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上,躺在獅背上睡覺。正是睡的迷糊,我隐約便聽聞有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看,一臺四人大轎正朝着蘇府的方向而來。
轎子自蘇府門口停下,一人自轎子上下來,一身紫色官袍,頭發高束,清逸絕倫,正是蘇澈。
我跳下石獅,驀地攔在了他面前。
見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他面色微滞,又習慣性的眯起了眼睛。待得看清了我,他方又勾起嘴角,「聞姑娘。」
我扁着嘴,「蘇大人,我有辦法找出證據了,還望勞煩蘇大人派人前去證實。」
「哦?」他似是頗有興趣的樣子,「不過一日的功夫,你都已經找着證據了?不過,」他話鋒一轉,「既然聞姑娘自稱民女,是不是應該先行禮?」
他的眼角盡是危險的信號,那一瞬間,我的骨氣都化作了齑粉,保命重要保命重要。我雖是不甘不願,心裏也已将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但我卻還是狗腿的跪在了他面前,「民女拜見蘇大人。」
他一撩衣衫下擺,看都不看我便自我身側而過,「起了吧,跟我來。」
我跟着他一路進了府中,低眉颔首呈小媳婦狀。他走得到不快,我卻跟的很忐忑。我邊走邊數數,數到二百一十七步的時候,他終是在花園一座八角亭前停了下來。
他直接遣退了下人,然後便坐在了亭子裏的小石桌前。他擡頭看我,「說吧,要我怎麽給你做憑證?」
真是沒規沒距,我在心裏腹诽他,本姑娘好歹也是第一次進他的府邸,他不叫人看茶也就算了,竟然連個座兒都不給,竟然讓本姑娘站着給他說話!
「蘇大人,請恕民女直言,璧暇公子與景寡婦的事兒,這麽捅出來之後,要想真正的來個捉奸在床,怕是很難了……」
「捉奸在床?」他莫名其妙的重複了一遍,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
我小心肝兒狠狠震了下,他笑的實在是勾人,「是的,捉奸在床……」
「你繼續。」
我暗地裏将手心的汗使勁兒往身上擦了擦,「捉奸在床顯然是不可能了,所以,民女已找到法子讓景寡婦自己承認此事。」
「哦?」他又直直的看我,「不知聞姑娘,有什麽好計謀?」
我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了下,便朝着蘇澈湊了過去,「蘇大人,請容民女附耳。」
「不用,不用附耳了……」他急急推開我,「這兒很安全,都是我的人,姑娘請放心。」
我又審視了下周圍,然後又義無反顧的湊了過去,「不行不行,蘇大人,請一定要讓民女附耳!」
「真的不用了,聞姑娘。」他繼續義正言辭的拒絕我。
他這樣的反應讓我想到了媚殿的那個小夥子,我真的就這麽像喜歡占男人便宜的色胚麽?我就真的這麽像色胚?
☆丶七丶貓咪笙笙
越想越氣,我便鐵了心要附耳同他說。我揪着他的耳朵不放,讓他怎麽躲都躲不開。最終,蘇澈被我扯得沒辦法,只好半推半就的讓我附耳,聽我說我的計劃。
待得我說完,他臉上不見笑意,卻滿是算計的神情,「可是聞姑娘,你怎麽就知曉這景寡婦的繡鞋是碧淚鞋的?」
我心裏「咯登」一下,我要怎麽說,說我昨日半夜去夜探了景寡婦。腦中百轉千回,我終是答道,「昨日,我為了去查明事情,特意去景寡婦那兒轉了一圈,恰巧看到景寡婦出來曬糧食,腳上那雙正是那雙碧淚鞋。」
蘇澈直起身來,雙手背於身後,繞着我緩緩又走了一圈,「原是如此。那麽,為什麽明明此事是關乎醉花陰的生死,卻是事事卻都是由你聞笙笙出頭,而不見溫老板?」
老狐貍,他到底是想說什麽。
「蘇大人,溫寧於我有救命之恩,溫寧的事兒便是我的事兒,為報此恩,我生死不顧。我三年來,寄居於醉花陰,若是醉花陰倒了,我怕也是無處可去了。」
「是麽?」他語調淡淡,卻彷佛帶着諷意。
我不接話,只是立在一側。我忽然覺得,蘇澈此人,很是危險。
