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2：Open Your Heart（3）
「沒錯，我就是恨你，我為什麽不能恨你？我恨你那一天不願意跟我一起出櫃！你騙我！」
「時盞秋，你騙我、你騙我！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
「原諒？你在講笑話吧？我原諒你，那誰來原諒我？」
「你跟我在一起三年了都不了解我？我衛栖不懂回頭——既然已經分手，就是板上定釘。改來改去，你還有沒有原則？不可能更改，對不起！」
「明天？已經太遲了。你的道歉，你的決心，全部太遲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麻煩你不要再騷擾我的生活。」
樓上終于安靜了。高啓岚糾結的心也終于，緩緩平息了下來，她靜靜地吐出一口氣，看着烤箱裏慢慢鼓起來的蛋撻。小臉微微動了動，連續這樣悄悄地動了三次之後，她才終于完全咧開嘴笑了起來。長長的睫毛越過疲憊，慢慢地垂了垂。
不多一會，啓岚聽見一陣重重的拉窗的聲音，嘎啦——緊接着，有什麽東西，咚地一下摔入了房子後面的小型游泳池裏了。高啓岚一個愣神，連忙湊過臉在廚房後的透明後門看過去，院中游泳池中正在下沉的東西還在反着藍色的光——那是衛栖把手機扔掉了。
高啓岚雙頰燒紅得厲害，衛栖說要在一起，是真的要在一起，她真的跟時盞秋一刀兩斷了。胸口一下就膨脹了起來，豐盈上的，全部都是喜悅。衛栖是果決的人，她說她若下決定就不後悔，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跟她相處，一直到，我們在倫敦結婚！
高啓岚心中高呼一聲自己沒有看錯人，滿眼濃情地去擡頭去看了衛栖的窗口一眼。
過了一陣子，衛栖的房間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似要把心肝都一起咳出來一樣：「咳咳咳……咳咳……」
高啓岚端起烤好的蛋撻，上了樓。衛栖此刻右手夾着一根煙，坐在寫字臺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頭發都有些蓬亂，顯然是剛才生氣的時候，自己給抓的。她眯起眼睛，然後非常用力地吸了一口煙，她的眼角眯了眯，看起來非常憤恨。馬上，又是一陣咳嗽：「咳咳咳……」
高啓岚皺了眉頭，把甜點放在桌上，小心走到她身邊，勸了一句，「先別抽了。」她伸出一手，想奪過衛栖手上的煙。誰知衛栖右臂往外一推，有些不耐煩地躲開了她，但換來的還是一陣嗆咳聲，「咳咳咳……」這一次，衛栖捂着嘴，眼中的神色忽然變了變，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安，似乎在擔心什麽。
她有些反常地把沒有抽完的一大截煙按入了白瓷煙灰缸，然後看了一眼新鮮出爐的蛋撻，接着擡起頭看着啓岚，點了點頭，「謝謝。」
啓岚微微一笑，眼中有些羞怯、也有着迎合讨好，「還熱着呢，要吃嗎？」
衛栖剛想回答，但下一刻，她的臉色驟然變得厲害，一下，捂着嘴一陣暴咳不止，顫抖得連腰都彎了下去，「咳咳咳……」
「你怎麽了？」啓岚有些擔心地坐在她身邊，伸手拍了拍她消瘦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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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栖右手捏成了個拳頭，那拳頭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在忍受什麽。她喘了兩口氣，又立刻站了起來，皺着眉頭道，「我沖個澡。」
「嗯。」啓岚不明所以，點點頭。
房裏就剩下啓岚一個人了，她看了一眼桌上一下未碰的蛋撻。心底裏有些怨恨起時盞秋。以前就算知曉她們在一起，自己也從來沒有讨厭過時盞秋，因為自己一直覺得自己是沒有機會站在衛栖身邊的。但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現在站在了她身邊，就更不希望看見衛栖受到任何傷害。但誰知道分手後，時盞秋還能這樣纏人？高啓岚心裏偏心衛栖，當然是在心裏一陣不消停地罵時盞秋了。
浴室漸漸傳出水聲傳出，聽起來衛栖似乎正在放水，但那陣不曾停歇的咳嗽聲卻加劇非常厲害。高啓岚一開始覺得那是衛栖剛才抽煙引起的，但此刻，她的心卻提了起來，因為衛栖咳得聲音尤為急切，好似喘不過氣來一般，似乎要窒息過去了？
