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第二十七章有人歡喜有人愁
送了紅鸾離去,金秀回了屋子,手裏收拾着桌子上的茶盞,說道:“王妃也太好說話了些。這後院的幾位夫人數這位最是得王爺的寵。面子上恭敬賢良,骨子裏卻是任誰瞧不起的主兒。平日裏從不走動,連請安都免了的。這會子又來讨方子,還不是怕自己的風頭被您搶了去。”
“金秀,這話以後再不要說了!”鄭錢的口氣有點重。
金秀吓了一跳,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立在一邊行禮道:“王妃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鄭錢平日裏對待下人都是和顏悅色的,尤其是對她們幾個更是極少說重話,聽她用這種口氣說出話來,金秀自然是害怕的。
“起來吧,”見金秀怕了,鄭錢緩和了一下語氣接着說道:“這後院原本就是個是非多的所在。女人多了,是非自然更多。本妃無意與這些人争些什麽。那是很無聊的事。我們能這樣安靜的過日子就是好的了,只可惜……”鄭錢停了一下,看着金秀說道:“好了,快去傳膳吧,說了這麽多的話,還真有些餓了。”
“是。”金秀應了,出了屋子。她是越聽越糊塗了,這女人不都是為了讨自己的丈夫歡心而使出百般手段麽。怎麽到了她家主子的口中卻成了無聊的事了?原來,王爺從不注意王妃的,這眼瞅着,近日裏情況似是有了改觀。她們幾個都暗暗地替王妃高興呢!想着主子能有揚眉吐氣的一天,原來的苦日子也算沒有白熬。可現在看着,怎麽就覺得王妃壓根就不在意這檔子事呢?
“唉。”想着越發琢磨不透的王妃,金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唉。”鄭錢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說的話金秀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她也無法解釋。能怎麽說呢?難不成告訴金秀:“一夫多妻是極端蔑視婦女的制度,是男權社會黑暗的産物,在後世是要被廢除的,女人要自強自在獨立的生活,自己才不稀罕一個被一大堆女人‘處理’過的男人呢……”
如此驚世駭俗的話,估計只要一說出來,她自己就會成了異類,而且還是散布邪說的異類,想着自己被捆了架在柴火上做燒烤狀,渾身冒黑煙的情景,鄭錢不禁哆嗦了一下,歇!老子還是好吃好喝好睡的混三好日子吧,少說為佳……
再說了,那個臘八粥的方子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任誰看了也都能做的。皇帝老子在意的是五谷豐登的吉祥話,喜歡的是這個寓意,只要這話是我說的,這光彩就任何人也搶不走的,那個如夫人即便是學了去,也是拾人牙慧而已。我幹嘛不大大方方的把方子告訴她啊,非但告訴她,那幾位小妾還一并都給送了去,願意打,願意争的,你們幾個招呼吧,人腦子打成豬腦子也不關俺事……
鄭錢不停的胡思亂想,想着想着,這思緒就又出了岔:小張大夫說,葉飄的那雙腳是被燒成那樣的,難道他也胡說八道了,所以被“燒烤”了……
——
端王府西苑的暖閣裏,一片狼藉。
錦繡和如畫偎在一起哆嗦着。遠遠的看着如瘋子一般砸着東西的和敬公主。
如畫的額上一片青紫,錦繡的手背上也帶着傷,這都是剛剛在公主身側時被她随手扔過來的東西砸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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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既不敢靠近也不敢走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砸了暖閣裏能砸的一切東西,不知如何是好。
一團怒火壓在和敬的胸膛裏左沖右撞,燒的她狂躁不已。到底那個賤婦使了什麽手段,竟讓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兄長轉了性子,昨日裏竟開始護着那個賤婦了!
往日,自己不管怎麽收拾她,王兄都不會過問一句的。這次明明是那賤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了,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辦了婉娘,自己得了消息本想找她去算賬的,誰知半路上竟被王兄截住,還好一頓說教。臨了還告誡自己不得再生事!
剛又聽說,這賤婦煮了什麽粥,讨了父皇的歡心,竟還被父皇賞賜誇獎了!
我的幸福都毀在了她的手上,默然就是因為她才離我而去的。我以後的日子都将在寂寞中耗盡,她憑什麽能過的好好的!
