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8)
拿的腿上,抵着他的雙肩問:“什麽禮物?”
才剛問完,蔣拿已扣住她的腦袋,直接吻了上去,口舌交纏聲蹿進了周圍的合鳴,臀下的三輪車滾了滾輪子,輕輕晃動了幾下。
待姚岸不能呼吸,開始捶打,蔣拿才稍稍收勢,抵着她的額頭意猶未盡的不斷連嘬,啞聲問:“我是你什麽人,嗯?”
姚岸愣了愣,微喘着氣不聲不響,蔣拿又探舌吻她,姚岸忍不住悶哼。大掌已覆在胸前的小東西上揉捏不停,小小的三輪車不斷搖擺,鎖鏈磕在地上脆響不停。
姚岸氣喘籲籲,蔣拿邊揉弄她邊問:“說啊,你今兒不是跟沈綸承認了,怎麽不說了?”
姚岸漲紅着臉去拽胸口不安分的大掌,耳邊是蔣拿一句句輕輕的逼問,她悶哼許久,才微微撇頭躲開他的吻,不甘不願回答:“男朋友。”
蔣拿低笑一聲,漆黑的池塘上印出了幽幽的月亮,他埋進姚岸頸間深吸一口,低低道:“真乖,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
☆、41征奪戰
池塘打着漩渦,不知名的蟲子點水輕躍。
這裏遠離鎮中心,四周沒有路燈,放眼望去,池塘盡頭是蔥郁的樹林。另一邊的池塘面積有些小,遠遠得豎着一間小屋,不似有人居住。
鄉下地方保持着最落後的面貌,空氣中隐隐約約傳來難聞的化肥味,只是奶油蛋糕太過香甜,淡化了惱人的氣味,夜風輕拂時将香味兒抹在了幽幽的布景中,似幻似真。
蔣拿心情極佳,用塑料切刀托起一小塊蛋糕,湊到姚岸嘴邊就要喂她。姚岸被迫吃了兩口,唇上沾到了奶油,在月光下朦朦胧胧,細看才能分明。
她咽下蛋糕才問:“你偷聽我和沈總說話?”
“什麽叫偷聽?我正大光明!”蔣拿不屑,“門口又沒豎牌子不讓人站,我站那兒聽到了能怪我?”
他咽了咽喉,傾前去舔姚岸唇上的奶油。姚岸縮着脖子往後躲,才剛離了些距離,唇上便一熱,被蔣拿立刻得逞。
蔣拿纏了一會兒,抱着姚岸低聲說話:“算你還有點兒良心,知道我對你好,沒背着我勾搭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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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岸岔了半口氣,欲言又止,剛想說她只是為了應付沈綸才那樣說,可話剛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心裏頭突然泛起小水泡,汩汩的怎麽拍都拍不完。
靜夜未歇,柔柔譜唱韻律。蔣拿開始調查戶口本兒,将姚岸家中的親人逐一問遍,姚岸不喜這種打探,心底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抵觸,回答了幾句,她便反問:“那你呢?”
蔣拿立刻說道:“我就那樣,家裏人都死絕了,身邊只有一幫兄弟,當然現在多了個你!”
姚岸梗了梗,再也問不下去。
回去的時候吉普車碾過土黃色的沙石,坐在車內沒有震感,耳邊卻能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響。穿過前方的村落,漸漸駛進馬路,蔣拿并未往弄堂的方向開,他沿路觀察兩邊,見到一家招牌閃亮的賓館後便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姚岸。
姚岸莫名其妙的與他對視,半響才反應過來,眉頭立刻皺起。蔣拿笑了笑,又轉着方向盤駛離,這次卻是往李山鎮的方向開去,車速彪到最大。
姚岸緊張的摳着車座,腦中一團亂麻,渾渾噩噩的到達貨運公司,立刻被蔣拿拽着往樓上跑去。
公司裏靜悄悄的,後頭的大樓裏時不時的能傳來一聲大笑,姚岸走進屋子,才發現幾日未來,這裏便換了樣。
辦公桌已消失不見,雙人床從最裏面的角落挪了出來,前方多了一部電視機。邊角上的蜘蛛網也不知去向,只有頭頂的白熾燈仍如從前那樣時不時的忽閃一下。
蔣拿跑進浴室擰開冷水龍頭沖了兩分鐘,來不及擦幹便跑了出來,姚岸咬着唇立在原地,不安的捏拳踟蹰。
蔣拿走近她,低聲道:“我把辦公桌搬到隔壁了,這裏是不是幹淨多了?”
