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FR. Hilde·Frank)

周六的大半天,北原博都待在我家裏。

過了中午,天晴了,剛洗完碗,野澤又忙着準備下午茶,他讓北原博去看電視,而我,待在廚房裏收拾冰箱。

“我讓小柯訂好了送過來吧,不用自己做了。”我說。

野澤點了點頭,說道:“我做一點蛋糕,別的你看着買吧。”

“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問。

電視的聲音在廚房裏聽得到,但不知道北原博在看什麽節目,他忽然喊了野澤出去,我也跟着出去,拿手機,準備給小柯打電話了。

這才發現,電視裏居然在播Ethan唱歌的視頻,不是樂隊的節目,而是他一個人的表演,我從茶幾上找到了手機。

沒刻意轉頭看向野澤,卻知道野澤一定在看我,北原博說:“這個歌手是叫左渤遙嗎?我好像看過新聞,他涉毒了,對吧?”

野澤手上沾着面粉,他慢悠悠地回答:“這應該是以前的視頻吧。”

“沒有,”我慌忙地解釋,聲音忽然有些大,又平靜下來,我說:“那是謠言,被抓的不是他,是同一個樂隊的其他人。”

我緊張到胸廓顫抖,野澤的視線落在電視機屏幕上,他緩緩轉動脖子,而後,用一種極度冰冷的神色看我。

看向他的時候,我沒再說什麽。

我們的沉默暗含着對抗,或許真的源于不足夠親密,因此,連大吵一架的動力都沒有,今天過得不太順利,似乎,有關Ethan的一切總在出現。

野澤并沒有直接地責怪我,傍晚送走了北原博,他穿着短袖套長袖,站在門邊,而我在打掃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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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他,光線有些暗,就說:“開一下頂燈吧。”

“是不是有外人來家裏你覺得不開心了?”

我手上還拿着吸塵器,回答他:“沒有,如果我不開心就根本不會同意你邀請他。”

“那就好,”野澤忽然彎起嘴角笑了,他往這邊走,說道,“我和他關系是真的很好,也算是讓他幫我看看你,無關緊要的人以後肯定不會帶回來的。”

野澤一整天都沒吃多少東西,雖然三餐都是他做的,但可能是胃口差,也可能因為今天的場合焦慮,我把吸塵器放下,說:“我給你做宵夜吃,想吃什麽?”

“還可以點嗎?”現在看來,他好像挺高興的,挽住了我的胳膊,問道。

我說:“對,可以點,想吃什麽。”

“想吃西紅柿雞蛋面條。”

“入鄉随俗了?”

“反正很好吃嘛,算是吧。”

于是,我去廚房煮面了,而野澤在客廳裏繼續打掃整理,他心心念念要删掉今天發現的視頻,中途又來廚房提醒了一次,我說:“你自己去删吧,書房電腦沒密碼。”

“你真的舍得啊?”

我轉過臉去看着野澤,暫停手上的動作,反問:“你想聽真話嗎?”

野澤嘴角上的微笑凝固,他緩緩地将撐在料理臺上的手臂放下了,說:“想聽,但不用聽,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作為你的男朋友,提這種要求再正常不過,所以千萬不要恨我或者讨厭我。”

“沒有。”說着話,我開始盛湯,面條煮了沒多少,但一個人還是夠吃的。

野澤從身側抱住了我的腰,我提醒:“小心燙到你了。”

“你怎麽這麽好,”他用臉頰貼着我的肩膀說話,說,“Frank,千萬別丢下我,我每一天都更愛你,每一天都是。”

我從架子上取了防燙手套,說:“出去說吧,我幫你端出去。”

這道簡單的面也要有技巧才能煮得好吃,西紅柿分兩次放,煸炒放一次,出鍋前放一次,幾粒淺淺的油花,淡橘色的湯汁,一點蔥花。

還沒吃面的時候,野澤就要和我接吻,他站在落地燈旁邊,湊上來吻了一下,說:“你可不可以每天更愛我一點?不需要太多,一點就好。”

還沒等我應聲,野澤就撇了撇嘴,他像是快哭了,皺着眉把我抱緊了。

說:“我快堅持不下去了,但一想到是為了你堅持,就覺得不算什麽困難。”

我拍了拍他的背,說:“你特別好,真的,工作上那麽厲害,不論學什麽都很快,又懂得交際。”

“所以……你喜歡我這些方面嗎?”

“對,你也很善良,長得好看,又會搭衣服,還喜歡小動物,”我提醒野澤,“好了,別難過,吃面吧,要涼了。”

我和野澤面對面坐在餐桌旁,他用着新買的餐具,吃了幾口面,又去倒了杯水,坐下繼續吃,我知道,我們過得不甜蜜,可也算不上凄慘。

或許這個世界上,許多攜手度過一輩子的伴侶都是這樣吧。

工作裏棘手的問題還被擱置,因此,周一至周五很少有空閑考慮別的,野澤生病的時候我正步行在從地鐵站到家的路上,夜裏九點多,他打電話給我,呼吸淩亂,幾乎說不了話了。

“你到哪裏?”

“七八分鐘就回來了,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對,我胃疼……”

“很嚴重嗎?需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我接着電話,擡起手看了一眼時間,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往家走去,野澤咬着牙,虛弱地回答:“不知道,怎麽……從下午疼到現在,越來越疼,感覺要吐血了,幫我叫救護車,我現在快動不了了,躺着都難受。”

“好,我馬上到家,堅持住。”

于是,我又在夜色裏一邊走路一邊打急救電話,等到回了家見到野澤,我的确被吓到了,他蜷縮在床上,全身沒有規律地顫抖。

汗水将他的發根全部浸濕了,發絲貼在臉頰上,野澤整張臉都是慘白的,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指,用難以聚焦的眼睛看向我,說:“我可能真的快死了。”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哪裏疼,”我把另一只手覆在他肚子上,緩緩地移動,問道,“這兒疼嗎?還是這兒?”

“不是,”野澤拼命地搖着頭,然後閉上了眼睛,他還在迷迷糊糊地詢問,“Frank,有沒有吃晚餐?”

“別管我了,你都這樣了,還管我吃沒吃飯……醫生馬上就來了,不會很嚴重的,放心吧。”

這是毫無意義的安慰,我也不知道野澤到底得了什麽病,我用紙巾給他擦眼淚,他忽然緊緊攥着我的手說話,說:“要是我活不了,帶我回劄幌,想回劄幌。”

“沒事的,醫生一定有辦法。”

我也開始發抖和出汗了,野澤的呼吸散發着病态的燙熱,肋骨不斷起伏,他擡起視線看着我的眼睛,很努力地将他的眼睛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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