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4)真相

大畝大畝的稻田一眼望不到邊際,農人揮舞着鐮刀收獲着自己的成果,一陣風吹過,不但激起了一層層稻浪,還裹挾着稻谷那獨有的味道撲面而來。

大早上的陽光就已經很熱烈了,從天際斜斜的下來,不管是人還是景都披了一層好看的金色,娃娃們在田間鬧着幫忙,大人們忙農活之餘不忘罵幾句,有鳥扯着嗓子來找田間散下的稻谷,老農也在田埂上吃着草,不時的叫上兩聲,再給這幅景象裏添些生機。

元滿再次來到閑人居,心境是不同的。

何不為大早上來找了她,說是謝夢安請她到閑人居赴約。

說到底,謝夢雖然承諾事後将真相告訴她,可是她似乎并沒有幫上什麽忙,說來受之有愧,她本無意探人秘密,當初想逼個結果出來,也只是怕威脅到自身,既已塵埃落定,那真相如何,就與她無關了。

元滿本想拒絕,結果谷小少爺練了刀進來撞見了,死活要去,怎麽都勸不住,更要命的是,不止他,被吵醒的洛潇潇,葉疏林和穆小侯爺也想去。

用葉疏林的話說就是:“你夥同他們騙了我們,我們想知道下,自己是被怎麽利用的也不行嗎?”

最後拗不過,一群人就一起來了閑人居。

這次的閑人居沒有了上次“嗡嗡嗡”的聲音,元滿站在閑人居門口,深吸一口氣,說:“你們要知道真相,可以,但只有一條,今天不論在裏面聽見了什麽,知道了什麽,出了這扇門,就全忘了,當從不知道,也莫要跟別人提起,你們要是做得到,就進去,要是做不到,就算了。”

話是跟谷小少爺他們說的。

“知道了。”洛潇潇爽快的答應下來,禦影司教出來的人,當然知道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的道理,就算是元滿不說,洛潇潇也會記得閉緊自己的嘴巴的。

谷小少爺他們不明白元滿這突然鄭重其事的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便只當是他們鬧着要來,讓元滿有些不高興了,想也是,元滿打從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遠離這些是非,盡快啓程,現在他們這麽一鬧,又耽擱了,自然是不高興的。

“元滿放心,耽擱不了多久,我們就是想清楚這些天的的,到底是個什麽事而已。”被莫名其妙的攆着跑了一路,現在就想知道個因果,元滿居然為了這麽點事甩臉子給他們看,真是小家子氣,葉疏林這麽想着,與其也不和善,他越過元滿想往裏面走,何不為橫出一步擋在門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葉疏林瞪着何不為。

何不為巍然不動的守着門口,元滿這話他聽出來,她大概是猜到了什麽又不好明說這才要讓他們許個承諾,既然是這樣,自己也該幫幫她。

“葉公子,你若是不肯,我們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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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疏林回頭看向元滿,沉着一張臉半步打算退讓的心思都沒有,似乎他篤定就這麽僵持一會兒,元滿就會妥協讓步一樣,元滿看葉疏林這個樣子,也不想商量了,回頭往回走:“既然這樣,那就回去吧。”

“元滿。”葉疏林叫住了她:“你什麽意思?”

元滿好說話,特別好說話,她看許多東西都無所謂,她可以包容別人的任性無知,肆意妄為,狂妄自大,可是她好說話,不代表別人好說話,元滿只知道,要是他們把在這屋子裏知道的真相拿出去亂說,肯定就有人不想他們活着了。

“好。”谷城站在元滿面前。

“嗯?”谷小少爺這是說什麽呢?洛潇潇看着谷小少爺,神仙不是在跟他說話吧?

“不說就不說嘛。”穆小侯爺站出來說:“元滿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嘴閉緊的,絕對不亂說的,是吧?好漢?”

