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3)

的就是那顆龍眼,老九門要的,大概就是我們這次要找的解藥吧。”解語花道。

劉文書點頭:“沒錯。”

作者有話要說:

☆、35 穆王墓(一)

【一】

吳邪道:“他們所說的藥,真的管用?”

劉文書搖搖頭:“這我不知道,但是他們很堅決。”

“既然很堅決那當年怎麽放棄了?”黑瞎子偷懶地甩手不幹跑過來。

“時間不是問題,這東西總會到老九門的人手裏的。”

解語花道:“又是我們家的人說的?”

“是他爺爺說的。”手指赫然指向了吳邪。

吳老狗?

他們幾個還沒來得及對此發表意見,那邊就在喊了:“過來!可以下了!”

他們打下的盜洞王胖子勉強能通過,自然就不用說其他人了。

劉文書作為一個正兒八百的考古人員,對于這個東西多少有點抵觸,但也無可奈何,只得下去了。

墓道裏的溫度遠遠高于外面,如果說外頭山上是

裏面的情形也果然如劉文書所說,兩排長明燈明明滅滅地點了三千多年,青銅小蛇盤旋而上,就像是在守護長眠的主人。

虎子輕聲嗟道:“居然真的有那麽多……”

劉文書晃了晃手,道:“別說話,我們直接走到底去,最後那兩盞長明燈,千萬別點亮。”

他不說他們也明白,根據劉文書當時的解釋,大概是那兩盞燈的燈油裏摻進去了什麽古時的秘方,點亮了散發的香味能喚醒墓頂沉睡的蜱蟲。

由悶油瓶和經歷過的劉文書打頭,依舊黑瞎子殿後,一行人默然沿着斜坡狀的墓道向下,很快就到了那面牆前。

角落裏有兩具屍體。其實說是屍體也實在是太勉強了,因為他們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整個人萎縮得只有八十公分左右,皮膚說不出是黑還是褐色,尤其是腦袋,差不多被蠶食掉半個。

劉文書當即覺得心裏很難過,對這兩具屍體深深鞠了一個躬,并且脫下外套披在他們身上。

悶油瓶看了一眼,然後蹲下去摸機關。

就在他于這一片的粗糙之中摸到一小塊細微不同的牆面并按下去時,吳邪突然拉了他一下,示意他擡頭看。

雖然此時光線不明,但仍舊可以看到,有一個人背貼着墓頂,居高臨下地“瞪”着他們。在他旁邊是十七年前那個岩土工程師的屍體,和地上的那兩個人如出一轍的死法。

黑瞎子也感覺到了,他連頭都沒擡,本能地耳朵一動,微微側過身。輕微得幾乎聽不見一般發出了啪的聲響,一滴血液落在他的腳邊。

牆壁從中間分出凹凸的縫隙,繼而向兩邊緩慢分離,形成一道門;直到縫隙擴大到恰好一個人能通過的樣子,牆壁的移動也就停止了。

虎子壓低聲音道:“我操,這不是沈平山麽!”墓頂上的那個人,很明顯已經死去,全身血肉模糊,瞪着一雙眼睛。

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兩盞燈自己亮了。

墓頂的蜱蟲躁動起來,一只只都好像“活”過來了似的。

“你們快跑!”悶油瓶扯過劉文書的火焰發射器,道,“這是一種命令!只要墓門打開那兩盞燈就會亮!”

解語花朝墓頂的沈平山放了一槍,在屍體掉下來的同時轉身跟着鑽進門內。

王胖子在一片火焰中傾倒兩邊的燈,燈油潑到了地面上,一接觸到悶油瓶的火焰,立刻形成屏障似的火牆。但他躲閃不及,立刻有兩只硬蜱跳到他的脖子上,他痛得大罵,擠過那道窄窄的門,險些沒把他憋死。

悶油瓶幾乎把沈平山燒成個火球,才匆忙鑽過去,摁下機關使牆壁重新合上。

【二】

這裏的空間非常寬大,朝前看就能直接看到北墓道,沒有阻隔。中央有一個殉葬坑,牆角有大量的陶器和原始瓷器以及少許的兵器;沒有青銅禮器也沒有壁畫。

潘子靠着牆用火折子把王胖子後脖頸上的兩只蜱蟲燙下來,道:“那個你們叫沈平山的夥計,他不是在山下就回去了麽,怎麽會死在這裏?”