姚岸不聲不響,蔣拿擡起她的下巴,往她嘴上親去,低低道:“乖!”
房間的窗戶頭一次降下簾子,棕色的布料掩住了外頭的夜幕,大床上的兩人從奮力搏鬥到氣喘籲籲,姚岸漲紅着臉說:“我身上都是汗。”
蔣拿癡癡得品嘗這具身子,不由自主:“你的汗怎麽也那麽香?”說着,他已埋了進去,猶如第一次那樣沖動,又添了幾分小心翼翼,嘴上不斷輕哄,貫穿的動作卻愈發狠厲。
最後一聲“乖姚姚”情不自禁溢出時,蔣拿摟着不停顫抖的姚岸,讓彼此都登上了雲端。
姚岸趕在姚父回家前到達,她渾身酸軟的在吉普車內睡了一會兒,一停車便立刻驚醒。蔣拿精神抖擻,握着她光禿禿的細小腕子蹙眉:“銀鏈子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麽?”
姚岸有氣無力的抽了抽手,“沒什麽喜歡的。”
蔣拿見她聲音虛弱,不滿道:“讓你窮折騰,睡我那兒能怎麽樣,你爸媽還不讓你談朋友?”
姚岸心中暗惱罪魁禍首,讪讪得敷衍了幾句,這才被蔣拿放行。
第二天她腰酸背痛的起床上班,又喊姚燕瑾同她一道去開發區。姚母今日起得早,替姚燕瑾打理了一下裝扮,叮囑道:“回頭跟人家道個歉,你妹妹好不容易又把你弄進廠裏,你可不能再不懂事兒了!”
姚燕瑾乖巧點頭,吃過早飯随姚岸一道出發。
弄堂外遠遠得停着一部車,許周為打着瞌睡啃饅頭,嘴裏塞着一大口還未嚼咽,見到姚岸出現後忙不疊的推開車門,一張嘴,饅頭便落了地,他抹了抹唇邊的碎屑喊:“嫂子!”
姚岸一驚,立刻看了看四周,氣急敗壞:“你瞎喊什麽!”
許周為咧了咧嘴,拽過姚岸的自行車說:“走,我送你上班!”
姚岸手上用力,握着車把說:“我自己走。”
兩人争執半天,許周為無趣道:“成成,你前面走,我後面跟着!”
姚岸趕緊讓姚燕瑾坐到後座,蹬着踏板疾馳離去。姚燕瑾箍着她的腰,好奇道:“那人不是在追求你吧?”
姚岸車把一歪,失笑道:“姐,你真會亂想。”
後頭的轎車慢悠悠的跟着,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倒也不叫旁人懷疑。
姚岸帶着姚燕瑾去工廠裏露了面,重新辦理入職手續,又同幾個相識的人套近乎,抹去了一些閑言碎語。
到達品汁,姚燕瑾便騎着姚岸的自行車回家了,對面馬路上的轎車窗口正吐着香煙,許周為朝姚岸揮揮手,開着音響自得其樂。
研發室被下達了新任務,同事抱回一疊資料,有條不紊的分工落實。秋季廣交會在即,她們需要立刻研發出樣品,大家忙得不可開交。
彼時的泸川市突降暴雨,雷聲轟鳴閃電劈天,泸川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單人病房內湧着七八人,正對一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拳打腳踢。
呼痛求救聲源源不斷,從震響到奄奄一息。對面的床鋪上,黑老大正悠哉游哉的喝咖啡,眯着眼睛極為享受,飄飄忽忽的似是聽不見任何雜音。
半響他才微微擡手,睜開雙眼,仍有一絲迷離,出口的聲音低啞含糊:“差不多了,問吧!”