“對。”

哦,洛潇潇懂了,谷小少爺是在答應元滿的要求呢。

“葉公子呢?”得了谷小少爺和穆小侯爺的回答,現在就只剩葉疏林一個了。

這次元滿沒有給葉疏林臺階,問完之後就等着他的回複。

葉疏林想進去,也願意答應元滿的要求,但他就是不想低頭,他這一低頭,搞得像是自己的錯一樣,可是他沒錯啊,既然他沒錯,那憑什麽要他低頭?

元滿沒給葉疏林面子這事,不要說的谷城和穆凡塵了,就是洛潇潇也驚了好嗎?這一路走過來,衆人脾氣秉性各異,哪次出了矛盾不是元滿在中間調停的?還從未見她跟誰急過眼,現在這不說急頭白臉吧,元滿這可是當着衆人給神仙臉色看呢,就神仙那個性格,他怎麽可能受得了?

不行,洛潇潇認為自己這個時候就很有必要出來了,神仙,小侯爺,好漢三個人不對付,還好有元滿在,她一路上過的才能舒服,要是神仙和元滿鬧掰了?那他們還是不要往前走,打道回府算了。

“神仙啊。”洛潇潇想着元滿以前是怎麽哄葉疏林的,笑着跳出來說:“元滿開個玩笑你怎麽能當真呢?”原諒洛潇潇吧,她腦子沒有元滿的好使,真的學不來元滿那一套,就只能按着自己的來了:“你看,大家都答應了,你不答應也不合适是吧?那你快點答應,我們也能快點進去了是吧?我們可還要上路呢。”

洛潇潇一番話進了葉疏林耳朵裏就變味了:“你是說,現在是我在耽擱你們喽?”

“…………”神仙你怎麽聽的?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不是嗎?”穆小侯爺真是煩死了葉疏林這個磨磨叽叽,蠻不講理的樣子,一時嘴快,把自己也卷進了葉疏林的怒火裏。

葉疏林瞪着他們,他是看明白了,這幾個人聯手來欺負自己呢,看葉疏林瞪過來,穆小侯爺也不服輸的瞪了回去,他早就看他不順眼,就只有他有嘴,就只有他會叭叭是吧?

所以說穆小侯爺還是很記仇的。

“哼。”葉疏林冷哼一聲又準備開始了:“因為我?要不是你.............”

“葉公子。”元滿總算是開了口:“這裏風大,你的傷口吹不了風,不如一起進去避避如何?”一句話,又把葉疏林的面子回護了過來。

葉疏林把沒有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改成了:“這樣也好,放心,一些亂七八糟的事,說了也不會有人想聽的。”算是別別扭扭的答應了元滿。

葉疏林先一步往前走,何不為把門讓開,衆人就一起進了裏面,何不為最後一個進來後,又把門給關上了。

謝夢安坐在裏面,見是一群人過來也不驚訝,起身迎了他們進來:“諸位坐吧。”謝夢安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面上和唇上都沒有什麽血色,眼睛腫得眼皮褶子都被蓋住了,眼睛下面一層青紫色浮着,眼睛一圈的紅。

洛潇潇看的有些呆着,本是不禮貌的,謝夢安扯了一個笑:“失禮了。”洛潇潇把眼睛挪開,抱歉的沖她笑笑。

元滿說:“謝小姐,節哀順變。”

“多謝。”謝夢安說。

“對不起啊,謝小姐,沒幫你救出你的父親,要不,我們再幫你找找吧?雖然謝知義死了,但說不定有什麽線索呢?”洛潇潇以為,謝知義身死,就沒人知道謝知恩被關在了哪裏,要是找不到,被餓死是遲早的事,所以元滿才讓謝夢安節哀。

“洛姑娘有心了了。”謝夢安說:“不必了,家父已然仙去了,昨天晚上,諸位不是都看到了嗎?”

“不是說昨晚死的是謝知義嗎?”穆小侯爺迷糊了:“怎麽?”穆小侯爺知道了,指着謝夢安驚呼:“你不是謝知恩的女兒,你是謝知義的女兒!”