這同時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虎子道:“不知道。他膽子小是公認的,他不可能自己回來。”

翟祁東想了想道:“會不會是他不得不回來,或者是遇到了危險,被什麽東西抓來的?”

他這一說劉文書立刻道:“很可能。這裏有一條大蛇,我們很多人就是被它……,事實上我們當年并沒有到達主墓室,這條蛇太厲害,鬥不過它。最後我和組長是從車馬坑逃出去的,從那裏可以逃到山的另一面,可能那條蛇就是從那裏出入的。”

“等等,那麽為什麽你先前沒讓我們直接從那個車馬坑那邊進來呢?”

“不是不講,那地方進不來。我們逃出去的地方除了藏羚羊根本就沒人能下去,整個人挂在那兒;我都幾乎要放棄了,後來是被藏羚羊馱着跳到另一邊才得以逃生。”

“嗯?”黑瞎子道,“什麽樣的蛇?”

劉文書回憶道:“黑色的,七八米長,大腿粗,頭特別小,眼睛是……那種很鮮豔的紅色,那是一條變異種。我們進入的時候是初春,那蛇的活動能力很強,好像是不需要冬眠的。還有它的鱗片很堅硬,火焰發射器都不管用。不知道狙擊槍能不能行。”

“達姆彈行麽?”黑瞎子聳肩,他背來那兩把重得要死的槍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麽,“呃別這樣看我,我又不是倒賣黑市軍火的。我就那麽少少的四顆子彈好吧。”

“不是不需要冬眠,而是這裏恒溫,它在這個溫度裏生活多年,發生改變是正常的。”解語花道:“別理黑瞎子,我們去看看那個殉葬坑。”

這個殉葬坑不大,內有一具動物的屍骸。蜷縮,俯卧,身體變形,呈現出死前的痛苦;這是一種小巧的動物,現已辨認不出是什麽,但還是能清晰看到它的爪子特別鋒利。

雖然周承襲了商的墓葬遺風,但周朝已經很少有人用活人殉葬這種野蠻落後的方法,通常都用動物活祭來替代;尤其到了穆王時期,在豐鎬等西周統治的核心區域內,王室成員、高級貴族的墓葬內人殉的現象已罕見之至。

悶油瓶蹲下辨認了一會兒,道:“應該是猱。”

翟祁東也正眼瞧着它:“就是傳說中能把老虎的腦漿挖出來吃掉的那小東西?”

“是啊。”

虎子當時就皺鼻子道:“我覺得這種東西真的很惡心。”

“嘁,它腦漿吃剩了還還回去讓老虎吃呢,只有更惡心沒有最惡心。”黑瞎子道,“小三爺,您給看看去,那些陶器上有沒有什麽銘文的?”

吳邪答應一聲,跑過去觀察。

這邊還在讨論關于腦漿的惡心話題,忽聽吳邪一聲慘叫,然後就見他一副欲嘔的樣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悶油瓶扶住他,道:“怎麽了?”

“那罐子裏那罐子裏……”吳邪長長嘆一口氣,道,“我剛剛就看到那個罐子裏的東西,灰白色的,我沒吐出來都對不起我自己!”

那些陶罐上的紋飾是那種簡單的線條畫,整組陶器呈現出來的畫面完整講述的是貴族利用猱挖食三四歲小孩兒甚至嬰兒的腦漿的故事。

所以罐子裏裝着的那些就是他們的……腦漿。

“行了這些可以不說。既然這裏沒什麽異常,準備準備繼續了。”解語花遞過去一條巧克力,“喏,小邪。”

在這樣的環境裏面,他們一行人沒呆多久,草草吃了點壓縮餅幹補充了少許的水分後,他們就往北墓道去了。

然而他們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墓室裏的剎那,殉葬坑裏那只猱的腹部動了一動。

【三】

北墓道和南墓道完全不同,築成了臺階狀,每一級臺階上都挖了洞來存放一些原始瓷器和青銅的酒器食器。

這種臺階在考古業內被稱為二層臺,其目的是用來擺放随葬品。

往下就很暗了,基本上伸手不見五指。劉文書開了個以LED做發光源的強光手電筒,照明足夠,照距不遠。虎子在隊伍裏拿着狼眼手電,黑瞎子在最後扛着他的M200。

一直走到底,呈現在他們眼前又是一個寬敞的墓室。

這裏出現了大量的青銅禮器,三架編鐘、三面擺置,九鼎八簋、二十六豆,還有不少的青銅兵器、車馬器。牆上的壁畫正更是顯示了周穆王兩征犬戎、獲其五王的榮耀。

然而比較突兀的就是右面的牆壁有些殘壞的地方,像是人為破壞。

“這是你們弄的?”吳邪道。

劉文書道:“當時我們被那條蛇纏上,它撞到了這裏。不過這一面牆,本身就比其他的要脆弱一些,旁邊就是車馬坑。”

“奧!”阿澤道,“你們就是從這裏逃出去的!”

