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趙敏怒而起身，眸中頓現殺意。侍從們聞聲知勢，迅速聚攏過來，一時酒樓裏劍拔弩張，氣氛極為緊張。

哪個女人不愛惜自己的臉！韓玲珑無奈的搖頭，把小昭拉到自己身後來，起身對趙敏說，“小郡主勿驚，小昭不過是玩鬧。”說着從袖中取出手帕來，遞給趙敏擦臉。又道，“小郡主學武心切，卻不知武學一道最忌雜而不精，你身邊的玄冥二老都是江湖上武功數一數二的高手，郡主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被輕聲軟語安撫下來的趙敏，冷靜下來擡頭仰望着韓玲珑，“玄冥二老功夫非中原一路。本郡主一向傾慕中原文化，對中原武林也是仰慕已久，本是誠心求教，可所遇非人，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頓了頓，她軟了語調，嬌嬌道，“姐姐，你就教我一些中原功夫吧，只要你肯做我師父，我什麽都答應你！”

韓玲珑哭笑不得。這小趙敏撒嬌起來，比小昭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由得心軟了些。趙敏眼力敏銳，見狀連忙趁熱打鐵，“好姐姐，好師父~”說着就要下跪，韓玲珑連忙扶住她，“無須多禮，只是我功夫也并非中原一路，只怕不能如你所願。”

“咦，”趙敏驚訝，“姐姐你明明是中原人。”

韓玲珑笑而不答，眼神示意她看楊湛，“楊姑娘才是中原武林正派，你若求得她為你師父，最好不過。”

她話音落，趙敏眼睛一亮。可不待趙敏有動作，楊湛冷聲道，“恕難從命。”她皺眉掃了一眼韓玲珑，心中着實氣憤。古墓派秉承中原武林志向，歷來以抗蒙保宋為己任，如今竟讓她收一個蒙古郡主為徒，哪有這等荒謬的事情！

趙敏度其神色，見楊湛神色堅決，心知這姐姐如別的武林人士一樣都記恨蒙古人，不免心下灰了一片。可又不死心，“只要你肯收我為徒，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楊湛還是不語。

“楊姑娘，請借一步說話。”韓玲珑上前拉住楊湛走到一旁去，小聲道，“你不肯收她，是因為她是蒙古人？”

楊湛心想，這人怎麽這麽多管閑事，古墓派收誰不收誰何時輪到外人插手了？不免一時又多了些厭煩。

卻不知韓玲珑心中打了一手好算盤。她料定楊湛殺不了王保保，但見楊湛殺人之心甚是堅決便知阻止無用。如果能讓楊湛假意收了趙敏為徒，一來可以借機擺脫這困境，二來倘若日後她當真去殺王保保，說不定趙敏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再者，韓玲珑覺得趙敏挺可憐的，要不是武力值太低，也不至于幾次三番被張無忌輕薄，以至于最後倒貼給了這麽一個優柔寡斷拈花惹草的男人……如果能順水推舟成全趙敏，也許不失為一件美事。

見楊湛不回答，韓玲珑心想，能不動武解決趙敏這個問題最好，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另謀他法了。卻聽楊湛道，“你我非親非故，承蒙看得起，但我古墓派當不得這大任，供奉不了這蒙古鞑子的小郡主！”

“只是假意許她，解決一時燃眉之急如何？”韓玲珑輕聲詢問，楊湛卻正色道，“師門之事，豈能兒戲！”

她神色極為鄭重，惹得韓玲珑皺眉，沒料到楊湛這麽古板執拗。原以為古墓派承系楊過、小龍女一支，該沒這麽迂腐。畢竟種族之見要不得，人分善惡，不分膚類。可眼下看來，這年輕的掌門卻是空有出塵脫俗的形态卻無此氣度。這三言兩語下來，倒讓兩人互相心生疙瘩，你看不慣我，我也對你失望。韓玲珑也灰了心思，只抱拳道，“是在下唐突。”

