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5)

情要忙。”

蔣拿一愣:“你怎麽無緣無故去廣交會?要去幾天?”

姚岸算了算時間:“五六天吧。”

蔣拿不悅:“一跑就是五六天?你把我一個人撂在這兒了?”

姚岸哭笑不得,好說歹說大半天,她才安撫好蔣拿,挂斷電話後由不可信,她對着電腦傻笑不停。

夜裏蔣拿繼續電話騷擾,聲音低沉微啞,囑咐姚岸工作別太拼命,又讓她晚上住賓館的時候鎖好門窗,最後欲言又止,姚岸奇怪:“怎麽了,你還想說什麽?”

蔣拿低聲道:“你姐姐以前是不是有個胖子男朋友?”

姚岸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蔣拿頭痛,試探的問他與她們關系如何,姚岸不願聊他:“就是他把我姐姐騙去做傳銷的,你說呢?”

蔣拿聞言,舒了口氣,這才笑道:“那就好,他進局子了,縱火!”

姚岸怔了怔,心跳如鼓,又聽蔣拿說:“我今兒才知道他跟你姐姐的關系,他還住院呢,晚上剛醒過來,明天就能正式錄口供了,你放心出差,這兒我會看着!”

姚岸激動得溢了眼淚,捂着毯子久久不能平靜。

第二天她精神抖擻,若無其事的背包出門,品汁的車子已經停在了弄堂口,經理和同事都坐在車內,幾人談笑風生,片刻到達南江機場,三小時後飛抵廣州。

廣交會第三期為期五天,食品類的展臺布置在B區,今日衆人需完成最後的準備工作,等待後天的展會召開。

姚岸放下背包,立刻随車來到會展中心,卷起馬尾辮開始幹活。經理在旁指揮,廣州的氣候與中隽大不相同,十月中旬仍熱得冒汗,不一會兒幾人便大汗淋漓,經理接聽電話,應了幾聲後朝姚岸喊:“小姚,你去趟機場。”

姚岸抹了抹額頭的汗,走近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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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摸了摸褲袋,掏出車鑰匙說:“這是我之前跟酒店租的車,你開去機場接一下沈總,這裏除了我,就你有駕照!”

☆、57征奪戰

姚岸接過鑰匙,立刻驅車前往機場,她不認識路,酒店的車子上又沒有安裝導航,問了好些人才走對路,趕到機場時南江到廣州的航班已經到達。

姚岸正準備撥通沈綸的電話,沈綸便已打來:“你到了嗎?我在吃飯。”

姚岸趕緊應聲,沈綸報出餐廳名字,讓姚岸過來。

姚岸長這麽大,今天卻是頭一次乘飛機,因此她對機場極為陌生,找了許久才找到沈綸所說的西餐廳。

沈綸遠遠見到她進門,馬尾辮紮成了一個圓髻,束不住的發絲淩亂垂挂,一身簡單的短袖上衣和牛仔褲,看起來幹淨利落,正是最朝氣的年紀,每一步都邁在驕陽光暈中。

沈綸笑道:“午飯吃過了嗎?”

姚岸點點頭,事實上卻粒米未進。沈綸招來服務生,對姚岸說:“那再稍微陪我吃一點兒,飛機上的東西我不愛吃,一直空着肚子。”

姚岸只得坐下,待食物端來,她握着刀叉裝模作樣的吃了幾口。從前拿到獎學金,她曾被同學拾掇着吃西餐嘗新鮮,雖然并不覺得有多美味,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如今卻仿佛味同嚼蠟,對面的沈綸不緊不慢的說着話。

“我讓他們下午再過來,我早點兒來,乘機休息休息,當做度假了,你那兒怎麽樣了?”

