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食便躲在一邊吃了起來。
吃了個八九成飽,便聞門口有人聲。繼而,門便被推開了,帶進室外的一絲風雪。
我躲在一邊看着蘇澈與喜婆盯着我那丢了一地的衣衫和已然扯下的帷帳,面色陰晴不定。
喜婆結結巴巴的說着話,生怕自己小命不保,「蘇……大,大人……這……老奴,老奴不知為何會這樣啊。明明……明明教過夫人的。」
蘇澈輕笑,燭火下,他那張魅惑衆生的臉愈發顯得勾人,「不礙的,看來是本官的夫人等不及要伺候本官侍寝了。你先下去吧,到管家那裏讨賞錢便好。」
我被蘇澈那句話噎了噎,世間竟有人無恥至此。門随喜婆漸漸的關上了。
屋內的炭火燒的正旺,絲毫不冷。蘇澈許是喝了點酒,面色緋紅,豔非尋常。
他解了衣衫,繼而淡淡道,「出來吧。」我撩開珠簾,自內室的另一側出來,「你怎麽知道我沒有逃出去?」
他挑着眉看我,神色暧昧,「你這麽迫不及待的脫了衣服要侍寝,又怎麽會逃出去呢?」說着,便走到我身側,垂着眼看我,調笑道,「夫人既有如此興致,不如,為夫便從了你吧。
我惶然欲逃,卻聽身後一個聲音,輕淡如煙卻如此兇殘,「你敢多走一步,今晚就圓房。你給我乖乖的,可以考慮放你。」
我立時不動了。
「呵!不動了?你不是很會編排麽?那幾句話是怎麽說來着?你我情深意篤,嗯?生死與共,嗯?怎麽情深至此倒是不肯與我圓房了?」
蘇澈的額頭抵着我的,明亮的眸子裏滿是戲谑。我立時便知道了,他說的是《信中轶事》。
我谄媚一笑,「蘇大人,您大人大量。小的還不是為了賺點錢讨生計。」
蘇澈挑着眉冷笑,「讨生計?你的意思是,我養不起你?」
我有些咬牙切齒。蘇澈與太子真不愧為親兄弟,找人茬真是信手拈來,「你想多了。蘇大人。」
蘇澈言畢,便開始坦然自若的脫衣服,「那就睡吧。」
「一張床?」「難道你想睡地上?」
「一定要睡一張床麽?」
「夫人,你這個是欲拒還迎,在等夫君我伺候你侍寝麽?」
「不不不……」我迅速的脫了外衣滾進了被子裏。
蘇澈繼而在我身側躺下,我一愣,朝着他問道,「你不去把蠟燭熄了麽?」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夫人難道不知,洞房花燭夜的龍鳳燭是不能熄的麽?」
經他這麽一提,我好似記起喜婆提過,洞房夜的龍鳳燭燃到頭象徵着夫妻共白首。
可是,我與這厮明明只有兩年,誰管這蠟燭要不要燃到頭。
可惜,對着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蘇澈,我實在不敢造次。
於是我還是狗腿的道,「還是蘇大人經驗豐富。」
蘇澈一張臉有些抽搐,裹走了我一半的被子,冷哼道,「謝夫人誇獎。」
☆丶三十七丶茶包
我卷着身上那一小半的被子,哆哆嗦嗦的蜷着身子,卻不敢去同身側那人搶被子。我不算認床之人,加之時辰也已不早了。我阖了眼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心醒來之時,身側已經無人了,而我正将被子裹得死緊。微微側頭,便見着床頭一人正似笑非笑的朝我看。清晨的日頭透入帷帳中,蘇澈衣衫已然穿好,只是散着一頭烏發,如畫的眉眼間滿是慵懶之色。
妖孽!
