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游園會(三) “可蕭哥哥倒有空去瞧……

劉子寧連忙上前扶住劉念,輕聲問道:“怎麽了?”

劉念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着蕭敘白的方向。

劉子寧立即會意,他怒氣沖沖,上前一把拽開蕭敘白。

他見蕭敘白怒目看着他,咬了咬牙,終是沒說出什麽出格的話,只一邊脫外衣一邊道:“你去陪阿念,雲羨她穿我的。”

雲羨趁亂将那披風拽下來,不動聲色的把披風塞在蕭敘白懷裏,道:“我不冷。”

她說着,又看向劉子寧,嫌棄道:“我不穿你衣服。”

頓了頓,她拉着劉君澤,轉身道:“回去了。”

劉君澤看了看她緊握自己的手,不覺會心一笑。

劉子寧皺着眼睛,沖着雲羨喊道:“幹什麽不穿我的?劉雲羨,你說清楚!喂!”

雲羨懶怠理他,只潇灑的向後揮了揮手,便繼續向前走去。

徐思溫笑着追上雲羨,将一件白色織錦緞的長衫披在雲羨身上,道:“這是我今年新添的,還未上過身呢,你可不許再嫌棄了。”

雲羨低頭看着那長衫,莞爾一笑,道:“徐大公子的東西自是絕好的,我怎敢嫌棄呢?你若不嫌棄我穿過,等我回去洗幹淨了還你。”

徐思溫的手抵在下颌邊緣,眉眼含笑,神情舒展沉穩,道:“我是斷不敢嫌棄劉大小姐的,你也不必費力去洗,我改日來拿便是了。”

兩人說着話,一路朝前走去。

徐寄柔并着劉念、劉子寧緩緩的跟在後面,只剩蕭敘白站在原地,目光寒厲,仿佛蘊含着雷霆之怒,卻又不得不一點點揉碎了吞在心底。

他攥緊了衣袖,死死盯着雲羨的背影,周遭都是灰白的,只有她是那一抹亮色。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樣明亮,刺痛了他的眼睛,好像他眼中只能看到她似的。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蕭敘白不懂,他痛苦的閉上眼睛,許久,才擡頭向天空看去,可天上除了一輪明月,什麽都沒有。自然,也就無法告訴他答案。

許久,他頹然的低下頭,只覺手指酸疼得厲害,他松開手掌,卻發現袖口早已皺得不成樣子了。

夜晚涼風習習,從來最亂人心。

入夜,耦香樓。

高聳的樓臺之上,容洵憑欄端坐着,他換了身玄色的袍子,手邊難得的握着盞溫過的酒壺。他似是喝了些酒,神态倒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潇灑肆意。

袍子随着風,裹挾着夜色恣意翻飛着,墨發傾瀉在肩頭、身後,因着還未幹透,額上有幾縷碎發帶着潮氣,輕輕的滌蕩在他的臉上,宛如月下谪仙。

他驟然擡眸,眼尾微垂,似笑非笑、似醉非醉的看向面前的人,無端的便帶了三分邪氣,與其說是谪仙,倒更像是妖,勾魂奪魄的妖。

秦沅跪在他面前,只覺得心馳神往,連害怕都忘了。

昭陽公主笑着打圓場,道:“陛下,阿沅已跪了半天了,她雖有錯,到底也認錯了,都是自家人,便不必罰了罷?”

容洵沒說話,只将一只手探出欄杆之外,傾壺而飲。

福瑞不動聲色的将炭火燒的更旺了些,新溫了一壺酒放在容洵身側,道:“陛下,方才那盞酒怕是涼了,您喝這壺罷。”

他說着,眼角的餘光瞥了秦沅一眼,皺了皺鼻子。

容洵沒理他,似是帶了三分醉意,極輕的勾了勾唇,道:“觀萬頃星河,看旭日東升,果然自在無雙。”

只可惜,既做了這萬人之上,便不該苛求這半分閑暇。

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想起了雲羨。

在暗香疏影裏,她告訴他,她要靠那盒子回家。

“可不是?陛下也該常出宮走走的。”昭陽公主賠笑着,有意無意的看了秦沅一眼。

秦沅忙笑着幫腔道:“是啊,是啊。”

容洵回過神來,眼眸一冷,正色道:“說罷,今日是誰的主意?”

“什麽誰的主意?陛下說的什麽,阿沅聽不懂。”秦沅咬了咬唇,登時一個激靈,連背脊都挺直了許多。

“那麽阿姐呢?阿姐也不懂麽?”

