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崩壞

第38章崩壞

周末傍晚,最後一層暮色暖融融流淌在大街小巷,宋清遠在小區門口停下車,從路邊的花鋪仔細挑選了一束郁金香。

賣花的小姑娘用報紙給他包好,把花送進車窗,圍巾下的臉頰被冷風吹得紅通通的。

宋清遠微笑道謝,升上窗子。

花束放在副駕,很快散開滿車廂清甜甘冽的香氣。

上樓前,宋清遠将口袋裏那只寶藍色的絲絨小盒拿出來最後看了一次,神情是極清淺的柔和。

今天,是他們交往整三個月的日子,馬上就要滿一百天。

家門打開,滿室的光亮和飯香撲鼻而來,宋清遠不自覺勾起唇角,邊彎腰換鞋邊向屋裏招呼:“安安,我買了花和——”

才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滿室靜默中,趴在爬架上的王子懶洋洋一聲叫喚,帶着撒嬌的媚意。

木地板反射出模糊的人影,宋清遠微滞的視線從Omega纖細白皙的腳踝往上移動,滑過骨肉亭勻的修長雙腿,然後是一褶一蓬的短裙。

程重安正笑吟吟地立在中央,渾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帶百褶花邊的短圍裙,勉強用幾根帶子連接着,在光滑的細腰上松散地系成一個蝴蝶結。

淡淡的花香味信息素撲鼻蔓延開來,随着距離縮短,越來越濃郁。

“你買了花?”程重安腳步輕巧地向他靠近,“好香。”

是好香,香得幾乎有些陌生,但非常吸引人。

如果說之前聞過程重安信息素的味道像夜合,絡石那麽清淺,那麽現在就是大朵大朵蓬勃盛放的百合,風信子,熱烈而香甜,邀人采撷。

宋清遠想着,呼吸聲逐漸粗重,他感覺自己有點失去控制力地低頭向程重安靠近,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歪頭躲過。

“先等一等。”

程重安眉眼彎彎地仰起頭,聲音裏有揶揄的意味,像在哄一只迫不及待想吃肉的大狗。

他伸出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一條細細的項鏈憑空從他掌心墜下來,很普通的銀色鏈子,只有中間裝飾一小顆祖母綠的方形寶石,光芒璀璨。

“三個月紀念,”程重安踮起腳為他戴在頸間,聲音又輕又軟,“愛你老婆。”

肢體接觸到的位置瞬間酥麻,鋪天蓋地的花香席卷而來,像被細密的水霧籠了一身,宋清遠悶哼一聲,循着本能用力将他攬進懷裏,嗅他頸間能讓人發瘋的氣息,“安安……你發情了?”

一開口,聲音低啞得驚人。

“是。”

在一片馥郁濃烈的花香中,程重安眨着微微上翹的眼睛,大膽地伸手捉住他的腕,引着人慢慢探向自己裙底:“所以你是想先洗手吃飯呢,還是先脫了褲子吃我呢?”

啪地一聲,宋清遠聽到了名為理智那根弦徹底崩斷的聲音。

明明是在黏膩地接吻,他的外套、毛衣、長褲卻莫名其妙一件一件從身上脫離,等到把人擁到床上,差不多已經是赤|裸相對。

他看着身下人發出微喘的紅潤嘴唇,大腦幾乎一片空白。Alpha的生理本能席卷了每一個細胞,現在他只想狠狠壓住程重安,完完全全地占有他,讓他在身下輾轉。

“真的想好了?”宋清遠緊盯着他,渾身緊繃,全力克制自己不要那麽像在看一只手到擒來的獵物,“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程重安沒說話,他微仰下巴,挑釁般擡起腳在Alpha兩腿間不輕不重地踩了踩:“你确定你不會後悔?”

宋清遠無聲地吸一口冷氣,回身去拉床頭櫃的抽屜,力氣再也控制不住,咣當一聲,整只木抽屜都摔在了地上。

一只大盒子被他撿起來粗暴地撕破,程重安倉促間只看到上面寫着“囤貨裝”,腦袋裏一空,已經被宋清遠再次摁着胸口倒回柔軟的被褥間。

Alpha一手壓制他,一手戴好薄薄的橡膠套。很難想象那件白色醫袍下成年男人的身體是如此漂亮,屋頂吊燈将他結實修長的軀體打上一層薄光,程重安平躺着用目光一寸一寸舔舐過去,肆意欣賞造物主賜予金字塔頂端人種的極美。

宋清遠單腿跪在床上,寬闊的肩膀舒展開來,鎖骨間垂下那枚小小的墨色鑽石,平添一種奇異的誘惑。

做完準備工作,他沉默着俯身拉開程重安掩在裙底的大腿,動作幾乎算得上粗暴。

程重安咬緊嘴唇,一聲不吭。他知道,這是“無痕”開始發揮效用了,宋清遠會越來越瘋狂,直到徹底忘記他是誰,只将他當做最柔軟乖馴的道具。

他做好了承受一切疼痛的準備,兩腿牢牢夾住宋清遠勁瘦有力的腰。

可是下一秒,沒有想象中的痛苦,他猛地一彈,身體弓成一道彎彎的橋,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承受地大叫起來。

宋清遠嘴裏火一般燙人,程重安控制不住地微微翻起眼睛,小腿和腳在宋清遠肩頭劇烈發顫。

他的反應太劇烈,宋清遠雖然沒問過也不在意對方是不是所謂的第一次,可程重安實在繃得太緊,讓他擔心他會傷到自己。

他伸手将對方揪緊被單的纖細手指一點一點攥在掌心,程重安好像失去最後一根浮木,瞬間就依賴地抓緊了他,與他十指交扣。

沉沉的木調攀纏住每一絲熱烈的花香,程重安嗚咽着扭過頭,把臉埋在宋清遠的枕頭裏,那木香仿佛直接飄進他腦袋裏,裹在每根末梢神經上,毒|瘾般把一個名字完完整整地镌刻到血液裏。

