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輩分是個問題

明亮的醫生辦公室內, 頭發花白的老中醫屏聲靜氣地給沈琳把着脈，眉頭越皺越緊，診完了一只手, 又換了另只手，讓一直堅信自己沒問題的沈琳心裏突突，就是林浩也是把心高高提起。

“醫生, 我媳婦兒的身體沒有什麽問題吧？”

“唉，你知道你媳婦兒懷的是雙胞胎嗎？”

醫生的話如一顆炸彈一樣的響在了沈琳和林浩這對準父母的耳朵邊，兩人更是一同把目光看向沈琳的大肚子上, 沈琳更是來回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這裏面竟然有倆孩子, 她感覺她的肚子也沒有多大啊, 跟平常的孕婦比起來也就一般般大, 懷雙胞胎的肚子不應該比懷單胎的肚子要大上很多嗎？

“醫生，我的肚子也不大啊。”

“是啊, 醫生，我媳婦兒的肚子真的不算大, 怎麽裏面就有倆孩子了？”

沈琳和林浩還是不敢相信醫生的話，他們雙方的家庭根本沒有過雙胞胎，所以根本沒有考慮過雙胞胎的可能性, 如今醫生突然告訴他們，他們即将會是一對雙胞胎的父母，震驚、喜悅、茫然、惶恐等情緒交雜在心頭, 他們真的有些手足無措呢。

“孕婦有的胎位靠後，所以肚子不明顯，不過以我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必是雙胞胎無疑, 就是……”

醫生突然停頓了下，讓沈琳和林浩的心再次高懸，這醫生說話能不能幹脆點，他們已經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

“醫生，是不是我媳婦兒的胎，有什麽不妥的？”

到底還是林浩首先鎮定了下來，問起了他們最在意的話，醫生看他們緊張的樣子，不免好笑，果然是年輕啊，他也沒在吊他們的胃口，索性把沈琳的身體情況說了出來。

“不是什麽大事，孕婦的身體雖然先前營養不良，但是後期也補上來了，倒ZF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雙胞胎一般容易早産和難産，生下來的孩子也會小，不好養活，你們回去預備着點，能到醫院裏生，還是盡量到醫院裏生，對大人孩子都好。”

醫生的大喘氣，差點沒把沈琳和林浩吓死，好在沒有什麽大問題，不過醫生說的那些也夠吓人了，早産、難産，孩子小，不好養活，無論哪個問題，對他們來說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醫生，我媳婦兒懷孕都七個月了，能不能現在就住院啊？”

經過短暫的深思熟慮，林浩還是覺得讓媳婦兒生之前，一直住在醫院裏強，他們家就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子在家，萬一有點啥事兒，真的不頂事兒啊，他在想要不然即将到來的大比武他還是別去了，媳婦兒孩子，無論哪個出點事兒，都是他無法承受的大事。

“她現在身體好好的，住啥院，浪費國家資源，平常家屬注意點，一有不對勁，馬上來醫院，你是首都軍區的吧，軍區離咱們醫院又不遠，就是快要生了，立馬送過來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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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夠住院，林浩心裏失望不已，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在理，尴尬了那麽一瞬，然後又問了一大堆，關于雙胞胎孕婦要注意的地方，這才領着沈琳和林澤離開醫院。

不過除了小林澤還有心懵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兩個大人的腳步都有些發飄，他們就要馬上成為兩個孩子的父母了呢，感覺跟做夢一樣。

“哎喲，真疼，原來不是做夢，我懷的真是雙胞胎，不知道是兩個女寶寶呢，還是兩個男寶寶，或者是龍鳳胎？”

“不管什麽都好，只要能夠平平安安生産，比啥都強。”

林浩說這話的聲音有些幹澀，他現在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将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這件事，但是心裏的激動、喜悅，還有擔憂一直交織在心頭，他真的不想失去哪怕一個親人了，所以他決定不去大比武了，升職的機會，他以後再争取就是了，可媳婦兒孩子，失去了可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這對于一個一輩子決定投身部隊，報效祖國的他來說，做這個決定真的很難，他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想要在部隊裏走得遠，真的只有玩命地掙軍功、掙表現，如今能夠通過大比武這樣的方式升職，可以說代價真的很小了，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的。