手下點點頭,代為開口。
中年男人面目全非,紅腫的腦袋淌着血,聽完後便低吼着啜泣,“問了我一定說,怎麽不早問,怎麽不早問。”
黑老大嗤笑一聲,捂着脖子開口:“老子就是想揍你!”
對面的手下猛地往中年男人身上狠踹幾腳,中年男人低叫求饒,忙道:“我知道他們家,在中隽鎮是跑運輸的,他們家在哪兒我也知道!”
黑老大聽他顫聲說完,陰鸷咬牙,又讓手下将人拖到衛生間繼續動拳。
一旁的手下猶豫開口:“沈老板說那人是他的女朋友,咱們真的要……”
黑老大繼續喝咖啡,抿了一口阖上雙眼:“她是沈綸的女朋友,那個蔣拿又是誰?”他冷笑一聲,“老子先玩兒爛這個臭娘們兒,再慢慢收拾蔣拿!”
手下連聲附和,黑老大靜默半響,又突然說道:“不對,楊光一直在這裏土生土長,什麽時候認識過別地兒的兄弟?”他蹙眉思忖,奇怪道,“蔣拿……一個開運輸公司的?”
那頭沈綸正在接收傳真,省第四監獄位于泸川市郊區,五年前的入獄人員名單正從傳真機裏緩緩吐出,還有其他的資料緊随其後。
電話那頭說道:“老板,就跟我上次查得一樣,蔣拿确實在那裏坐牢,提前半年出獄。在泸川靠走私發了一筆橫財,又帶着兩個兄弟來了這裏。”
沈綸挑了挑眉:“在泸川的兄弟?什麽兄弟?”
“就是他現在的幫手,一個叫許周為,一個叫李強。都不是泸川人,是在弄走私的時候認識的。”
沈綸又問:“我讓你查的另一個人呢?”
“那人是白老大的身邊人,聽說當年有四個手下做的最大,一個是楊光,另外兩個,一個被人砍死了,還有一個和白老大一樣,被叛了死刑。”他頓了頓,猶疑道,“剩下的那個,聽說就是出賣白老大的,那夥兒人替白老大報仇,把他砍死了。不過……”
沈綸蹙眉:“不過什麽?”
那頭說:“我覺得巧合的是,五年前的那次鬥毆砍人,死了挺多人,也逃走了一些,最後抓進去的幾個人裏頭,其中一個就是蔣拿,他只是一個小喽啰,判刑比較輕。”
沈綸緩緩靠到椅背上,輕笑一聲,說道:“還真是挺巧,剩下的那些人,被抓進監獄的,就沒一個認得蔣拿的?”
那人回答:“抓進去的幾個人,兩個人在監獄裏鬥毆死了,一個病死了,剩下的幾個罪名輕的,也早就放了出來,大江南北的找不着了。後來勢力大換血,走得都差不多了,出了那事兒以後,上頭就派了人下來掃黑,清理了一大批人,這些年下來,早就跟以前不一樣了,連黑老大也是鑽了空子,前些年跑到泸川才發達的!”
說完這些重要事情,那人又突然道:“對了老板,黑老大下了命令,要對付一個叫姚岸的女的,還有蔣拿。”
沈綸原本正垂眸思忖蔣拿的事情,聞言後愣了愣,半響才勾唇道:“楊光都還沒搞定,就想搞這頭?”他斂了笑,說道,“你做點兒事情,別讓他跑這兒來瘋,還有——”沈綸瞄向辦公桌上的相框,姚岸巧笑的立在瀑布前,與他并排站着,個子只及他的肩膀,弱弱的模樣卻熠熠奪目。他拿起相框端看,低低一笑:“我對姚岸有點兒興趣,她暫時歸我!”
