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若是不想被扔出去像外面的女子那樣,就必須聽這個男人的話。
枝枝不敢再墨跡,洗幹淨了故意抹在身上的土灰和草木灰,露出了剝殼雞蛋一樣皙白的肌膚。
原來的髒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
她自然是不敢出聲向外面的人要衣服的,只能将目光投向衣架上男人的衣袍,
青墨色的長衫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行走之間還能看到她纖細的小腿,皎白細膩,潤色好看。
赤足走在鋪滿了絨毯的地上,枝枝瑩潤的腳趾有些蜷縮。
聽到動靜,傅景之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蕩幾許,最後落到了她的楊柳細腰上。
當今美人講究扶風弱柳,但是瘦了就容易只剩骨頭,手感上錯那麽點味道。
這個女人瘦則瘦矣,卻連骨頭都是軟的,抱着她的柔軟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指尖。
傅景之将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像招貓一樣對着枝枝揮揮手:“過來我身邊。”
美人行走,裙擺搖曳,活色生香。
漂亮極了。
這就是傅景之喜歡美人的原因。
枝枝走到床畔就被男人攬入懷中,寬大的衣常去掉後,男人的體溫冰涼,讓低燒的枝枝就像幹涸的魚,忍不住靠近将身子與他貼合。
直到感受到身後的男人僵住了一瞬間,她猛的清醒,不敢再動分毫。
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等她睡醒,帳內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男人抱着她似乎只是單純的睡覺,并沒有做其他的事。
她的低燒竟然也不藥而愈了,大概是因為營帳裏的爐火太熱,發過汗就好了許多。只是如今渾身黏膩膩的,非常不舒服。
枝枝想下床清理一下,只是她順來裹身的男人的長袍已經不見了,覆蓋在她身子上的只有一個毛毯。這讓人根本沒法下床,只能蜷縮在被窩裏,看着風偶爾吹起帳子的邊角,帶進來的雪花在高溫下迅速融化。
不知道過了多久,帳子的一角被掀開,進來的就是那個男人。
他剛外出回來,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裘,上面落了許多雪,在進屋的一瞬間被他甩了下去,将大裘扔在一旁的衣架上。
他直直的奔她而來。
枝枝有些慌張,裹着羊毛毯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個球,擡頭用烏溜溜的眼睛看着男人,柔弱又無辜。
傅景之看着面前的球,好看的眉頭揪起來,低聲道:“打開。”
枝枝自然知道他是讓她把身上的絨毯打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小小聲音的反駁:“我沒有穿衣服。”
她的聲音糯糯的,帶着少女的清甜。
哀求人的時候,眼睛裏就像含了一汪濕漉漉的泉水。
傅景之看着就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但他還是堅持道:“又不是沒有看到過。”
也是,兩個人都坦誠相見還簇擁着睡了一覺了,還有哪裏是沒見過的。
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着絲縷還是讓枝枝羞的渾身泛起了粉紅。
枝枝慢吞吞的張開雙臂,沒等她完全敞開,傅景之就自己拉開絨毯鑽了進去。
軟玉溫香在懷,他把下巴靠在她的鎖骨,問道:“叫什麽名字?”
枝枝小聲回道:“南枝。”
“誰折南枝傍小叢,佳人豐色與梅同。倒是個雅致的名字。”他繼續問道:“今年幾歲了?”
枝枝回道:“十四。”
“還沒及笄,怪不得如此稚嫩。”
就在她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男人冰涼的手猛的覆上馨香柔軟的蜜桃,又驚又冷的感覺讓枝枝差點跳起來。
就聽那人問道:“還有多久及笄?”
枝枝猶豫了一下,毛茸茸的腦袋想擡頭察看一下他的神色,但是又不敢,動了兩下,小心翼翼的說了實話:“還有三個月。”
回答完,她聽到頭頂輕輕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這聲嗯究竟是什麽意味。
半天男人都沒聲響,只有悄悄地呼吸打在她的發頂,吹的她的絨發輕輕浮動。兩個人就這樣擁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到了飯點,門口有一道嬌媚的聲音道:“殿下,奴給您送吃食來了。”
雲香在門口重新拉低了一下衣服,露出姣好的蜜溝,笑的花枝亂顫的提了兩個食盒闖了進去。
昨日得了消息,六殿下來軍營監軍,她廢了好大力氣從別人那裏搶來了給六殿下送吃食的機會,還花光了全部積蓄托人從鎮上買了一套新的衣裙,就為了現在。
若是能趁這機會攀上六殿下,她就可以徹底遠離這個鬼軍營了。說不定還可以成為一名皇子的妾室,從此錦衣玉食受盡寵愛。
突然闖進來一個女人,枝枝下意識的鑽進男人的胸膛。
傅景之的臉色更是漆黑如墨,怒聲道:“誰允許你不經本王的允許進入營帳的。”
雲香吓得身子一哆嗦,臉上的完美的笑容變得扭曲,僵硬的解釋道:“奴……奴是來給殿下送晚膳的。”
女人矯揉造作的姿态讓傅景之的耐心用盡,他沉了眸色,低聲道:“秋至,将人扔出去。”
“是,主子。”
不知道從哪裏出來了一個黑子男人,拎起瞪大眼睛的女人就摔了出去。
他沒有克制手上的力氣,女人飛出去後摔在地上立刻吐了兩口鮮血,食盒裏的飯菜和熱湯糊了她一身,狼狽至極。
秋至冷冷的說:“日後再有人不經通傳進入殿下營帳,皆是此下場。”
這話放出來,自然不敢有人來扶秋香起來的。
廚房很快新傳來了熱的飯菜,這次乖覺的放在門口,然後通禀道:“王爺,小的是廚房的,給您送新的飯菜來了。”
“秋至。”傅景之淡淡的吩咐一聲。
吃食都在營帳門口被秋至接了過來,将兩個食盒放在桌子上,他又安靜的退去。
這男人怎麽喜怒無常的呀,兇起來随随便便就要了一條人命。
枝枝怕極了,縮着頭安靜的做一個取暖工具,全程都不敢大喘氣。直到男人主動對她開口:“還在床上賴着,是想讓本王下去伺候你不成?”
