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FR. 左渤遙)

這次是和一位音樂制作人的飯局,想臨時走也走不掉了,直到進了包廂,周易衣還在說:“偏偏就這麽巧,就訂了這一家。”

我脫掉外套挂在衣架上,問:“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如果Frank和那個人在一起,我會很想死的。”

“那就是随口說說吧……左渤遙?”

頭一次看到周易衣這麽小心翼翼的表情,我坐了下來,約飯的另一個人打電話說五分鐘後到,周易衣找服務員要了兩杯白開水,她說:“你先看看菜單。”

我翻開菜單的第一頁,随意瞟了兩眼,又翻到第二頁,說:“等人來了再點吧。”

“行,但是先看看呗,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姐,”我猛地轉過頭去,用可怕的眼神盯着她看,說道,“我吃不下去了。”

雖然說眼不見為淨,但一想到Frank和野澤正在十幾米之外用餐,亦或是熱絡地交談,我就想快點兒逃走,我要去死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我的确即将崩潰了。

周易衣說:“他就是一個前任而已,你應該知道前任沒義務潔身自好,你這麽想就是在懲罰你自己,對人家沒有半點影響。”

我擡起頭看着她,說:“如果我現在沖出去找他呢?那樣就會有影響了吧。”

“你別發瘋左渤遙,今天有正事。”

周易衣緊緊皺着眉,眼睛裏迸發出了怒火,她站在我的近處,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的眼睛,那裏面有禁止和警告,還有懼怕。

“你坐下,”聽得出來,她在盡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她說,“你如果實在好奇,我待會兒可以去問問,看看究竟怎麽回事,但你自己今天不可能再見他了,你是想要你的人生,還是想要一地雞毛的愛情?”

周易衣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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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其實我不想遇到他。”

“我知道,但有些時候就是遇到了,你應該做好随時遇到的準備,而且,就算他和那個日本人在一起了,你也要承受。”

我和周易衣的對話遠遠沒有結束,卻被推門進來的客人打斷了,今天要聊新歌的正事,所以我必須終止一切極端的情緒,周易衣安排着點了菜,當我和客人開始聊的時候,她就出去了。

我知道,她是找Frank了。

點了一個小米海參鍋底,又選了幾樣海鮮和蔬菜,周易衣在五分鐘之後進來了,什麽都沒提,順勢加入我們關于音樂的讨論,鍋開之後她喝了一碗湯,表情一直是皮笑肉不笑。

飯局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走到門外和客人道了別,周易衣才開始和我說話,她說:“我把德國人叫出來單獨說的話,他說沒和助理在一起。”

“他在說假話。”我說。

周易衣戴上了口罩,我們往路邊走,在等車開過來,她說道:“但他可能有些生氣,所以沒聊幾句我就回去了,是他說的沒在一起,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

“我知道了。”

“不會想去死了吧?你給個準話,不然我晚上又要睡不着覺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去死,但還是對周易衣搖了搖頭,明明是我自己願意放棄的,但這時候卻是被動的那一個,是我給了野澤機會,他現在大概得償所願了。

其實我過得還算快樂吧,至少和樂隊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我們一起錄了年後要發布的新專輯,也一起生活吃飯聊天。

時間過得很快,這一年快要結束了,想一想,一月份的時候我和Frank沒在一起,到了十二月份,我們已經分開了。

我們一起待在武漢,一起經歷生死,一起做了很多至今忘不掉的事,他送我的手工陶瓷杯還放在我家的櫃子裏,不過從來沒用過,我想,我可能會找個機會原封不動地送人。

以後我會有其他的戀人嗎?會的,但以後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後,久到我完全脫離了現如今的生活狀态,久到我已經不是現在的我,那時候,我全部的傷痕都徹底痊愈了,疤都長平了,又能肆無忌憚地去愛了。

但現在呢,即便選擇了放下,也不可能達到淡然的程度。

我去我媽那兒住了幾天,和她一起做山東包子,因為我姥爺想吃了,我媽說她公司策劃了一場別出心裁的聖誕舞會,問我想不想去玩一玩。

“除了員工,還有我的一些朋友,總之,很私密也很有趣。”她這樣說。

“我不去。”我說。

但是不去的話,聖誕節要做點什麽呢?

遙想幾個月以前,我曾經打算着和Frank去海口過聖誕節,然後跨年,計劃做了一半,當時由于各種原因擱置,然後被廢棄。如果現在決定占用菲子的聖誕時間,一心要約會的她當然不會同意,如果去車友的派對,是不是會被問起和Frank的事情?

沒告訴我媽我要去她公司的舞會,但我還是決定去了,想從衣櫃裏選一套板正的西裝做做樣子,又覺得舊衣服黯淡無光。

所以,我又去商場逛了大半天,然後買了衣服。

聖誕節前夕,工作還是馬不停蹄的,好在做的事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并不會覺得枯燥,周易衣是一個人住的,我就去她家留宿,過了平安夜,我倆在客廳地毯上坐着喝白葡萄酒,吃零食,聊各種各樣的天。

電視裏播着去年的NBA聖誕大戰,因為今年的還沒開始。

客廳裏的聖誕樹是一顆真正的杉樹,周易衣自己開車運回來的,上面挂着彩燈和裝飾物,還有一些糖果,我們聊天到一半,她去卧室接電話,可能是工作電話吧,反正接完之後她挺生氣的。

周易衣忽然對我說:“你的頭發長長了。”

我說:“還行吧,只是不那麽短,也不算長。”

的确,發尾剛掃到肩膀上,看着很符合搖滾樂手的身份,但有時候看着也像女生,我笑了笑,把擋住視線的頭發攬到後面。

我告訴周易衣:“剛剛好,我買了一條裙子。”

“裙子?”

“很漂亮的紅裙子。”

然後,我就把裝扮舞會的事情告訴她了,我買的新衣服是一件到膝蓋的紅色吊帶裙,最漂亮的那種紅色,頑皮、熱情、激蕩。

紅色裙子就該配紅色皮鞋,紅色的堅硬甲片,還有紅色的唇膏。

如果我以現在的形象出現,那還算什麽裝扮舞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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