☆、42征奪戰
挂斷電話,沈綸又坐了許久。他想起之前見過的陳家人,一大家子窩在陳敏發家中,得空便跑來品汁,活生生的陳家親戚,就算多年未見蔣拿,也沒道理将一個陌生人認錯。
思及此處,沈綸突然一凜,手中的資料被他捏皺。半響他才笑了笑,蔣拿白紗裹頭,滿臉青紫的模樣重新浮現。
中午姚岸和同事在食堂吃飯,邊吃邊讨論研發的新品。同事問她:“東樓那裏的果汁看起來銷量挺好的,都是研發室那三個人做的?”
姚岸搖搖頭:“吳主任很少來的,都是另外兩個人在忙,所以她們的工作量特別大。”她想了一會兒,說道,“其實也一般,這些飲料的定價比較低,可能是廣告做得還行,我看他們那頭沖泡的飲料銷得才好,動不動就從生産線上下來一大批,賣得夠快的!”
同事好奇:“那些我倒沒留意,有上架?”
姚岸嚼着飯菜:“有,大半都進超市,有些包裝走的是高端,進會所和酒吧之類的地方。”
才說着,同事突然看向姚岸身後,放下筷子颔首:“沈總!”
姚岸咽下飯菜轉頭,沈綸笑道:“打你手機沒人接,我猜你一定是在吃飯沒有帶來。”
姚岸起身問道:“忘記帶身上了,沈總找我有事?”
沈綸點點頭,讓姚岸先吃飯。姚岸還剩下幾口,此刻也不方便當着他的面用餐,和同事打了聲招呼,便随沈綸走出食堂。
昨天沈綸才表白,今日他找來,姚岸卻毫無尴尬。她心中已掂出了自己的思量,只是一直不動聲色。蔣拿的目标明确,目的卻含糊,姚岸不想再去探究,她無法置身事外,只能努力讓自己規避危險。夜裏她曾輾轉,惶惶的不知以後,醒來時她又想,不如得過且過,反正她并不讨厭蔣拿。
對,她再也沒法讨厭蔣拿了。
沈綸打斷她的神游,說道:“國慶假期有沒有什麽打算?”
姚岸搖搖頭:“就呆在家裏幫忙擺攤。”
沈綸問她:“其實我來了中隽那麽久,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沒去過,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不如一起。”
姚岸笑道:“這裏地方小,沒什麽好玩兒的,整個縣裏最好玩兒的地方就只有龍泉鎮,上次都已經去過了。”
沈綸“唔”了一聲,說道:“可惜沒跟你呆太久。”
姚岸蹙眉:“沈總,午休時間差不多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該回去了。”
兩人不知不覺已走到了廠房的後頭,圍牆前載着一排樹,品汁誕生前便已在此,如今算下來已有三四十年的歷史,早已長得枝繁葉茂,蒼翠成蔭。
另一處花壇裏的桂花已開,頭頂烈日,倔強散發郁香。沈綸低聲道:“昨天也是這樣,沒說幾句你就跑了。你既然是蔣總的女朋友,我自然也不想奪人所愛,我們可以做普通朋友。”頓了頓,他又道,“對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徐英老師最近怎麽樣,中秋節快到了,我打算去南江看望她。”
姚岸心頭一跳,笑答:“聽說她去旅游了,年前她剛退休,可能過一陣才回來。”
“旅游?”沈綸笑了笑,“她一個小老太太自己跑去旅游了?知不知道去哪兒了?”
姚岸搖搖頭:“不清楚,她玩兒累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沈綸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瞥向神情自若的姚岸,又随口說了幾句,才送她回到主樓。
姚岸走進研發室,呆呆坐了半響,同事們已經忙活起來,又篩選需要新購的儀器。
姚岸絞盡腦汁,最後仍不得其解,她只好振作精神,揀起手頭的工作開始忙碌。
下班時蔣拿打來電話,他今晚需和陳立在外應酬,囑咐姚岸坐許周為的車子回家,又低聲說:“我這幾天都比較忙,你要是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國慶節你到李山來,我好好陪你。”
姚岸臉上一紅,嗔道:“誰要你陪!”