姚岸敷衍回答:“展臺布置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後一點兒工序,你們的展臺就在我們邊上,好像更大一些。”

兩人邊吃邊聊,飯後前往酒店。

經理已将房間都預定妥當,沈綸直接入住,一室一廳的套房,進門直對陽臺,灼熱的光線不斷逼近,沈綸打開冷氣,讓姚岸随意坐一會兒,又走到迷你吧邊上取出一罐飲料,遞給姚岸:“你先看會兒電視,我把東西整理一下,待會兒就去會展中心。”

姚岸接過飲料,說道:“沈總,要不我去大堂等吧。”

沈綸已走向卧室,“看電視吧,我很快。”

姚岸盯着沈綸消失在卧室門口,手上把玩着涼冰冰的罐頭,蹙了蹙眉,這才将視線轉向電視機。

節目有些無趣,姚岸看了一會兒,又将視線重投卧室,也不知沈綸在裏面忙些什麽,陽光刺目射在側頰,姚岸有些煩躁。她摸出手機進入郵箱,見仍是空空蕩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正有些晃神,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姚岸瞥了一眼屏幕趕緊接聽,蔣拿在那頭問道:“在忙?”

姚岸捂着電話小聲說:“沒有,是不是派出所有消息了?”

蔣拿聽見電視機的雜音,笑道:“看來你還挺閑,有空看電視。派出所剛找來,你爸他們出車了,就你姑姑和你媽過去了。”

姚岸忐忑問道:“她們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蔣拿一笑:“你急什麽,剛去呢,放心,我會在外面看着。”

卧室裏的沈綸翻着文件夾出來,說道:“我們走吧。”擡頭見到姚岸正在打電話,他便止了步,候在一旁。

蔣拿耳聰,立時察覺姚岸身旁有人,且是一個男人,他問道:“你是在酒店吧?”

姚岸“嗯”了一聲,起身看向沈綸,朝蔣拿小聲道:“我晚點兒再跟你說,現在有事兒做!”說罷,她匆匆挂斷電話,沈綸淡笑不語,舉着文件指向門口,兩人離開酒店,前往會展中心。

蔣拿那句“做什麽事兒”剛要脫口,聽見電話那頭的忙音後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喉中卡着一道悶氣,心裏頗不是滋味兒。

手下買來一堆食物,鑽進車裏遞給蔣拿,又問:“拿哥,要不進去看看?”

蔣拿瞥他一眼:“你當裏面是商場,随你逛?”

縣公安局位于士林鎮,附近多處政府機構集中于此,車輛來來往往,卻鮮少有行人經過,蔣拿打開塑料袋,随意拿出一塊面包咬了一口,悠哉游哉的仿似野炊。

片刻後見到姚母和姚岸的姑姑從局裏出來,他掏出手機打電話,口齒不清的問:“怎麽樣了?”

那頭的楊光說道:“我問了人,打人的事兒有人替老黑頂了,那胖子本來說是被你揍的,警察有沒有找過你?”

蔣拿揮手讓手下開車,緊緊跟在姚母她們身後,說道:“找了,沒憑沒據的,胖子還說我用鐵棍敲他。嘁——”蔣拿嗤笑一聲,“老子直接給他們看,一車貨物全運得鐵,到底是用哪根棍子敲的?”

楊光笑了笑,又猶豫道:“不過縱火那事兒,胖子全頂了,沒說出老黑,看樣子他也沒膽。”

蔣拿了然:“早料到了,老黑得拘留幾天吧?”

楊光這才大笑:“別提這個,逗死我了,老黑前些年還沒發達的時候,吸毒被抓過一次,這回是第二次,他必須被送去強制戒毒,到時候可得有臉再回到泸川!”

蔣拿啞然失笑,拍着車椅叫好,半響又問:“他吸的玩意兒哪來的,公安局有沒有查?”

楊光斂色道:“我托人進去問過,昨天就檢測出來是冰毒,分量只有一點點兒,就說是在玩兒的時候買的,沒揪出其他的,老黑什麽都沒說。”

蔣拿眯了眯眼,沉默不語。

姚母回到家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姚燕瑾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慌亂的手足無措,“媽,你怎麽了!”

姑姑讓姚燕瑾倒杯水來,笑道:“這個叫做‘喜極而泣’,放火燒你們家房子的壞人抓到了,你媽這是開心的!”

