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4)

親愛的老鷹。

你擁有最完美的眼睛……它銳利, 它神秘,它藏着許多我想探索的東西。

我早已被你深深吸引。

無法自拔。

要怎麽樣才能讓你将我吞噬殆盡。

車上播放着優雅婉轉的音樂,電臺主持人在朗誦着羚羊特意為老鷹點的詩歌,一句一句, 深情并茂, 仿佛在為一個無聲的人在向對方表白。

餘白聽得見電臺的聲音,只是他睜不開眼, 身體不能動, 有點像鬼壓床, 又點像在現實裏, 意識有些迷迷糊糊, 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他好難受啊。

他感覺似乎有人在咬他的脖子, 不輕不重, 酥酥麻麻的, 還能感覺到有熾熱的呼吸灌進他耳朵裏面。

從左到右, 脖子上都被他舔過, 咬過,途中還咬過他的喉結, 咬喉結的那一刻, 所有的神經跟觸電一樣直沖上腦,簡直要了他的命。

餘白的臉發熱得厲害。

他很想發出聲音。

可是他動不了, 什麽都不能做,只能強忍着對方的觸碰。

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鬼”又開始進攻他的唇, 因為他不能反抗,只能任由他肆無忌憚的磨碾着自己的唇瓣。牙關被撬開,熾熱的舌纏了進來,掠奪着他的氣息, 侵占着他的意識。

有什麽地方一熱。

餘白猛地睜開眼。

睜開的時候還在喘着厚重的粗氣。因為是冬天,他呵出來的氣息在空氣裏變成了白色的濃霧。

現在是11:27分。

幾乎是下意識他扭頭看向江野,對方還陷入昏迷之中,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大概暈了七分鐘左右。

他們還在車上,衣服也是完好無損,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正常到好像剛剛他只是做了一個帶點顏色的夢。

餘白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江野,但心裏的想法很快被打消了,他對自己過敏不可能會碰自己的。況且藥效還沒過,他應該醒不來的。

餘白口幹舌燥的。

他咽了咽口水,扭頭在江野的車櫃裏拿了一瓶礦泉水仰頭悶喝,忽然之間感覺褲子上有些濕熱,于是低頭一看,瞳孔猛的一縮。

他……

尿了???

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

餘白反應過來後,紅着臉猛扯衛生紙擦褲子,想把那尴尬的水漬擦幹淨。他不明白為什麽做了一個夢,就變成了這樣,他有點接受不了。

現在是11:30分。

藥效時間過了。

江野慢慢蘇醒,看起來有些頭暈,扶着額頭看向餘白。兩個人四目相對。江野往下面瞥了一眼,餘白頓時慌得不知所措,真想打個地洞鑽進去。

江野的眼神有些微妙:“你……”

餘白再也忍不住,打開車門沖了出去,卻沒想雙腿發軟得厲害,軟到直接站不住,癱在地上。

一只手伸在他眼前,那俊雅的正醫生站在面前,一對眸子黑得發亮,隐藏着一絲病态般的興奮:“需要幫忙麽?你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不……不用了。”

餘白從地上爬起來,褲子還在滴水,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那一瞬間,他臉上發熱的厲害。

江野脫下了白大褂,紳士的替他綁在腰上,擋住了那尴尬的位置:“不必緊張……我會當什麽都沒見。”

餘白本來還能忍受一下的,他直接在他面前給點破這件事,他瞬間繃不住了,僵硬地說了一句:“我……我先走了。”言罷,他逃似的,低着頭離開。

江野在他身後目送着他,用舌頭舔了舔唇角,似乎在意猶未盡着什麽,要命,像蛋糕一樣味道。

餘白走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板過敏藥,摁出三顆,就着餘白沒有喝完的那半瓶水咽了下去。