“………”葉疏林涼涼的看了他一眼,白癡。

“你知道?”谷城問元滿。

谷小少爺有求知欲是好事,可是現在實在不是好時機:“等出去再跟你說。”

“到底怎麽回事?”葉疏林問。

謝夢安擡頭看着從竹屋屋頂漏下來的陽光,似是在回憶什麽,緩緩的長舒了一口氣,說:“去年十月,家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有枚斷指,信上說叔叔在邊境惹了麻煩,要父親拿銀子去贖人,何不為的師父擔心父親出事,就一同跟着去了,去了才發現是回然的陷阱。”

這些話和謝夢安昨晚說的并無二致,後面的就不同了:“斷指不是叔叔的,他們想要用叔叔的性命做要挾,逼父親幫他們做事,父親不肯,他們就想要殺了父親,讓叔叔取而代之,最後叔叔被當成父親身死,父親頂替叔叔的身份活了下來,為了不惹回然人懷疑,何不為的師父留下書信,把這些事告訴給何不為之後,慷慨赴死,也正是有了這一出,回然人才沒有懷疑父親。”

“父親發現大靖有人悄悄在跟回然往來,回了永州之後沒有聲張,而是悄悄通過回然人探查究竟是誰在和回然狼狽為奸,何不為去找扇子也是為了這個。”

“那顧修謹是怎麽回事?”葉疏林問。

“父親在永州這些年,一直悄悄将永州每年收成的兩成交給丞相,丞相今年打算讓顧修謹進朝堂,想讓他來和父親多交往,以後同朝為官,好有個照應,恰好今年回然要父親,将永州的收成分兩成,給他們帶到回然去,回然心急,讓顧修謹發現了不對勁,被他查到了端倪,開始懷疑起父親。”

“既然你的父親是被回然脅迫的,又和丞相交好,那為何不告訴顧修謹實話,一同抗敵呢?”葉疏林很奇怪,既然謝知恩是沈書行的人,為什麽還要故意找顧修謹的麻煩呢?

“就是因為丞相對父親有恩,才不能告訴顧修謹。”謝夢安接着說:“要是顧修謹同父親聯手,把這幾個回然人弄走,回然就不會再派人來嗎?他們來了新人肯定會追查前面的人是怎麽死的,先不說,若是這樣,父親是謝知恩的事情還瞞不瞞得住,一旦讓他們發現父親和丞相的關系,豈不是又給他們一個把柄?”

“這算什麽把柄?”葉疏林難以理解,抵禦外敵難不成還有錯?

“葉公子,皇上和丞相不和,丞相的人處置了外邦人,不一定是功,反而還有可能成為私通外敵的罪證呀,只有将丞相的人推到這件事外面,推的幹幹淨淨才可以。”

“一派胡言!”葉疏林不相信,他根本不相信堂堂一國之君,怎麽可能可能罔顧大局,以權謀私?

謝夢安沒說話,也不多做分辨,別人心裏已經認定了的事情,你再說多少,也不過是枉費口舌罷了。

“所以,家父不但不能把這些事情告訴顧修謹,甚至不能作為謝知恩參與這些事情,他只能是謝知義,也只可以是謝知義。”

“那我們呢?你們好端端的綁我幹什麽?”這是穆小侯爺一直想知道的事,他何其無辜啊,他們明争暗鬥的,讓他受這場無妄之災幹什麽?

“綁小侯爺就是因為扇子的事情,這沒騙你們,把小侯爺留下,是我父親的意思,目的就是想請你們把禦影司的人招來。”

“什麽意思?”穆小侯爺接着問。

“父親故意放了些消息給顧修謹,讓顧修謹和回然人糾纏,本來是想着,把日子混過去,等收糧入了庫兩邊就沒辦法了,可沒想到回然人那麽心狠手辣。”

謝夢安說完,何不為走過去打開了穆小侯爺上次無意中打開的小窗。

“你幹什麽?”穆小侯爺驚慌地往後躲,沒看到意料之中的蜜蜂群,反而聞到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惡心氣味,就像是腐爛了的生肉一樣令人作嘔。

“來看看吧。”何不為讓開,讓他們過來。

穆小侯爺慢慢挪過去,本着好奇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小侯爺一陣反胃,捂着嘴就沖到一邊去了。

谷城往裏一看,看到了黑壓壓一片已經腐爛的蝗蟲屍體,正往上湧着惡臭,谷小少爺鐵青着一張臉走開,等他們都看完了,谷城走過去合上了窗子。

葉疏林強忍着胃裏翻湧的感覺:“這是什麽?”