姚燕瑾喜道:“真的?太好了!”

誰知她剛剛說完,正在垂淚的姚母突然揮來一巴掌,“啪”的一聲将她扇退兩步,姚燕瑾不敢置信,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姚母怒火攻心:“我怎麽跟你說的,嗯?你找的好男人啊,你還這麽喜歡他,他把你騙去做傳銷,又放火燒咱們家的房子,騙了你不夠,還要我們傾家蕩産是不是?”

說着,她邊哭邊朝姚燕瑾揮去,“我打死你,我就不該生下你這個東西,拖累我一輩子,臨了還讓我爸媽的房子沒了,我打死你!”姚母不管不顧的揮打,直将姚燕瑾擊到了大床上,姚燕瑾尖叫着抱住腦袋,左右躲閃。

姑姑急忙去拉姚母,“你這是幹什麽,別打別打,快住手!”

姚母卻是發了狠,大掌死命往姚燕瑾的身上敲去,擊打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我打死她算了,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女兒!”

姑姑索性抱住姚母,拼命将她往外拖,又喊姚燕瑾趕緊別哭,姚燕瑾卻哭得聲嘶力竭,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挨揍委屈連連。

許久後屋中才安靜,姑姑擰了兩塊毛巾出來,姚母抹了抹臉,簌簌掉淚,低語道:“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生出個這樣的東西。”

姚燕瑾抱膝縮在床頭,抽抽噎噎的不敢放聲大哭。

姑姑嘆了口氣:“剛才你怎麽答應我的,不是說不怪燕燕嗎,她是你生的,她什麽性子你不知道?”

姚母搖搖頭,眼角的魚尾紋已數不清有幾道,眼淚夾在當中,掉也掉不完。她年輕時也曾清純靓麗,穿裙子梳長辮,腳踩白球鞋,可生活将她磨砺得粗糙,就像掌心和指節上的老繭,當年的小姐妹早已退休安享晚年,她卻還要為生存奔命。

姚母低落道:“我只怪我沒交好她,算了,事情都過去了。”

休息片刻,姚母又和姚岸姑姑去了一趟弄堂,向鄰居交代了公安局裏得來的消息,又站在屋子前看着面目全非的房子,遲遲都不作聲。幾十年的老鄰居見到姚母這副模樣,總歸于心不忍,将那縱火犯罵得體無完膚,怒氣和怨氣都彙集在炭黑的屋門前。

姚岸在忙碌間隙休息喝水,接到姚燕瑾的電話後她直接将水嗆進了鼻子。

“媽媽說她怎麽會生出我這樣的東西,我知道我笨,可我哪裏不好了,我也會陪她擺攤賣石膏,我現在也不去跳舞了,我也不喜歡那個男人了,還要我怎麽做,我怎麽知道他是壞人!”

姚岸躲去角落安撫:“姐,媽媽是生氣,說氣話而已,你不能生媽媽的氣,家裏現在這副樣子,你也明白的很,不要再惹爸媽不開心了,好不好?”

姚燕瑾淚水漣漣:“我知道的,所以我現在呆在家裏,也沒有跑出去,就是有點難過,姚姚,你什麽時候回來?”

姚岸笑道:“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家裏就你管了,勤快一點兒!”

挂斷電話,經理已在招手,大家一起去附近吃晚飯,幾人說說笑笑,姚岸卻心不在焉,直到飯後回到酒店,姚母的電話打來,她才松了一口氣。

姚母将警察的說辭告訴姚岸,姚岸佯裝驚喜:“真的?太好了,抓到了就好,怪不得姐姐下午給我打電話,說你打她呢!”

姚母哭了一下午,郁結終于散去不少,笑道:“她什麽都不會,就會打小報告。”又嘆氣說,“這下好了,就等着到時候開庭,等賠了錢,就什麽事兒都沒了!”