雖然已經決定了放棄，但是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和淡淡的失落，他的聲音不幹澀才怪，沈琳不知道他心中的翻天倒海般的天人交戰，他的聲音幹澀，還以為因為雙胞胎的事情緊張導致的，就是她也不能夠保證，自己的聲音會正常。

“哥哥、嫂嫂，雙胞胎事什麽啊？能吃嗎？”

等兩個大人終于能夠冷靜的時候，小林澤終于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剛剛一直在聽哥哥嫂嫂說什麽雙胞胎，但是雙胞胎到底是什麽啊，他真的不知道不懂得啊。

“雙胞胎啊，就是嫂嫂的肚子裏有兩個孩子，再有兩個月左右，我們小澤就會有兩個侄女或者兩個侄兒了。”

沈琳将林澤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大肚子上，溫柔地說道，她自己現在一腔母愛無法安放，只好都投放到小林澤身上了，雖然是自己的小叔子，但是架不住他年齡小啊，三歲半的小娃娃，正是可人疼的時候。

“怎麽就不能是一個侄兒一個侄女嗎？侄兒侄女，小澤都想要。”

小子，沒有想到，你還挺貪心的，雖然她也貪心地想，自己肚子裏的是龍鳳胎，可是這件事情是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呃，也有可能，是一個侄兒一個侄女，不過不管是侄兒或者侄女，小澤都要一樣的疼愛他們啊。”

“知道的，我從來不重男輕女。”

小小的人兒，一本正經的說自己不重男輕女，怎麽看怎麽可樂，然後沈琳就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小手，捏了捏小家夥嫩嫩的臉蛋。

“嗯，嫂嫂相信我們小澤會是個很好的叔叔，不會重男輕女的。”

得來的是小家夥狠狠地點頭，一臉嚴肅的樣子，還真像一個小長輩呢，但願她肚子裏的這兩個跟他們的小叔叔一樣的可愛，不過比自己大三歲的叔叔，将來自己的寶寶，喊一個三頭身為叔叔，她突然間有些心疼自己的孩子咋辦。

這個輩分問題，她還真沒有辦法改變，既然這樣，她只好從別的地方來補償了，比如，給肚子裏的小家夥們買買買，本來他們也得購物的，原先不知道肚子裏的是雙胞胎，她預備的都是一個孩子的份，除了小衣裳，因為不知道寶寶的性別，男女都有準備外，其他的尿片子，還有小褥子啥的，都是單份的。

孩子出生的時候是在九月份，天氣是往冬天裏走的，所以孩子的小棉襖啥的，都得準備起來，想想沈琳的頭就大，以往還感覺林浩沒有父母在，少了約束的人，現在的她終于感覺到了沒有人幫忙的窘迫感了。

“我們去百貨大樓買的布和棉花吧，因為原先不知道是雙胞胎，原先給孩子準備的東西都不夠用了。”

“來不及了，如果去買東西，就錯過去部隊的班車了，等回了部隊，你看看缺啥，寫一張單子，我單獨再來買一次。”

也也只好這樣了，沈琳因為不能夠親自給孩子買東西，心裏還真有些遺憾，等回到部隊，她這麽大的肚子，來首都購物的機會可真不多，不說別人，就她自己也不敢挺着大肚子亂逛，她的肚子可是随時都有可能生産的。

一家三口帶着行李匆匆地趕往部隊的公交車，差點沒有誤了班車的點兒，首都的軍區就是不一樣，部隊還有直達首都的班車，這次随軍果然來對了，林浩所在的部隊，不僅僅交通便利，還背靠着國家的首都，這裏的醫療資源肯定排在全國之最，到時候她生孩子都能夠安心不少，要不然在老家，她懷着雙胞胎，生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麽場景呢。

林浩所在的部隊，雖然有直達首都的班車，但是離首都還真算不上多進，車程都趕得上他們李家村大隊到縣城了，得一個多小時，如果開快點也得四十來分鐘呢。

這次坐車車上倒是還有一個空座位，不用林浩去求人讓座，而且車上還有幾個和林浩一樣的綠軍裝，看小林澤沒有座位，還站起來給他讓座呢，沈琳教林澤說了聲謝謝，這才和林澤一起坐下。

讓座的綠軍裝大概和林浩認識，讓了座後，便去和林浩站一起說起話來，沈琳看他們兩個的樣子，也能夠猜出來兩個人關系不錯。

“小琳，我跟你介紹下，這是我們連的指導員許子傑。我愛人沈琳，我弟弟林澤。”

