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見
第40章再見
宋清遠已經走到門邊,也看到了一地的碎片。
程重安剛要蹲下去撿,卻被他輕輕抓住小臂:“別動了,待會我掃。”
程重安下意識就往回抽了一下胳膊,很微小的動作,卻被宋清遠察覺了。
“安安?”他微微彎腰和程重安平視,“怎麽了?”
“沒事,有點累,”程重安轉了一下腕掙脫他,低頭把橡膠手套摘下放在碗池邊,看也不看他,邁步往外走,“剩下的你洗吧。”
手心空落落的,宋清遠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剎那間無措得簡直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他忍不住追了兩步問出口:“是我太着急了嗎?”
客廳燈光明亮,裝樂高的櫥子玻璃映出身後Alpha不安的神情,程重安只看了一眼,忽然就渾身無力,一步也邁不開了。
“安安,我已經标記了你,不想讓你沒名沒分地待在我旁邊。”宋清遠走過來,從後面緩緩抱住他,力道堅決,“你也給我個名分,可以嗎?”
剛被标記的Omega是最依戀自己的Alpha的,程重安的背貼在宋清遠胸口,幾近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木香,一瞬間有些頭暈眼花。
宋清遠略略收緊了手臂,嘴唇貼着他的耳朵:“見一見他們,好不好?”
程重安被親得渾身麻酥酥的,他腳趾都蜷縮起來,溫馴地揚起了脖子讓伴侶掠奪,臉上顯出混雜情|欲的迷糊神色。
他勉強去扯宋清遠困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力道軟綿綿的像兔子。
宋清遠反手扣住他,還是那一句:“好不好?”
“什麽……”程重安嗚了一聲,“不準放信息素!”
耳邊一聲輕笑,緊接着,宋清遠一字一頓地向他保證:“安安,我沒有釋放信息素。”
程重安徹底僵住了。
客廳裏不知何時浮起清淺的花香,倚靠在一處的身體溫度逐漸上升,宋清遠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探入那件薄薄的針織毛衣下,克制地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摩挲。
程重安喘息着仰起頭,忽然一掙,小聲說:“王子在看!”
宋清遠跟着擡起頭,也看到了爬架上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他冷靜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手拾起沙發上一只會閃光的老鼠玩具:“王子!”
他一擡臂擲出很遠,王子刷地像箭一樣蹿了出去。
坐在宋清遠腿上脫衣服的時候程重安真有點傻眼,他完全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種情況,而且說實話,他……他也很想做。
大概是因為剛被标記,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和宋清遠交融在一起,從頭到腳每一寸每一毫都要貼着。
宋清遠從他身後伸過手幫他解睡褲系帶,鼻尖輕輕觸到他的後頸,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感覺有點奇怪。
他猶豫着,開口道:“安安,你的信息素……”
似乎和他前幾天聞到的不太一樣,很清淡的花香,完全不到讓人喪失理智的地步。
是因為發情期才那麽濃郁嗎?
程重安聽到他說了一半的話,心口霎時一涼,像被針紮般猛地從他大腿上蹦起來:“我,我先上個廁所!”
他太得意忘形了!
程重安惶急地沖進主卧,從衣架挂的背包裏摸出那瓶藥水,這次控制着用量,只敢輕輕紮了一點。
藥效發作得很快,他很快就能聞到自己周身漸漸變濃的氣味。
再次回到客廳時,宋清遠沒有再糾結信息素的問題。
這一次他們都保持着清醒,宋清遠有意慢慢來,程重安抱着他的脖子,感覺自己像躺在一只船上,随着湖水輕緩波蕩,漫天都是亮閃閃的星子。
他們面對着面,宋清遠的眼睛依然幹淨而清澈,讓愧疚和卑怯的快活來回交疊滾燙着心口,程重安随着輕柔的起伏不自覺鼻酸眼熱,他只得牢牢把臉埋進宋清遠肩頸,小聲地喘息。
被标記過的身體承受不了太多,程重安渾身緋紅,眼神迷離,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染了細汗的大腿忽然繃緊,嗓子裏發出無法抑制的細碎叫聲。
宋清遠卻在這時停下了動作。
他擡手摸摸程重安的臉:“你還沒回答我。”
程重安呆呆地“嗯?”了一聲,非常茫然地又動了動腰,低頭看他。
“周五見我父母,”宋清遠看着他眼睛,認真地問,“好不好?”
程重安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出,頓時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箭在弦上,他忍不住要自己動,卻被宋清遠摁住胯,好像小妖怎麽也撲棱不出大仙的手心,程重安又惱又羞,耳根登時浮起淺淺的紅:“你——你怎麽這樣啊!”
