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誰料這家夥竟還不是普通品種,喂了兩大把的迷藥它卻還是瞪着眼睛往我懷裏鑽。
剎那間,我羞愧了。笙笙,你可知道我是在喂你迷藥,你居然還跟我如此要好。
我放棄了外出的念頭,蘇笙笙繼續窩在我懷裏安分的睡覺。只是我開始懷疑師父之前交給我的迷藥方子是不是失效了。只是明明前幾日我還在景寡婦的屋頂上用過的,怎麽在這蘇笙笙身上便是一點兒作用沒有。
于是,整整半個月,《信中轶事》上都沒有大消息刊載,小報的銷量跌下來無數。溫寧每日裏都将賣不掉的《信中轶事》塞進夥房讓他們燒火用。溫寧一邊看着小報在火裏化成灰,一邊又嘆氣,“笙笙,一想到這燒掉的都是銀子,我便心疼吶心疼。”
我不搭話,倒是蘇笙笙以為溫寧又在叫它,“喵”的那叫一個歡。
我日日夜夜的盼啊盼,只盼着蘇澈能早日回來。我想我這輩子怕是都不曾這樣惦記過一個人。
那日,蘇笙笙裹着小被子在床上睡覺,我便陪着溫寧去池中物串門兒。朱曉錢無所事事,便又拉着溫寧去看她前幾日剛挖到的美人兒。
那美人兒據說本是大家閨秀,後因一個遠房叔父貪污犯了事兒便被株連抄家,男的發配邊疆,女的則是都要被充作軍妓。朱曉錢見着她這樣絕色的一個姑娘被糟蹋心有不忍,便使了些法子,将她弄了出來,改了名字安置在池中物裏養着,只盼着初夜那日一鳴驚人賣個好價錢。
那姑娘倒也不故作清高,見着我和溫寧也是一臉安然,似是适應的極好。據朱曉錢說,那姑娘極通音律,彈琴吹笛無所不能。
我正是立在窗口研究着美人兒,卻意外瞥見着一個藍色衣衫的男子搖着扇子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裏。男子氣質格外出挑,一身寶藍的衣裳在他身上硬是多了幾分氣度不凡。
男子四處張望,卻剛好與我四目相觸。窗口與涼亭不過只有一潭小池之隔,我避無可避,便尴尬的朝着他笑了笑。
不得不說,那男子倒是人模人樣,一雙眸子極是溫潤,若碧玉。只不過那眉眼總覺得越看越眼熟,總覺着在何處見過。我正思索着,再擡頭卻見那男子已然走出了亭子
“笙笙,你可知那是誰?”朱曉錢湊着腦袋過來,朝着那男子的地方努了努嘴,“就是那個搖扇子的。”
“是誰?”
朱曉錢抿嘴一笑,微微捂着嘴湊到我耳邊,表情極是賊,“那是池中物最大的客,是當今太子。”
我愣愣的看朱曉錢,一時間竟是愣住了,我之所以愣住倒不是因為知曉那個竟是太子。畢竟我也在醉花陰呆的久了,花樓裏出沒些權貴之人也是常事。我驚異是因為是那個迂腐老頭兒段不了。要可知,當今太子那也是段不了的學生!
想想着段不了也真夠失敗的,教出了一個兒子一個徒弟竟都是愛在聲色犬馬之地出沒的人才。想必是物極必反,他老人家看得越嚴,他的兒子徒弟們便越是往禁區裏跑。一來二去,食髓知味,便成了常客。
雖說這也算是大消息,但是為了保住我的腦袋,我還是沒将此事登上《信中轶事》。
去了池中物之後過了幾日,我正抱着蘇笙笙靠在我屋裏的院子曬太陽,便見着溫寧推了門進來,“你家情郎進來了,正在樓下等着你呢。”
情郎?
溫寧伸着食指沖着我額門兒敲了一把,“蘇澈呀,在樓下等着你呢。”
蘇澈麽,他回來了?我立時便抱着蘇笙笙出了門兒。到了前廳,我便見着了蘇澈,還是那樣如畫的眉眼,身形挺拔如竹,正立在不遠處沖着我笑。周圍幾個醉花陰的姑娘正瞅着他,似是躍躍欲試。果然,他那張臉真正是招桃花。
“笙笙,我回來了。”他的語音輕柔若和風,趁着那一雙眉眼極是禍害。
“笙笙?啧啧啧,蘇澈都這麽叫你了?”溫寧站在我身後咂着嘴笑,一邊拿手肘捅着我。那幾個瞅着蘇澈的姑娘也是訝異的神情。
我苦着臉還不及解釋,蘇笙笙便自我懷裏跳下,然後跑進了蘇澈懷裏,“喵”的一聲,極是親熱。
蘇澈看都不看我,只是摸着蘇笙笙的小貓臉,“笙笙,近幾日可有乖?”