烈日過了八角亭外的柳樹梢頭,灼熱的光刺在背上,有些難耐的熱。我正是有些不郁,卻聽身側一個聲音,「走吧,跟我來。」
我如臨大赦,立時便跟上了起身走出八角亭的蘇澈。
到了前廳,蘇澈往主座上坐下,然後便叫來了管家,嘀嘀咕咕吩咐了兩句之後,管家便出去了。不一會兒,許是管家吩咐了,便有丫頭送來了茶水和糕點。
「聞姑娘。」
我轉過頭看蘇澈,卻見他正沖着我笑。
「我已派人去饅頭街尋那媚殿的夥計,然後一道去東街尋景寡婦,若正如你所說,那碧淚鞋确是璧暇公子所買,我自會禀告皇上的。」
「哦。」我默不吭聲,只是啃着剛才丫頭送上來的小食,不得不說,味道一般,還沒有咱家豆豆的一半手藝好。
「聞姑娘現在不妨就在鄙人府中靜等消息,一會兒便在府中陪鄙人用膳吧。」
我心裏一驚,「不用了,我已然應了溫寧要回去吃飯的。」
「聞姑娘是嫌棄鄙人府中飯菜?」
「不是。」
「既然不是,便留下吧。」
我不再辯駁,一時間,周圍驀地靜默。唯一的聲響,便是蘇澈揭開茶盞的瓷器聲,清脆的很。我雖有些局促,卻還是裝作樂得自在的模樣,繼續啃我的糕點,一塊桂花糕方才咬了一半,我便覺得有什麽玩意兒正在蹭我的腿,感覺起來就像是一團暖暖軟軟的熱球。
我驚了一驚,低頭看去卻見是一只白色的小貓。這不是虛話,真的是小貓,極小,只手可托。
小東西正拿腦袋蹭着我的腿,白色的毛毛看去柔順而綿軟,叫人很想摸一把。蹭了兩下,小東西擡起頭來看我,一雙滴溜溜圓的黑色眼珠好生叫人憐愛。我正想伸手去抱,卻聽主座那兒傳來低沉的聲音,含着笑意,「笙笙,過來。」
笙笙?叫我呢?
我還未起身,便見着原本在我腳邊的小白肉球「跐溜」一下跑到了蘇澈身邊,一個躍身便跳至蘇澈膝蓋上,身子蜷作一團,真正是一團肉球。
等等,這樣說來……
「你的貓叫笙笙?」我指着正團在他腿上安睡的小畜生,食指忍不住抖啊抖抖啊抖……他竟然讓我和一個小畜生一個名字!
蘇澈不以為意的瞟了我一眼,「是啊,真是緣分呢,姑娘竟和鄙人的家寵一個名兒呢,要不,」他挑着眉笑,眼中一片溫潤,眉眼間仿若一道光一閃而過,真正是好看。可是這麽一個金玉其外的家夥說出來的話怎麽就這麽畜生呢,他說,「要不,你和我家笙笙義結金蘭吧,既然這麽有緣的話。」
「刺啦」一聲,我再次扯爛了我袖子裏的絹帕……就好像不能在溫寧說話的時候吃果子一樣,我決定了,以後見蘇澈這個混球的時候,我絕對不能帶上絹帕。
可是,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竟然還是不見要消停,他微微沉吟,繼而又道,「笙笙進蘇府比聞姑娘你早,你是今日才進的,所以你要認笙笙做姐姐。」
「大爺的,敢情你排姐妹是按照進你蘇府的時間來定的?」我把持不住了,忍不住便帶了句髒話出來,唔,看來是溫寧把本姑娘帶壞了。
蘇澈微微蹙眉,似是對我那句「大爺的」有些反應不良,「要不,你做姐姐也行,笙笙委屈點,做妹妹。」
「刺啦」一聲,我的衣袖被我扯壞了。
「什麽聲音?」
我咬着牙,「什麽都沒有。」
「爺,小的有事要報。」管家老頭兒忽然進了廳裏,老臉上一把汗。
「什麽事兒?」蘇澈氣定神閑。
老管家朝着我看了會兒,我猜着他是在思量着該不該讓我也聽見。須臾之後,他老人家終是嘆了口氣道,「爺,您上了今兒的《信中轶事》了!」
《信中轶事》?溫寧還真的替我張羅了?思及此,我不由奸笑了起來,想也知道,溫寧肯定不會說蘇澈的好話。
「哦?」蘇澈斜着眼挑眉看我,「聞姑娘,你可有聽聞此事。」
我竭力掩飾着我想要笑的欲望,「不曾聽說,我和十一公子沒什麽交情。」
「老連,去買一份《信中轶事》來。」
「是,爺。」
老連把《信中轶事》拿到蘇澈面前的時候,我已經好奇的快要被心裏那無數個爪子撓死了。我細細的瞅着蘇澈,見着他把《信中轶事》展開,然後便看了起來,他讀得很慢,一邊看着小報一邊輕輕的在貓咪的頭上撫摸,彷佛是在一字一句的回味。
「聞姑娘,這篇報道,或許你也該看看。」他笑的春風和煦,連帶着整個人彷佛都沐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