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在人體內可以潛伏很久,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命。
當初解家四個夥計跟着下鬥,有兩個在前室拿了陪葬品就上去了,一直到了後室的兩個夥計裏,小耳朵已經死了。
如果真是吳邪猜想的那樣,那麽剩下那個夥計應該也中毒了;而另兩個夥計,應當還是健健康康的。
解語花明白過來黑瞎子先前差點摔倒大概就是毒發了,他有點氣黑瞎子事事都瞞着自己,又想到目前他們倆還沒開始處對象呢,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來生氣;到最後幹脆一聲不吭得了。
黑瞎子斜眼偷瞧解當家的臉色,嗯,喜怒不形于色,很好。
車子駛進解家宅子,解語花道:“豆子不在,有些事要麻煩些。明兒早上我讓人聯系西安那仨夥計,今天就先這樣。”
吳邪答應了聲,拎着旅行包跳下車跑進屋。
客廳裏簡直一片嘈雜。霍秀秀揣着個抱枕縮沙發裏看廣告,電視裏叽裏呱啦的熱鬧着;另一邊耳媽媽則黏在王胖子身邊嚷嚷着要吃……王八邱,且還是會上身的王八邱?!
吳邪:“……”
解語花:“……”
悶油瓶:“……”
黑瞎子:“喲,胖爺您女人緣可真好。記得給人找到王八邱才行啊。”
解語花不知道耳媽媽與王八邱的淵源,當下就皺了眉頭,叫來保姆阿姨:“都九點多了,怎麽還不帶着老太太去睡?”
阿姨很無辜:“我這叫喚半天呢,老太太可喜歡胖爺了,不跟我上樓去。”
霍秀秀也幫襯着說:“我作證,胖爺就是她爹啊!”
王胖子:“……”
解語花揮手道:“別鬧!都給爺睡覺去!”
作者有話要說:
☆、22 愛我,好不好……
【一】
解語花看着耳媽媽委委屈屈地跟在保姆阿姨後頭去洗漱,然後反手拽過黑瞎子把人拉扯着上樓。
不多時,樓上就傳來門被摔上的一聲“砰”的響聲。
王胖子饒有興趣:“花兒爺這是要,發飙了?”
吳邪眯縫着眼睛笑,道:“黑瞎子豈不是要被收拾得很慘了哇。”
悶油瓶道:“別管他們。”
于是沒人管的花兒爺把黑瞎子抵在門板上,胳膊肘盯着他的咽喉處。
黑瞎子苦笑:“媳婦兒,你要謀殺親夫啊?”
解語花卻只是沉默地瞪着黑瞎子。
他覺得自己很失敗。焦頭爛額,煩躁不安,在解當家的位置上也好,站在黑瞎子身邊也罷,那種隐約但是深沉的無力感憋悶在心底,快要爆炸似的。
解語花終究只擺擺手,推開了黑瞎子往盥洗室去。
黑瞎子卻扣住了他的肩膀,繼而手向下滑,攬住了他細細的腰肢,呼吸噴湧在他的耳邊。
“放開。”
“不——要——”
解語花啧了一聲:“你沒皮沒臉地給誰看?”
“你咯。”
解語花:“……”
每次都用這一招,嬉皮笑臉的蒙混過關。
解語花勾腿向後踹他,但被靈巧地躲過了;黑瞎子一面扣住解語花的手腕,一面去勾他的小腿,嘴裏還要叫着“縮骨算耍賴的啊不能來這招”;混亂之中解語花踢了腳黑瞎子的膝蓋,誰知黑瞎子腿一軟膝一屈直接就把人連帶着壓倒在床上了。
解語花:“……起來!”
