得又吼又揮。

姚岸哭着向黑老大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報得警,你放了她,求你放了我姐姐!”

黑老大隔着裙子摸向她的臀部,将她壓向沙發,急急的往她嘴上親去,姚岸忍不住撇頭閃躲,黑老大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給老子識相點兒!”

二樓的玻璃牆內拉開了一道窗簾,有人敲門入內,說道:“不好意思啊,沒來得及跟老大說你來了,你坐會兒,我待會就去說。”

那人松開手,簾子緩緩落幕,遮擋住了樓下混亂嘶叫的畫面。他将手機遞給對方,笑道:“呶,沈老板要找黑老大。”

對方為難道:“等一會兒吧,我們老大在……”

他又笑了笑:“我知道的,所以沈老板才要找黑老大,樓下那個小姑娘,是沈老板的女朋友。”

對方一怔,忙不疊的接過手機往門外跑去,又回頭說:“李先生,你随便坐啊,我馬上跟老大去說!”

李中貴點點頭,重新坐回沙發。

☆、37征奪戰

那頭楊光召集人馬,低調的往北區出發。黑老大手中物業極多,有些只是入了股份,有些完完全全屬于他,楊光一個不落,指揮南區衆人按照吉普車的車牌和顏色找尋,又命人去打聽黑老大現在的位置。

下午太陽最烈的時候,有人終于發現“濃夜”酒吧外的停車場停着一輛外地牌照的黑色吉普車,楊光趕緊打電話:“拿哥,我找着了,你先找個地方落腳,我一會兒就把她帶出來。”

蔣拿抹了抹臉,沉黑的面色在烈日下仍如陰暗冰川,不過猶豫幾秒,他便果斷道:“我就在北區,告訴我在哪兒!”

彼時黑老大正抓着姚岸的頭發,往她臉上胡亂親了幾口,又狠狠揉捏她的胸口。姚岸尖叫不停,手上繩子散開垂落,她發狠捶打,連扇了黑老大兩個巴掌。黑老大鐵青着臉,欲火被她澆滅,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姚岸臉色一白,痛叫出聲。

黑老大陰鸷勾唇,又掀開姚岸的裙子,直接罩了手掌上去,“不知道是什麽顏色,長這麽漂亮,被人幹爛了吧?”

姚岸擺着頭驚恐顫聲,哆哆嗦嗦的難以發音,頰上滿是淚水,模模糊糊的已分不清面前之人的長相。

黑老大的手探進去的一瞬間,姚岸聲嘶力竭:“不要——”

她奮起掙紮,猛地朝黑老大撲去,額頭重重撞向他的下巴。黑老大低叫一聲,下巴立時酸痛,姚岸又揮拳打向他的右頰,騰起身就朝姚燕瑾沖去,才邁了兩步就被黑老大撈住了腰,重重摔回了沙發。黑老大二話不說,掄起巴掌連扇兩下,“啪啪”的聲音清脆徹響,正想撕裂她的裙子,手下拿着手機大喊着跑來:“老大,沈老板找你!”

黑老大轉身,往他胸口狠狠一踹,陰沉着臉罵道:“給老子滾一邊兒去!”

他扣住姚岸,解開皮帶提槍上陣。

姚岸仍在徒勞掙紮,掰着黑老大的胳膊用力咬下去,也不管那兇器已抵在她的小腹。她雙眸通紅,狠厲的像是十年利刃破封而出,十指已在糾纏中滲出了血,頭發被黑老大又扯又拽,她也不覺疼痛。下一瞬她盯着黑老大凸起的喉嚨,張了張嘴,低吼一聲就往上頭咬去。

黑老大沒有料到她有此動作,喉管仿佛在一瞬間被撕裂,他吃痛尖叫,拽住姚岸的頭發扯開她的腦袋。姚岸齒上沾着血,狠狠盯着他。

酒吧大門突然傳來重擊聲,尋樂的幾個男人提起褲子,對視一眼朝門口走去。

姚燕瑾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她早已哭啞,得了自由後就開始喊“姚姚”,又喊“小妹”。