雖然還需熬一段時間,可曙光就在眼前,也不覺得吃力了。

洗漱過後姚岸又打電話給蔣拿,別別扭扭的道了謝,蔣拿低笑:“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他躺上床,又說:“不過黑老大是告不成的,胖子全攬下來了。”

姚岸有些失望,可個中利害她也明白,黑老大若輕而易舉的載在這種事情上,也許他們家還會厄運不斷,因此她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只能忍在心裏。

蔣拿突然問道:“對了,你下午呆酒店,跟誰一起呢?”

姚岸奇怪道:“沒有啊,我下午去會展中心了。”頓了頓,她恍悟道,“哦,你說這個啊,是沈綸。”

蔣拿一愣,蹙眉道:“你怎麽跟沈綸跑一道了?”

姚岸無奈:“經理讓我去機場接沈綸,我總得把他送到酒店。”不待蔣拿開口,她又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她仰頭看向天花板,頂燈光亮熠熠,标間窄小,不似華麗的套房,天花板上頭的地板上,不知踩着誰的腳。

第二日依舊忙碌,瑣事一大堆,姚岸負責跑腿打雜,一整天都未見到沈綸,直到晚飯時才見他現身,東樓和主樓的人同在一張餐桌吃飯。

姚岸曾在東樓兼職,兩邊的人都與她熟悉,便讓她坐在中間,時不時的打趣她一兩句,有人笑道:“剛出校門,看你怎麽應付,這兩天一定會上幾次酒桌!”

廣交會客商雲集,當場成交的生意少之又少,但必定少不了酒桌,展會上總能逮到幾家有合作意向的單位。

姚岸并未放在心上,飯後回到酒店早早睡下,同事仍在一旁上網,天亮後同事頂着黑眼圈叫苦不疊,姚岸鬥志昂揚,挽着她的胳膊朝會展中心出發。

一上午展臺收獲了五十多張名片,有外商對這“七天系列”的果汁飲料極為感興趣,外貿部的同事立刻與他溝通,姚岸偶爾對同事耳語,糾正配方中的名詞。

手機響起時外商已遞上名片,相約抽空詳談,姚岸捂着電話走去一旁接聽,“喂,你好。”

那頭頓了頓才開口:“姚姚,郵件我看到了!”

姚岸一怔,立刻瞄了一眼手機屏幕,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她急道:“徐老師,你在哪裏?”

徐英咳了一聲,說道:“你這樣,存折既然拿出來了,你先替我保管一下,我到時候再找你,還有,有事情我會給你打電話。”頓了頓,她又說,“我只是想散散心,不想這麽快回南江,還有,別告訴別人我找過你。”

姚岸咬了咬唇,啞聲道:“徐老師,我上次,喝過你家裏的咖啡了。”

徐英愣了愣,聲音突然提高:“什麽,你喝了?”

姚岸低低道:“喝了一杯,我之前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辭職回家以後,就是在這家飲料廠工作的。”

那頭突然連呼吸聲都滞住了,半響才聽徐英不可思議的啞聲道:“姚姚,之前的短信,不是我發的!”

☆、58征奪戰

姚岸心頭驟緊,又聽徐英低聲道:“你不能在那家廠裏工作,回去就辭職吧!”

姚岸小聲問:“徐老師,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徐英立刻說:“你別問!”

姚岸蹙眉:“你不是在散心,你只是在躲而已。徐老師,你別讓我擔心!”

徐英靜默片刻,才說:“你還小,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回去趕緊把工作辭了,也別告訴別人我打過電話給你。”

“我知道,短信不是你發的,就是有人想從我身上下手,找你出來。”姚岸捏了捏手機,緊皺眉頭,“可是我現在已經被牽扯進去了,我不想知道其他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會不會有事!”

展臺周圍人來人往,喧鬧鼎沸,近似盛夏的氣候讓人悶得喘不過氣兒,喋喋話語穿插交織,混亂一片。東樓的同事從前頭經過,見到姚岸後朝她揮了揮手,姚岸颔首示意,又專心聽着電話那頭。

徐英這才嘆了口氣,許久才回答:“傻孩子,我能有什麽事兒,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在散心,我不想現在就回南江。”頓了頓,她又低低道,“你喝了那咖啡,後來……後來怎麽樣了?”