他在車內面無表情的扯開了白襯衫的領口,因為動作太過粗暴,脆弱的扣子崩掉了好幾顆,那性感起伏的腹肌一覽無遺的暴露在空氣裏。

那男人的脖子上,手臂上,還有胸口,紅痕非常嚴重,顯露得清清楚楚。

他在散熱,過敏嚴重的時候皮膚就跟火一樣燙得厲害。但他似乎并不痛苦,勾起的唇角甚至有些愉悅。

這幾天沈念都沒有再來過畫室,似乎那次餘白的回答傷透了他的心。

餘白覺得這樣也挺好,那孩子本來就不該處于陰暗之中。他開始就一心想把他推到陽光之下,只是沈念自己不願意。

餘白窩在畫室的沙發裏,懷裏抱着江野留在他這裏的白大褂,這件衣服洗好了,他猶豫着要不要給他送過去。

鬼使神差的他把衣服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他的味道,是洗衣液的味道,但不知怎麽的,心跳得很快。

這種感覺。

有點詭異。

他貪婪的将衣服抱緊了些,最後索性把臉埋在了衣服裏,只露出兩個紅通通的耳尖,看上去就像個小變态。

要不……

還是不還了吧。

監控屏幕上将他的小動作暴露得清清楚楚。江野抽了一口煙,濃白的煙霧在唇齒溢出,他在煙霧中笑起來,看起來有些寵溺又有些性感。

“看得很爽啊?”一個帶着點憤怒聲音忽然響起:“你這變态。”

江野琥珀色的瞳仁轉了一下,看向說話那人。沈念正駐着一根拐杖站在那,一臉憤怒的瞪着他。

“你說我師父要是知道你是這麽一個變态他會不會惡心死你?”

江野面無表情呵出一口煙霧,在黑色的煙灰缸掐滅煙頭。

沈念駐着拐杖走近了些,把他監控線拔了,憤怒的質問:“你這變态裝這個監控有多久了?偷看他有多久了??”

面對他淩厲的質問,那變态醫生不僅不慌,反而還笑了:“不久。也就……三年吧。”說得雲淡風輕的,就好像在說他的日常瑣事一樣。

“你!!”

沈念難以接受這個回答,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去形容眼前這個變态,一想到他居然三年都在盯着餘白,他就頭皮發麻,脊背發涼,惡心的想要吐。

“我現在就去告訴餘白!”沈念駐着拐杖轉身要走,發現這件事情之後,氣得他走路都有點不穩。

江野不慌不忙的拿起了藏在文件夾下的一把明晃晃的刀。

他手臂垂直着,拎着刀站起來,一步步的向沈念的背後走去。

此時的沈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心只想出去把江野是個變态的事情告訴餘白,讓他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沈念走到門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周圍太安靜了,那偏執的瘋子居然能這麽安靜的讓他離開?

那俊雅的醫生悄然來到他背後揚起一個詭異的微笑。

沈念欲要轉身。

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前臺小姐帶着預約江野的客人出現在門口。江野握刀的手下意識的往背後藏去,臉上還淡定的挂着一絲微笑。

“江醫生,預約您的客人已經到了。”

“你這渣子也配當醫生??”沈念轉身惡狠狠的瞪了江野,拄着拐杖走了。江野目送着他走的,眉尾不悅的擡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生氣。

但他還有事,暫時不能管他。

精神科今天要接待的是一位很奇怪的客人,來的時候把自己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帽子墨鏡口罩,長褲長袖,全套裹身,生怕露出一點點皮膚來。

江野坐在了辦公位上,她斯斯文文的坐在他的前面,一件一件的摘下她的帽子,口罩,墨鏡。

“好久不見,江野同學。”聲音很清脆。

江野看到那張臉也罕見的意外了一下:“是你。”

二十三歲的何彩珠褪去當年少女的稚氣,出落得亭亭玉立,只可惜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現在滿是淤青,一只眼睛都腫了,看起來很可憐。

江野官方的開始流程詢問她的情況:“你的傷誰打的?”

何彩珠顫抖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有些委屈:“蘇敬城。我們以前一個學校的,你應該認識他吧?”