表妹邊哭邊看着牆角被人痛毆的父親,努力咬開束在腕上的繩子,周圍的人全都不曾留心她,反叫她鑽了空。繩子終于被咬松了一些,小表妹聽見姚燕瑾的叫喚,忙朝她撲去。

門口突然灑進光亮,刺眼驕陽鋪在冰冷肮髒的大理石地面,十多個人直接沖了進來,酒吧內的手下高吼着迎上前,兩邊人馬徒手開打。

蔣拿攜風而進,掃射一圈掠過地上抱在一起的姚燕瑾和表妹,耳邊的鬥毆聲猶如被人點了暫停,他目眦欲裂,盯向沙發上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姚岸。

蔣拿咆哮一聲,黑臉漲紅,捏着拳頭朝那頭沖去。

黑老大喉結受傷,還沒回神,面上就又遭了一拳。蔣拿的拳頭硬如石塊,每一拳都像火山爆發彙出的岩漿,滾燙瘆人,一擊灼命。

黑老大根本來不及還手,眼角已滲了血水,片刻便青紅一片。許周為從外頭追來,見到這番場面,立刻掄起拳頭上前幫忙,與蔣拿的出拳錯落有序,黑老大痛的發不出聲音。

姚岸卯足了勁兒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就要朝姚燕瑾走去,蔣拿這才收了勢,席卷的怒意卻仍在濃散,他一把扯住姚岸,将她收攏在懷,青黑着臉戾氣難控:“去哪兒?”

周圍叫嚣的打鬥聲不絕于耳,陰暗的酒吧內,唯有門外延生的光線将人影照清。地面上兩道纖長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胳膊的弧線稍稍擡了擡,姚岸推他:“我姐姐……”

蔣拿陰沉打斷:“他們會照顧!”說着,便将姚岸打橫抱起,沐在烈烈陽光中,朝炎熱塵灰的外頭走去。

天旋地轉就在一瞬,頭頂藍天白雲,綿延千裏,飛機沿着虛空的跑道,點綴成小小挂件,留下一道朦胧小路,姚岸安心的阖了眼。

醒來時她見到車外擁擠的馬路,蔣拿正捏着她的手指,含去零星的血絲。姚岸怔了怔,開口的聲音沙啞無力:“我姐姐呢?”

蔣拿瞥她一眼,含了含她的小指,又探手抹去她唇上的血,不答反問:“你咬他了?”

姚岸蹙了蹙眉,輕輕點頭。

蔣拿又問:“咬了哪兒?”

姚岸的眉頭又皺了些,“胳膊。”頓了頓,又接着道,“還有喉嚨。”

蔣拿勾了勾唇,這才回答:“你姐姐在後頭的車裏,她沒事兒,你姑父我讓人送去醫院了,你妹妹跟着一道去了。”

姚岸緊張道:“我姐姐有沒有……”

蔣拿将她摟進懷中,垂眸低語:“你姐姐比你好點兒,他們什麽都沒來得及做。”說着,他探進姚岸的衣內,提了提她的胸衣帶子,一拎才發現衣帶已斷,他立時沉了臉。

姚岸羞赧的推開他,捂着肩膀往旁側坐去。

一行人在北區繞了半圈,楊光在前領路進入一棟小樓,說道:“這層房子是我親戚名下的,你們暫時在這兒呆一會兒,休息休息,我找人再送你們回去。”

進入屋內,蔣拿便和楊光走去裏屋說話,姚岸見到姚燕瑾,看她只是弄破了衣服,她終于松了口氣,又打電話回家,找了借口說晚點兒回去。

姚燕瑾抱着姚岸哭哭啼啼,她受驚過度,不斷發抖,姚岸來不及洗去一身污濁,坐在沙發上小聲安撫她,許久姚燕瑾才止了哭,又擔憂道:“不知道姑父怎麽樣了,小妹肯定吓壞了。”

姚岸抽出紙巾替她擦了擦眼淚,“不會有事的,你看你今天哭了幾次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小聲說話,許久才見蔣拿和楊光從裏間出來。

楊光有事先走,蔣拿對姚岸說:“醫院裏說你姑父需要住院兩天,你要留下來陪着嗎?”

