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FR. Hilde·Frank)

雙排扣複古西裝配黑色鏡框,被同事說像王牌特工,所以他們熱切地慫恿我帶一把雨傘,但北京的冬天誰會打傘呢,怎麽看着都奇怪。

平安夜加上聖誕節,假期一共是一天半,因此,和一起去舞會的同事碰面時已經是二十五號下午了,不過野澤沒有出現,在公司沒出現,到了活動現場還是沒出現。

天已經黑了,我們過着一個不屬于中國的節日,但附近的商家還是要借機撈金,所以盡力裝點起節日的氣氛,有家花店的門口放着一個巨大的聖誕樹,我在樹下給野澤打了今天的第一通電話,但是無人接聽。

“Frank,你着急嗎?”另一位女員工穿着一條黑色的裙子,外面套着羽絨服,她呼出來的氣變成大團的白色,冷得跺腳,說,“我也給他打過,也沒接。”

我說:“不着急,沒事,他可能不想來了,也可能臨時有事。”

“失望嗎?”

這種調侃是不太友好的,即便她表現得很友好,我搖了搖頭,說:“我們進去吧,不用管他了,待會兒我再聯系。”

左女士選的場所很私密,雖然去了很多人,但大家都很放得開,穿什麽衣服的人都有,沒什麽無聊的年會游戲和表演,要做的事情就是喝酒、吃東西、跳舞。

“Frank,玩得開心點。”左女士從我身後拍我的肩膀,轉過身之後,她微笑着看向我,伍銳就站在她的身後。

我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邀請我,不然都不知道該在哪裏過聖誕。”

“可以喝酒,到時候我的司機送你回去。”

“那您怎麽回去?”

“沒事的,我老公今天不喝。”

我再次移動視線,看了伍銳兩眼,他仍舊苦着一張臉,我于是對左女士點頭笑了笑,然後暫時告別,去別處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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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沒幾分鐘就端上了酒杯,要不是同事過來提醒,我都忘了野澤還沒來,于是去樓上的露臺再給他打個電話,但還是無人接聽。

我反複地打了兩次,第二次的時候那邊就說電話已關機了。

幾杯酒下肚,又遇見了幾個工作上的熟人,所以聊了不少的天,真正開始跳舞的時候燈光變得更暗了,人的心情脫離了現實,變得舒暢,暫時不去想煩惱的事。

沒有喝醉,只能算是微醺,還遇見了蒲總,也和他聊了兩句,但我們都沒提起Ethan。

我到了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現場又來了不少人,但好在場地寬闊,所以完全有可以跳舞的空間。

這時候,甚至連去洗手間的走廊都很暗,我放眼看見的全都是安全出口的綠色指示燈,有個年輕女生在走廊的窗戶旁邊吸電子煙,她把窗戶開得很大,冷風一陣陣灌進來。

我彎下腰,把煙盒撿起來,說:“是你的嗎?掉了。”

她很高,比做模特的Charlotte還挺拔,裹着羽絨服,羽絨服下面穿的是裙子,她連頭都沒轉,把煙盒搶過去就轉身走了。

高跟鞋劃着瓷磚,那聲音有些刺耳,我再次摸褲子口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機找不到了。

進了舞池,音樂和酒精同時奏效,我的手機還是沒找到,因此在心裏盼望有人能撿到送回來,今天的男男女女裏很多人穿深色衣服,因此,那個女生再次出現的時候,是最顯眼的一個。

她脫掉了羽絨服,穿着一條紅色的吊帶裙,微微蓬起來的裙擺,她穿過許多人向這邊走來了,我緊緊盯着她,怕她再次逃走。

雖然沒什麽證據,但我心裏十分懷疑是她偷了我的手機。

她黑色的頭發沒那麽長,随意地掃在肩膀上方,我們對視的一瞬間,她轉身就走,因此,我的懷疑變成了确信。

如果她沒做虧心事,也沒理由躲着我吧,我又不認識她。

不,只能說我猜我不認識她,她戴着只露出眼睛、嘴巴和下巴的面具,手臂瘦長,慌裏慌張地逃走了,我就像那些電影裏的人一樣,不抱希望地在人群裏找她,我有時候只能看見紅裙子的一角,有時候看見的是別人的紅裙子,有時候是出現了幻覺。

熱場的音樂結束了幾首,然後,就響起了讓人迷醉的The Christmas Song,左女士讓服務生告訴我結束了找她拿手機,說是掉在了餐臺旁邊。

這首歌讓燈光都變得纏綿起來,燈光暗得快看不清楚人,我和服務生說完話,往人群裏走,然後,不小心撞在了紅裙子女生的身上,她今晚第三次出現,但我的手機已經找到了。

“抱歉,抱歉。”我打算繞過她往前走。

她用英文說:“對不起,我只會說英語。”

聲音聽起來像個男的,又有些像女的,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但我今晚會把一切不合常理的推測歸咎于我喝酒了。

的确喝酒了,喝得還不少,以至于不深究一切反常的情況為什麽反常。

她動着着圓潤又鮮紅的嘴巴,說道:“能和你跳舞嗎?”

“我跳得不太好,實在抱歉。”

“沒關系,我也跳得不好,”她的手伸出來了,幾乎要往我懷裏鑽,還說,“我覺得我們的衣服很配,你不覺得嗎?”

她又說:“但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你。”

“我們……認識嗎?”我試圖詳細地看清楚她的樣貌,但很暗的燈光和面具都在阻止我,還有酒精也在阻止我。

“就是因為不認識,所以沒想到會見面啊。”

這個玩笑絲毫不好笑,這首歌已經要結束了,我還沒答應她的邀請,她卻忽然撲上來抱住了我的脖子。

“松開好嗎?女士,抱歉,這樣不太好。”我用英文說。

“過了今晚,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也忘了你是誰,跳一支舞而已,又不用做別的。”酒精讓我一一陣陣頭暈,但我還是聽見她哭了。

我說:“跳舞可以,你先別這麽抱我,我怕我同事們誤會。”

“好了,沒人看得見。”她說着一口還算純正的美式英語。

接下去還是一首很慢的歌,對方好像不太高興。

我抱着她搖了幾分鐘,這個舞就潦草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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