身上這人死抱着不撒手,一條腿屈起來抵在解語花的兩腿間,叫解語花連縮骨都沒辦法。
黑瞎子腦袋埋在解語花的肩窩,悶聲道:“起不來,眼睛疼。”
解語花一聽“眼睛”這兩個字就有些緊張,他扣着黑瞎子的下巴扳起他的腦袋,伸手去摘眼鏡,道:“給我看看。”
黑瞎子任他摘下自己的墨鏡,然後抓住了他的手,放到唇邊吮吻着,從指尖到掌心,一寸都不放過。
解語花一只手被握着,另一只手上尚且勾着一副墨鏡,就那麽僵硬地仰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的吻順着手臂一路向上,流連過小臂、肩頭、脖頸,那種隔着件襯衫之後,所帶來的模糊的觸覺總給人種偷情的羞恥和快感。
騙子。
解語花認命地閉上眼睛。
黑瞎子抱着他,收緊了手臂,伏在他身上低聲說:“花兒,我愛你。”
解語花倏忽睜開眼,闖入視線的只是天花板,燈光有些刺眼。
“花兒……”黑瞎子還在說,“我等不到大年初一了,太久了,花兒。”
四年都過來了,卻等不過短短兩個多月麽。解語花本想嘲他幾句,臨了臨了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鼻尖泛酸,眼前發黑,難過得真想要失聰。
“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愛我,好不好……”黑瞎子的聲音很低,“求你……”
求我?求我什麽呢?解語花盯着天花板,沒有表情。
“你……,去做手術,好不好?”
黑瞎子的手僵了僵,而後摟得更緊;良久他才道:“好。”
解語花仍然勾在手指上的墨鏡掉在被面上,他回抱住黑瞎子,失神地喚:“納蘭……”
童年的稱呼驀然鑽入耳朵,黑瞎子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這兩個字簡直就是他們二人中間的禁忌、隔閡帶。
他幾乎是顫抖着吻上解語花的唇,每一個動作都帶上了神聖而虔誠的向往。
【二】
納蘭,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以後也會記得我的吧。
什、什麽意思?你要走了麽?
我不知道。但是師父說,我總歸是要走的,要和你分開。
……
雨臣你,你會記得我的吧?會等我長大回來娶你的是不是?唉,雨臣……你喜歡上我好不好?你都沒說過喜歡我……
你這個笨蛋!笨死了!
嗯,我是笨蛋。那——你親親我吧,你親親笨蛋吧,好不好?
納蘭……
——唇與唇相觸的瞬間,為什麽只想掉眼淚?
【三】
....
三和四都麽了-。-
肉肉又沒有啦....
以上。
作者有話要說:
☆、23 黑瞎子的承諾
【一】
似乎在歡好之後,解語花總是醒得很早;上回也是,這回也是。想起來,那次從書房到卧室做了有三四次,卻還沒有昨晚上那麽一次來得瘋狂。
四肢無力,渾身酸痛。
解語花旋開一盞床頭燈,從床頭櫃裏摸出日記本和鋼筆,就趴着開始寫。
其實說是日記本,也着實勉強了些,想他解當家是日理萬機,偶爾哪天記起來了就往上頭添幾行字就不錯了好吧。
“累,難受,屁股疼……?”
倏忽身側傳來一記帶笑的聲音,解語花面無表情地扭過頭,只見黑瞎子那厮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還把墨鏡給戴回去了,一副牛逼哄哄的死樣子盯着自己,嘴角噙着戲谑,道:“花兒,‘屁股’這倆字兒也太不文明了呀。”
“哦,合着你昨兒晚上那行為是很文明的喔!”
“那可不。咱倆交流感情,多文明。”
解語花乜斜一眼,不語。
黑瞎子痞笑着湊過去。兩人趴在同一個枕頭上,頭挨着頭肩并着肩,看同一本日記。
昨兒他們倆這樣那樣的,把被子和另一只枕頭弄得黏呼呼的,最後只好都扔到地上,暖氣開打,再從櫥櫃裏翻出薄被将就着睡。
黑瞎子抱着解語花樂呵,心道這可不就是标準的同床共枕麽。
過了會兒解語花的困意有些上湧,便翻身側躺,蜷在黑瞎子懷裏打起了瞌睡。
黑瞎子就着他的姿勢,趴着翻本子。
前面有一頁只寫了四個字:大年初一。然後在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所以說,其實他也是同樣懷着期待的心情的吧。
黑瞎子将筆和日記本收拾好放到床頭櫃上,關了燈縮進被窩裏。
他想起幾個小時前欲讓媳婦兒告白結果未遂,也就想起了一件很久遠的事情,便親親解語花的額頭,悄聲道:“媳婦兒,那句告白,到底是什麽啊?”
“……什麽……?”
“就是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跟我說的啊,是什麽來着?”
解語花睡意朦胧,半晌才迷迷糊糊地說:“……你啊。”
“啥?”
解語花卻沒再回答。
黑瞎子等了會兒,低下頭,——喏,居然已經睡着了!好歹把話講完吧。
【二】
翌日上午。
解語花搭着扶手慢慢走下樓梯,卻發現所有人都默契地坐在餐桌前擡頭望着自己。
“你們這是,幹嘛?”