“蝗蟲。”謝夢安回答說:“父親發現,要是回然人拿不到糧食,他們就要把這些蝗蟲放出去,鬧一場蝗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葉疏林震驚至極,他沒想到,回然居然能這麽惡毒,這麽嚣張?

“父親知道,禦影司為了丞相的事在暗中調查自己,故意放出了些消息,想把他們引來,沒想到禦影司謹慎,一直在查證,遲遲未到,眼看拖不住了,你們就送到跟前來了。”

謝夢安看着穆小侯爺:“我們就合計着将穆小侯爺綁了,你們是禦影司派出來的人,應該會向禦影司求救,所以我們綁了小侯爺之後,才讓何不為給你們送了消息。”

原來如此,元滿問:“那你們為什麽要來君悅樓抓我們?”

謝夢安解釋說:“本來是想讓人裝裝樣子,讓你們害怕些,讓禦影司早些來,不知道顧修謹從哪裏得了消息,也來了,才鬧出後面的許多事來。”

“顧修謹把你們送來了府衙,我們把你們放走,故意引你們去那個地方躲着,讓你們聽到了家父和回然人說的那些話。”他們故意一路上點了許多燈,元滿他們是逃出去的,怕人發現,肯定不敢往亮的地方走,被燈這麽一引,就到了謝夢安他們想要他們去的地方,才讓他們聽到了後面的話。

他們居然被人算計了?葉疏林一直以為他們那次是湊巧,沒想到居然是被人家牽着鼻子走。

“葉公子莫怪。”謝夢安賠罪說:“此舉實在是無奈之舉,若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葉公子多多包涵。”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謝夢安這個樣子,葉疏林倒不好發作了。

“為了請你們做個證人,證明和回然有貓膩的只有謝知義,和顧修謹,謝知恩無關。”

“那些小姐後面為什麽又要我們幫你救父親呢?”洛潇潇問說。

“因為我是真的想救我的父親。”謝夢安這句話一出口,聲音又開始哽咽起來,緩了緩才繼續說:“父親身為謝知義,是必須死的,禦影司的人一來,父親就會将真相告訴顧修謹,請顧修謹和他演一出戲,我們會把回然人殺掉,這樣,回然再派人過來查,只會知道是禦影司動的手,也就威脅不到丞相了。”

至于是什麽戲,元滿想,自己昨天晚上應該看到了,難怪,難怪顧修謹就突然知道了謝大人是謝知義的事,還毫不留情的告發了他。

穆小侯爺一臉恍然大悟的指着何不為:“難怪你會對那個人下死手!”穆小侯爺還納悶呢,說好的逼問,怎麽就成殺人了?

“父親會将所有的罪證攬到謝知義身上,顧修謹會因為是首告,能推的幹幹淨淨,而我。”謝夢安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眼中又續起了淚,她把心頭的悲痛壓下去,用一種決絕的口吻說:“會以謝知恩女兒的身份,作為證人,指證謝知義。”換句話來說,謝夢安作為女兒,要在清楚所有真相的情況下,将自己的父親親手送進大牢,或者說,親手送上斷頭臺。

葉疏林眉眼一動,多是不忍,他還奇怪,謝知恩着極力想隐瞞自己和沈書行的關系,為什麽會突然想到把禦影司招來,原來是這樣,禦影司身為皇上近衛,可以直接越級辦案,一旦人證物證确鑿,哪怕是先斬後奏都不為過,直接讓禦影司來處理這個案子,倒是比正常一級一級往上報的繁雜程序,省下了不少事情,也避免了橫生枝節。

可被禦影司接手也就意味着從中周旋的餘地都沒有了,這讓葉疏林十分感嘆,謝知恩居然對沈書行衷心至此嗎?情願博上自己的一條性命,也不願損害他半分。

“所以。”元滿看着何不為:“昨天你是故意的?”

