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5)
了,那麽抑郁流淚不停的。
進寝殿,林小姐在床上已睡了,青弦伏在腳踏上也瞌睡着了。燭光下,她們兩個人柔和靜谧的就似一幅畫。阿微不由一笑,輕走到青弦身邊,推一推她:“你去那邊睡。”将西配殿指給她,以往祁翾在那裏,倒正好安置這丫鬟了。
青弦睡意朦胧警醒,見是皇上,大為羞赧,低頭匆忙退出去了。
阿微這裏不由看林小姐容顏,真是天生的令人愛憐,心下憐惜,輕上床去,在林小姐身邊躺下,拉了被來,一時甚是慌亂,心嘭嘭嘭地跳起來,那是從沒有過的。暗自屏息凝神,卻終究是無用,便側身起來,細看林小姐眉目鼻唇,倒真是有生以來沒有這樣細打量一位女子過,心中的柔情自己也不明所以地蔓延上來,燭光的影在搖晃,晃着那個少女柔和細膩的肌膚,不知為什麽想起一個詞:幸福。
世間,有個女子是他的了。
早晨起來,阿微下床正裝束衣襟,林小姐已醒了。他動作足夠輕,林小姐也未動一動,他卻立即知道林小姐醒了,心不知為什麽有些慌亂,他什麽也沒有做啊,何至于此,那林小姐已起身,阿微忙道:“你睡好了,我要去上朝,很快就會回來。”
林小姐羞低了頭,卻仍然是起來。也許是湯藥的緣故,她昨夜這一場大睡,竟覺得好了許多,羞赧起身,見阿微怔在那裏看她,不由側過臉去,将一旁的玉帶托過來,低轉頭送到阿微面前。
阿微心內一熱,接過來時竟是不由分說的溫暖,林小姐已然雙手尊重奉了皇冠來。她一徑低着頭,真是難以言傳的婀娜秀美。一種全新的感覺自頭頂傾灌而下,阿微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是拙于言辭的,想說什麽,竟找不到語言!
他帶好皇冠,要離去了,林小姐竟拜下去,不待林小姐說出話來,他已一手托起她:“不要,不要這樣,你是——我的妻。”他忽然想也沒想的,将林小姐攬在懷裏,那細膩柔軟的腰身讓他再不可扼制,低頭便欲吻下去,卻只吻了她額頭,放開她,倉皇逃出去。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要逃,他都逃出大殿了,才長出一口氣,停下來。
清晨的天空青藍乍現,他的人生已與往日不同,生命仿佛突然嶄新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想起幾件要緊事,那邊青弦已從偏殿裏迎出來。她早起來了,一直等待着,沒想皇上忽然自大殿裏跑出,見皇上向自己這方向看來,才連忙迎上前。
阿微交待青弦通知早已守候在嘉獻門外的太監宮女進來為他準備沐浴之物及晨間糕點。以後所有的生活起居就靠這丫鬟了。
他其實是要起床沐浴的,沒想佩玉帶帶皇冠,自己不由笑起來,很美好地笑起來。這真是一個極好的早晨,空氣這麽清潤,他恨不得跑一跑跳一跳才好。太監宮女們低頭魚貫而入,他避去書房,他的習慣是回避見一切的宮人。
他洗漱沐浴畢,進殿內早餐,不過簡單的奶酪糕點,林脈脈已裝束好低眉恭敬侍立一旁。他看着她這樣覺得想笑,又喜歡,原來林脈脈的一舉一動一擡眼一低眉都讓人喜歡看不夠,世間竟有這樣美入神韻的女子,風姿綽綽,飄柔若仙。
他請她坐下,坐在自己的身邊,她謝坐,非常精細地溫柔喝那碗奶酪,她也許有些不習慣,眉尖只微微地蹙一下,就恢複如常了。結果阿微簡直忘記自己是怎麽将一那塊糕吃完的!
終于明白,什麽叫美色,什麽叫沉湎。
他對她說:“林——愛妃,”他不知道叫她什麽好,林脈脈已幾乎不察覺地迅速地尊敬地在那裏恭聽了。
“我上朝後,宮人們會來打掃房間。你只在床上養病就好,需要什麽,盡管讓青弦與艾總管說,由着你喜歡。不要離開甘露殿,不用去拜會皇後,若有人來催告,就說我有口谕,靜心養病,不得走動。我回來之前,不要吃東西、喝水,讓你的丫鬟警醒些,別讓誰近你的身邊。我封了你元妃,因了這封號,我怕有人起害你之心,你可明白?我的話,每句都是聖旨,必須照做,不得倏忽大意,可知曉了?”
林脈脈站起來,施禮稱是。阿微笑了:“不用行禮的,這也是聖旨。”
“是。”林脈脈應着,臉微紅了。
阿微看青弦:“照顧好小姐,小姐若有差池,唯你是問。不許與太監宮女們閑談,祁府裏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在皇宮裏講!你若敢違背,你家小姐在皇宮裏可就孤單了,你明白?”
青弦心跳,應“是。”
“待我下朝了,我來給你熬藥。”阿微轉頭對林脈脈道,聲音恢複了清柔,林脈脈低聲稱是。
皇上走了,林脈脈扶着青弦慢慢回到床邊,這才覺出頰熱,頭痛,冒汗,發冷,腿軟,全身上下說不出的難過,枕在明黃錦緞的枕上,想起“一步路不可以多行,一句話不可以說錯”,父母這一時不知在怎樣為自己擔心?而那皇上,面貌舉止話語……心便是輕跳,赧顏。
阿微從沒有這麽迅速的上朝過。以前他都盡可能拖延,經常就一件事挨個征詢官員意見,逮着應對不合意的官員就可着勁地教訓,動不動就過午時也不散朝,讓那些官員們在他面前都跟避貓鼠似的,今天卻是萬事從簡,三言兩語分派下去,散朝。
群臣們都彼此對眼神,然後看祁翾,祁翾謙遜笑,大步流星幾乎是小跑着避開人群回家了。
阿微一旨令下,東側殿就變成了禦藥房,連爐竈藥吊都一概配齊全。因為元妃體弱多病,皇上有了新愛好,熱衷學醫配藥了!
他為林脈脈診脈,然後去配藥煎湯。林脈脈很快發現皇上真的是親自做這些事的,因為空落落的大殿以及庭院裏,除了她和青弦,根本就沒有別的宮人。
那些打掃衛生的宮人們都小心謹慎,沒有一個敢多話的,打掃完畢後向她告退,轉瞬消失得幹幹淨淨,根本沒有人來告訴她去拜見皇後什麽的,甘露殿裏就只她和青弦兩個人。
那讓她不安,她想了想,還是來到東側殿,皇帝陛下正在那裏煽火煎藥呢。見她進來,展顏一笑,林脈脈不明所以地羞低了頭,“臣妾參見萬歲。”
她沒敢行禮,皇帝已道:“別叫我萬歲,這裏沒有外人,你叫我阿微。你,叫什麽名字?”
林脈脈輕聲答:“脈脈。”伸出手來,在手心裏寫下“脈”字。
皇帝笑了,“來。”他拉她至身邊小凳上坐了;“燒過火嗎?”
“沒有。”
“試一試?”他笑着将木條放她手裏,她就真的将木條架在火上去。火星畢剝剝閃,薪亮火傳,阿微笑着說:“這樣像不像尋常的夫妻?”
有晶亮的火星在林脈脈眼眸中閃,她轉過頭,看着俊美的皇帝,篤定的點了點頭,緋紅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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