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6)
女人一驚, 下意識的看向展會的餘白,他已經站起來了,低着頭站在他的畫作面前,拳頭捏緊得死死的。
周圍的人還在不停的說。
“這畫真怪呀。”
“是呀, 怎麽看着那麽奇怪。”
“紅色為什麽用那麽多?看着好壓抑, 像個瘋子畫的。”
餘白的拳頭握的越緊,江野嘴角的笑意就越深, 直到他的老鷹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喝:“夠了!!!”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注意力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餘白喘息着, 捏緊着拳頭, 雙眼布滿了紅血絲, 那聲“夠了”傳遍上下三樓。之後那小畫家在所有人的面前把那幅自己引以為豪之作給摘了下來, 往外跑去。
果然那顆子彈擊中他了。
小畫家崩潰了。
帶着帽子的女人看着有些心疼, 說實話那幅畫她覺得真的很不錯, 無論是畫技還是上色還是境界, 都稱得上是一流的。
她看着身邊俊美的男人, 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他要這麽打擊一個新起之秀的心靈, 于是她問了:“江野,你搞這麽大動靜, 這麽大的場子, 就是為了單獨針對他一個人?為什麽?”
“不為什麽。”江野笑了一下。
老鷹這種東西自由慣了,是不會心甘情願的投入食草動物的懷抱。
在那之前……
他陰狠地笑了一下:“我要折了它的翅膀。”
言罷, 他在服務區拿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從旋轉樓梯上大步而下, 追着那小畫家跑走的方向去了。
那戴帽子的女人還是了解他的。江野一向這樣,做事詭異,不問緣由,這四年以來但凡被他盯上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那小畫家……
怕也是兇多吉少。
外頭下雨了。
餘白抱着畫躲在街角一塊很小的地方, 為了保護那副畫他用身體擋着,自己被淋的渾身濕透,像只落湯雞。
那副畫還是被淋了。
色彩随着水珠融化。
餘白怔愣愣的看着,臉上滾落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珠。他看着畫上江野融化的身體和臉龐,一瞬間慌得不行,顫抖的用手想去阻止,可還是融化了。
一黑色的傘舉在頭頂。
江野出現在他身後,垂着眼眸看着他,眼裏流露着一絲心疼。餘白擡起頭,就是他深情的眼眸,跟憂郁的大海一樣,讓他整個人深陷在裏面難以自拔。
“你為什麽在這裏?”
他瞥了一眼他懷裏的油畫,那已經被雨水沖刷得看不清任何東西了。餘白還是在死死的護住它。
“是你……”
餘白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紅通通的,看起來委屈又帶着一絲不甘心。委屈是因為被其他人貶低,不甘心是因為畫不出江野所有的神采。
江野向他伸出手:“先起來。”
餘白抓住他的手,本來江野也沒用多大力,他卻跟一根脆弱的柳條似的,順勢的靠進了他溫熱的懷抱裏。
江野的瞳孔震了一下,卻沒推開他,好久好久,才伸手摟住了他纖細的腰。
“江野……我需要你……”餘白整個人都在顫抖:“我好需要你,我真的好需要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我來找你也是想回複你這件事的答案。”江野将他往懷裏揉得更深了些,那削薄的唇貼在他耳邊,語氣有些纏綿:“只是這幾天找不到你。”
“我……”餘白撒了慌:“抱歉,手機最近沒怎麽帶在身邊。”這可能是他撒過最蠢的謊言。
餘白故意将手纏繞上他的脖子,讨好似的貼緊他:“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就可以天天見到我……不好麽?”
江野緩緩吐了一口沉悶的氣息,啞啞道:“好……”
餘白忽然激動:“你說什麽?”
江野勾了勾唇:“我說好,我們在一起。”
餘白笑了,是因為激動過度笑的。
他主動踮起腳,對羚羊獻上了自己的吻,他吻得熱情且奔放,瘋狂的索取着對方的熱度,從而溫暖自己的靈魂。
他現在就像一條即将渴死的魚,迫切的需要水的滋潤,江野就是他的水,就是賜給他生命的源泉。
那把黑色的傘落在地上。
江野将他摁在在了角落裏,像是隐忍許久似的,爆發般的回吻了回去。明明是他主動釣他的,餘白反而有點接受不了對方來勢洶洶的吻,忍不住低低喘息了起來。
兩條舌頭混着雨水糾纏。
江野渾厚的低音炮在換氣的時候時不時發出一聲悶哼,又欲又絕,身上爆發着讓人臉紅心跳的荷爾蒙。
那一刻大街上許多人都在看他們,看得面紅耳赤,似乎沒有人見過這麽大膽又奔放的吻,好像随時都能點起火似的。
兩人從大街吻到車內。
餘白累了,想把他推開。
江野不依不饒的從駕駛座壓到副駕駛,再次堵住他的唇。餘白喘息着把他推開,四目相對時,他才發現那雙眼眸裏滿滿的都是對欲/望的渴望。
“江……唔……”
唇又被堵住了。
餘白無助的喘息:“等……等等……唔……嗯……”
不對,他不是對他恐懼麽?