我不用看也知道此刻溫寧是什麽表情。更不用說周圍幾個醉花陰的姑娘,我今日這張老臉算是丢盡了。
正是扁着嘴準備回屋子裏繼續躺着,盤算着今晚終到底是先去查積着的哪件事兒,我卻聽着身後一個極是清越的嗓音,“聞笙笙。”
聞笙笙,這個,應該是在叫我罷。我回頭看着不遠處站着的男子,他在一片光暈裏不知為何卻顯得有些倦色。他緩緩朝着我走來,笑意盎然,眼中盡是溫綿之意。
我只覺得腦中瞬間便一陣轟鳴聲,像是有什麽在心裏倒坍了。他抓着蘇笙笙的小爪子沖着我揮了揮,“笙笙,和娘親說再會。”
☆丶十丶未知貴客
第二日《信中轶事》又出爐了新消息。而這個消息竟然讓十一公子我震驚了!
今兒的《信中轶事》上的大消息竟然變了!原本應當是我昨日裏剛挖到的北街殺豬的老李祖上兩輩原是天元左相一事,誰知溫寧那個孽障竟然背着我将稿子換了,換成了我和蘇澈在醉花陰的那碼子事兒。
那個孽障竟然将蘇澈給貓咪取了個我的名兒說成了睹物思人。更是将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和娘親說再會”寫的深情款款,仿佛蘇澈便是非我不娶一般。
原本蘇澈此人本是極為低調的,我掌管《信中轶事》兩年有餘,除了那一回他高中在我的筆下出現過一回,便是再沒了能讓我挖掘關于他各類消息的機會。
自上一回溫寧瞎扯淡扯出了我與蘇澈的事情之後,蘇澈便開始在信中城裏名聲大噪。之前一直在池中物的“信中城翩翩佳男子排行榜”中排行第六位的他,竟然因為此事登上了前三!
而這一回,溫寧竟然又開始就此事進行後續報道,這一回的消息中,溫寧更是将蘇澈誇得天上有地上無。而且,她竟然連本姑娘我的名字都登了上去,此等不義之舉令我氣得牙癢癢。
當我再次義正言辭将《信中轶事》拍在了溫寧的案幾上時,她那張向來對着我只會挖苦的臉竟然難得的谄媚的笑了,“笙笙。”
“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麽……”溫寧瞥了眼案幾上的小報,語音卻是越來越低,怕也是知道理虧的了,“你要知道,最近《信中轶事》可是賠了不少,咱們這不是為了把本賺回來麽……”
我一個巴掌打她腦袋上,“所以你就犧牲我?”
溫寧斜着眼看我,手裏掂着幾文小錢,“什麽叫犧牲,你和蘇澈顯然是不清不白的,我養你這麽些年,你能搭上左相,我也欣慰了。”
若不是怕會出人命,我真是想随手便将她案幾旁那年獸香爐砸她腦袋上,“溫寧!你這個是坑我呢!”
溫寧正是躲着我撓她癢,門外忽然便響起了敲門聲,“當家的,聞姑娘,樓下有人找。”說話的是主管醉花陰小厮的張老實。
溫寧微微清了清嗓子,“咳咳,是誰找?若是什麽不起眼的小角色你就說我帶着笙笙出去了,打發了他走吧。”
“那位爺自稱是左相的朋友……”
“哦?”溫寧眼珠咕嚕一轉,我自知她定然又開始打壞主意,“既是左相的朋友,那便帶了我和姑娘去見他吧。”
張老實領了我和溫寧到了二樓的雅間,“那位貴人便是在這裏頭,當家的進去吧。”他話音未落,裏面便傳來了一陣唱腔,聲音極是細膩,尖細卻不尖銳,很是悅耳。即便動聽如此,我卻還是能聽出,唱曲的是個男子,“韶光老,恩綿絕,吾徒悲那朱顏依舊君已逝,紅顏悲嘆,物是人非,君不見呀君不見……”
這一段唱詞來于前朝華丹公主在夫君未瑜翼将軍逝世一年後寫的書信。其信字字泣血,句句悲心,後傳落民間,民間一些藝人感其心,便配了曲傳唱了起來。
說來,我本是不學無術,風雅之事無一會做,之所以會知曉這個典故,還是因為當年在易侖山上認識的一個家夥。那家夥真正是個奇人,男唱女調極是擅長,有着極長的一段日子,師父都是常常叫着他在我們師兄弟姐妹幾個習武的時候在一邊唱着小調的。
想起些過往的事,喜悲交加。溫寧推了門進去的時候,我還未從情緒中出來。我随着她進了門,便見着一個身着青色錦服的男子背朝我們正坐于桌前,以木筷敲着茶盞做伴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