姚岸點點頭,蔣拿頓了頓,又道:“那我陪你多呆兩天,兩天後我們就走。”

姑父入院治療,消息便無法隐瞞,姚岸只好對家中如實道出,姚父急道:“嚴不嚴重?怎麽事情會弄成這樣?”

姚岸故作輕松:“現在已經沒事了,姑父傷得不重,就是破了頭,身上骨頭都沒事,住兩天稍微觀察一下就行了。”

姚父氣道:“這還無法無天了,這個事情一定要報警,傳銷害人,他們居然還打人!”

姚岸未将險些被強|奸的事情說出來,她敷衍道:“嗯,已經報警了,看這邊派出所怎麽處理吧。”

她去醫院照看姑父,暗幸姑父沒有大礙,又哄小表妹止哭,今日幾人都遭受重創,她唯恐年幼的表妹無法承受。表妹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懂事成熟:“我不哭了,事情過了就好,你和大姐姐也別總想着這個,別讓我擔心。”

姚岸聞言,沉壓的心髒終于輕躍起來。

那頭沈綸再次接到司機的電話,“沈老板,姚小姐被蔣老板救出去了。”

沈綸蹙了蹙眉,“蔣拿?”

司機應道:“對,就是蔣拿。我今天來不及跟黑老大談事情,黑老大也住院了,哦對了,我還見到了南區的老大,看來蔣老板跟他很熟。”司機将今日酒吧內發生的事情一一描述,沈綸靜默不語,沉眸盤算。

夜裏姚岸三姐妹住在一間屋子,泸川晝夜溫差大,涼風習習而來,姚岸替她們掖實被子,才趿着拖鞋走去客廳。

蔣拿正坐在沙發上抽煙,黃紅色的煙頭忽閃在黑壓壓的空間,月光緩緩的淌入,影影綽綽照在蔣拿的側面。

蔣拿撚熄香煙,展臂沉聲:“過來。”

姚岸猶豫幾秒,才慢吞吞的朝他走去,剛剛走近就被蔣拿一把扯下,低叫一聲坐到了他的腿上。

蔣拿輕輕吻着她的發側,沉眸盯着姚岸微微紅腫的臉頰,低聲問:“怕不怕?”

姚岸垂眸:“怕。”

蔣拿不聲不響,煙味淺淺萦繞,像是起了催眠的作用。姚岸乖順的依偎在他的懷中,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

姑父住院兩日,蔣拿鮮少出面,只派了許周為在姚岸身後跟進跟出。出院這日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坐在後座上說說笑笑,只字不提那日的後續。

姚岸也不好奇發問,這兩日沉默許多,面上的表情除了淡笑,再無其他。許周為瘆的慌,扯談道:“那天是拿哥生日,結果大晚上的就跑去找你,又開了一輛破面包回來,連蛋糕都被他扔了。嫂子,你可得對拿哥好點兒!”

姚岸不置一詞,手指輕顫,仿佛蔣拿口中的餘溫仍在。

回去的路上蔣拿不見人影,姚岸終于忍不住問道:“他呢?”

許周為愣了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哦,拿哥再晚一天回去,他替你跟公司請假了,你下周一再上班就成。”

回到中隽,一家老小早就等在了姚家,弄堂裏的鄰居四日未見姚岸,難免好奇,湊上前開始問東問西,姚岸疲于應付,只幹笑着說了兩句,便鎖了大門。

姑父傷在表面,大大小小的傷口包了一堆,他平時搬貨練出了身子,挨了一頓打也沒有大礙,只是姑姑已哭成了淚人,舉着還未大好的胳膊捶打他:“你說你惹這麽多事幹什麽,帶了人出來不就好了,還去報警,報什麽警!”

姚母也摟着姚燕瑾長籲短嘆,對她不打不罵,只是愁眉不展,她已無力多做責怪。分離的四天度日如年,能夠再次平安團聚,誰也不會多求什麽。

姚岸洗漱回房,一頭倒在了床上,接連兩日無夢,她渾渾噩噩,白天熬漿做了一堆石膏玩偶,夜裏又翻出大學的書本從頭看起,看得累了又和朋友打電話閑聊,輕松的像是度假。

沈綸來電關心:“你那天怎麽突然走了?”

