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交易

夜半軒王府。

“該死的,讓我再遇見那小子,揍得他連皇宮都找不到。”

“嘶~輕點,輕點。”

“殿下,妾身已經很輕了!”在一旁伺候的是大鴻胪淩正的女兒,蕭明禹最寵愛的側妃淩氏。淩氏溫柔小意,深得蕭明禹的喜愛,是這軒王府裏最為受寵的。今日,蕭明禹回了王府中,便發了一通脾氣,想着定要讓蕭明璟好看。

“氣死孤了,明日早朝,孤定要參他一本。讓父皇下令嚴懲。”

“殿下,您還是消消氣吧!何必跟個傻子較勁。”

“你懂什麽,婦道人家!”話落,便把滿臉委屈的淩側妃趕出了殿外。

翌日早朝,宣武帝果然問及蕭明禹臉上的傷勢,蕭明禹照實回道:“父皇啊,兒臣不過跟六弟開了個玩笑,便遭此毒打,雖然兒臣知道,六弟心智不全,應該忍讓些,可是,兒臣實在是……”

蕭明禹一開口,宣武帝的臉色便已經沉了下去,說到最後,宣武帝那冷沉的面色吓得蕭明禹都說不下去,最後哆哆嗦嗦地道:“望……父皇給……兒臣做主啊!”

宣武帝沉了許久才幽幽道:“朕的母親只生了兄弟二人,當年在濮陽一役中,朕中了大魏名将岳明輝的聲東擊西之計,将你大伯獨自留在濮陽守城,結果大魏二十萬大軍壓境,你大伯以三萬守城兵死守濮陽城,直到山窮水盡,殉城而亡,朕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當時沒能救下你大伯。如今,你們這些兄弟也都及冠了,朕總盼着你們兄友弟恭,老二啊,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期望嗎?”

“六弟他……”

“別把責任推給你六弟,你是長兄,當為表率。”

“我……”蕭明禹一急,竟連自稱都忘了說。他如何也不會想到父皇會偏心至此,都是一樣的兒子,他臉上全是傷痕,父皇不懲罰六弟也就算了,竟然還在說他的不是。

退了早朝,蕭明禹回到府中,越想越氣,打罵了好些個下人這才緩了緩。誰知這事卻沒結束。

當晚,宣武帝去康王府看望六皇子蕭明璟,見到蕭明璟卧病在床,仔細一盤問照看的侍女,這才知道蕭明璟這是跟蕭明禹打架時留下的傷痕。

宣武帝當場大怒,懲戒了府中的婢女,以及蕭明璟的貼身護衛元壽。當晚,還有一道旨意送達了軒王府,任命軒王蕭明禹為鎮軍将軍随軍前往會稽郡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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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不久前,連日大雨,靠着東海的會稽郡遭了大水,山體滑坡,村落被毀,朝廷派出一支赈災隊,但并沒有起到安撫流民的作用,反而激化了矛盾,使得這些流民趁機作亂,組成了一支起義軍,占領了東部諸郡,此次叛亂來勢洶洶,況只隔了一個丹陽郡就與東齊隔着長江遙望,若是叛軍一舉拿下丹陽,再将長江天險打開,這大宣國的天下危矣。

好在守衛丹陽的是歷來以骁勇善戰鑄成的韓家北府軍,死守着丹陽,未曾讓叛軍得逞,但如此形勢,朝廷必然要派出平叛軍迅速平叛,要是等叛軍坐大,以後要動可就難了。而這三軍統帥的問題一直久決不下。

韓家軍威名遠播,但韓老太爺年事已高,韓家一脈子嗣凋敝,無人可以勝任,而歷來執掌禁軍的崔家軍,戰鬥力又實在一般,皇帝犯難,衆朝臣也是你推我,我推你,世家大族不稀罕這軍功,卻都是惜命之人,不願插手。

宣武帝突然決議讓蕭明禹擔當此重任,派遣了三萬的韓家軍,以及一萬崔家軍,組成一支四萬的軍隊交由蕭明禹。

蕭明禹歷來只問政事,不問軍事,而他陸家的根基也全在朝堂,對于崔韓兩家執掌的軍權,雖然萬分觊觎,卻也實在無力過問。此番宣武帝的決定真是令他們措手不及。

待傳旨的侍衛走後,蕭明禹又大發了一通脾氣,心裏只以為宣武帝這是為了蕭明璟出氣,要将他驅趕出朝堂外,到叛軍手裏送死。于是喝了一整晚的悶酒,直喝到酩酊大醉。

在幽靜的府苑裏,蘇半夏看着眼前的男人,以及那緊貼着自己的丹唇,一雙不太安分的大手,又驚又怒,忽的爆發出一陣猛力,霎時将人推開。

這一推好似沒有收到什麽阻力,竟然輕松地将人推開了,而奚鏡有些狼狽地倒在床上,面色慘白,嘴角溢出了血絲來。

“你怎麽了?”蘇半夏知道自己的力道,遠不可能将人傷成這樣。

那麽,他就是原本受了重傷,可是從進屋到現在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這樣驚人的忍耐力,蘇半夏暗暗心驚,手迅速搭上了奚鏡微弱的脈搏。