羞赧的話語聽在蔣拿耳中,就像無數白色的羽毛緩緩墜下,不斷撓着自己,立時癢癢起來。蔣拿低低一笑,“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麽,嗯?是不是想歪了?”
研發室裏飄着果汁的淡香,姚岸不由自主的晃神,火燒到了耳根,她忿忿的說了幾句,挂斷電話後久久不能退燒。
品汁的大門外,許周為從附近的小店裏買了喝的,邊走邊抱怨:“拿哥,我得跟到什麽時候啊,你倒整天在外頭找樂子。”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頗為煩躁,“大白天的,不會出事兒,中隽治安好得很,我覺得那黑老大也沒這麽閑。”
蔣拿漫不經心道:“我看你最近太閑了,給你派點兒活怎麽了?”
許周為無可奈何,遠遠見到姚岸從裏頭走出,這才笑道:“成,我就和嫂子相親相愛了!”
蔣拿碎罵了一聲,許周為笑哈哈的挂斷電話,又朝姚岸揮手:“這裏,這裏!”
姚岸這次倒沒拒絕,直接就上了車,不一會兒功夫就回到了弄堂口,道了一聲謝就回去了。
夜裏去小河公園擺攤,生意實在是少,許周為在旁惬意的喝啤酒,“陰魂不散”的跟在姚岸身後,姚岸只做視而不見,不防一萬只放萬一。
接連幾日蔣拿都在忙碌,只在深夜打電話給姚岸,醉醺醺的說了幾句便睡了過去。
姚岸蹙眉,忍不住道:“你這兩天怎麽都喝得這麽醉?”
蔣拿低笑:“心疼我了?”
門外有人小聲喚道:“拿哥,小劉讓我給你泡杯茶。”
蔣拿應了一聲,又聽姚岸道:“你那裏有人?”
“嗯,小劉的女人,你們廠裏那個。”
姚岸了然,心道曉琳竟然真的和小劉在一起了,前一陣還在廠裏吵得風風火火,她一時有些唏噓。
挂斷電話,蔣拿見曉琳還杵在原地,便問:“有事兒?”
曉琳局促道:“沒什麽,就是謝謝拿哥,要不是你,我跟小劉也不能在一起,全虧了你!”
蔣拿嗤笑,“那也是你自個兒本事。”說着,他便揮手将曉琳趕了出去。
國慶節即将到來,國慶結束後又是秋季廣交會,因此許多工作都需要在這之前落實。
沈綸到時也會前往廣交會,陳立将品汁轉型後,他們将變成合作夥伴,或者競争對手。雙方接連上了三次飯局,周五晚上又再次前往士林鎮的娛樂會所。
這一周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陳立已有些力不從心,他本來就是醫生,深知飲酒過度的危害,因此飯局上總是拉着蔣拿一道過去,順便在自己應付不了的時候,能讓蔣拿接上。
蔣拿與沈綸把酒言歡,暢所欲言,沈綸漸漸聊到泸川,笑道:“我現在正在打開泸川的市場,不過看起來并不容易,聽說那裏治安比較差,到處都是黑社會?”
蔣拿笑了笑:“外地人都不清楚,你去泸川呆一陣就知道了,那裏亂得很,不過只要不惹事兒,也就那樣。”
沈綸挑了挑眉:“聽說很多年前有個白老大黑白兩道通吃,後來販毒被抓進去,判了死刑,我倒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新聞,幾乎每個頻道都在播這事兒,還以為現在安分了呢。”
蔣拿面色微變,手中的酒杯顫了顫。沈綸盯了他半響,笑道:“我的很多飲料都銷到泸川的高級會所和酒吧,那裏的路蔣總應該熟悉,以後可能要你幫忙!”
蔣拿勾唇:“沈總有需要,我蔣拿随叫随到,我那裏還有一群兄弟,只要你開口,大家一定幫忙!”