姚岸支支吾吾的找借口,沈綸又笑道:“身體不舒服應該早點兒說,請假休息休息也好,我能不能來看看你?”

姚岸忙道:“不用了,我現在已經沒什麽事了。”

沈綸靜默片刻,低聲道:“可我想見你,姚姚。”

姚岸一滞,手中的書本被她捏皺,她撣平紙張,幹澀道:“真的不用了,謝謝好意,沈總。”

挂斷電話,她又心不在焉的随手翻書,腦中卻充斥着棉絮,看不進任何字眼。

入睡前靜止的手機突然震動,姚岸摸索着接起,那頭聲音低沉渾厚:“出來。”

姚岸愣了愣,那頭又說:“陪我吃宵夜。”

姚岸縮在床頭枯坐了十分鐘,才換上衣服出門,家人都已入睡,她輕手輕腳開門關門,靜靜的往弄堂口走去。

蔣拿從泸川風塵仆仆趕回,未及思量便讓楊光的手下将車徑直開到了這裏,又遣了他回去。

昏暗的地面陰影漸近,蔣拿将手中的香煙擲出窗外,打開副駕駛的門。姚岸一坐穩,他便将她撈近,吐着最後一口煙往她嘴裏灌去,姚岸皺眉悶咳,許久才有了呼吸,蔣拿低笑:“臉總算紅了點兒了。”說着,又往她唇上嘬了一口,這才開車駛離。

直到出了中隽鎮,姚岸才開口:“不是說吃宵夜嗎?”

蔣拿看她一眼:“我讓許周為買了,在泸川呆得身上都發黴了,先回去洗洗。”

貨運公司裏圍坐了一群人,鬧哄哄的等着蔣拿,桌上的宵夜冒着熱氣,許周為讓大夥兒先吃,又蹲到門口盯着外頭,直到車燈遠遠射來,他才起身大喊:“拿哥回來了!”

衆人扔下筷子,擁擠着跑到了門外。

蔣拿笑道:“一個個的都把嘴抹幹淨了再說話!”

他牽着姚岸進門,一聲聲的“嫂子”源源溢出。蔣拿說了幾句,便端着自己的那份宵夜上樓。

“你先吃點兒!”蔣拿脫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姚岸說道:“我不餓。”她靠上沙發,随手捏着筷子撈了撈炒面,蔣拿片刻就赤膊走了出來,抹了幾下随手丢開藍色毛巾。

姚岸将炒面往前推了推,蔣拿突然道:“今兒二十號了。”

姚岸一愣,擡眸看他。

蔣拿勾了勾唇,提起她的胳肢窩,轉身落座,将姚岸輕輕放到了腿上。

石塊似的身子滿是沐浴露的清香,落拳狠厲的大掌拂了拂姚岸的長發,蔣拿貼着她的小嘴問道:“猜出了嗎?”

姚岸盯着他深陷的泛黑眼窩,微微動唇便觸到了他的嘴,姚岸輕語:“你還沒回答第三個問題。”

蔣拿輕輕咂弄姚岸的小嘴,低低道:“重要嗎?”他看向姚岸的雙眼,品嘗着柔唇,“你只要知道,從今以後,你都是我的,不管你猜不猜的出,你都只能是我的。”

姚岸微撇着頭,“你之前說的,說到做到!”

蔣拿低笑,“唔,反悔一次又怎麽樣,姚姚——”他稍稍放開姚岸,盯着她說,“我喜歡你,不管你願不願意!”

說罷,他扣住姚岸的後腦勺,重重吻了上去。

這張小嘴泛着甜香,軟綿的承受不住太多深吻,卻能一觸即發,咬破別人的喉嚨。蔣拿用力吮吻,大舌探進前所未有的深度,将這幾日的怒意和愛憐統統彙聚在此。

姚岸仰着頭悶叫了兩聲,口中被堵得嚴嚴實實,她下意識的掙了掙,蔣拿摟着她向後倒去,掰開她的腿調整坐姿。

姚岸跨腿坐在他的懷中,緊皺着眉頭承受肆意攪動的大舌。蔣拿突然扶着她的腰微挺起來,姚岸一驚,立刻察覺到了腿間硬挺的異物。

喘息漸重,蔣拿仍未放開她的小嘴,大掌撩開姚岸的上衣,抓住那抹雪白開始揉弄。姚岸哼了哼,抵着他的雙肩想要離開,剛撐起幾分,蔣拿就将她用力往下一壓,直抵他的硬物,刺激的兩人同時悶叫。蔣拿終于放過她的小嘴,勾着銀絲沉眼看她:“脫衣服!”

