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2)山雨欲來

元滿回了葉疏林的那間屋子,打開門看到何不為守在門口,沒有多說什麽,洛潇潇見她回來了,跑過去說:“元滿,神仙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想着他們能憑自己的本事就回一條人命,心裏說不出的激動。

“走吧走吧。”穆小侯爺也在一邊幫腔。

謝夢安開門進來,何不為用眼神詢問她談的怎麽樣?要是談不下來,他是不介意動手的,謝夢安對着他點點頭,何不為明白了她的意思,談妥了。

“不急。”元滿說:“先等等吧,雖然現在确定了謝知恩在謝知義手上,但是這麽貿貿然去,萬一謝知義玉石俱焚就不好。”

“這樣啊。”洛潇潇有些失望,穆小侯爺往椅子上一坐:“唉,白忙了,虧本侯爺還親自服侍他,虧大了。”

和洛潇潇,穆凡塵的失望不同,葉疏林更多的是懷疑,他眼睛在元滿和謝夢安之間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元滿身上:“她跟你說了什麽?”兩人出去了一會兒,元滿就改口了,要是說兩人之間沒什麽,葉疏林可不傻。

伴着葉疏林的問話,其他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集中在了元滿身上,何不為和謝夢安是緊張,穆凡塵和洛潇潇是好奇,葉疏林和谷城是質疑,葉疏林問的也是谷城想知道的,只是他原本是想私底下悄悄問的,因為他還記得元滿跟他說的話,謝夢安單獨跟元滿說的話肯定是不想告訴他們的,就是不知道這些話,元滿願不願意告訴他們了。

元滿一下子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也不慌張,面對葉疏林直白的問話,很好說話的笑笑說:“葉公子,這些話本來不應該說給你聽的,既然你想要知道,那行吧,聽了你別生氣就好。”元滿先給葉疏林提了個醒。

葉疏林沒想到他們說的話居然和自己有關,生氣?他為什麽要生氣?他看起來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嗎?

葉疏林的提問在元滿的意料之中,他和謝夢安出個門回來就改了口,确實令人生疑,所以元滿特意準備好了一段說辭:“謝小姐告訴我,李博衍為人心眼小,又記仇,睚眦必報,他這麽風平浪靜的回去,說不準在預謀着什麽,咱們剛得罪了人家,就這麽送上門去,和自投羅網無異,葉公子,你說呢?”

元滿話雖然說得好聽,可是也說得很清楚,剛得罪了人家,就找別人幫忙,這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臉?

而且元滿這一番說辭,也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麽謝夢安要和她出去說,洛潇潇,穆凡塵和谷城聽完覺得很理解,得罪了李博衍的是誰?是葉疏林啊!這件事說白了,就是怪葉疏林啊,就葉疏林那個脾氣,要是謝夢安真當着他的面把話挑明了說,乖乖,自己受了傷還要別人來哄的人,指不定他要鬧什麽幺蛾子?

洛潇潇,穆凡塵和谷城三人齊齊把目光射向葉疏林,雖然沒說話,但是眼中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都怪你!

葉疏林又羞又惱,一張臉一下就紅了,這三個都能聽懂的話,葉疏林怎麽可能聽不懂?他羞是羞別人顧及他的面子,特意沒把話當着他的面說,自己卻不識好歹的非要問個究竟,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惱是因為,這三個沒腦子的有什麽資格來責怪他,怪自己惹惱了李博衍,難道他們就幫上過什麽忙嗎?