其他人沒聽懂元滿說的是什麽,何不為知道,昨晚他動手的時候元滿看見了:“對。”何不為承認:“我們需要回然人的證詞坐實謝知義的罪名,回然人是我們引過去的,禦影司手段多,與其讓謝大人吃苦頭,不如幹脆一些,也少遭點罪。”那三針,何不為能擋下來,可是他沒有。

“将父親親手送進牢獄,我不願,可我沒辦法,我不甘心,父親那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就換了一個這樣的結局?”謝知義停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氣才接着說:“所以我就想試試,試試看,能不能保下我父親。”

謝夢安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想用小侯爺換取你們的信任,扯了謊,說是父親還活着,是想做場意外,弄成謝知義被燒死的假象,然後再請你們作為見證救出父親,我原本想着,這樣或許就能保下父親一命,可惜還是晚了。”

衆人靜默,這真相居然如此殘忍,他們以為死的是貪財圖利的謝知義,沒想到居然是忠義兩全的謝知恩?

“其實。”謝夢安的聲音随着透進來的風輕輕的飄過來:“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保父親不死的。”謝夢安眼神穿過窗縫看着外面金黃色的稻田:“只要不動聲色,乖乖聽話的把丞相和回然要的糧食給了,父親就不用死,他依舊是永州知府,也沒人會發現這件事,可是啊。”

謝夢安聽起來像是在惋惜,裏面卻夾雜了無上的榮光和驕傲:“父親不願意,要是真那樣做了,永州的百姓就活不了了,所以,他就用自己的性命,還了丞相的知遇之恩,也為永州百姓,留下了一條活路。”

外面的勞作依舊熱鬧,大家都在誇今年的收成好,他們的日子就那樣平平凡凡,毫無波瀾的過着,從來不知道有人為他們能夠有這樣平凡的日子付出了生命,也從來不知道他們有時候過到厭煩的日子,是有的人再也見不到了的羨慕光景。

“父親說,父母官,本就是應該為百姓謀福祉的。”所以是謝知恩的女兒,她很驕傲。

衆人都沒說話,謝夢安的這一句話,聲音明明不大,卻擲地有聲,振聾發聩,仿佛聽着她這麽說,他們就真的看了那個忠厚仁義,一心為命的謝大人。

看着謝夢安難過,路潇潇忍不住安慰說:“謝小姐,你看開點,至少——至少謝知義死了,沒能讓他和回然人得逞不是嗎?”

“為什麽這麽說?”何不為問她。

“他是壞人。”谷城回答,為權嗜兄,勾結外敵,還不夠壞嗎?

“壞人?”何不為冷笑一聲:“要是沒有謝知義,謝知恩還回不來呢。”

這又有什麽隐情?

“有大靖人私通回然是謝知義查到的,消息也是他讓我師父帶回來給謝知恩的,他自從知道了這件事情,就裝作粗鄙無腦的樣子,透漏自己是謝知恩弟弟的身份,故意引那些人來接觸他,扇子的事情就是他查出來的。”

“把謝知恩騙到邊境,他不知道,回然人以他做餌兒要挾逼迫謝知恩,為了保住謝知恩,他和謝知恩互換身份,裝作寧死不從的樣子,讓回然人殺了他,這才保住了謝知恩的性命,你說他是壞人?”

何不為口中說的謝知義,和長策口中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谷小少爺想着長策說過的那些話:“長策說。”

“長策說他不學無術對吧?謝知義念書确實不好,可他做生意靈光,這些年永州的商貿生意能這麽紅火,就是從他帶起來的,沒人說過,有出息就只能看書念得好不好吧?可是有些人眼睛小,就只能盯住這點看不到別處,看他兄長做了官,便覺得謝知義處處比不上人家。”

何不為繼續說:“長策還說他貪財好色,仗勢欺人對吧?那都是裝的,只有這麽一個滿身弱點又有利用價值的人,回然才敢放心來接觸他,他才能打聽到消息,就這麽一個人,不要名,不要利,什麽都不要,卻豁出一條性命,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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