潘子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到這裏之後就沒再走下去了?”

劉文書點了點頭:“是的。”

“靠!”王胖子盯着前方的墓室口,那是個很短的甬道,而甬道的那面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都別自己吓自己,”解語花道,“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四十分鐘後出發。——左邊也是車馬坑麽?”

劉文書道:“不清楚,我們沒有進去。”

解語花走過去敲了一敲,對着悶油瓶道:“有機關沒?”

悶油瓶沿着牆面摸索了足有三分鐘,回身道:“有,不過不在這面牆上,我需要時間。”

“沒關系,你找。”解語花道。

【四】

解語花看了看悶油瓶,便不再說什麽,走到黑瞎子身邊:“感覺怎麽樣?”

黑瞎子靠着牆坐下,槍放在腿邊;他笑眯眯地仰頭望着花兒爺,道:“沒有遇到什麽太嚴重的事情,但我總覺得……”

“嗯?”

黑瞎子倏然拽住解語花的手腕逼迫他彎下腰,他抵着他的額頭,輕聲道:“我感覺……糟糕透了。”

解語花就着這個姿勢,淡淡地說:“我以為遇到什麽事兒你都覺得沒問題呢。”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神人。這裏處處透着古怪,還有剛才的那只猱,讓我非常地,”然後黑瞎子兩只手收攏,環成一個圈,逼得解語花跌到了自己的懷裏。他一面吻着他的下巴,一面道,“不安。明白麽,我覺得不安。”

解語花在他的懷裏沒有掙紮,确切地說他是怔住了。連黑瞎子這樣的人,都會覺得不安麽……

作者有話要說:

☆、36 穆王墓(二)

【一】

解語花撐着黑瞎子的肩膀,盯着他的雙眸,道:“別忘了你曾說過你不會死的。”

“當然啊。”黑瞎子握着他的手,“反正你是不可能會死在這裏的,那我要是一個人在這兒挂了,你連清明冬至都不會來看看我,也忒冷清了。”

“說得對,我肯定不會來的。”解語花笑了一笑,站起來。

“真無情啊。”

黑瞎子去牽他的手,觸到他指尖的冰涼。

黑瞎子想多說點什麽,笑容卻頓在嘴角。

那種不安,更加強烈。

從上山時遇到群狼開始,這樣的感覺就一直纏繞在心頭。沒有頭狼帶領的狼群,攻擊未完成卻跑了;點了三千多年的長明燈,滿墓頂的蜱蟲形成地龍的模樣;殉葬坑裏的猱,鋒利的爪子好像仍然尖銳異常,還有那些令人欲嘔的腦漿。

又或者說,是早晨龍餘的那句話,讓他不安。來之前龍餘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覺得,狼會有感情麽?

他總覺得在這背後有什麽更恐怖的存在,讓一群散狼都不得不服從于“它”。還有更多的未知,還有更多的危險。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那麽死了也就死了,了無牽挂;但還有這個人在身邊,一旦他死在半道上,那麽,要麽是下一個就輪到他,要麽就如他所說清明冬至都絕不會來看看。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黑瞎子願意接受的。

解語花低頭看他,疑惑道:“怎麽?”

黑瞎子握緊了他了手指,借力站起來,笑着說:“沒。”

古裏古怪的樣子,有話又不說。解語花心道。

但最後他們倆都沒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因為啞巴張找到機關了。

【二】

西面的牆,機關倒是在東面,悶油瓶費了一會兒力氣才研究過來。然而一轉身他就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毛,冷聲道:“吳邪和王胖子呢?”

“嗯?”解語花環顧了一下,果真沒看到他,“你們見到小三爺和胖爺了沒?”

方青道:“小三爺剛剛明明就在這兒的啊,他說要把青銅鼎上的那些鐘鼎文整明白了!胖爺就哼哼着跟過去跟小三爺說着什麽話來着的,我看他們倆過去的啊怎麽突然沒了?!”