姚岸漲紅着臉喘氣,蔣拿緊摟着她入懷,手上撥弄不停。

他終于見到了姚岸的身子,胸衣被剝離在上方,雪白的小東西一掌即握,蔣拿粗粗喘氣,再也顧不得脫她的衣服,埋頭貼了上去,用力含弄。

姚岸忍不住低叫,顫抖着去抓他的頭發,“啧啧”的品嘗聲從胸口溢出,姚岸燒紅了臉,漸漸癱軟下來。

蔣拿狼吞虎咽,又吮又吸,大掌胡亂摸着姚岸,另一只手已經去解她的褲扣。姚岸咬着唇,又被蔣拿壓向了沙發背,蔣拿像是嘗上了瘾,啃咬不停。

月光慢慢挪位,冷氣像是突然失靈,屋內大火燎原,越燒越裂。蔣拿終于将姚岸脫光,盯着被自己含弄得濕漉漉的小身子,他眸色愈深,将姚岸一把抱起,輕輕放到了木板床上。

蔣拿低低道:“我進來了。”

姚岸阖緊雙手,微微顫抖,小拳頭捏得緊緊的。蔣拿探掌愛撫,貼在她耳邊小聲說:“我也是第一次,你就當是你睡了我,乖。”

說着,便不再隐忍,直挺入內。

樓下衆人正在打牌,突然聽到一聲尖叫,三更半夜荒郊野外,幾人扔開撲克,四顧掃了幾眼,又緩緩擡頭盯向二樓,瞠目張嘴。

姚岸哭喊:“出去,出去!”

蔣拿漲紅了臉,一動不動。半響才俯身吻她,将她揉弄的再次軟了下來,硬物卻又大了幾分,撐得姚岸像要斷氣。姚岸越來越痛,指甲摳在蔣拿的後背,破石頭卻裂不了縫,反讓姚岸的手指生疼。

蔣拿哄道:“讓我進去,一下就不疼了,乖!”

說罷,他未留給姚岸反應的時間,一擊入內,姚岸再一次尖叫,破喉的音卻被蔣拿堵在了喉中,木板床“吱吱呀呀”晃動起來,蔣拿重重挺動,将姚岸弄得再難啓詞。

牆角的蜘蛛從東面挪到了西面,偶爾有幾只小蟲飛來,成為它的盤中餐,白熾燈時不時的閃動一下,灼燒得愈發滾燙。

蔣拿抱起姚岸,含着她的唇賣力動作,兩人大汗淋漓,蔣拿已支了一條腿挂在地上,将姚岸揉弄的翻來覆去,耳邊是她的嬌吟和求饒,蔣拿像是被蒙了神思,只想讓姚岸喊得越大聲越好。

姚岸已沒了意識,沉沉浮浮瞟在虛空,她颠了一次又一次,沙啞着喉嚨再也不出聲音,蔣拿牢牢盯着她,牆角的蜘蛛都已開始休眠。

他抓住姚岸的纖腰,動作越來越快,用力挺動數十下,才低吼一聲,與姚岸融在一起,重重的趴到了她的身上。

☆、38征奪戰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蔣拿第一次發現冷氣的靜音效果這般好,連一點兒嗡嗡聲都沒有。

淩晨三點,李山中路只有零星的車輛駛過。車燈遠遠照來,刺眼的光線映在蒙灰的窗上,一閃而過恢複靜谧。

溫溫軟軟的小身子被他壓着,一動不動。蔣拿仿佛還能聽見之前響徹房內的喘息求饒聲,他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埋在姚岸頸間用力嗅了嗅。姚岸忍不住輕哼,蔣拿低笑:“還要裝?”