飯局後雙方告辭,夜色沉沉,白日的燥熱已經褪去,換上了初秋時的涼爽。
沈綸打開車窗,夜風舒舒緩緩的游蕩四周,司機踟蹰道:“沈老板,你真的要把線路給蔣老板那裏?那我們南江的那家運輸公司不就白開了,我覺得再等一陣,等黑老大那裏把事情解決了,貨一定能進場子。”
沈綸阖眼輕語:“你跟着我的時間不長,你不懂。”他勾了勾唇,“很多年前,蔣拿還是白老大的手下,白老大說有人黑吃黑,沒多久他就出事了。”
司機一愣:“白老大?就是泸川那個白老大?沈老板原來你認識他啊?”
沈綸淡淡道:“認識啊,差點兒就要忘記他了。”說着,他慢慢睜開眼,自言自語,“我不是非要泸川這個地方,我只是喜歡有野心的人!”
那頭蔣拿開車到達弄堂口,打電話喚姚岸出來。
姚岸睡眼惺忪,穿上睡褲迷迷糊糊的往外走,才走到吉普車邊上,蔣拿已迫不及待的将她扯進車裏,抱住她開始胡亂親吻。
姚岸終于醒神,悶哼着制住在睡衣內肆意游走的大掌。蔣拿用力揉弄,粗喘道:“真想在這裏要你!”
姚岸氣喘籲籲,漲紅着臉将他的手扯出來:“你這麽晚找我,就……就這個?”
蔣拿低低一笑,将她的腦袋摁過來,抱着她小聲說:“我今兒高興,乖姚姚,我算了算我自個兒的歲數,還真有點兒老大不小了,到時候幹脆就讨了你吧!”
姚岸無可奈何的被他抱在懷中,聽着他醉酒的胡言亂語,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第二天中秋節,姚岸打開衣櫃翻出一件換洗衣物塞進背包,姚母拿着一盒月餅進屋,說道:“把這個給徐老師帶去,空手上門總是失禮的。”又笑道,“還好你這次知道主動看老師了,非要我成天在你耳邊唠叨!”
姚岸笑了笑,“媽,你當我這麽沒良心嗎?”
姚母又說:“反正你去南江,今天也趕不回來,幹脆就在那裏多住幾天,徐老師沒兒沒女,這種日子最需要有人陪着,你多陪陪她,家裏頭沒你什麽事兒!”
姚岸想了想,說道:“看情況吧,到時候再說。”
今年中秋節和國慶節湊在了一道,接連八天假期,同事們都樂瘋了,沒日沒夜的完成手頭的工作,只為了假期能玩得痛快,而姚岸的中秋節,卻要在冰冷陌生的異地度過。
她坐在公交車後排,昏昏沉沉的盯着崎岖不平的路面。南江市郊區有這樣一處地方,前面是一個小鎮,穿過鎮中心,四周漸漸荒涼,老舊的建築有些拆遷了一半,有些成了危樓,聳立在寸草不生的路面。
前方漸漸出現了一道小河,綠色植被也有序的鋪在岸邊,小河對面是新建起的白色建築,圍牆高聳,人聲悄靜。
姚岸走下公交車,對電話那頭說:“我參加同學會,沒在家。”
那頭的蔣拿不悅:“你昨天晚上怎麽沒說?”