宋清遠,宋清遠,宋清遠——

眼前紅花白花炸開一片,程重安無聲尖叫,劇烈呼吸,茫然地看着宋清遠擦着嘴唇直起身,手指虛軟得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宋清遠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會,那目光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占有和征服欲,看得程重安膝蓋發軟,只想立刻屈服。

他伸手要去關燈。

“別關!”程重安喊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嘴裏都是剛才沒來得及咽下去的口水,險些被嗆到,“我……我想看着你。”

宋清遠徹底忍無可忍地俯下身來,在他耳邊低聲道:“痛就叫我名字。”

程重安被他緊擁入懷中,下巴抵在他肩頭,瞪大眼睛,專心致志地感受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被一寸寸闖入那種疼痛。

他要把今晚的每一秒都狠狠刻在記憶裏。

他鼻息細細的,越來越急促,直到最後,宋清遠停下動作,沙啞地在他耳邊說了聲“好乖”,他緊繃的身體才得以完全松懈。

血液滾燙,比皮膚更炙熱的溫度。這一刻他們如此親密,這一刻他們如此疏離。

接下來的事就像喝酒斷片一樣,程重安只記得自己抓着枕頭受不了地大聲地叫,什麽都喊了,卻唯獨沒有喊過宋清遠的名字。

他欠他的,無論宋清遠給他怎樣的疼,他都合該受着。

直到被帶領着奔向最高處那一刻,程重安終于不受控制地渾身打擺,嗚咽着小聲叫出了他的名字。

宋清遠依然是溫柔的,溫柔地弄到他哭,弄到他求饒。

酣暢淋漓的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也痛到了極致。

項鏈上那方細小的綠鑽石随着宋清遠的動作垂落在他鼻尖,程重安看了一會,幾乎被它折射的光迷了眼。

他張開手臂,喘息着緊緊抱住宋清遠結實有力的肩頸,在餘韻中仰起頭看着床頭暗處那個一閃一閃的紅點。

脖子彎成一個脆弱欲折的弧度,他的眼淚全部逆流到鬓角,濕濕的一片冰涼。

因為藥物的作用,宋清遠絲毫沒有察覺。

程重安想,在這個被極致感官享受填滿的晚上,他的獨角戲唱到了結尾,他徹底失去了他的愛情。

後來意識總游走在清醒與昏迷的邊緣,一次,程重安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宋清遠腰間,被他牢牢抓着兩只手腕,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跪在馬桶蓋上,最後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被緊頂在書架上。

他瘦,脊椎骨被木棱硌得生生的疼,只能呻吟着掙紮。

這點小小的動作竟然惹怒了Alpha,宋清遠下意識判斷他想要逃跑,于是更用力地用胳膊牢牢圈禁自己的獵物,同時發滿含警告意味地狠狠一口咬在他鎖骨處,用力到那裏溢出一串血珠。

程重安又痛又累,只從唇間發出沙啞的一聲驚呼,聲音分明低得幾不可聞,宋清遠卻敏感地松開了牙齒,慢慢擡起頭。

他瞳孔裏是一片耽溺的昏黑,薄唇沾了血,殷紅一片,簡直沒辦法辨認出平日那個斯文有禮的男人。

宋清遠就這樣面無表情地欣賞着程重安痛苦的神色,倏爾有些迷茫地蹙起眉心,目光移向他剛剛制造的傷口,似乎從本能中找回三分清明,猶豫着想要從Omega身上抽離。

程重安心下一慌,趕忙将腿在宋清遠腰後纏得更緊一些,在Alpha耳邊一連串小聲哄勸:“沒關系,沒關系的,你看,只是破點皮而已,幹/壞我也沒關系,都随你高興……”

宋清遠聽着,瞳孔微縮,忽然低下頭,憐惜而用力地舔去那些細小的血珠。

在完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這動作和愛情無關,可程重安滿心酸軟,忍不住難耐地揉亂了他的頭發。

随後,滿書架大塊頭的醫學書開始亂顫。

正面反面,側面背面,程重安被強硬地翻過來又覆過去,兩只布滿吻痕的纖瘦肩頭被向後牢牢扣住,瀕死般的耳鳴中,他忽然感覺頸側滾燙,木調香濃郁得織成網将他籠在其中。

程重安艱難地扭過頭,發現宋清遠在極度的興奮中竟然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上,那裏早已布滿齒痕,血淋淋的一片。

Alpha成結标記的本能作祟,讓他必須咬破些什麽才行。

明明Omega毫無防備的脆弱腺體近在咫尺,他還是沒能沖破心底的束縛,始終選擇發洩在自己身上。

無論再怎麽粗暴地被宋清遠對待,程重安都甘之如饴,可他看着那雙本來溫柔清澈的眼睛此時如困獸一般,刀割似的疼痛忽然從心底直沖到喉嚨,眼淚不受控制地滾了出來。

他已經積重難返,一路錯到最後,直至無法回頭。

透過薄紗,黃昏不知何時降臨了這間書房,像油畫中塗抹大片黯淡的金色,那些水珠就像蒙塵的鑽石在光線中奪目地閃了閃,轉瞬消失不見。

“你标記我吧,宋清遠。”

程重安終于擡手遮住臉,崩潰地,泣不成聲地說。

他愛他到這種地步,非要報複自己不可。

作者有話說:

被掏空了uu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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