越想越氣,和敬公主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再不發洩,這怒火就能把自己給折磨死。
将垂在胸前的已經散亂的頭發用力的甩在了身後,和敬公主用發紅的眼睛在屋裏掃視着,這暖閣裏能砸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桌椅妝臺也被她拉到在地上,脂粉釵環滾落在一地的碎片裏,淩亂不堪。
越過橫倒在地的案幾,和敬公主的目光落在的門口立着的一只牡丹花瓶上,腦中一片空白的她,想也沒想就撲了過去,絲履踏在一地的碎片上,很快就被割破了,鮮血如注般湧出,将她走過的路漫得殷紅一片。
仿佛沒了感覺似的,和敬公主一步都沒有停頓,轉瞬就到了那個花瓶前面,伸出手去。
那一地的血紅,刺得錦繡清醒了過來,她一下撲到和敬公主身上抱住了她,大聲喊道:“公主,使不得啊!這個花瓶砸不得的,這是娘娘留給您的,您忘了麽?”
在錦繡的懷抱裏用力掙紮的和敬公主停止了動作,手卻用力的抱緊了那個花瓶:“母妃。母妃。承歡過的一點都不開心,帶我走吧……”
就這麽一直說着,說着,和敬公主終于覺得累了,抱着花瓶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看着倒地而哭的和敬公主,錦繡倒是松了一口氣,回頭沖着還在門口哆嗦的如畫叫道:“死人啊你!還不趕緊滾過來搭把手!”
兩個人費力地将和敬公主連拖帶拽的弄回了內室,錦繡喘着粗氣對如畫說道:“挑兩個嘴嚴實的丫頭将外面的東西收拾了,仔細囑咐了,若是敢傳播是非的,留神小命!”
“哼!在這王府從來都是本宮說別人的份,我倒要看看誰敢說本宮的閑話!”才躺下安靜了片刻的和敬公主“忽”地又坐了起來,瞪着發紅的眼睛咬牙說道。
“是,是。奴婢也就是怕有人不長眼才多說幾句的。”錦繡忙不疊的答着,唯恐公主又發作起來。
“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不是好東西!難為本宮平日裏待你們那麽好!婉娘這個賤婆子,我賞賜她的錢財還少了不成,膽子大到貪污府裏的銀子,平白的讓鄭錢那賤人捉了把柄去,害我丢盡了臉面!哎呦……痛死我了……你這賤婢也要害死我麽……”和敬公主一腳踹開了蹲在地上正在為她檢查腳傷的錦繡,因為用的力氣大了些,又扯動了傷口,疼得她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臉上的表情完全扭曲了。
被公主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錦繡吃驚的擡起頭來望向和敬,只見她頭發散亂衣衫淩亂,整個人縮在床榻上,緊鎖着眉頭,臉上的表情扭曲着,面目猙獰看着駭人,哪裏還有一點平日裏的雍容華貴氣。錦繡不敢再看,忍着心裏的懼怕與厭惡,又爬了過來,輕輕地将公主受傷的那只腳捧了處理着上面的傷口,“公主您快別生這麽大的氣了,莫傷了身子。您往日賞賜給婉嬷嬷的錢財确是不少,誰知道不是有人故意栽贓給她的。”怕自己的主子再發作起來,錦繡不停的勸慰着她。
“呸!若說這錢財之事是被鄭錢那賤婦陷害的,本宮倒有幾分相信。可這不成器的老東西在那麽多人的面前,被從屋裏拖出了個男人來,這怎麽說?丢了這麽大的人,還有什麽臉活着,當時她為什麽不一頭撞死了,倒也幹淨了!”
“……”錦繡沒有搭話。心裏泛起一陣的寒意。想到:這公主的性子也太薄涼無情了。想那婉嬷嬷怎麽說也是公主的乳母,照看公主的時日比公主的親生母親還要長些。對公主一向忠心不二。即便是犯了錯,念在過往的情分上,公主也不該說出這麽狠毒的話來的。人情如紙啊,我也要早作打算了……。唉,攤上這樣的主子,也算是我命苦了。
錦繡心裏面兔死狐悲的想法是不敢帶到臉上的,手裏依舊忙活着為和敬公主包紮着腳上的傷口。剛才她仔細的檢查了,看那腳底只有一個不大的口子,傷口裏也沒有小碎片,才安了心。取了宮裏特制的金創藥粉撒在公主腳上的傷口處,不到一刻功夫,血就止住了。又用白紗布包裹好,錦繡才托着和敬公主的腿将她整個身子移上了床榻。
看着低頭不再說話,細心為自己包紮的錦繡,慢慢的平複了心情恢複了理智的和敬公主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過了,遂說道:“本宮這是被那賤婦氣糊塗了,連自己的胭脂水粉也都毀了,我平日裏用的這些,都是你經的手,我的喜好你最是清楚不過了。這就去拿二百兩銀子再去置辦幾樣回來,想必是有富餘的。餘下的就賞給你做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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