“我...沒有衣服,下不了床。”她紅着臉說。
這确實是個問題,軍營裏向來不會專門準備女人的衣服,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大的像戲袍。
傅景之只能對外道:“去尋一套士兵的衣服,要最小號,新的。”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穿別人穿過的衣服,便只能這麽做了。
最小號的衣服雖然還是很大,但是至少沒那麽誇張,枝枝将就着穿着衣服能下床了。
下床後,她有眼色的主動打開食盒,将裏面的兩個熱菜一個涼菜和湯端出來,最下面才是白乎乎香噴噴的米飯。
有葷有素,不算奢侈,但是在貧苦人家來說也是過年才能吃上的吃食了。
枝枝已經一天多沒進過水米的肚子不争氣的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在寂靜的營帳裏格外尴尬。
“坐下吃飯吧。”傅景之也不知道該說啥了,只能讓小人兒坐在了自己對面。
他遇到的女兒無不對他谄媚讨好,恨不得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全部抖出來,唯獨她一再在自己面前出醜。
可是細算下來,餓着她讓她出醜的,也是他本人。
這樣反倒是他自己的不是了。
“多謝殿下。”枝枝也不懂該怎麽行禮,糊弄了一下就坐下了。
好在對面男人也沒準備跟她計較。
枝枝雖然餓得很,但是她吃起飯來還是慢條斯理的,只是她吃了兩口之後發現對面那人一直在盯着她。
難道是需要她布菜?
平常看話本的時候,大戶人家都有這樣的規矩的。
枝枝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紅燒排骨,酸辣白菜,涼拌豬頭肉,還有一個鴨湯。她謹慎的夾了一塊豬頭肉,還挑了肥瘦均勻的遞了過去,但是沒有直接放入他的碗裏。
送來的餐盒裏沒有準備了公碗公筷,有了秋香被扔出去的前車之鑒,枝枝也不敢直接将東西遞到他碗裏。
她夾了肉懸在空中,若是他要吃,她再放下去。
“殿下,奴婢也沒學過布菜,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她邊說邊觀察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您需要吃一塊豬頭肉嗎?”
傅景之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同坐一席用膳了,方才也不知為啥就允許她坐下了。如今美人親手遞過來佳肴,他只當美人是謝恩的,看着筷子夾着的肉塊,直接用嘴接了過來,竟有幾分享受,這場景與記憶中某個場景契合在一處,曾幾何時,父皇與母妃也如此。
枝枝想過,他會讓她把菜扔掉,或者放在他的碗裏,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含着自己的筷子把肉吃了。她盯着自己的筷子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肉肉和碗裏的米飯,還是假裝淡定的繼續吃飯了。
只是這次她再也不去嘗試布菜什麽的了。
用完膳食,她主動收拾了幾個光盤子放在食盒裏,低頭說道:“殿下,我去将食盒送回去。”
他“嗯”了一聲,得到了準許的枝枝提着東西走了出去。
到了營帳門口,立馬有人迎上來準備把食盒接過來。
營地已經黑漆漆的,點了火把耀眼,他第一瞬間看到的是一個穿着士兵衣服的矮小之人,還以為是帳中伺候六皇子的士兵,還爽朗的說:“謝謝兄弟啊,在六殿下營中伺候,辛苦了。”
可是他一擡頭,卻看到了一個仙女一樣漂亮的女人。
“不用謝。”枝枝說完就回身進了營帳。
男人吃過飯就躺回了榻上,微閉着雙眸,拿了一本書,神色慵懶的向她招手:“過來,躺我懷裏。”
枝枝自然知道,在這軍營裏,想要活下去,六殿下就是最好的大樹。
她乖覺的過去,剛到床邊就被扯了過去塞進被窩。
借着姿勢之便,她也看清楚了男人手裏拿着的書。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宗政天下,也不是詩詞歌賦,而是一本畫了小象的香豔本子,看一眼就直叫人面紅臉赤。
他向前靠在她身上,士兵的衣服粗糙僵硬,讓他直皺眉,又将人推了出去,兩下将她的衣服除去,對懷裏驚慌扭動的人說:“安分點。”
枝枝不敢動彈,只能将目光挪離他手裏的本子,放空了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