“好好的倆大活人怎麽就沒了。”潘子抱着槍道,“他們往哪個鼎過去的?”

方青連忙給帶過去:“這個!”

那是個圓鼎,和廿三祀盂鼎的造型很相像;立耳、圓腹,口沿下飾饕餮紋帶,銘文行筆圓潤而又華美。

它有半截掩埋在土裏,露出的部分大概一米高,口徑有大約一米五。由于它被前面的幾座青銅鼎擋着,所以他們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

解語花往裏看,腹內乘着偏白色半透明的不明膏狀物體,透過來一股非常甜膩的味道。他蹙眉道:“裏面沒有人,還有,這是什麽玩意兒?”

悶油瓶沒說話,趴到每一個鼎上去找人,找有沒有機關。

黑瞎子抓了一下自己的小辮兒,道:“不知道,你別看了,這東西我覺着怪惡心的。”

“這麽大的鼎,都完爆後母戊鼎了。”解語花扶着青銅鼎的耳,道,“我再看看,你去幫忙找小邪。”

黑瞎子撸了把解語花的頭發,轉身走了。

解語花盯着那些說固體不像固體說液體不像液體的東西,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如果說吳邪和王胖子兩個人在這幾個鼎之間不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掉進某個鼎裏去了,可很明顯其他的鼎都不夠高不夠大,這唯一夠高夠大的,卻偏偏裝滿了東西。

他看着看着,覺得有些眼花。

那股甜膩的味道更濃郁地充斥在鼻間,裏面的膏狀物似乎在逐漸軟化,呈現出液體的樣子,然後開始旋轉起來,如同漩渦一樣越旋越快,幾乎把解語花的視線都晃暈了。

肯定是暈了,不然他怎麽看到鼎內這些白晃晃的液體中心,從底部開始冒出頭發來呢。

黑色的發線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底部扭動着,解語花仿佛望見裏面有人。先是沈平山血淋淋的面孔和怨恨的雙目,接着又看到吳邪和王胖子在這些液體裏掙紮,被頭發緊緊纏繞着,臉色漲得發紫,快要窒息。

他霎時感覺到自己站不穩,快要跌到那大鼎裏去。

是幻覺。這是幻覺。

解語花咬着自己的舌尖退後一步,然而那些頭發卻不甘心地探出來,纏上解語花的手腕把人往裏拖。

它的力氣實在太大,縱然是解語花也無法。現在不能縮骨,頭發纏得很緊,一旦縮骨,它會直接卡進皮膚裏,到那時才真的是三千青絲斬不斷了。

他想夠到拉鏈把包裏的火焰槍拿出來,然而那些頭發卻更快地繞住他另一只手,讓他只來得及喊了聲:“瞎子!”

此時的吳邪和王胖子……,正逃命一樣地從旁邊的車馬坑裏爬過來,看到翟祁東和黑瞎子二人同時扯着解語花把他拉開那大鼎,還都懵了一下。

王胖子道:“你們這、我靠你們又是怎麽搞的啊!”

解語花這個時候有點狼狽,白皙的手指上還纏着一些頭發和半透明膏狀物,整個人被黑瞎子抱在懷裏像是沒緩過神兒來似的。黑瞎子顯然是被他吓了一跳,連嘴角慣有的那道笑容都不見了,仔仔細細地給他扯掉那些頭發,擦幹淨手。

翟祁東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的,站得離他們二人遠一點,才道:“你們兩個幹什麽去了?”說完卻又分明看到王胖子眼角磕青了,吳邪也稍有些灰頭土臉的樣子,又不由問道:“你們,也碰到那東西了?”

“呃……”

悶油瓶将吳邪上上下下看了個遍,道:“怎麽回事?”

【三】

剛才吳邪跑過來觀察這些鼎和簋,王胖子跟過來發現這個異常大的鼎,登時就萬分震驚。要知道光是後母戊鼎,也至少需要一千公斤以上的原料,在當時大約需要兩三百名工匠的密切配合才能完成。

後母戊鼎作為世界上最大的青銅鼎,也不過通體高1.33米、口長1.12米、口寬0.792米。

而這個鼎,光是露在土外面的部分就有一米多高了,要是全挖出來,那還了得。

“救命,我的世界觀被刷新了!”王胖子道。

吳邪卻邊看銘文邊問他:“別貧,裏面的那些東西是什麽知道不?”