“哦,”吳邪低頭喝了口豆漿,欲蓋彌彰一般道,“沒什麽沒什麽,我、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一說完他就後悔了,幹脆低下頭去一直小口喝豆漿。
偏偏王胖子還暧昧地笑着說了句:“就是,昨兒胖爺也睡得很好,啥都沒聽見。”
秀秀默不作聲地咬着驢打滾,心說得了小花哥哥肯定肺都氣炸了殺了黑瞎子的心都有,黑瞎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解語花擺着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內心抓狂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時候黑瞎子架着副墨鏡披着件夾克下樓來,順手攬過解語花的肩膀,道:“花兒爺幹嘛站着不下去啊?怎麽,後邊兒痛?”說着就要下腰去看。
解語花一肘子往後頂到黑瞎子的肋骨,步伐別扭地走下樓。
黑瞎子很無辜地在後頭說:“這就生氣啦?昨天晚上你明明說很舒……”
“閉嘴!”
唉……,混亂的早晨。
【三】
午飯後,還在天津的豆子打了個電話回來彙報情況。解語花沉着臉聽了半天,間或嗯幾聲,旁的話一句沒說就給挂了。
吳邪趴在餐桌上玩茶杯,問道:“怎麽說?”
解語花蹙着眉,剛才豆子是說那幾個唐三彩又完好無損回來了。
豆子和虎子二人昨天早晨到天津,立刻着手查起來卻沒什麽線索;結果第二天那些個唐三彩就裝在幾個木箱裏放在盤口院子裏了;外附一封信,上書“完璧歸趙”四個字。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放下來的;搶東西的幾個美國佬像消失了似的。
莫名其妙地被搶走,又悄無聲息地還回來。這不是明擺着講:我們想拿就拿想還就還,你解家還當真能拿我們怎麽着不成啊,連我們是哪家的都摸不清楚!
嘛,說白了其實就算是挑釁呗。
現在這個時代,可比不得上個世紀,老九門日漸沒落,自然也沒有那時候的風光;做這個行當的,總有人一夜生一夜死,誰也管不了;那些冒出了頭的,鬼才來聽你的規矩呢。
解語花把玩着手機,似笑非笑地說:“那些想冒出頭來的,總要先壞了規矩才行。”
“哈——啊?”
“解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說了你也不過頭疼而已。”
吳邪張口想說什麽,解語花卻又說了:“小邪,我覺得你和我有點像。”
“喔……,我也覺得啊。”
“但是,我是說,總歸還是有很多不相似的地方。所以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變得像我,我會很難過。”
“什麽意思?”
“字面的意思咯。所以最好就是,你三叔能長命百歲,還有啞巴張能永遠在你身邊。”
【四】
吳邪剛要說話,又被打斷。
王胖子睡完午覺從樓上下來,邊走邊打着呵欠道:“有水沒啊兩位,睡得胖爺好渴。”
吳邪翻白眼道:“自己倒去。”
胖子腹诽着天真同志你真是太不友好了,然後自覺地去端茶壺。
接着幾個人也都陸續下樓來了,悶油瓶攥着塊玉佩,黑瞎子抱着個玉枕頭,秀秀姑娘什麽都沒拿,就跟在倆帥哥後頭晃晃悠悠地走着。
一衆人坐到餐桌前,很有開家庭會議的那種感覺。
“好了,”解語花道,“現在我們來說說這次的鬥。我沒過去,不清楚具體情況,你們幾個誰先說。”
怎麽搞得跟審犯人似的,吳邪嘟囔:“不是你說的沒問題麽,我們當時就沒那麽……,呃,好吧我們松懈了。”
解語花道:“确實是我疏忽;當時夥計查過墓道裏的空氣沒問題,我就沒太在意。況且平常人很難想到前後室空氣不一樣吧。”畢竟不是美國冒險電影裏演的,每個古墓都兇險無比。
悶油瓶卻突然道:“不是空氣不一樣。”
幾個人都扭頭看向他,獨黑瞎子啊了一聲,道:“那就只剩下那八個罐子了對吧?”
悶油瓶點頭:“兩百四十個琴灰罐,只有那八個比另外的矮了半公分。這八個罐子表面上沒有毒,說明毒是在裏面的。”
秀秀伸出大姆指和食指比劃了下半公分的距離,崇拜道:“這都能看出來啊?”
