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言清歡和戰弦說了這件事之後,戰弦并沒有反對,只是将周末談生意的地點移到了言清歡說的那個酒店。

周末的時候,言清歡準時到達了酒店,和父母還有兩個妹妹到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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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的話題總是免不了孩子,言遠書逐一和老宋介紹自己的三個女兒。

“老言,你不錯啊,三個女兒看着都特乖,你這倒是省心。”老宋笑着和他寒暄。

言遠書雖然臉上還是笑着,但早已經一陣腹诽,省心?三個女兒真的是沒一個能讓他省心的!

老宋讓自己的兒子站起來,然後開始和他們介紹:“這是我兒子,叫宋問,比你們都大一點,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去找他。”

言清歡這會兒才注意到宋問,他長得很幹淨,言清歡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怎麽會冒出這個詞來,宋問看起來也很沉穩,絕對是可以依靠的人,所以言清歡一點都不奇怪父親動這樣的心思。

言清穎在旁邊坐着,早就看出了父親的心思,她戳了戳旁邊的言清洛,然後小聲對她說道:“我看這壓根兒就是給大姐的相親宴,大姐居然來了。”

言清洛沖她使了個眼色,“你少說幾句吧,小心爸回去之後罵你。”

小妹吐了吐舌頭,滿臉的無奈。自從言清歡從家裏搬出去之後,家裏的氣氛就一直不對,她和言清洛也沒有一個敢多和言遠書提大姐的,總怕觸到父親的逆鱗。

其實她一直沒覺得戰弦有多不好啊,他那麽喜歡大姐,真是不明白她老爸為什麽一直不同意。

開始吃飯之後,言遠書那叫極力撮合,他看了眼言清歡,吩咐道:“清歡,快向人宋問敬一杯,他可是普林斯頓大學的高材生,你好好跟人家學一學……”

言遠書這話一出,言清穎差點把嘴裏的東西噴出來,他真是……要不要這麽明顯啊?

言清歡聽了父親這話,聽話地倒了一杯飲料,然後走上前去敬宋問,只不過整個過程裏,沒開口講一句話。

她放下杯子之後便拿起自己的背包,然後沖一大夥兒說道:“爸媽,宋伯伯宋伯母,我還有事情,不好意思,要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言遠書本來就不高興她剛才敬酒的時候的表現,現在她再來這麽一出,他差點就發火了,可是無奈在外人面前又不能失了面子,只能皺着眉頭,問她:“你有什麽事,非得現在走,你懂不懂禮數啊?”

“我下午還有課。今天學校通知要過去補課的。”言清歡說得不鹹不淡。

言遠書這才松了口氣兒,他生怕言清歡說出來是為了去找戰弦。

“那有什麽的,你找個老師過去代代你,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這孩子,分不清主次。”他語氣裏帶着些責備,還特意對言清歡使了個眼色。

而言清歡就像沒看到一樣,反問他:“爸,你非得讓我說實話麽?”

她這話一出,整個包間裏都沉默了,兩個妹妹大氣都不敢喘。

宋問坐在一旁,看了言清歡一眼。然後開口和言遠書說道:“言伯伯,既然清歡還有事情,就讓她先走吧。沒關系的。”

宋問也是聰明人,言遠書想撮合他和言清歡,他清楚。可他一眼便能看出言清歡今天肯定是不情願來的,而且他也不喜歡強人所難。

感情這東西,是要靠緣分的。

言遠書本來已經想發脾氣了,聽到宋問這麽說,才反應過來,只不過他剛想開口的時候,言清歡已經出去了。

他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言媽媽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老宋和老伴也笑着搖搖頭,言遠書的個性他們認識幾十年也都了解了,所謂死要面子活受罪。

言清歡走到大堂的時候恰好戰弦出來接電話,所以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面站着一個男人,手腕裏還藏着一把刀。

言清歡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戰弦,而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人,她視力極好,離得雖然還有五六米,但是她分明就看到那個男人在一點點抽出刀來,然後一個發力就要刺進他的脊背裏。

“戰弦!”

“大哥!”