姚岸抿了抿唇:“我拿去檢測,裏面是甲基苯丙胺。”

她将那日前往橋心自願戒毒所檢測咖啡的事情稍稍說了些,又聽徐英後悔道:“對不起,我那天不該不見你的,應該早點兒讓你辭職。你聽話,也別讓我擔心,回去就辭職。”

姚岸應了一聲,也不說她早已離職,她想問徐英現在身在何處,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姚岸思來想去,對方的目的無非就是通過她找到徐英,她又何須去問徐英的所在。

卻不想徐英主動開口:“我現在真的在旅游,看山看水,所以你不用擔心,過段時間我打算出國,到時候再見你一面,好不好?”

姚岸一愣,徐英足有三月對她不理不睬,如今終于要主動和她見面,姚岸激動噙淚:“好,好的!徐老師,我等你電話,你一個人旅游要小心,出國前一定要通知我!”

徐英笑了笑,幾不可聞的念了一句:“傻孩子!”

姚岸面朝牆壁立了一會兒,将眼淚憋了回去,笑意卻總也收不住,積攢了大半月的濁氣随着這通電話消失的無影無蹤,人頭攢動的展廳裏也沒有那般悶熱了。

結束後回到酒店,大家早已疲憊不堪,經理眉開眼笑,讓大夥兒先去洗漱稍作休息,天黑去吃飯應酬,“那外商對我們的産品非常感興趣,待會兒我們就先溝通溝通,一切等以後再說!”

大夥兒立時興奮,同事迫不及待去泡澡沖涼,換上一身性感裙裝,對着衣櫃不停的搔首弄姿,姚岸忍俊不禁:“你幹嘛呀!”

同事甩了甩一頭波浪卷發,“難得出來玩兒,不用管老公和小孩兒,我得玩兒的盡興,你看着,一會兒吃了飯,一定還會去唱歌!”說罷,她又拍了拍腿,“哎呀,可別去按摩啊,這次就我們倆女的,萬一去按摩,一幫大男人,三男兩女,加上外商那邊的幾個,就當他們那邊也全是男的,哎呀那我們得多吃虧!”

姚岸伸腿踹她:“你說什麽呢,瞎說!”

同事笑嘻嘻的閃開,打趣道:“我看你想歪了吧,我是說萬一舉手表決,他們一定想着去按摩,那我們不得灰溜溜的滾回來了嘛,我可不幹!”

兩人笑鬧一陣,天色漸黑,經理早已預訂了中餐廳的包房,外商姍姍來遲,經理迎上前與他握手。

外商并不是頭一次來廣州,他對粵菜也有些研究,當場用蹩腳的中文報出幾道菜名,經理合掌笑道:“我倒像班門弄斧了!”

片刻便接連端上了十幾盤菜,姚岸盯着耗油鮮菇,也不去動轉盤,只等自己中意的菜色送上門來。

熱騰騰的菜陸陸續續上桌,眼花缭亂一片,姚岸埋頭苦吃,直到敬酒時才撂下筷子,随衆人一道舉杯起立。她酒量略淺,小酌不礙事,多飲幾口便立刻雙頰泛紅。

十人座的酒桌上,果然如同事所說,只有她們兩個女的,外商入鄉随俗,也懂得活躍酒桌上的氣氛,不斷勸酒,衆人也在旁起哄,姚岸漸漸招架不住,連抿了十幾口,頭已隐隐犯暈。

那頭沈綸坐在車中,司機掌着方向盤也不發動,沈綸瞥他一眼,難得打趣:“怎麽了,酒店的車子不會開?”

司機笑了笑,遲疑道:“沈老板,我總覺得有點兒奇怪。”他轉過身,說道,“下午的時候我經過品汁的展臺,看到姚小姐在打電話。”

沈綸挑挑眉,司機繼續說道:“我多看了兩眼,她當時說話的口型,好像是‘甲基苯丙胺’,但我不能保證是猜對還是猜錯。”

沈綸眸色一沉:“她電話打了多久?”