“那是,”王胖子驕傲道,“你也不看看咱們小哥是什麽名頭。”
秀秀撇嘴:“又不是在誇你咯,這麽得意。”
“诶——行了,把話題給小爺扯回來!”解語花道。
黑瞎子懶散地靠着椅背,手臂擱到解語花的凳子背兒上去,笑眯眯道:“诶呀,行吧啞巴張,既然你們跑北京來,那說說接下來想怎麽着啊。”
悶油瓶道:“先去西安再說。”
吳邪道:“那咱們還要去符禺山麽?”
“不用。那兩百多個罐子只能算作掩人耳目,或者起警告作用;那八個罐子才是目的,不過我不知道是什麽毒。”
王胖子拍拍額頭道:“說起來,我怎麽還沒毒發?”
解語花下意識地眉頭一跳,看向黑瞎子;後者的手從椅背上移到腰上,笑道:“別擔心,我沒事兒。”
“誰擔心了。”解語花不動聲色地打掉那只祿山之爪。
秀恩愛不成的某人只好聳聳肩表示無奈。
幾個人說到一半,解當家的鈴聲就響了,來電歸屬地顯示為西安。
于是大家很默契地閉了嘴。
解語花接通按下擴音鍵,手機裏立刻傳來夥計的聲音:“當家的,不、不好了,出事兒了……”
“你說。”
“林楠他,就是您讓我找的那個夥計,他死了。”
衆人:“……”
這個林楠真的只是個沒什麽用不顯眼的小夥計,解語花根本就不認識他,卻沒想到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卻是在他死之後。他深吸氣,道:“怎麽死的?”
“不清楚,說是生病,”那夥計答道,“聽他們說這幾天林楠一直不太舒服,總喊這兒疼那兒疼的。死得挺突然,好好吃着飯就捂着胸口倒下了,還沒到醫院就斷氣兒了。”
“什麽時候的事?”
“就今兒早上。醫生檢查了,是心髒大出血猝死。”
心髒,又是心髒。
黑瞎子看向解語花,伸手在桌子下抓住他的手,捂在手心裏。
解語花嘆氣道:“先這樣吧。”
扣下電話後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
霍秀秀躊躇道:“那毒……,會使心髒功能衰竭麽?”
吳邪道:“不一定都是衰竭吧,總歸同心髒有什麽幹系就是了。”
解語花擺擺手,道:“越想越亂。就這樣,我去準備裝備,吳邪去查資料。”
王胖子往椅背上一靠,翻眼道:“散會散會散會。”
黑瞎子起身,連帶拉着解語花往樓上去。
“幹嘛?”
站在二樓樓梯口,黑瞎子松開握着解語花的手,又反手扣過他的後脖子,強硬地把人兒的腦袋抵在自己的肩上。
解語花被迫低頭一腦袋撞到對方嶙峋的鎖骨,有些發懵。
“等這事兒完了,我就去找那個醫生準備手術的事。”他卻聽頭頂傳來那記熟悉的輕快的聲音,像強調也像承諾一般說着:“我不會死的。”
解語花的回答是吻了吻黑瞎子肩膀上那被他咬出的牙痕。
黑瞎子抱着他,墨鏡下的眼睛彎了個好看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24 聽到沒,爺只想要黑瞎子
【一】
剩下的幾個人尚圍在餐桌前。吳邪心裏頭大罵小花這死不負責任的,道:“那什麽,現在這個時候弄槍有點麻煩,小花要先找傅六爺幫忙。”
秀秀噢了聲:“六爺在海關有朋友。”
王胖子點着頭問:“那天真啊,除了我們五個人,都還有誰跟着去?”
吳邪道:“我們的主要目的在于解開這個古怪的毒而不是財,人不需要太多,但身手一定要好。我再問問小花吧。”
秀秀又道:“我估摸着豆子應該會留下,他靈活,要穩着解家嘛。”
“那到時候,要麻煩秀秀你稍微幫襯着點了。”吳邪道。
“明白。”
又插科打诨了好半晌,秀秀姑娘才不怎麽情願地回了她那個冰冷的霍家。
在二樓午休的耳媽媽這會兒也醒了,噔噔地跑下來,見着王胖子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便過去坐到他身邊,叫了聲“爹”。
顯然胖子已經适應這個稱呼,丁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電視裏正在放相親節目的重播,趕巧一女孩兒問了句“男嘉賓你覺得我好看麽”,耳媽媽撇嘴道:“哼,還沒我漂亮呢。”
這話可不算自戀,老太太年輕時絕對是大美女一枚。胖子笑了:“那是,我閨女兒最經看了!”