畢竟是自己做錯了,不好罵他們,葉疏林幹脆把臉轉過去當沒看見,他又不認識李博衍,怎麽知道他什麽脾氣?真是的...........葉疏林忽然想到了什麽,他不認輸李博衍,謝夢安倒是很了解他啊,葉疏林看着謝夢安說:“謝小姐很了解李博衍嘛。”

“謝夢安和他不熟。”還沒等謝夢安回答,何不為先開了口:“我和他熟,交過幾回手,混了個熟臉,半點便宜沒從他那裏占到,還老被他報複,一次比一次狠,他還有禦影司撐腰,這樣的人,還是少惹為妙。”最後一句話,更像是何不為給葉疏林的忠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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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疏林還記着前些天何不為在君悅樓裏跟他說的那些話,故此很不待見他,鼻子一哼,沒理他。

何不為也不氣,反正他也不喜歡葉疏林,就他這樣的,他最好祈禱他家四海镖局能夠千年強盛,萬年不倒。

等元滿和谷城準備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們讓洛潇潇和穆小侯爺繼續看着葉疏林,謝夢安是謝家大小姐,出來的太久,也是容易讓人起疑的,所以也打算和他們一起回去,天已經晚了,還有一個回然人沒找到,怕他們出事,何不為跟着一路保護他們回去。

四人走了,洛潇潇和穆凡塵守着葉疏林,本來以為這事兒終于要完了,救了人他們就能走了,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穆凡塵伸了伸自己僵了的胳膊腿,打着呵欠感嘆了一句:“哎呀,空歡喜一場喲。”

葉疏林的臉色變了變,穆凡塵和洛潇潇都沒那麽細膩的心思,都沒發現,洛潇潇聽到穆凡塵說的話,心裏免不了也有些失落:“對啊,本來以為馬上既能走了的。”

葉疏林的臉色更難看了,穆小侯爺接着說:“沒辦法,再等等吧。”

“也是,只能再等等了。”洛潇潇寬心的說。

這話一出,葉疏林終于爆發了,寒着一張臉冷聲說:“你們什麽意思?”

葉疏林知道,惹了李博衍讓他們不能早點走,确實是自己的不對,他們抱怨兩句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他們兩嘲諷自己,暗示是自己的不對,這他也就忍了,可是自己都做出這麽大的讓步了,他們居然還糾纏不休,說過兩句就行了,這樣一直說是什麽意思?

葉疏林的憤怒裏夾雜着一種不可名狀的屈辱感,就像是他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廣衆之下,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指指點點和嘲笑,将他深深淹沒,不僅讓他窒息,尊嚴也被人狠狠的踐踏。

葉疏林的怒氣來的猝不及防,穆凡塵和洛潇潇不但措手不及,還覺得莫名其妙,什麽什麽意思?他們有什麽意思嗎?

洛潇潇一臉懵的和穆小侯爺對視,穆小侯爺比他更懵,這是什麽情況?他又錯了什麽嗎?

他們的沉默在葉疏林這裏成了默認,更是對葉疏林一種變相的責怪。

葉疏林掀開被子下了床就往外走,搞不懂的事情先放一邊吧,洛潇潇趕快過來攔住葉疏林:“神仙,你幹嘛呢?”

葉疏林沒理她,推開他的手就往外走,小侯爺本來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夠大,夠不好,夠奇怪的了,可是遇上葉疏林算是他輸了,他也過來攔着葉疏林說:“神仙,你到底要幹嘛?咱們又是不能好好說嗎?你這吹鼻子瞪眼的,是想做什麽?”

葉疏林想推開他,可是畢竟穆凡塵是男的,單論力氣也是不落下風的,穆凡塵反手拉住他:“你到底怎麽了?”穆小侯爺對于葉疏林這突如其來的怒氣實在是二丈摸不着頭腦。

“讓開。”葉疏林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不讓!”穆小侯爺雖然是個傻的,但是也知道要是讓葉疏林就這樣子出去,肯定不行,洛潇潇也過來勸:“對啊,神仙,你要有什麽事你說出來啊,咱們一起解決,你這樣真的讓人害怕呀。”洛潇潇說的是心裏話,葉疏林這個樣子,真的讓人心裏發毛。

葉疏林心在心裏完全被怒火占據,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穆凡塵和洛潇潇寬慰他的話,在他聽來更像是嘲諷,更加火上澆油,葉疏林松開穆凡塵,穆小侯爺心裏剛松了一口氣,可葉疏林接下來的話,一下子把穆小侯爺也惹惱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攔着我,你不會以為你沾了先人的光白撿了一個便宜,就真擔得起這個名號了吧?說白了,你還不是個廢物!”