司機回憶片刻:“有點兒長,看起來像是在哭。”

沈綸勾了勾唇,低聲道:“我知道了。”

司機不解,奇怪的看了沈綸一眼,這才發動車子,朝酒店駛去。

五光十色的夜景被急轉的車輪碾在車底,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布滿霓虹燈的高樓大廈。

沈綸到達酒店時已經九點,金碧輝煌的電梯裏空無一人,樓層突然停在三樓,電梯門緩緩打開,姚岸昏昏沉沉的靠在同事的肩頭,同事還在朝另一邊喊:“你們先去,我送小姚上樓再說!”轉頭見到沈綸,她一只腳已跨進了電梯,扶着姚岸朝沈綸颔首:“沈總,吃過了啊?”

沈綸敷衍點頭,看向姚岸,同事笑了笑:“我們剛才吃飯呢,小姚酒量不行,才兩杯白的就醉成這樣了!”說着,她自己也晃了兩下,面色緋紅,酒氣熏人,手上不自覺的一松,姚岸緩緩滑下。

沈綸眼疾手快,立刻将姚岸撫穩,同事也一道伸手,腳下卻又晃了一步,打了一個嗝,讪笑道:“真被他們灌多了,我來我來!”

姚岸迷迷糊糊的蹭了蹭沈綸的肩頭,西裝肩膀硌得她眼睛疼,她呢喃了一句:“小夏!”聲音嬌憨軟糯,全然不似平日。

電梯“叮”的一聲已經到達樓層,沈綸摟住姚岸,朝同事說:“我來吧!”他往外頭邁了一步,才發現這是套房樓層,只好又往電梯裏退去。

同事奇怪的“咦”了一聲,才一拍腦袋:“哎呀忘了摁電梯了!”

往下一樓,同事率先擠出電梯門,往房間跑去,摸着房卡好不容易開了門,她的酒氣又上來幾分,手機響起,外貿部的同事已在電話那頭催促,同事将房門踹到最大,撂下姚岸和沈綸,打了個招呼匆匆忙忙就跑了。

姚岸爛醉如泥,不省人事,沈綸将她抱到床上,姚岸順勢翻了一個身,臉頰貼着枕頭,小嘴微微張颌,幾縷碎發貼頰,難得露出幾分憨态。

沈綸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替她脫去涼鞋。雙腳不知蹭到了哪處,大腳趾上沾了一些灰,姚岸蜷了蜷腳趾,灰跡仍沾在上頭。

沈綸盯了半響,收回了手,終究沒有替她擦去。他立到床頭凝視姚岸,昏黃的燈光下,那張小臉似是抹了淡淡的胭脂,雙唇微翕,誘人采撷。

沈綸彎下腰,仿佛已能觸到姚岸的鼻息,他将姚岸臉頰上的碎發捋到耳後,拇指情不自禁的撫了撫她的臉,觸感軟滑,他有一絲走神,片刻後他的手離開姚岸的臉頰,探向她的褲袋,見空空蕩蕩,又将手探向她身邊的小包,手機就在裏頭。

通話記錄已被姚岸删除,收件箱和發件箱裏的信息也已被清除一空,沈綸一邊走去洗手間,一邊撥打客服電話,不一會兒他便擰了一塊毛巾出來,替姚岸擦了擦腳趾,他才坐到電腦桌前,登陸網上營業廳,輸入剛剛獲取的服務密碼。

沈綸将手機調成靜音,最後又輸入了當月語音詳單的密碼,将詳單截圖發送至自己的郵箱,想了想,又順便截取了另外幾個月的語音和短信詳單,一并發送至自己的郵箱。

床上的姚岸又翻了一個身,嘴裏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麽,沈綸轉頭看了她一眼,清除網頁浏覽記錄,又将手機收件箱清空,重新将靜音調成鈴聲,剛想把手機塞回小包,電話便突然響起。

沈綸下意識的摁斷,屏幕上的“蔣拿”二字暗了下去。

冷氣的風口嚯嚯不停,姚岸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沈綸替她蓋上被子,撫了撫她的長發,低低道:“剛才在嘀咕什麽?想不想喝水?”