“喲,還真叫人兒閨女啊,占盡便宜了您哪。”解語花穿戴整齊西裝革履地走下樓,道:“我有點事,稍後就要出去,現在先講明白了,——吳邪過來。”
吳邪從廚房跑出來,道:“講講講,小哥在後院,我一會兒再說給他聽吧。黑瞎子呢?”
“在樓上,不用管他。”解語花點頭道,“我已經讓人準備裝備了,明天早上送來。明兒下午豆子回來後我還有事要交代他,虎子同我們一起走;再叫兩個夥計就差不多了。哦對,小邪你打個電話給你三叔,借下潘子。”
吳邪應了聲,王胖子打趣道:“大潘也來啊,那敢情好,老子要是這回不小心挂了,你們記得叫他把我背回北京葬了啊。我要住八寶山的!”
“胡說!”耳媽媽一巴掌打他肚皮上。
“哎喲痛诶!”胖子叫道。
解語花搖頭笑道:“不吉利的話有什麽好講的,再說八寶山很貴的。行了,不跟你們胡扯,我走了。”
“去吧去吧,”吳邪擺一擺手,又道,“就是嘛,你這漂亮閨女可比你明白多了。”
【二】
王胖子不置可否地撇嘴,邊看節目邊聽吳邪打電話。
吳邪在屋裏來回地走,說着什麽“我哪裏跑去闖禍啦!就找潘子有點事兒你至于麽!”“潘子就潘子你別扯我爸那去成不!”磨了四五分鐘那邊也沒松口。
耳媽媽拉着王胖子的耳朵趴過去說悄悄話:“他怎麽都走不暈哦?我都快要暈倒了。”
“他厲害嘛。”
王胖子剛想叫吳邪停下,他倒自己站住了,對着手機龇牙道:“哎呀不就是小花跟你借下潘子麽你這還磨叽的!我……”那頭似乎打斷了他,快速說了句什麽。
吳邪“嗯”了一聲,接着又“哦”了一聲,挂斷電話。
王胖子看得好笑,道:“三爺怎麽個意思啊?”
“同意了,明天上午就讓潘子飛過來。”
“喲嗬,看着是花兒爺比你管用啊,”王胖子眯縫着眼睛道,“诶天真,是花兒爺看着比你穩重麽,還是其實是你們倆小時候走錯家了啊。”
吳邪掄拳頭威脅:“去你奶奶的,揍你哦!”他想想又說,“當年他們下西沙海底墓,無論如何,大概他都覺得虧欠了小花虧欠了解家吧。”
話講完鈴聲又響起,吳邪接了電話,那邊吧啦吧啦地講了一通又顧自挂了;聽筒裏的忙音傳入耳朵,吳邪還沒反應過來。
王胖子道:“嘿!嘿!天真無邪小同志,人家說啥了呀?”
吳邪擰着眉複述道:“老子就直說吧老子只覺得虧欠了雨臣一人!他解家跟老子沒幹系!大侄子你別胡思亂想也別亂說聽到沒!他娘的!”
“唔……,”王胖子道,“本來嘛,這點小事兒用不着告訴花兒爺,讓他平白添些煩惱。聽你三叔的沒錯。”
“我明白。”
廚房裏傳來保姆阿姨的聲音:“可以開飯啦先生們,快去洗手。”
“去把黑瞎子和小哥叫來吃飯吧,”王胖子站起來關掉電視,笑道,“走,我漂亮閨女,咱洗手去!”
聽到阿姨聲音的耳媽媽很樂意地跟在他後頭走向盥洗室,高興地說着:“吃飯吃飯!”
吳邪聳了聳肩,唔,說的也是,想這許多烏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麽,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三】
翟祁東經過父親的書房前,聽到裏頭傳來解語花的聲音:“聽說七叔幾日都未出門,我來看望看望您。”
老爺子:“哦,我老頭子還以為這個攝政王的命走到頭了呢。”
“七叔說笑呢……”
翟祁東本想湊近了聽,可冷不丁地管家上完了茶推門出來,結果小九那後半句話就模糊混進了管家的那句“少爺您在這兒作什麽”裏去。大概講的是“解子可沒這個心”之類的。
“哦,”翟祁東橫他一眼,左右也不好意思偷聽了,只好轉身走前院去逗八哥,“那事兒怎麽樣了?”