怎麽會這樣,他的脈搏如此虛弱,劇毒在體內激蕩,若不是一股若有若無的奇怪的力量一直維系着,他恐怕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受了傷?”蘇半夏迅速地褪下奚鏡的外衣,見他手臂滿是抓痕,身上也有青青紫紫的痕跡,頓時有些奇怪,按理說,奚鏡這樣的高手跟人打架,斷不會留下這種痕跡,這明顯像是貼身肉搏留下的抓痕。

腦補那種打架的場面,蘇半夏直覺不會美觀。

這……不會是他跟某個紅顏知己一不小心鬧了矛盾留下的痕跡吧!

蘇半夏不自覺的腦補出奚鏡與他哪位相好相處的場面,又想到先前自己與他的親密接觸,看奚鏡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這麽一個大流氓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這個問題值得深思。

“作為大夫,我必須提醒你,像你這種身患絕症,藥石無靈的人啊,一定要學會清心寡欲,看淡紅塵。”

可不就是這個理,他這身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嗝屁了,還找那麽多紅顏知己,走到哪撩到哪,完了還留下一身傷,這不是作死麽?

“那不是和尚?”奚鏡反問。

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可是和尚長命啊。就是一直吃素菜,比較容易得結石,要不然哪裏來的佛骨舍利子呢?

好吧,她承認,她想多了。

奚鏡看她的神情越來越古怪,那雙褪去了情欲的詭異的雙眸變得沉靜起來,瑰麗地如同一汪深藍的泉眼,多看一眼都會忍不住沉淪。

“你在想什麽?”這冷沉的聲音一問出口,吓得蘇半夏打了個哆嗦。

“沒,沒想什麽!”蘇半夏必須承認,這個時候她還是挺慫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

“過來!”奚鏡招她過去,走近了,扔給她一瓶化瘀膏,“給我敷上!”他的态度像極了現代那些有錢的大老板。

拽什麽拽,蘇半夏心中腹譏,卻還是上前,給他慢慢地塗起藥膏。

“喂,跟你商量個事如何?”蘇半夏旁敲側擊。

“嗯?”

“是這樣的,我有個仇人,近期要來京城,你幫我打探一下他們的行蹤!”

“我有什麽好處?”奚鏡故意在蘇半夏柔嫩的小手上摸了摸,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臭流氓,真會趁人之危。蘇半夏嘴上不敢發作,只道:“你的毒,我雖然現在還不能解,但可以盡量幫你延長壽命。等我找到了方法,便可以替你永久地接觸禍患。”

“不行,我已有專門的醫師。況且,我憑什麽相信你!”男人果然是男人,無情無義,嘴上說的好,心裏到底沒對你放下戒備。

蘇半夏又道:“你不信任我的醫術?在這大宣國裏,除了我,沒人能幫你解毒。”

“那大宣國之外呢?九州大地……”

“你……”說實話,蘇半夏有些動怒,她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這一身的醫術了,被人如此看輕,心裏不好受,嘴硬道:“你不幫拉倒。”話落,便怒哼哼地要離開。

奚鏡一把将人給拽了回來,直直地跌在他懷裏,他悶哼了聲,好像壓倒了傷口。

蘇半夏看他糾結成一團的眉頭,終于覺得解氣。

“你這只傲嬌的小貓。”奚鏡嘆了口氣道:“你就不能順着我一點!”

“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可以答應幫你的忙,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以後随叫随到。”

“哦!”這不就是跟在他身邊的小丫鬟?蘇半夏在心裏罵了他幾句矯情,到底不敢真的跟他讨價還價,而且這樣的條件顯然也算不錯。

大約四更天的時候,奚鏡将蘇半夏送回了府中,今日恰好是蕭明璟生辰,蘇半夏本來答應去參加他的生辰宴的,只是,這才發現,陸氏根本沒有帶她一起去的打算。

這一大早,蘇漣漪跟蘇錦繡早已經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準備好跟着陸氏出門去了,而蘇半夏卻被下人鎖在了祠堂裏,根本出不了門。

瑩兒醒了以後,着急地大喊着,可外邊都是陸氏的人,聽到了也權當沒有聽到,如何會去理會呢?

蘇半夏勸道:“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其實,她心中還是比較歉意的。

蕭明璟算是她到了京城之後比較投緣的一個朋友了,畢竟答應了人家,如今不去,心中的确過意不去,也只能想着往後補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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