“弟妹好，這一路還順利嗎？”

“你好，一路上還算順利，剛剛謝謝你給小澤讓座。”

“不用謝，車子颠簸，小孩子站不穩，讓個座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剛說完這句話，他的軍裝下擺便被人拽了下，低頭一看是林浩的弟弟林澤，小家夥仰着自己白嫩嫩的小臉，睜着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用嫩生生的小奶音說道：“謝謝叔叔！”

許子傑一手拉着吊環穩住身體，一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順口說了聲不客氣，說實話他真的被小家夥可愛到了，想想家裏的人憎狗嫌的小霸王侄子，再看看眼前乖巧的小林澤，他都想抱回去養了，不過他怎麽覺得小家夥的小臉兒熟悉呢，明明他以前根本沒有見過啊，他确定以及肯定他連小家夥的照片都沒有看過的，可還沒等他想出個頭緒來，就被林浩的聲音打斷了。

“小澤，你應該喊他哥哥，他是哥哥的好朋友，你應該喊哥哥一樣的喊他。”

剛才林澤稱呼許子傑叔叔，讓林浩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到了部隊後，小林澤要是逢人就喊叔叔，那他得平白多出多少長輩來。

“可是他是解放軍叔叔啊？”

小小的林澤不懂，他在家裏見了穿軍裝的都喊叔叔的，可是哥哥為什麽叫他喊哥哥呢，小家夥的小腦袋裏一團亂麻。

許子傑在旁邊不厚道的笑了，剛才林澤喊自己叔叔了，林浩是他的哥哥，他豈不是也成了林浩的叔叔，平白長了輩分的感覺太酸爽了。

“林浩大侄子，你不要再勸小侄子了，他還小，越勸他越迷糊。”

光明正大的占自己便宜，林浩是吃虧的嗎，他眯了眯眼睛，咬了咬後槽牙，對着許子傑笑道：“我喊你叔叔，你敢答應嗎，要不，我們回頭去訓練場上練練。”

這小子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還威脅他，真是壞透了的，一點都沒有他弟弟可愛，不就是玩笑了兩句嗎，值得他這樣威脅他，不過想想林浩拳頭的厲害，他還是識時務的退了一步，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對，是因為他正風華正茂，不想被人叫老了而已。

“呵呵，玩笑玩笑，小林澤啊，哥哥告訴你，不是所有穿軍裝的都得叫叔叔，如果臉色有皺紋的呢，就叫爺爺，如果和你哥哥差不多的，或者比他小的，你都叫哥哥就是了，別人叫解放軍叔叔，那是家裏沒有解放軍，你哥哥是解放軍，所以你跟別人不一樣。”

這樣的話，小林澤聽懂了，他以後除非見了臉上有皺紋的，年紀很大了的，叫爺爺之外，其他的都叫哥哥。

“謝謝，哥哥，小澤都知道了呢。”

“小澤，真聰明！”

許子傑的誇贊讓小林澤腼腆的笑了，這麽乖巧的娃娃，怎麽就是滿肚子黑水的林浩的弟弟呢，他現在嚴重懷疑，林澤不是林家親生的呢，他不知道的是，他真的真相了。

沈琳靠在車窗上，一邊看着首都郊外的景色，一邊聽着這邊的動靜，這次的坐車體驗比在老家的那次舒服點，主要是她上車前偷偷地往軍用水壺裏加了靈泉水，而且又假裝從行李包，其實從空間裏面，拿出來幾只以前做的香包，聞不到車裏的異味，又喝着靈泉水，這才讓她這次的坐車之旅，沒有那麽狼狽。

吹着迎面而來的風，聽心車裏林浩他們的調侃，本來沈琳的心情還很晴朗，可是聽到林浩和許子傑他們，關于叫哥哥和叫叔叔的争執，她突然間感覺首都郊外的景色也不過如此，誰也想見人矮一輩啊，不過好在林浩夠給力，雖然自己和小林澤說不清楚，但是不是有能說清楚的人嗎。