不是禁欲類型的麽?
怎的……
忽然變得這麽……
餘白被吻得受不了只好仰着頭,不再給他吻。他卻輾轉的去輕咬他的脖子,咬得他一陣又一陣的顫抖。
“去……去我那……”
餘白顫抖地開口,江野不願意,動作沒有停下來。餘白摸到他的耳朵,燙得跟火爐似的,于是仔細看了看其他地方,他的脖子和手臂上都是過敏引起的紅痕。
“不行。”他把江野奮力的推開,喘着氣說:“過敏嚴重是會死人的。”
江野坐在那看着他,一句話都沒說,不甘心和渴望都在那雙眼睛裏。餘白只不過開了個頭,去引他上當,卻沒想到會讓他變成這樣。
他害怕了,伸手抵着江野結實的胸膛,不敢再去看他:“我……我有點不舒服……剛剛淋雨很難受……這種事情……改天吧……”
江野喘息兩口之後,靠在了駕駛座,口幹舌燥的他拿了一瓶礦泉水,将它一飲而盡,又拿出過敏藥吃了兩顆。
“去你那吧。”
他道,開動了車子。
車急躁的行駛而動。
回家的路上。
餘白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回去後,他跟江野一前一後進畫室,江野悄然把反鎖上,一臉渴望的向他走近,他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原本費盡心思釣上來的魚卻因為體積太大自己吃不消,餘白害怕的退後兩步,在他腦海裏的劇情不是這樣走的。
“你……”他被他看得渾身不适:“你還對我過敏,還是別了。先治療過敏吧,反正時間還多。”
終于那醫生再沒行動,只是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眸:“四年前我不怕死,現在怎麽會怕死呢。”
四年前……
餘白瞥向他的手腕,那裏還有一條猙獰恐怖的刀疤。也許有些愧疚,他從櫃子裏拿出一次性手套帶在手上,然後再去牽起他的手。
“對不起,是我去晚了。”
“我從沒怪過你。”江野任他牽着,隐忍着內心的情緒。餘白似乎看出來了什麽,指了指畫室最裏面:“洗手間在裏面,你不必刻意的隐忍,想去就去。”
江野去了。
餘白目送着他去的,他走之後,他把畫室簡易的收拾了一番,刻意的為江野騰出了一個新的布景區。這次要比上一次精致,專門為他準備的。
江野出來的時候餘白在調顏料,調得特別認真,完全沒發現那男人已經走到他的身邊。
江野站在他後面:“你想讓我當模特麽?”
餘白一愣,反應過來後身體有些僵硬:“可……可以麽?”
“是你的話。”他的聲音溫柔得要命:“自然可以。”頓了頓,讪讪的解釋了一番:“之前拒絕你,是因為我怕我不夠優秀,配不上你的畫作。”
“怎麽會。”餘白下意識的轉身去撫摸他的臉,像撫摸着寶物那樣愛惜:“你可是神賜給我的禮物,怎麽可能不完美呢?”你是最完美的。
“你在……”江野皺起眉,似乎聽不懂他這話裏的意思,又像是敏銳的察覺到他的不正常:“說什麽?”
餘白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失态。他慌張的眨了眨眼,說道:“我的意思是,在我心裏沒有人比你更完美。”
這聽起來像句情話不是麽?
江野配合的低下頭想吻他,卻被餘白伸手擋住,以:“你對我過敏為由。”抗拒着他的親熱。
“過敏藥是強性的。”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比起站在那當你的模特,我更想……”他貼近了些,噴出的呼吸都是熾熱的:“要你啊。”
“先畫完吧。”餘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畫完之後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可真?”
“嗯……”
他還在站在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眼神就跟點燃了導火索一樣,一觸碰就會引發不可抑制的爆/炸。
餘白将他推開,低着頭,故意轉移話題:“你餓了麽?先不着急畫畫,我給你做點東西吃吧。”
江野也沒拒絕:“都好。”
餘白不舍的放下畫筆:“你想吃什麽?”
他溫柔應:“你做的都行。”
“好吧。”餘白取下圍布,轉身畫室的小廚房走去。進去之後,他立馬反鎖上了畫室廚房的門,跟逃出生天一樣,支撐着臺子狂喘氣。
那動靜很大。
江野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餘白從口袋裏摸索出一板藥,猶豫着要不要放。他不想和江野做/愛。他只想要他當他的模特。
門外的男人就坐在玫瑰小花園裏,和他的玫瑰融為一體。他懶洋洋的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順便瞥了一眼攝像頭的方向,挑釁似的挑了挑眉尾。
在攝像頭的另一端有個少年在看着,看得渾身發抖,怒不可竭,一下熱血沖上頭,把他辦公室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
沈念瘋狂着編輯着短信,給餘白發過去:“餘白……那個瘋子他是故意接近你,他根本不愛你,他只想毀了你。”
短信被拒收。
沈念又給餘白打去電話,電話卻是江野接的,那低沉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危險的氣息:“你還有一分鐘的時間離開我的辦公室。”
頓了頓,譏諷一笑,說道:“別擔心,我給你叫了120,省得我明天過去的時候還要清理你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