聽到那個名字江野眼裏露出一絲不屑,但那不屑沒有停留太久:“知道。”

“我跟他訂婚了。”說到這裏她低下了頭,露出一絲難堪,聲音哽咽又很委屈:“這些傷……是他三天前打的。”

何彩珠現在經歷的人生,原本是書裏的餘白經歷的,只不過穿過來的餘白看不上蘇敬城,最後陰差陽錯的變成了何彩珠的劇本,導致她深陷進一場強取豪奪裏。

何彩珠現在有多慘。

蘇敬城以她家人的命做要挾強迫她跟他訂婚,可訂婚之後卻沒對她有多好。反而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不允許她化妝,不允許她上班,也不允許她穿裙子,天天鎖在家裏,連見別人一面也不行。

何彩珠出門的時候還要跟他報備今天自己要去哪裏。還要聽他的命令把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

因為一旦被蘇敬城發現,她就會挨打,最嚴重的一次把她一顆門牙都打掉了,這顆還是後來去醫院補上的。

蘇敬城還喜歡胡思亂想,老是覺得何彩珠這樣漂亮的人一定會趁他不在家跟別人亂搞,經常性的喝多了,就會以他自己想象出來的事情回來打她。

何彩珠今天臉上的傷是他三天前打的。

她精神上實在受不了,今天偷摸着跑出來想看心理醫生,卻正好發現心理醫生居然是他曾經暗戀過的男孩。

不過也是曾經了。現在看到江野她心裏波瀾不驚,只覺得有些難堪,被自己同學發現自己過得這麽不好。

江野遞給她測試一張紙:“填一下題,我去給你倒杯水。”

何彩珠點點頭認認真真的填寫體育測試表,期間,江野去倒水了,何彩珠邊寫問他:“江野,你有見過餘白嗎?”

江野頓了一下,回應:“沒見過。”

何彩珠看起來更難過了,淚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懷念:“畢業的時候他走得太快,我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被蘇敬城折磨的這些年她從來沒有想過別人,獨獨對餘白有些念想,他曾經救過自己。

之後每次遭受蘇敬城的暴力,她都會不由自主的去想起曾經救過自己的男孩,餘白現在已經成為她活下去的希望,她現在認命了,只希望在和蘇敬城結婚前,還能再見上餘白一面。

餘白在畫玫瑰,畫得很投入,每一天他都要畫一次玫瑰花,這是他的日常,每天必須要做的功課。

畫室外沈念拄着拐杖來了,模樣非常的着急。他來到餘白身邊,說道:“師父!你別再和那個醫生見面了!我跟你說他就是個變态瘋子神經病!!”

“哦。”

餘白應了一聲,臉上看起來卻沒有什麽表情,淡定得不正常。

哦?

就只是一個哦???

沈念着急的奪走他的畫筆,餘白的表情這才有了變化,卻是因為畫筆被奪走而不耐煩:“還給我。”

“你知道我剛剛去他那看到什麽了嗎?”沈念來到他面前,露出不可置信又很惡心的樣子:“他在畫室裏裝了監控!”

江野的手在急躁的敲擊着桌面,眼神時不時瞥向那黑掉的監控,他看不見畫室的局面,心裏有些急躁。

何彩珠填好抑郁調查表,遞給他:“江野,我填好了。”

江野沒反應。

何彩珠小心翼翼的再喊一聲:“江野?”

江野這才回過神,看向她,拿走了問卷查看着。

餘白皺起眉來,沒有理沈念。

“你是不是不信?”沈念激動用拐杖指着那他的玫瑰花圃上方:“就藏那呢!我現在就去給你找出來。”

“滾。”餘白說了一個字。

沈念一愣。

餘白怕他聽不清,又重複一遍:“滾出去。”

“師父!我沒騙你!”沈念都要哭了:“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餘白頭疼得很。

他站起來走到沈念面前給他一巴掌,是用手背打的,沒用多大力,但還是把沈念打懵了:“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沈念紅着眼喘息着。

餘白懶得再看他,轉身向內走去。

剛走兩步,背後一雙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他最欣賞玫瑰花裏,手掌瞬間被花莖上的刺紮得千瘡百孔。

沈念推完他之後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餘白陰狠的視線看了過來。

沈念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但又不想退縮,倔強地說道:“我這就去給你找證據,證明我沒有撒謊。餘白你等着,我會讓你看到他真實面目。”

言罷,他逃似的走了。

剩下餘白一個人癱坐在玫瑰花裏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麽。好久好久,他才站起來,給江野打去一個電話。

江野低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喂?”

“有空嗎?”餘白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江野沉默了一會:“怎麽了?”

餘白走到自己未完成的半張油畫前,目光貪婪的盯着油畫俊美的男人:“我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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