姚岸這才睜眼,臉上灼燒的厲害。

蔣拿小心翼翼的退出,姚岸咬牙隐忍,半響才松了一口氣,重新呼吸,只是身上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兒,她只好保持趴伏的姿勢,等着臉上退燒。

蔣拿側坐在她身邊,視線緊鎖姚岸光滑白嫩的脊背。脊椎直直往下,陰影深陷,及至尾骨,圓翹的小臀又豎起了異樣的風景。蔣拿擠進大掌,抓住姚岸胸前的小東西,就這樣将她抱了起來,又一次攏進懷中,緊貼那抹風景。

姚岸悶叫了兩聲,視線無處固定。她手足無措的覆上胸口的大掌,也不知要掰開還是捂緊,死死的貼在那裏,迷茫下一步的動作。

蔣拿挪靠到床頭,捏了捏姚岸,笑道:“平常不是挺橫的,害羞了?”

姚岸盯着空蕩蕩的屋子,背靠蔣拿,看不見他的臉,否則定能發現他也老臉通紅。她既尴尬又羞憤,別扭的曲起雙腿,兩手遮擋在小腹下,低聲道:“我回家了。”

蔣拿手上一緊,捏的姚岸低叫了一聲。汗黏黏的兩人縮在木板床頭,姚岸能感覺到抵在她臀上的那物。蔣拿低低道:“做完了就想走,哪兒這麽省事兒?”

說罷,他起身抱起姚岸,又抛又逗弄,驚得姚岸連連低叫,直到進入浴室才沒了聲響。姚岸臊紅着臉被他掰來掰去的沖澡,怎麽躲都躲不開,溫水沖去了滿身汗漬,卻澆不熄她無助彷徨的心緒。

擦幹身子,蔣拿又抱着姚岸重新躺回木板床。單人床狹小擁擠,頭一次有生人躺下,它“吱呀吱呀”的歡騰了兩聲,木板陷下幾分。

蔣拿熄了燈,将姚岸摁在胸口,淺淺的灼熱呼吸噴在心髒跳動的位置,他靜靜享受從未有過的舒心暖意。

許久姚岸才止了燒,努力撐眼不讓自己睡着。和蔣拿赤身相擁,這是她從未想過的驚悚場面,如今卻發生的這般突然,她一時回不了神。

兩人都無聲無息,以為彼此都已安睡,直到姚岸動了動想要起身,蔣拿才收緊手臂,問道:“幹嘛?”

姚岸一愣,才平複的心跳又鼓了起來,“我爸媽起床見不到我會擔心的。”

蔣拿不放開她,“待會兒給他們打個電話,就說公司有事兒,你直接上班了。”

窗外天際已經泛白,銀色的月亮躲在雲中,緩緩與天空融為一體,消失不見。李山中路上漸漸有了車流,路燈還未熄滅,四下只有“嚯嚯”的疾馳聲和對面山頭不斷的鳥叫鳴唱。

九月的早晨添了涼意,再也聞不見火燒的焦糊味,貨運公司後頭的小樓裏安安靜靜,大夥兒都沉睡在夢鄉中。整條李山中路,唯有這間二樓小屋透着人聲。

姚岸被蔣拿側摟在懷,咬着唇承受背後的動作,她抓着蔣拿箍在她腰間的胳膊,狠狠的想要摳破。蔣拿輕喘安撫:“反正我們都睡不着,乖姚姚,讓我進去。”

木板床又開始晃動,牆角的蜘網似乎顫了顫,險險的垂挂着細絲。蔣拿變着花樣折騰她,又堵得她連哼都哼不出聲兒,一時不知疲倦,緊纏着姚岸不放。

早起出車的兄弟睡眼惺忪,三三兩兩的打着赤膊走進公司翻找冰箱,“乒呤乓啷”的響了一陣,又往外頭停車的地方走去。

才走到門口,便聽樓上傳來“嘭嘭”兩聲巨響,像是貨車翻身,木箱砸地,震得足下輕晃。他們詫異對視,許久才面色古怪的離開。

蔣拿滿頭大汗的托起姚岸,赤足踩在碎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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