好心幫忙還被人罵,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遭不住啊。

穆小侯爺火氣騰的一下子的就從心裏翻了起來,一拳過去就把葉疏林打倒在地:“王八蛋!”由此可見,小侯爺是真不會吵架,就算是現在這樣氣極了也只罵得出來這樣的。

葉疏林爬起來也還了一拳,嘴上不停:“怎麽?你還怕人說了,我以為你的臉皮厚的早就聽人說習慣了。”

洛潇潇徹底慌了,看着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簡直欲哭無淚,她只有一個人呀!要怎麽把兩個人拉開?洛潇潇想了一下,立馬做出了選擇,沖過去攔住小侯爺:“小侯爺,神仙還有傷!他還有傷!”要是神仙被小侯爺打得走不動道,那可就完蛋。

穆小侯爺被洛潇潇抱住了還在張牙舞爪,不服輸的叫喚,葉疏林看着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直接就開門出去了。

“哎!神仙!”洛潇潇見神仙出去了,剛想過去攔住他就被穆小侯爺拉住了:“讓他走!個王八蛋!死在外面了最好!”

洛潇潇突然好想哭啊,元滿啊,好漢啊,你們走的時候怎麽不帶上我一起啊。

葉疏林出了君悅樓,被街上的涼風,滿腔的怒氣突然一下子洩了,他站在君悅樓門口,君悅樓內燈火通明,君悅樓外繁花似錦,看着街上來來往往,或信步,或匆忙的人群,葉疏林這一瞬有些迷惘。

自己能去哪兒?

他失望的發現偌大一個永州,竟無他的容身之處?多可笑?被人嘲笑了一通受不了屈辱跑了出來,結果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再回去嗎?要是回去,不是白白給人做笑柄嗎?

不,葉疏林的自尊心寧願他無瓦遮頭,也不允許他低頭回去。

葉疏林站在這繁華熱鬧的永州街頭,生出了一種孤獨之感。

“那邊那個,你在那兒幹什麽?”葉疏林正顧影自憐呢,就被一個粗暴的聲音打斷了,用頭走過兩個衙差,一人手裏拿着幾張紙,一人走過來攔住葉疏林的路防止他逃跑。

拿畫像的衙差拿出手裏的畫像一張一張比對着葉疏林的臉對過去,另一個看他對完了,問說:“怎麽樣?是他嗎?”

拿畫像的衙差收好畫像搖頭說:“不是,不像。”接着又對葉疏林說:“既然受傷了就好好在家呆着,沒事不要瞎出來晃悠。”這兩個衙差就是看大晚上的,葉疏林一個人站在街上,也不像等人,也不動彈,覺得他可疑才過來查問的,你說他沒事在這幹啥呢?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嗎?

一共四張畫像,上面的人葉疏林都認識,就是抓他的那幾個回然人,衙差轉身要走,被葉疏林出聲叫住:“不知二位官爺在查何人?”

“官府辦事,與你何幹?”衙差回了一句,最後出于好心,又提醒了一句說:“最近沒事,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葉疏林看着兩人離去,心思轉的飛快,官府要抓這些回然人?謝知義和回然人是一夥的,肯定不是他下的令,現在禦影司的人來了,那肯定是禦影司的主意,他們是怎麽發現的這些回然人?還知道的那麽詳細?那他們發現這些回然人,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謝知義已經暴露了?或者說,謝知義已經被抓住了?這些回然人要麽就是謝知義将功補過的救命草,要麽就是讓謝知義上斷頭臺的奪命刀。

那既然禦影司動了手,那他就去看看,葉疏林看着熱鬧的君悅樓,想着方才嘲笑自己的兩個人,不是都怪他嗎?不是說都是他的責任嗎?他這麽大一個人證,葉疏林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救命草,還是奪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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