我裹着被子坐起身,甕聲甕氣的開口,「幾時了?今天是不是要去跟窦孝翊敬茶?」
蘇澈挑眉,「倒是看不出來,你還知道點規矩?」
「哼,」我拿了床頭的衣衫便穿了起來,「你不怕我在窦孝翊的茶水裏下藥?」
蘇澈聳了聳肩,「随意,只要不弄死。随你處置。」
我倒吸一口氣,「蘇澈,那是你老婆!而且是正房!」
「全天下都知道,我一心只想娶你。澈一片心意,夫人可願收下?」蘇澈驀地逼近,指尖自我下颚處滑過,甩下一句「迷蝶,好好伺候二夫人」,便撩了衣袍下擺出了屋子。
繼而,便見着那個名喚迷蝶的小丫頭端着洗漱的用具立到了我身側。我抹了抹我那不争氣泛紅的老臉,接了迷蝶手中的青瓷杯開始洗漱。
擡眸間,忽見門口貼着的那一幅喜字,不知不覺便冷笑開來。夫人?不過是利益之下的交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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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蝶領了我去正屋,剛進屋,便見着了蘇澈與窦孝翊正一左一右坐於主座。不知蘇澈說了什麽,便見着窦孝翊嗔了蘇澈一眼,抿着唇笑了。美人兒就是美人兒,我雖是對這個窦孝翊厭惡了十足十,卻還是不得不承認,她笑起來真是好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立於主座七八步之遙正欲下跪行禮,窦孝翊卻是起了身将我扶了起來,「妹妹莫客氣,這兒日後便是妹妹的家。我們姐妹倆哪裏擔得上這麽大的禮。」一派女主人的派頭。
我實在對她親熱不起來,不冷不熱道,「就像當初姐姐對葉盛那樣麽?」我淡淡的瞥過蘇澈,那厮扯着嘴角,冷眼看着我與窦孝翊硝煙暗起。
提到葉盛,窦孝翊臉色有些不好看,想必因她與蘇澈的婚事,與葉盛也鬧過了一場。只是她很快便回過神道,笑道,「妹妹說什麽呢?這哪能一樣?妹妹莫不是因當初梨園茶會對姐姐有了嫌隙?」
我故作無辜狀,「哪能呢?」
窦孝翊握着我的手,她食指上的一枚金玉戒子,磨得我的手背微微的痛。可是,我還是笑了開來。
驟然,只聞不遠處一聲小貓的叫喚,我聞聲便笑了出來,「笙笙。」
果不其然,正是有些日子未見的蘇笙笙。許久未見,蘇笙笙倒是半點未變,依舊一躍而起,抱着我的腿不放。
蘇澈一笑,「既然蘇笙笙喜歡你,笙笙,蘇笙笙便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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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鹹不淡的過,我将《信中轶事》的事情全然派給了溫寧,然後在蘇府做起了我清閑的二夫人。
我日日都在我自己的杳語閣寫方子。我先是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藥粉名字都羅列了出來,繼而一個一個的寫出來。只是藥方雜而多,日日寫出來都要耗不少時辰。不過,之所以要耗不少時辰,不僅僅是因為藥方之故,更是因為蘇笙笙每日裏都在我這裏搗亂。真不知曉它一只雪白的貓,為何偏偏喜歡在墨水裏打滾。
每每我研了墨,蘇笙笙便愛跳到桌面上在硯臺上滾上一滾。待得滾成一只黑白相間的小花貓,它便開始在我的紙上印梅花。真真叫人頭疼!
我與窦孝翊井水不犯河水,每日裏我都在自己院子裏開小竈,從不與窦孝翊一起用飯。窦孝翊起初幾日還假仁假義來請,後來時日一長,便也懶得理會我。我倒是落得清靜,自己窩在我自己的地盤裏,誰都不見。窦孝翊想必也意識到我沒有一般家中小妾那樣的争寵奪愛之願,故而也安安分分的未曾來打攪我。
我從不關心蘇澈每夜裏宿在何處,我巴不得他每日都離我遠一些。此人陰險非常,我是鬥不過他的。
我只知曉蘇澈每隔三四日會來我這裏一回,我便将我那幾日寫好的藥方子給他看。還記得第一次将方子給他之時,他不過草草掃了幾眼,還未細看內容,卻是笑出了聲。我不明所以的看他,還以為自己不當心寫錯了字。
誰料,他只是彎了眉眼,聲音裏滿是笑意道,「都說字如其人。你的字倒是跟你人長的一般醜,醜的還不如蘇笙笙在上面印的梅花腳印。」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欲奪他手裏的紙,「你愛看不看,不看還我。大不了日後讓蘇笙笙給你寫方子。」
他輕笑,就着我的手,伸手便攬過我,唇角親昵的貼着我的耳側,「笙笙寫的,再難看,為夫也得收了。」
「哼。誰知道你說的笙笙是蘇笙笙還是聞笙笙。」我不喜歡他這般突如其來的親熱,閃了身便回了座位上繼續寫。
是了,這些日子他總是時不時便動手動腳要碰我。我可不是那些閨閣裏嬌羞的懵懂少女,我在醉花陰裏打滾這麽些年,自然明白他那些示好的動作裏,哪些是可以有,哪些是不可以有。我不喜歡他這樣的觸碰,總是刻意的推開他。想必,他也應該知曉我的拒絕,可是這一回推開了,下一回他還是會自己黏上來。
一月份便這般淡淡的過了,轉眼便是二月。
二月中旬是窦孝翊的生辰,窦孝翊第一回在蘇家過生辰,自然要大操大辦的。然而,這一切都同我沒有關系,我只是偏安一隅,過我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