班車終于迎着夕陽的光輝終于到了部隊，沈琳牽着林澤，林浩和許子傑一起提着行李下了班車，終于到目的地了，這一路可真夠折騰的。

而沈琳也終于看清楚了許子傑的長相，他不同于林浩的硬朗和冷肅，身上反而帶着點儒雅，看着就知道是喝過墨水，是個有學問的，不過也确實，人家是正經的軍校畢業，而且家裏的父母兄弟也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家裏統共就出了他這麽個喜歡武裝的另類。

而許子傑也終于有空打量沈琳，雖然大着肚子，穿着林浩的舊軍裝，但是也不得不說一聲天生麗質，無論相貌和氣質都是上等，配林浩不虧，也怪不得林浩惦記呢，這小子福氣不小啊。

許子傑的擠眉弄眼，林浩怎麽能夠沒有注意到，不過他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實際行動卻暴露了他重色輕友的本性，只見他往自己媳婦兒跟前一立，頓時隔絕了某人的視線，許子傑好笑，用得着這麽小心眼兒嗎，他不就是多看了兩眼，又不會多掉塊肉。

随着林浩走在家屬院內，接受着來自路上的注目禮，沈琳感覺自己現在就像雜戲團的猴子一樣，她不就是新來的嘛，至于這麽多人一直盯着看，本來沒有感覺的她，都有些頭皮發麻了。

許子傑暗笑，林浩可是他們部隊裏最有前途的軍官之一，再加上長相上還過的去，不知道多少人動了心思，把自家的妹妹或者親戚介紹給她，有不少是又有工作，又有長相的優秀女同志呢，沒想到林浩一個都沒有看上，後來聽說了他父母出事兒了，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同情他，他就自己給自己訂親了，還是個知青。

大家一直好奇林浩的媳婦兒長啥樣，以至于他放着那麽多的女同志不要，偏偏娶了她，懷着這種心理，大家可不就得看得仔細些。

林浩申請的房子在二樓，沈琳松了口氣，幸好樓層不高，要不然沒有電梯，她大着肚子，還真不好爬樓梯，二層還在她接受的高度。

到了門口，林浩一把接過許子傑手裏的行李，便下了逐客令：“天也不早了，家裏啥都沒有，去晚了食堂該沒飯了，我就不留你了。”

真正的把用完就扔表現的淋漓盡致，讓他進屋喝口水又能咋的，小氣吧啦的，也不怕弟妹嫌棄他，不過他也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如今這天色，去晚了還真就沒有飯吃了。

等許子傑走了，林浩打開房門，讓沈琳和林澤進去，順手打開了門口的開關，房間裏瞬間亮堂起來，要說在李家村她最想念的是啥，非電燈莫屬了，每到晚上昏黃的燭光，讓她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

小林澤還是第一次見電燈，甩開沈琳的手，邁着小短腿跑進去，仰着小臉看了會兒電燈，然後便開始了他在新家的探險之旅。

“那個，我先去食堂打飯，等吃過飯我們再收拾。”

沈琳也知道這裏的食堂過了飯點就真沒有飯了，他們新家又啥都沒有，更不能自己開火，為了能夠吃上飯，便點頭同意了。

林浩匆匆忙忙地去了食堂，沈琳便把家裏的房子都轉了個遍，房子一室兩廳一衛，也就□□十平方的樣子，家具除了兩個卧室裏面的床，便是客廳裏的一張方桌了，連個坐的凳子或者椅子都沒有，而在去廁所的走廊挨着窗戶的地方，則放着煤氣罐和炤，還有自來水的水龍頭和水槽，幸好沒有和衛生間還隔着一段距離，還隔着一個拐角，要不然她還真不能夠接受廚房和衛生間挨着的布置。

房間轉完了，而小林澤又在主卧的床上撒歡，他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床呢，李家村大隊都是土炕，所以分外的激動。

看他沒有啥危險，又玩的高興的樣子，沈琳便沒有打算打擾他，而是自己拿了抹布準備把他們吃飯的桌子給擦幹淨，等林浩回來，再讓他去借凳子或者椅子，總不能坐床上吃去吧。

拿着抹布在水槽裏洗了洗，沒辦法，誰讓家裏沒有水盆呢，只能在水槽裏将就了，洗過後慢悠悠地擦着桌子，突然她想起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現在他們家就這麽□□十平米，還都在屋裏的，以前說過的，屋裏的活兒她做，院子裏的林浩做，可這裏沒有了院子，那麽家務活都成她的了，這怎麽可以，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