“昨晚你醉成那樣,我要說什麽?再說了,你也沒問我。”大門近在咫尺,姚岸擡眸盯着“南江橋心自願戒毒所”幾個字樣,心不在焉的又說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戒毒所的瓷磚地面锃亮如新,宣傳窗裏張貼着各種有關毒品危害的文章,姚岸還知道最裏面的那些房間,全部都是三星級賓館的标準,樓上還有健身房和會議室,護士門身穿白色制服,頭戴護士帽,遠遠望去恍若普通醫院。
走廊上曾經奔波過姚岸的身影,六月初的氣溫還未到極限,她大汗淋漓,聽護士說:“血壓升高,呼吸每分鐘十七次,心率一百二十八,體溫三十八度。”
最後醫生給出結論,尿檢結果,甲基苯丙胺呈陽性反應。
姚岸心想,原來是因為這個,所以多巴胺增加了,她一直以為只有吸煙才能導致這樣的後果,從來都未意識到甲基苯丙胺的存在。
時隔三個多月,她再次踏入這個地方。
徐英面目消瘦,燙卷的頭發已沒了型,鬓角微微泛白,唇色有些偏紫,只是精神已好了許多。她笑道:“大過節的,怎麽不呆在家裏。”
姚岸抿了抿唇:“給你送月餅,順便交錢。”
自願戒毒所收費一月一萬,徐英的積蓄倒也足夠應付,姚岸已然成為了她的監護人,負責所有瑣事。
兩人淡淡閑聊,徐英講話時,濃濃的中藥味溢了出來,姚岸稍稍欣慰,又聽徐英說:“整天吃中藥,還有心理治療和行為矯正。”
姚岸笑道:“其實醫生也說你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人家最多一兩個月就能離開了。”
徐英搖搖頭,不知想到了什麽,低低道:“再住一陣,再住一陣看看。”
道別時,徐英叫住姚岸:“還有,以後別來了,今天見一次就算了,我不是很想看到你。”
姚岸一怔,輕輕點頭離開,走到門口重見夕陽,淚水漣漣落下。
徐英家中三月無人,早就積滿了灰塵,姚岸開鎖進屋,放下包開始收拾。
四年間她早已熟悉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徐英獨居,并不喜歡學生上門,只是姚岸是個例外,她将所有的心血都投在了姚岸的身上,亦師亦友,也亦母。
姚岸将地板拖幹淨,又擰着抹布去擦邊邊角角,客廳的櫥窗裏展示着徐英的研究所獲得的各類獎項,還有她教書三十年,成百上千的學生合影。
姚岸将相框上的灰塵一一擦淨,心情漸漸平複。
冰箱裏的食物有些已經過期發黴,姚岸塞進垃圾袋,清理完冰箱後又抹着汗走到玄關,提着兩大袋垃圾打算去扔掉。
剛擰開門把,餘光瞥見了玄關上的咖啡盒,姚岸停下動作,拿起咖啡盒看了看。
生産日期是去年,棕色的包裝正是東樓所生産的某一系列,主銷高檔會所和酒吧,姚岸在東樓工作時曾經喝過,味道沒什麽特別的。
她默默的将咖啡放回原位,換上鞋子走去樓道外扔垃圾。回來後視線又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玄關,拿出一包咖啡近前端看,想了想,她跑去廚房燒起熱水,十分鐘後,熱騰騰的咖啡掀着小小的漩渦,姚岸嗅了嗅香味,舉起杯子輕抿一口。
☆、43征奪戰
咖啡味道偏苦偏澀,姚岸平日裏更喜歡香甜的果汁或者奶茶,她極少喝咖啡。
生産速溶咖啡,第一道工序便是篩選咖啡豆,再将幾類相異的咖啡豆進行混合,焙燒後就能散發濃香,然後冷卻磨碎,浸提過後進行噴霧幹燥,便能成為姚岸手邊的這樣一包咖啡。
姚岸慢慢咽下第一口,咖啡的香味彌漫舌尖,苦澀過後便是淡淡的甜味,味道尚可,與她在東樓嘗試的咖啡并無區別。
茶幾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姚岸拿着咖啡杯往客廳走去,又小小的抿了一口,才接起電話。
蔣拿無所事事,問道:“在幹嘛呢?”
姚岸回答:“喝咖啡。”
蔣拿嗤了一聲,“你倒沒點兒心思。”他不悅道,“你就在南江住着了?明天什麽時候回來?”
姚岸邊喝邊回答:“應該下午回來,我還沒買車票,明天去車站看看再說,也許高峰期買不到,我就再住一晚。”
蔣拿立刻說:“住什麽,我來接你就是了,你住哪兒,我明天就過來。”
姚岸嗆了一口,咳了幾聲說道:“我住在學校裏,你別來,我自己能回去。”
那頭突然沒了聲響,“沙沙”聲伴着呼吸,姚岸奇怪:“蔣拿?”