“什麽啊?”

吳邪直起身來,橫眉冷眼地往裏頭瞧了眼,道:“脂肪。這裏面絕大多數都是人的脂肪。”

王胖子一臉便秘表情盯着那些半透明的東西,“有點惡心了啊天真。”

“還有更惡心呢。”吳邪冷冷道,“那幾尊簋上記錄了全部故事。他們挑選尚是完璧的少女,提煉出她們的脂肪,再加入一點特殊的東西……應該是什麽秘方之類的。”

“然後?”

“用來吃啊。”

王胖子:“……我覺得我的人生觀也被刷新了,毛//主席都拯救不了我那個想吐的胃了!”

吳邪面無表情:“你當就你想吐啊?這麽大的青銅鼎,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少女的脂肪。我一想就……!我操!”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從青銅鼎裏面生出一些發線,悄無聲息地探出鼎口,朝他們襲來。

吳邪和王胖子本能地退後,剛想叫人來,王胖子的那個“潘”字都出口半個了,偏偏忽然被身後的東西纏着了腳,咻地就快速拖進車馬坑了去了。

吳邪回身拉王胖子,奈何那東西氣力非凡,連着他一起就給拖進去了。一切都在剎那間,他們本來就是被幾個青銅鼎擋住了身影,現在更是連喊一聲都來不及,連消失了都沒人發現。

靠!前有豺狼後有虎豹!你丫夠狠的啊!

【四】

拖進去之後腳上的力量卻又倏然沒有了。

王胖子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吳邪爬起來過去拽起他,兩人才發現自己的小腿上都是毛發,不像是人類的。這時候吳邪胳膊肘一拐捅了捅王胖子的肚皮,道:“你看……”

王胖子坐起來一擡頭,登時罵了句粗話。

這個車馬坑很好地诠釋了當年穆天子命駕八駿之乘,赤骥之驷的情景。但是當在這一片黑暗中,手電驀地照到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王胖子只罵了句“我操”已經算很爺們兒了!

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匹馬俑上,盯着被它拉進來的這兩個人。它頭發很長,蓋住了整個身體,讓人瞬間想起西沙海底的禁婆。但很顯然它不是個母的,甚至,不是人類。

因為它全身的毛發都很長。

王胖子道:“天真,你不覺得……它和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只猱很像麽?!”

這麽一說還真是……

吳邪下意識地腦殼一疼:“我可真他娘的不想被他吃掉腦漿。”

“誰想啊!”王胖子拉着吳邪退後一步,那只猱立刻向前蹿過來;王胖子不敢動了,那只猱居然也停住了,還是這麽盯着他們。

“它想幹什麽啊它!”吳邪有些抓狂地說,“你那裏有沒有火焰槍?”

王胖子咬牙道:“沒!火折子管不管用?”

“天曉得!扔個過去試試!”

“等等!”王胖子邊說邊扯下背包脫下外套,摸出個小玻璃瓶把裏面的液體撒到衣服上,然後點了個火折子;整件衣服咻地着起來,被他一甩手扔了過去。

那只猱吓得吱吱亂叫往後逃。吳邪和王胖子乘着這時候立馬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你瓶裏裝的什麽啊!”

“剛剛我把那兩盞燈弄倒的時候順了個手!”

“……你丫能不能出息點!”

作者有話要說:

☆、37 穆王墓(三)

【一】

王胖子道:“總之!怎麽辦吶現在,我那件衣服可撐不了多久。”

解語花正用消毒酒精擦着手,道:“現在就走,往哪兒走?啞巴張剛找到個機關。”左邊的牆上開了道門。

劉文書說:“我們不知道那裏面有什麽,還是往前走吧。解當家,那條引路蟲有反應沒?”

解語花從背包裏摸出小木盒,打開看看又合上,道:“吃飽了撐着一樣,沒反應。”

“那就往前走吧。”

“走不了了……”潘子忽然道,“前面,走不下去了。”