管家跟在他身邊道:“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那邊都知道您跟小九爺不合了。”
“那就好,讓那老狐貍趕緊露尾巴吧。”
“所以,您喜歡小九爺是一回事,與他作對卻也不是另一回事。”
翟祁東斜眼看管家一眼,頗有警告的味道。他道:“你幹好管事兒的活就成,少說話多做事。——诶,這小東西怎這幾日都不怎麽叫喚了?”
管家也知道方才那句脫口的話是多餘的,只得陪着扯話題:“天冷了,懶得咋呼。”
翟祁東還記得那啄了手指的仇,哼道:“嘁,我還以為你是快要死了呢,白高興了。”
管家:“……”
那只八哥卻仿佛聽懂了一般,撲棱着跳了兩下,扯嗓子叫:“小崽子——!”
解語花“嗯?”一聲,下意識往門的方向掃一眼,倏然笑道:“小七哥在院裏?”
翟七哼了聲兒,顧自喝茶不回答。
【四】
解語花笑容不減,道:“七叔,您不喜歡我,正巧我也不喜歡您。”
翟七:“……”媽了個巴子的這小崽子還真老實不客氣。
“一來我八歲就做當家的,實在太小太難震着夥計;二來因着小七哥的關系,您對我的嚴苛我現在才理解。以往以為您是多爾衮那樣的人,把我當成順治帝,因而多有沖撞還請您原諒。”
“你,你怎麽看出來的?”
“之前我殺了王八邱,您雖然派人來過,別人看不出來,但我看出您對這事兒并不上心,就開始懷疑了;再後來我在戲臺上說出那句話後,就徹底明白了。想來是我小人之心了。”
翟七捧着紫砂茶壺,半眯眸子回想那日他和權四坐在二樓面對解語花的情境,驀然間便分明了。想來他和權四并排坐着面朝戲臺,兩個人所有反應都盡被解小九收入眼中。
——你想當那攝政王,可我不是順治帝!
他不由扶額喟嘆道:“合着你是在戲臺上作戲,戲中戲啊。二爺可教得真好。”
解語花笑眯眯的:“那是,二爺爺是天作的本事,老戲骨呢,他教出的徒弟自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翟七一哂:“小滑頭。”
繼而翟七又正色道:“不過解子,你同黑瞎子的關系不能再這麽樣不清不楚地吊着。他黑瞎子就算只是尋常人家的閨女也好,可他偏偏是個貨真價實的爺們兒。這點很容易被揪住不放,你可明白?”
“我……”
“你不明白,否則早與他斷了來往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選擇解家又選擇黑瞎子,未免太貪心。”
“七叔,我如何不明白。”解語花端過茶呷了一口,已是微涼。他道,“自古帝王要江山也要美人,我只不過希望解家和黑瞎子都在,怎麽能算貪心?”
“人家的‘美人’都是女的,你的‘美人’是個男人!你可真成!”
“男人怎麽了,我愛他跟他的性別沒有關系。”
“你是一點兒不在乎,旁的人可都在說閑話!”難聽得叫他老頭子耳朵都疼。
“可是七叔!”解語花眼眶微紅,聲音卻趨于平緩,安靜地說,“我只是想要一個黑瞎子,其實與旁的人不相幹,這不過分。”
翟七定定看着他,許久才長嗟一聲:“……罷了。”
翟七打開書桌抽屜,從放在裏頭的一個沉香木盒裏摸出個東西抛給解語花。
解語花揚手接過,垂眸一看,繼而又霍然擡頭看着老爺子,一臉如遭雷殛的表情。
他的手心,躺着一枚玉雕的堂口印章。
“我也是近幾日決定的。”翟七仿佛一下老了,“祁東這孩子心粗,交給他我不放心。你從小便是聰明孩子,心眼兒多,知道審時度勢,這印章也是時候該還到你手裏了。”
“那小七哥——”
“你們小輩的事兒我也管不了,當年逼他去加拿大,連着幾年一聲爹都沒叫過。算了,他要喜歡誰就喜歡誰去,反正都不聽我老頭子的。你要是看他煩,就把他趕加拿大去得了。”
解語花:“……”
翟七道:“我這輩子大概仍然是不怎麽喜歡你的。這不用管,你只管曉得,日後若有困難,記得找六叔。
“雖然你六叔很少露面,但他的本事可比我們幾個兄弟強多了。更重要的是,你六叔疼你,遇事一定幫你。”
解語花站起來躬身道:“謝七叔提點。”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JJ的各種河蟹我已經無力吐槽....