姚岸竟“嗯”了一聲,蹙起眉頭呢喃:“水……”

沈綸笑了笑,旋開床頭櫃上的礦泉水,将姚岸抱扶起來,喂去她的嘴邊。

姚岸乖乖的抿了一口,唇色愈發粉嫩,只是眉頭仍緊皺着,想必有些醉酒的難受。沈綸探指抹去她唇上的水漬,低笑道:“你倒是真乖。”他擡起姚岸的下巴,細細端看,不由自主的輕念,“我追你,不好嗎?”

才說完,小包裏的手機鈴聲再次驟響,沈綸蹙了蹙眉,立刻将手機掏出,見到屏幕上的名字後他又轉頭看了一眼昏睡的姚岸,接起電話淡淡的應了一聲:“喂?”

蔣拿一愣,“你是誰?”

沈綸勾了勾唇,一聲不吭,他立刻将電話掐斷,又順手關機。

☆、59征奪戰

姚岸悶在枕頭裏哼了兩聲,沈綸塞回手機,替她掖了掖被子,又立在床頭杵了幾秒,他才離開。

機場燈光又晃又刺眼,耳邊是一道道不停歇的廣播聲,行李拽過,留下交纏的痕跡,光可鑒人的地面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踏足,匆匆來匆匆走。

蔣拿倚着牆壁,蹙眉看了一眼已暗下屏幕的手機,又再次回撥,這次卻只剩下惱人的關機提示。

陳立從另一頭過來,将手機塞回,說道:“他們在跟客人應酬呢,咱們自己去酒店吧,房間已經訂了。”

蔣拿點點頭,不聲不響的随他走出機場,坐上出租車後仍是悶聲不吭,陳立有些疲憊,擰了擰眉心說道:“這兩天怪累的,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過來。”他笑看蔣拿,“我還真沒想到你肯一起來,不錯啊,想以身作則了?”

蔣拿煩躁的“嗯”了一聲,盯着窗外不願聊天。

機場離酒店較遠,一路穿梭而去,夜色有些混沌,滿天只有霓虹燈映照下的淺淺白雲,分明是不該出現在夜間的景物,這片天空卻容納下了這一突兀的景觀。

出租車行行停停,夜裏堵車最耗人耐性,歸心似箭擋也擋不住。

蔣拿越來越煩躁,手上不停回撥那串號碼,陳立奇怪道:“幹嗎呢,有事兒?”

蔣拿不耐道:“別跟我說話!”

陳立不屑:“你當我樂意呢!”

好半天才到達酒店附近,時間已近淩晨,經理打來電話:“陳總,我讓兩個同事先回酒店了,你要是有需要就找他們啊!”

陳立應了一聲,出租車駛得愈發快了。

姚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胃裏有些難受,門口傳來踉踉跄跄的腳步聲,同事醉醺醺的喊:“小姚,我回來了!”

姚岸輕應一聲,眼皮也掀不開,同事開始胡言亂語:“他們叫了小姐,那一個個長得,還真不比你差!”她“咕嚕咕嚕”的灌了半瓶水,翻出換洗衣物,又搖搖晃晃的進了洗手間。

水聲有節奏的“嘩嘩”灑落,同事還在喊:“我看經理和那個老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還是咱們的男同胞有福,也就那個之前從東樓轉來這裏的小男生,老實巴交的,居然跟我一起回來!”她原本聲音高昂,後來斷斷續續的有些氣弱,俨然酒氣混着水汽,将她蒸得迷迷糊糊的。

姚岸聽在耳邊,兩道聲音混雜在一起,竟似催眠,一點都不覺的吵鬧,胃也漸漸舒坦,她再次沉入夢鄉,卻突然被門鈴聲驚醒,并不尖銳的“叮”聲突兀插|入,打破了她的好夢。

姚岸擰眉嘟囔了一聲,并不理會,誰知門鈴聲突然急促,下一秒又變成了重重拍打木門的聲音,“嘭嘭”兩下,仿佛連牆壁都震晃,姚岸這才睜開眼睛,捂着額頭掀被下床,不耐喊:“來了來了!”