一開始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但順着潘子的視線望過去,……還真是走不了了啊。

前方的墓室口出現一個三角形的腦袋,蟒蛇本來視力就差,在這樣的黑暗裏更是早就不需要眼睛來看什麽,但它的雙眼卻仍是紅得鮮豔欲滴。

只是可惜,這不是他黑瞎子要找的那顆眼珠。

又聽得吱吱兩聲,那只猱也已經跑出來了。包括那個巨鼎裏的頭發,都又一次地探了出來。

真是,要麽不來要麽一起來。

劉文書、翟祁東和虎子三人對付那些頭發,這個倒是不難,只要它探出來就拿火焰發射器掃過去,裏面少女脂肪的量減少得很快,這些頭發的力量也就逐漸減弱,只要能挨過去就好。

那只屍猱就沒那麽好對付了。

潘子幾梭子打過去,都被它的毛發纏住了扔到地上;它的速度也很快,幾下就近到身前了,兩爪子把潘子的衣服劃破,爪尖兒直刺到肉裏去。

“靠!”潘子一槍杆兒狠頂猱的肚子,自己往後退好幾步,又一槍打它的腹部。

阿澤乘機在旁邊補上了一子彈,直打它面門。

肚子和臉是猱最脆弱的地方,雖然有一身毛發的保護,還是受了點傷;那只猱惱羞成怒,吱吱叫着。

王胖子從解語花那邊順來火焰槍,對着這只猱就狠狠掃射:“我操你老母的!叫你敢把胖爺拖着跑!”

最可憐的當然還是解語花他們了。

這條蛇沒有龐大得離譜,還在可接受範圍內,但它那些鱗片的堅硬程度簡直就他娘的讓人欲哭無淚。

悶油瓶和黑瞎子配合得很好,他們繞到蛇的兩邊,一人一槍打向七寸。沖鋒槍和M200的威力不可小觑,可蟒蛇的身上僅僅是出了點血,掉了幾片鱗片,傷得并不深。

“靠!”

方青踩在一只青銅簋上借力跳起來,在開槍的後一秒把整支槍順着力刺進了蟒蛇的尾巴,卡進了腳下的泥土裏。地面上留下深深一個凹坑,夯土出現好幾道龜裂,蟒蛇的最後一段尾巴鮮血淋淋,看得人膽戰心驚。

這個過程非常危險,時間對不上一秒,很有可能他就被這個力爆掉了。而且這條蛇明顯不是好欺負的,和這個身體很不協調的小腦袋扭向了他。

“救命啊當家的!”

解語花心一橫,對黑瞎子喊道:“我吸引它注意力!你和啞巴張上去!眼睛!插眼睛!”

黑瞎子和悶油瓶對視一眼。

蟒蛇張嘴要咬方青,獠牙長而尖,嘴裏血紅一片。吳邪又砰地朝它的口腔開了槍,蟒蛇嘴裏的肉總是嫩點,一槍爆出了鮮血,它現在顯然非常生氣,快速地沖向了他。

吳邪吼道:“快點啊你們兩個!我快頂不住了啊!”

悶油瓶和黑瞎子立刻行動,悶油瓶踩上一尊青銅鼎,借力跳過去,整個人騎在蛇身上,黑金古刀猛然一紮,刺穿了蟒蛇的眼珠。

蟒蛇吃痛,憤然扭動,大力把悶油瓶甩開,痛苦地甩着腦袋。

“小哥!”吳邪吓了一大跳,惶然跑過去扶起他。

悶油瓶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我操啊你們兩個!”王胖子大叫,“快點過來幫我啊!老子快被禁婆猱子抓死了!”

這玩意兒不吃槍子兒,他的火焰槍又早沒了,頓時使不上勁兒。

悶油瓶推吳邪:“你幫王胖子,我去對付那條蛇!”

這條蛇畢竟不是主角,黑瞎子不敢貿然用了NTW和那四顆達姆彈,他朝着牆壁開了一槍,槍頭插進去,用手撐着甩了個力,跳到蛇背上。

那條蛇奮力扭動,黑瞎子只能用上最大的力氣使自己不掉下去。

解語花見他上去了,從背包裏抽出兩根手臂長的棍子接起來,握住一端将另一端紮進了蟒蛇的傷口裏,用點力再刺進去一點,接着立馬抽出來。

蟒蛇暴躁而抓狂,轉向解語花的方向,低頭張嘴就咬。

來得正好!解語花把棍子捅進了它的口腔中,又是被吳邪打傷的地方,用同樣的方法讓它感受一下比傷口上撒鹽更甚的味道。

然而蟒蛇卻沒有吃痛地更張大嘴,而是朝着解語花的手臂便咬下去。

解語花已經感覺到它的牙齒刺破衣服刺,猛然收手的瞬間恍惚聽到黑瞎子爆了聲粗口,但他什麽都來不及看,只感到自己被一陣大力拉離。

潘子整支槍豎着卡在蟒蛇嘴裏,還有截牙齒紮在他的肩膀上。

黑瞎子抽出的匕首也正插進了蟒蛇的另一只眼睛裏,他甚至還用力地轉了下腕子,讓匕首在眼眶之中刺了蟒蛇腦部一刀。

被蟒蛇摔下的瞬間,他挂到自己那把槍上去,跳下來的時候順便把槍又拿回來了。

解語花松了口氣,對潘子道:“謝謝。”

潘子搖了搖頭,去幫翟祁東他們。

黑瞎子看了眼潘子,問解語花:“沒事兒吧?”