她二人這邊低聲談論，卻聽小昭道，“你既然這麽喜歡中原功夫，不如拜我為師？”說完腦袋湊到趙敏眼前，極為調皮地摸着下巴嘆道，“看你樣子還不算蠢笨，我倒是可以收你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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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敏哪裏受得了被一個年齡比她小的姑娘奚落，當即一掌擡起就要掌掴小昭，小昭眼疾手快迅速避過，正要還手，忽然用力嗅了嗅，不待她說話，斯舒雅卻站了起來，“是護法大人！”

驚得韓玲珑心頭一跳，連忙扯過小昭往身後推了一把，“快走。”

“怎麽了？什麽護法？那是什麽？”小昭不解，韓玲珑來不及解釋，只低聲說，“回去再告訴你。你先回安贖樓。”

小昭正要走時，趙敏橫伸一臂，“慢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昭，又瞥一眼門外不遠處漸漸靠近的三男一女，見那些人皆是波斯裝扮，私人分別着紅、色、烏、青四色衣裝，雖不甚隆重但顯然也并非尋常人家，而且下盤極穩，步步生風。趙敏不知那些人是什麽來頭，可是見韓玲珑吩咐小昭快走，便知該是死對頭，于是挑眉道，“來得容易，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趙敏，”韓玲珑本來是想和平解決這個問題的，但眼下形勢緊急，她不由厲聲道，“此事不容耽擱。那護法功夫詭異，只怕玄冥二老都不是他們對手。你這麽聰慧，審時度勢該知此時不是仇鬥之際，快讓小昭離開。”

趙敏眼珠一轉，“行啊，除非你或者旁邊那個姐姐，有一個答應收我為徒。”

“呵，”韓玲珑冷笑，“你這小姑娘，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本郡主心中自有分寸。”她是見韓玲珑原先有些松動，這會兒就打定主意跟着二人了。畢竟趙敏天南海北的奔波了大半年，要麽就是沒遇到高手，三兩下就被玄冥二老制服了，要麽遇到的高手都一副趾高氣揚不屑與之為伍的态度，看着就讓人生氣。能遇到韓玲珑這樣對她還算禮遇的中原武林人士，實屬不易。她又素來心高氣傲，離開王府時揚言定要尋得名師回府，倘若此番無功而返又怎能甘心！

韓玲珑本是禮遇她，這會兒眼見着那四位護法使者快來到客棧，心下十分焦急，又逢斯舒雅給她解了毒，當下不由分手一指點下趙敏穴道，把她拉到自己懷裏，扣着她命脈道，“休要再多事！小昭快回去。”

小昭還是頭一次見到韓玲珑這麽焦急，心中驚疑不定，卻也不敢耽擱，只好連忙抽身而去。趙敏的一幹手下連同玄冥二老都不敢妄動，只好眼睜睜看着小姑娘消失在視線裏。

卻不料楊湛突然發聲，“那些人莫非是波斯明教的？”

韓玲珑驚訝地看她一眼，“你當真見多識廣。”除了十二年前波斯總教曾派了二十四護法中的三位護送黛绮絲來中原外，再沒有踏足過中土。故而除了斯舒雅之外，應該沒人認識他們才對。楊湛竟然猜得出，也實屬難得。不過，韓玲珑擔心的是他們此次竟然一來就是四個，只怕要橫生事端。

只片刻功夫，那四位使者已經來到這酒樓，韓玲珑斂了神色，扣住趙敏手腕坐定不動，只有斯舒雅仍舊面無表情地站着，那眸子裏卻閃着喜悅的光芒。

“小郡主，你既然執意拜我為師，我便試試你的根底。”韓玲珑拉着趙敏往酒樓外面走去，正與那四位使者擦肩而過，絲毫不顧及四人審視的目光。她極為坦蕩地拉着趙敏出去，然而剛要錯過四人時，走在最後面的妙風使忽然拉住她手腕，定定地看着她。韓玲珑狀似訝異地迎上妙風使的目光，毫無懼色。那妙風使看了一會兒，自己搖搖頭，說了句蹩腳的漢話，“認錯人了。”

韓玲珑點點頭，示意聽到，繼續拉着趙敏走。走出門口時腳步一頓，望向酒樓裏安坐不動的楊湛。楊湛毫無所覺，只安靜地坐着，旁若無人。

另一個留在酒樓裏的斯舒雅，嘴角不由露出喜悅的笑意來，安然望着四位使者走到她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