高啓岚三步并做兩步，急急數步到浴室門口，伸手猶豫片刻後，還是反手叩了叩門，「阿栖，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衛栖似乎沒法回應她，回應高啓岚的只是浴室嘩嘩的水聲，和水聲無法掩蓋撕心裂肺的嗆咳聲。
高啓岚着急了，雙手扯上了門鎖，左右扭動起來。卻不想衛栖在裏頭倒插了鎖，高啓岚扭不開門，她連連拍起門板，咚咚咚咚，一連好幾聲巨響，正常人都該聽見了。「阿栖，先休息一下，等會沖澡好不好？」
「阿栖，你回應我一下？你怎麽咳的這麽厲害？」
高啓岚沒有放棄繼續扭那門鎖，還沒有過幾秒鐘，忽然衛栖止住了咳嗽。因為浴室聽起來，只有水聲了——嘩嘩地水聲，甚至可以聽見它們蔓延出了浴池的那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
瞬間安靜的反差，讓高啓岚的心一下吊上了嗓子眼，她更加瘋狂地扯着那門鎖，高聲着急大叫起來，「阿栖，你怎麽了？你回答我一聲！阿栖！」
「阿栖，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阿栖，你別吓我！」
「開開門好不好？」
可那門卻怎麽都倨傲的紋絲不動，冷冷地看着高啓岚。高啓岚終于吓得背脊發了涼，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竄上心頭。她瘋狂地再扯了三下那銀色的把手，然後失措地高叫了一聲，「阿栖，我撞門了！」
見衛栖當真再也沒有任何回應，高啓岚吓得渾身是麻的，腳板都沒有知覺了。衛栖是不是昏倒在裏面了？她雙手好一陣顫抖不止，怎麽辦？撞門？英國的門全是消防門，這麽的厚，我一個女人——我怎麽撞？我撞不開！怎麽辦？
這就是家裏沒有男人的下場，需要的力氣的時候，只能跟絕望打交道。
金原正——6號，就在後面兩棟！
高啓岚連忙抓起大門鑰匙，急急奔下了小樓，朝金原正的公寓樓奔了過去。
咚咚咚咚！一陣急切的拍門聲。高啓岚心下驚慌難忍，一連還按了三下門鈴，叮叮——
ing！」回應的是一個女聲，大概是金原正的女朋友。
高啓岚已經急得滿臉眼淚亂飄，她一把抹了臉，對着還未來得及打開的大門喊叫了一聲，「原正，原正！衛栖昏倒在浴室裏了，麻煩你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金原正似乎速度很快，他穿着拖鞋，一身藍色豎條睡衣，扯開了門，瞪着眼睛，語速很急，「怎麽了怎麽了？」他身邊的一個長發短裙的女生也是一臉驚訝，趕緊擠了過來，「怎麽回事？」
高啓岚一咬下唇，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也不顧一臉是淚，哆嗦道，「我撞不開浴室的門，我沒法撞開。」
「衛栖怎麽了？昏在浴室了？勝男，我的外套。」金原正朝尹勝男伸出一手，緊張地吩咐起他的女友，尹勝男連忙遞給他一件外套，金原正匆匆一套，踩着個拖鞋，馬上朝高啓岚點點頭，「馬上走！」
然後他立刻大聲對尹勝男叮囑一聲，「勝男，快點，打999急救。衛栖家地址你知道。」
「2號，ST Anne's知道！」尹勝男連忙往屋子裏沖了回去。
金原正用身體猛力撞了兩次那厚重的消防設計門，巨大的嘭嘭聲徹響全樓，失望的是，還是沒有撞開！高啓岚眼淚一直不消停地冒，潔白的手指不斷地抹着已經擦紅的臉頰，根本無法止住。
「她怎麽會暈倒？」金原正憋紅了臉，用力地不斷地想撞開。
「她剛才好像很生氣，一直在跟人吵架，之後說要洗澡。這一下，人就沒有出來……」高啓岚抽抽搭搭，幾乎是泣不成聲。
金原正面色難看的要命，快憋成了豬肝。他舉起一把椅子，又往那門上砸了過去。嘭！一聲巨響，消防門還是紋絲不動。
「天！英國這個門是特殊設計的，質量鋼鋼的、不好砸開！」金原正氣憤道，四下打量着盥洗室的構造，「窗戶呢？她開窗了沒有？是不是蒸汽過大暈過去了？」
「我不知道……她當時咳嗽得很厲害，突然一下，就沒聲音了。」
「咳嗽？」金原正再次舉起凳子，往那比鐵板還牢靠的門上再次砸了過去，「她是不是有哮喘病一類的？突然發作了？」他一邊砸，一邊抱怨起來，似乎有點不痛快，語氣很暴躁，「真是的，哮喘還抽煙！」
「啊……」高啓岚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根本——根本不了解衛栖，一直都是遠遠地看着她，從國內三年前開始，她就是我，一直可望不可即的存在。猛地，想起前幾日整理衛栖東西的時候那個巨大、誇張的醫藥箱，這下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