蔣拿沉聲道:“學校?同學一起嗎?”
姚岸順口回答:“嗯,好幾個同學。”姚岸摸着咖啡杯沿,心情突然開朗,她憶起四年輕松時光,同學相伴,師長相助,也許曾有磕磕碰碰,但到底還是一帆風順,每天都過得興高采烈,無憂無慮。
姚岸打開話匣子,抱着靠枕躺下來:“大家都特別好,畢業的時候好多人都去考研究生了。”
蔣拿笑問:“你沒去考?”
姚岸有些失落:“沒考,我那時想的是盡快工作賺錢,直接就去實習了。”說完,她又笑道,“實習也挺好,工資很高,而且慧園美是大公司,多呆幾年一定有前途,徐老師幫我開後門進去的,可惜我沒能堅持下來,她一定挺失望的。”
蔣拿聽到“慧園美”三個字時愣了愣,随即又隐隐覺得姚岸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姚岸絮絮叨叨不停,越說越亢奮,幹脆從沙發上躍了起來,打開電視機,伴着聒噪的背景聲音蹦蹦跳跳,越喊越大聲:“我認識你以後還有點兒後悔,怎麽大學的時候沒談戀愛。蔣拿你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厭,你強迫我,你那麽大個的東西塞進去,我有多疼你知不知道,而且你還這麽用力!”
那頭的蔣拿剛作勢下床,腳上才套上拖鞋,突聞姚岸語出驚人,大腳趾一歪,卡在了拖鞋邊沿,腳踝也立刻一扭,踉跄了幾步他才扶着床頭櫃站穩,詫異道:“姚姚,你喝醉了?”
姚岸沖他道:“你才喝醉了呢,每天喝得醉醺醺的,找我就是為了做那事兒,我喝的是咖啡,就是沈綸他們那邊生産的咖啡,沒想到徐老師家裏居然有這個牌子的咖啡!”
蔣拿一怔,立時蹙眉:“姚岸,你到底在哪裏?你喝的到底是咖啡還是酒?”
姚岸體會着從未有過的亢奮,籠霧的世界突然灑進刺眼陽光,每一個毛孔都在這一刻舒展。她想回家和親人分享,又想馬上将徐英帶回來,像女兒一樣侍奉她。她覺得她能力照顧所有人,姚父可以不再辛苦的跑運輸,姚母也不用風吹日曬,時不時的就要被顧客諷刺暗罵。姚燕瑾再也不會遭人歧視,她長得這麽漂亮,誰都會喜歡她。徐英也可以像從前那樣教書育人,甲基苯丙胺是什麽東西?姚岸學化學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将這個詞彙印在記憶中。
姚岸笑喊:“蔣拿,你這麽老土,這麽傻,你一點兒都不像黑社會大哥!”電視機裏正在放煙花,南江市最有名的南湖邊,正在舉行國慶慶典,記者現場連線采訪,一對情侶親熱的摟在一起,歌頌祖國,也歌頌彼此的愛情。姚岸突然簌簌掉淚,朝蔣拿喊:“你這個臭男人,我長這麽大,只有你會欺負我,你以後要是再欺負我,信不信我殺了你!”
說罷,她立刻挂斷電話,又順手關機,光着腳丫子跑去洗手間抹淚大哭,電視機裏熱熱鬧鬧的聲音持續良久,姚岸漸漸收聲,擤了擤鼻涕埋在冷水裏浸泡,身心舒暢的又返回客廳。
那頭蔣拿反複撥打姚岸的手機,鐵青着臉踹向牆壁,又跑去隔壁的辦公室打開電腦,重新點擊進入網站界面,電子地圖上的紅色标記指向南江市某一處,卻離南大相隔甚遠。
第二天驕陽高懸,暑氣褪去後,只餘了些淡淡的熱暈,行人依舊短袖或者長裙出行,不驕不躁的旋轉在忙碌的城市。
姚岸悠悠轉醒,瞪着天花板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