“還好。”

“喂!”方青叫道,“我有事兒啊我有事兒!!當家的我真不行了!”

蟒蛇這種動物報複心很強,只要它不死就不會要你好過。它卷起方青直接甩到了半空。

解語花低罵一聲,端着槍就掃射。

悶油瓶朝着蟒蛇連開數槍,然後橫着黑金古刀在留下槍眼的地方橫刺一刀,鮮血濺了他滿身。

“用這把!”黑瞎子看了看他們倆,把M200交給解語花,自己跑過去又一次跳上蛇身。

潘子的槍還在蛇嘴裏,黑瞎子乘悶油瓶和解語花救方青分散了它的注意力,就着這個樣子開了一槍。

子彈瞬時貫穿蟒蛇兩眼的中距,穿出一個大洞。

蟒蛇垂死掙紮的力氣總是最大的,它狠閉上嘴一副要吃掉黑瞎子的樣子。

黑瞎子的手還在它嘴裏。

然而黑瞎子卻好像愣了幾秒鐘,想起什麽似的望向了解語花,沒抽回手也沒逃開。

解語花瞬間腦袋嗡的一聲響,失聲道:“黑瞎子!”

【三】

蟒蛇轟的倒下,黑瞎子跌到地上,随便擡手臂抹了下鏡片上濺到的血液。他爬起來沖着解語花笑,左手舉起晃了晃,道:“我沒事兒!”

他确實沒事。

剛才解語花的棍子來不及收回來,黑瞎子邊也将它豎起來,卡在蛇肉裏。它咬下去時産生的壓力讓棍子朝外彎曲,因此他只需要握住中間,整個人往外用力,那手自然就到蛇嘴外面去了,斷的自然也就是棍子而不是他的手臂。

黑瞎子道:“嗯……棍子斷掉了,回去以後我再給你找一根?”

解語花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剛才居然擔心,頭發想想也知道黑瞎子這個人可不向來就是這麽渾的麽。

然而這條蛇一死,那只猱也半死不活的了,那些頭發卻好像瘋了一樣地冒出來,明明火焰發射器已經壓下去大半了,現在倒好,根本不管用了。

潘子給禁婆猱子輔以最後一槍,吼道:“跑!”

頭發太多了,把他們的路都給堵死了,根本沒法兒往前去。

解語花大聲叫道:“跑!往門裏去!快跑!”

十一個人貫穿而入。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門往下就是一個斜坡,沒有平地。黑暗裏又看不清,始料不及的幾個人直接就這麽滾了下去。

【四】

生死須臾。

命懸一線。

也許只有在那樣的瞬間,才終于能将心中那點原來怎麽也回憶不起來的執念想個通透。

幾個人滾了下來,卻沒有進入同一個空間。

黑瞎子當時只來得及扯住解語花的手,再然後,他們似乎掉到了哪個暗門裏。

解語花點了盞礦燈,打量了一下。這是個正方形的房間,頭頂上有道石門;不大,四五平米的樣子,裏面什麽都沒有,光是在門的右側有一層綠色的東西,他掉下來的時候右耳朵上沾了點。

黑瞎子拖長音啊了一聲,道:“怎麽掉到這種地方來。”

其實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倒把解語花的怒火又提上來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淡然,但心裏覺得怒火中燒,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你居然好意思趴在那條蛇身上不動彈。你不會躲開的麽?是想等着被它吃掉麽?”

他自小涵養非常好,幾乎沒有這樣氣急敗壞的時候。

黑瞎子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看見了幾年前的那個堪堪成年的,鮮衣怒馬少年郎。

解語花惦着那副唱戲的嗓子,沒敢喝太多酒。倒是黑瞎子,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們二人爬到屋頂上看月亮去,可憐人家豆子前院後院又出門跑胡同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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