這兩聲是同時響起來的。

言清歡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多快的速度朝戰弦沖了過去,戰弦剛挂了電話,就感覺到自己背上一沉,然後就是一聲痛苦的呻吟,再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手上沾了些血。

戰遲趕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那個準備捅戰弦刀子的人,他遠遠地看着就有些面熟,細想了一下才認出來。

前些日子的時候,他負責的一個項目中間提供材料的公司給他出難題,戰遲一怒之下,直接把對方公司搞垮了,還讓戰征和戰逸去弄得那家公司的小開染上了毒瘾。

一無所有之後的人往往頭腦發熱,也容易亂算賬。

所以他将這筆賬都算到了戰弦頭上,畢竟他是戰家的老大,沒有他的話,他的弟弟們也不至于這麽嚣張。

他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戰弦今天會在這個酒店談生意,于是早早地站在門口踩點,就等他進來,然後趁他不注意捅他一刀。

在他心裏,只要戰弦垮了,戰家就等于垮了一多半,其他的人根本不算什麽。

而戰弦對這件事壓根一無所知,戰遲的能力不錯,交給他的項目戰弦一般都不會再過多地過問。

戰弦将言清歡抱在懷裏,沖着戰遲吼:“你打120!!快給我打!!!”

言遠書一出來就看到自己的女兒渾身是血地被戰弦抱着,他腦袋一充血,險些站不住。

現場一片混亂。

等了幾分鐘,救護車還沒有到,戰弦索性将她打橫抱抱起來,然後跑着沖出了酒店,跑了約莫有十幾分鐘,才攔到一輛的士。

言清歡流了很多血,面色蒼白,呼吸聲很重。

“清歡,你忍一忍……不要閉眼。”

言清歡早已經氣若游絲,戰弦見她嘴唇翕動,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将耳朵貼近她的唇,才聽清楚她的話。

她說:“好疼。”

刀是從背部捅進去的,戰弦摟着她,手裏都是她的血。一片粘稠。

“清歡,我們忍一忍,沒事的,你千萬不能閉眼……”

她的眼睛已經快閉上了。

言清歡現在只覺得眼皮像是被灌了鉛一樣,任她怎麽擡都擡不起來。

車子終于停在醫院門口。

他抱着她走進去,額頭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滴,言清歡此刻早就已經昏了過去。

進去之後便有醫院的人擡了擔架把言清歡擡進了手術室,戰弦被爛在門口。

他靠着牆,垂眸一看,渾身都是她的血。

言遠書是之後趕到的,他詢問了醫院裏的人,得知了言清歡在的樓層之後便趕緊跑了上去。

言媽媽和二女兒還有小女兒緊跟在他後面,言清穎已經被吓壞了,她雖然沒見到大姐是怎麽被捅傷的,可她見了酒店大堂裏地上的那灘血。

她活了這麽大,第一次見那麽多血。

走上去之後便看到滿身都是血跡的戰弦站在樓道裏,言遠書看到他,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漲。

戰弦也看到了言遠書,走到他面前,想開口和他解釋:“伯父我……”

“啪”地一聲。

這是他三十多年,第一次被扇耳光。

“你這是要害死我女兒嗎!?”言遠書的眼眶已經紅了。

他雖然生氣言清歡因為戰弦搬出去,可心裏終究是心疼女兒的,尤其還是她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而且這麽大的事情還是因為這個男人出的!

戰弦左臉的臉頰疼得都發燙了,可是他知道這個巴掌是他該挨的。

哪裏有人能看着自己的女兒因為一個男人受這兒大的傷害還無動于衷?更何況,言遠書從一開始就是反對他和言清歡的。

言媽媽實在看不下去,前幾次和戰弦談話,戰弦在她心裏的形象已經慢慢樹立起來了,如今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疼女兒,可是她也相信,戰弦的疼痛不會比他們當父母的少一分一毫。

“老言,你幹什麽呢?你先消消氣,在醫院裏随便發什麽脾氣?”她見言遠書還要動手,連忙上去攔住他。

“怎麽?你也幫着這個人?”言遠書吼她,“咱女兒還在裏面躺着呢!!!”

言媽媽的聲音并不高,可卻一字一句傳進他的耳中:“既然你知道女兒還在裏面,就安靜一點吧。”

言遠書聽了這句話之後,便如同洩了氣一般,失魂落魄地坐到樓道裏的凳子上。

言清洛跟着坐到了父親旁邊,安撫他的情緒,而言清穎則是留在了戰弦這邊。

她從随身的包包裏拿出一袋濕巾遞給戰弦,“戰大哥,你先擦擦你臉上和手上的血吧。”

戰弦勉強地對她勾了勾嘴角,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不用了,我等你姐出來。”

言清穎見他這樣,直接将濕巾袋撕開,然後踮起腳來給他擦。

“如果姐姐出來了,肯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她一邊擦還一邊念念有詞,“戰大哥,其實我也特別讨厭你,因為你搶走了我的姐姐。可是沒有辦法啊,姐姐就是喜歡你,甚至喜歡到能為你死。”

“……”

“所以你一定要理解我爸爸,他只是不想讓姐姐出事,他打你……也是一時沖動的。”

☆、二一 晉江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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