容洵緩緩看向昭陽公主,目光平靜無波,無端的,卻讓人心悸。

昭陽公主尴尬的笑笑,道:“我素來愚笨的很。”

容洵也不惱,只看向福瑞,道:“你親自送郡主回去,告訴姑母,朕要秦沅禁足三個月,一天都不能少。若是姑母管不住她,朕不介意親自管教她。”

他說着,語氣一重,道:“還有,下一次,就不是禁足這麽簡單了。姑母大可自己掂量掂量。”

“陛下?”秦沅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便見福瑞已然應了。

“郡主請吧。”福瑞走到她近前。

秦沅慌忙看向昭陽公主,道:“表姐,表姐救我!”

昭陽公主苦着一張臉,沖着她擺了擺手,無奈的搖了搖頭。

秦沅不敢再分辯,只得跟着福瑞灰頭土臉的走了出去。

她雖是郡主,也沒本事越過皇帝去,更何況是容洵這樣狠厲的人。他發起狠來,根本不管對方是什麽人,她父親、母親都時常被容洵吓得戰戰兢兢,更何況是她?

直到秦沅和福瑞離開了,昭陽公主試探着問道:“陛下如此生氣,可是為着劉雲羨?”

容洵捏着酒壺的手指微微一縮,淡淡道:“與旁人無關,是秦沅做事失了分寸。春日宴當日她口無遮攔,朕看在阿姐的面子上才沒和她計較。今日她又如此行事,朕不過是小懲大誡,讓她長個記性,以後也就不敢跟着阿姐胡來了。”

昭陽公主張了張口,啞然道:“陛下猜到這主意是我出的?”

容洵抿了抿唇,道:“若非如此,朕便不是罰她禁足這麽簡單了。”

昭陽公主面色灰白,手指掐着掌心,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陛下……陛下若是不解氣,便連阿姐一起罰了罷。”

容洵輕吐出一口氣,道:“朕不怪阿姐,只是以後莫要如此了。”

昭陽公主點了點頭,半晌,她又湊近了些,道:“陛下是如何知道此事不是阿沅的本意的?女子間争風吃醋也是常事……”

容洵看了她一眼,道:“秦沅不是整日嚷嚷着要嫁給紀重山麽?她那樣的性子,會轉而去喜歡蕭敘白?”

昭陽公主一怔,嗤嗤的笑了起來。

容洵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臉上的線條略有些僵硬。

昭陽公主見狀,方道:“陛下別在意,我只是想起重山那孩子了,他小小年紀便俘獲了阿沅的芳心,等他再回京城,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了。”

容洵眉心微微動了動,幽幽道:“如此,便讓紀重山在邊境多歷練幾年罷。”

“不……我不笑了,再不敢笑了。”昭陽公主慌忙捂住自己的嘴,眼角眉梢卻還帶着隐隐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容洵搖了搖頭,自去喝那酒盞。他望着樓下點點燈火,不覺有些出神。

周遭又安靜下來,漸漸的,連樓下的燈火也一盞盞的熄滅了,想來是晚了,百姓都睡了。

萬籁俱寂,大約便是如此罷。

所幸他心中從未熱鬧過,如此,也算不得悵然。

“依我說,陛下得天下也不靠女人,又何必不尋個知心的女子呢?”昭陽公主說着,似乎帶了幾分醉意。果然,很快她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劉念便站在劉行止的書房門口候着,蕭敘白一出現,她便攔在了他面前,她平日裏總是溫婉嬌俏,倒少有這樣冷厲鋒利的時候。

她眼底爬着一絲痛苦,咬了咬唇,道:“蕭哥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蕭敘白微微颔首,道:“好。”

兩人在回廊裏走着,兩旁的青竹交相掩映,偶爾伴着幾聲鳥叫蟲鳴,倒是難得的僻靜雅致。

只可惜,劉念并無心欣賞。與蕭敘白在一起,她總是這樣,一顆心都系在他身上,再顧不得旁的。

只是今日,她的心緒格外紛亂。

她伸手拂過回廊上紅色的柱子,狀似無意,道:“蕭哥哥這些日子都沒來瞧我,可是公務繁忙的很?”

“嗯。”

“可蕭哥哥倒有空去瞧姐姐呢。”

劉念說着,突然停下腳步,擡頭望向他,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她從前總是垂着眸,保持着女兒家的嬌羞,如此明目張膽的看向他,還是第一次。她像是溺水的人,拼命的抓着救命稻草,好像要一次把他看個夠似的。

她目光灼灼,逼問道:“蕭哥哥……該不會是喜歡姐姐罷?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嫁給暴君後,我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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