浴室裏頭的同事以為她在跟自己說話,喊道:“啊?小姚你在說什麽?”

姚岸拽開門,視線停留在一堵人牆上,透過外衣仿佛都能看到裏頭贲張的肌肉,姚岸緩緩仰頭,走廊燈光比卧室的床頭燈亮堂,她有一瞬不适,睡眼惺忪的望去有些朦胧,似真似幻。

蔣拿鐵青着臉盯向酒氣熏熏的姚岸,聽見浴室裏的水流聲,他臉色又沉了幾分,一把推開姚岸,直接往浴室走去。

姚岸腳下一晃,扶住門把站穩,這才确定不是幻覺,她“哎哎”的叫了兩聲,蔣拿已拽住了浴室的門把,裏頭的同事又喊:“小姚,你在跟我說話嗎?我聽不清!”

蔣拿手上一頓,姚岸拽住他的衣服,口齒不清道:“你……你幹嘛!”

蔣拿這才轉身,抱住姚岸埋怨:“你怎麽喝得這麽醉,之前跟誰在一起?”

姚岸甩甩腦袋:“同事啊,剛才他們都灌我酒!”

蔣拿擰了擰她的鼻子,拉着她往門外走去。姚岸昏昏沉沉,意識稍稍清醒,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問道:“你怎麽來了?”

蔣拿一笑,親了親她的臉頰:“想你了!”說着,兩人已進入電梯。

姚岸站得吃力,整個人都靠在蔣拿懷裏,蔣拿順勢摟緊,輕輕巧巧托起她的臀,姚岸雙腳離地,不适的踢了踢腿。

電梯門緩緩打開,蔣拿抱着她走出,仍舊在問:“吃完飯以後跟誰在一起?”

姚岸箍住蔣拿的脖子,雙腳用力一掙,終于落了地,重力卻偏了位置,下一秒自投蔣拿懷中,她回答:“吃完了,小夏就送我回來了!”

蔣拿蹙眉不悅:“想仔細了再回答!”他摟着姚岸進入套房,一腳踹開先前急急忙忙扔在門口的小行李箱。

姚岸推開他撲向沙發,不耐的嘟囔:“你真煩!”

蔣拿追上去,往她的臀上重重一拍,姚岸吃痛,轉頭捶向他,蔣拿沉眸問道:“到底跟誰在一起,誰接了你的電話!”

姚岸委屈的捂了捂臀部:“你有病,我都說了是跟同事一起,你幹嗎!”雙瞳仿似能沁出水來,幽黑的深處是蔣拿的影子,語氣既怨且怒,又像撒嬌。

蔣拿忍不住覆上她的臀,與她的小手貼在一起,低聲問:“打疼你了?”

姚岸搖搖頭,抵着他的胸口說:“你別三更半夜的找我麻煩,我想睡覺!”

柔滑的長發直垂脊背,腰際處隐約露出一絲白皙,小手想從臀部撤離,蔣拿一把握緊,将她壓近幾分,又稍稍向後傾去,低頭尋找姚岸的小嘴,沿着鼻尖落下細吻,臀上的大掌重重揉捏:“帶上我一起睡,嗯?”

姚岸臉上一紅,抿唇任他親了幾口,又被他托着臀往浴室走去。

剛進門就被他抵在盥洗臺前,蔣拿扣住姚岸的後腦勺,勾着她的小舌逗趣,大掌已探向姚岸的後背,挑開胸衣扣子,沿着胸衣留下的印記,觸撫着往前滑。

蔣拿稍稍放開她的唇,低低道:“給你買的那些好的內衣,你怎麽不穿?這些都穿出印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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