☆、25 準備準備下鬥啦
【一】
天漸漸黑了。
黑瞎子撩窗簾朝外頭瞅了眼,起身披了件外套,從床頭櫃夾層裏摸出一把沙漠之鷹別到腰間,繼而旋開卧室房門下樓去。
他忽瞥見小三爺一直看着自己走下來,遂解釋道:“我去取槍。”
吳邪半躺在沙發上摸肚皮,道:“什麽槍?”
“我的槍。”
他的槍是一把M200,他回北京的那天也一塊兒帶回來了,藏在二月紅舊宅,也就是十九年前解語花學戲的那個地方。
吳邪見對方不欲多說,也就不再問什麽,摸着肚皮問:“你們家有消食片沒?”
“讓阿姨拿給你。”黑瞎子聽得“你們家”三個字,很是滿意地勾了勾順腳,吹着口哨出門。
“黑瞎子,”吳邪在他身後喊住了他,“你,什麽時候會死?”
口哨聲戛然而止,黑瞎子卻只是靠着門框,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吳邪終于嘆氣問道:“你找到你所說的終極了麽?”
“沒有。”黑瞎子道,“說是‘終極’什麽的,嚴重了,那是我當初逗你家啞巴張的,其實那只是……”
“是什麽?”
“一種在現實世界不會存在的東西。我曾經放棄過尋找。”
吳邪盯着對方紮了個小辮兒的後腦勺,腦子裏倏忽閃過一個答案,他驚道:“是能保住你命的東西麽?你之前放棄過,所以……你才說自己活不長,對不對?”
“啊,話是這麽說……”
“是什麽?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麽?”
黑瞎子回頭看了眼吳邪,又迅速轉過頭去,吐出一個字:“龍。”
吳邪瞪大眼睛。
黑瞎子背對着吳邪聳了下肩膀,徑自出了門。
他走出解家宅子,擡起一只手按了按腰間的沙漠之鷹,那個魚販沈刀還有王八邱,都死在這把他親手改裝過的槍下。
少頃,黑瞎子仰頭望向天空,笑了一笑,複又低下頭走入了黑夜裏。
【二】
解語花跟在翟祁東後頭走出翟家,從前頭傳來他的聲音:“小九,剛才你們說,後天你要下鬥?”
解語花掏手機看時間,再塞回口袋,随意道:“嗯,怎麽?”
翟祁東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唔?”
“給那邊的人看着,像不像是我家老頭派我去監視你們,順便有機會的話還殺了你呢。”
“像,可是這次很危險……”
“你不相信我的身手?”
“沒。”解語花低着頭走路,手插在褲袋裏。
翟祁東也就不再說話。
兩人一路無言,直走到胡同口,翟祁東才說了句:“就送到這兒了,小九,我以為你是有話和我說。”
解語花站在路燈下,輕輕叫了聲:“小七哥。”
“嗯?”翟祁東也站定,望向解語花的眼神很溫煦。
“是你派的人對吧,那幾個唐三彩?”
翟祁東瞳孔微縮,張了張嘴卻終究沉默。
解語花道:“這事兒放別人身上,是對解家的挑釁。可是小七哥,你,那麽你告訴我你這樣做的原因。”
翟祁東道:“我若說這是做給別人看的,你信麽?”
“做給誰看?”
“堂口的掌櫃和夥計、四叔、還有我家老爺子。”
解語花登時笑道:“我信你,不過……”
翟祁東:“?”
“不過你們爺倆兒是不是太缺乏溝通了!”
翟祁東一愣:“你、你是說……”他的話未講完,先是笑了起來。明黃的燈光打在臉部,剛毅的輪廓略微柔和。
他伸手攬過解語花的肩膀,貼着自己的胸膛,沉聲道:“小九,小七哥不會害你的。”
就仿佛是普通的兄弟尖的擁抱一般。
解語花閉了閉眼:“我知道。”
恰時聽得不遠不近的傳來一聲咳嗽聲。解語花眉一挑,推開翟祁東扭過了頭。
果然是黑瞎子那厮站在幾米外的陰影裏,斜斜地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