他眼角眉梢潤着春色,氣惱都被沖淡三分,反而像甘心服輸的撒嬌。
宋清遠卻含着笑看他,神情溫煦如水,只是柔和中摻着少見的強硬。
他就這麽看着程重安,忽然力道很小地頂了頂腰。
“啊!別這樣!”程重安很崩潰地身體前傾,一口咬在他脖頸,“我答應你,好了吧!快一點!”
節奏一直不算劇烈,到最後時,宋清遠仔細注意着程重安的每一寸表情。
快|感強烈而綿長,程重安的自律神經完全失控,他緊扣着自己的手,失去意識般吐出舌尖,整個人都是予取予求的模樣。
明明還可以再來一次,可宋清遠只是扯來毯子将人嚴嚴實實裹好,抱着他進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宋清遠被鬧鈴叫醒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起床,步出卧室門,發現王子正露出肚子懶洋洋地趴在廚房門口的架子上,看見他,耳朵直豎起來,啪嗒啪嗒甩了幾下尾巴。
程重安正背對着門口,很不熟練地揮着鍋鏟對付兩只煎蛋。他怕熱油,站得離爐子足足一條胳膊遠,很小心的樣子。
清晨七點淡的朝陽透過百葉窗,一條一條打在他柔順的發間,白皙的頸子上,宋清遠靜靜倚在門框上看着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那枚溏化的蛋黃,松軟而安寧。
他們一起吃早餐,煎蛋火腿芝士三明治配豆奶,像所有溫馨甜蜜的同居情侶一樣,他做飯,他收拾碗碟,然後一前一後進衛生間洗漱,換衣服準備上班。
宋清遠剛打上剃須膏,程重安忽然走過來,朝他伸手:“我給你刮。”
宋清遠愣了一下,點頭,将刀子交給他,轉身靠着洗手池微微低下頭,把臉送到他面前。
他現在依然習慣用手動剃須刀,刀片鋒利,刮得平整幹淨。程重安擡起手,細致地從臉頰一點點為他刮過去。
刮着刮着,他的目光從下到上,眷戀地寸寸掃過宋清遠懸直高挺的鼻梁,舒朗挺括的眉宇,含笑的眼角,再到飽滿的額頭,鄭重得像要在腦海裏刻出一個模子來。
鏡面明亮,那裏面的他們真好,你侬我侬,可惜不過是鏡花水月。
宋清遠臉頰的泡沫漸漸消,露出形狀優美的薄唇。程重安看得心裏癢癢的,還沒動,宋清遠已經俯身輕輕在他嘴角啄了一下:“謝謝安安。”
程重安呼吸斷了一拍,努力對他露出個笑來。
他上班時間比程重安早,出門時程重安一直把他送到門口。
程重安還穿着家居服,上下不搭,因為褲子是宋清遠的,挽了兩圈,腳上是他們之前一起買的毛絨拖鞋。
程重安笑容甜甜的,好像動漫裏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小熊。他抱着王子站在玄關,一邊對他擺手一邊說:“老婆拜拜。”
宋清遠穿好了鞋,又忍不住走近在他額角吻了吻:“晚上見。”
他發現自己完全失了沉穩,心裏相當不舍。有那麽一剎那,他甚至想着再續一天假期好了。
好在他還能穩住自己,克制着關好家門,轉身去按電梯。
帶着愉快而輕松的心情踏入十二月幹冷的清晨,宋清遠擡手緊了緊圍巾。他清楚今天要做一臺延期的胯骨置換手術,要給實習生寫評價書,晚上有一場非常重要的聚餐,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不知道的是,門剛關上,程重安就像被抽去所有力氣般緩緩蹲在地上,仿若一只斷了線的人偶,把臉貼着貓咪溫軟而毛茸的脊背,眼淚不斷湧出來,又被無聲地吸去。
程重安肩頭發顫,拿嘴唇挨着王子薄而脈絡清晰的耳朵,不斷重複着“對不起”。
他不敢說再見。随着那扇門合上,他們的故事就落下了休止符,歡樂的悲傷的盡興的歌全都唱完,轟地一聲,虛假的世界全部坍塌。
作者有話說:
安安:聽說今天七夕簽到有777海星。
宋醫生:祝大家七夕快樂,甜甜美美。
安安:老婆,你這樣要不到海星的。
宋醫生:?
安安:各位漂亮媽咪,今晚一枚海星換限定香吻一枚噢!排隊領取,麽麽麽麽…
(被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