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the Power of Lond
「給你一點教訓而已,不會死。」衛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說你到底得罪誰了?」
「怎麽是我哦?」
「難道是我?」
「誰知道是不是小栖呢?」時盞秋哼哼出聲,「小栖,這裏好冷又好黑。」
「嗯。」
「人家可不可以跟你擠一擠?真的好冷好冷好冷……」時盞秋不斷地重複,立誓要重複道衛栖心軟為止。「冷啊冷啊……冷……」
「算了,你過來吧。」衛栖果然松口。于是時盞秋就屁颠爬了過去,擠在衛栖身邊。「被你害死了……」
「你抱我啦!」
「我為什麽要抱你?」
「可是,我好冷啊。你老婆又不在,你幹嘛啊!我們現在是相依為命耶!」
「你靠過來吧。」衛栖還是大手一伸,把身體将近凍冰的時盞秋抱了緊,「這裏溫度是多少,你知道嗎?」
「這裏是培養一些春芽的,一般是攝氏5度,但是要是有人在外頭調的話,我就不知道了……」
衛栖嘆了一口氣,沉默片刻,仔細想了想,「要制造得像事故,應該不會調動溫度了。」分析了一陣,心頭一嘆,「唉……」她無奈地又長長嘆了一聲。
「小栖,好久沒這樣了哦。」時盞秋說得竟然有些甜蜜。
「請你別想太多了。」
「小栖再也不愛盞秋了。」時盞秋得了便宜賣乖,嗚嗚呀呀地,幾乎又要開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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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已經夠痛了,你有力氣哭,還是省一省吧。」
「哦?哪裏痛,我幫你揉揉?」時盞秋雙手往衛栖脖子上攀了過去,大概是摸到了衛栖的脖子,下一刻,她一聲大叫,「啊!小栖,怎麽這麽血啊?」
「剛才撞的。」
「要不要緊啊?」盞秋摸索着打火機,「唉?我Zippo呢?」
「在我這。」
「那你的呢?」
「我戒煙了,沒打火機!你安靜一點好不好?」
「人家擔心你嘛……」時盞秋好像從口袋裏掏出了餐巾紙,幫衛栖擦起脖子來。
「你好好反省,到底得罪誰了?」衛栖沉默聲音,該死竟然被關起來了,盞秋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所以性格太張揚,容易得罪人,不說盞秋了,其實自己來羅斯特也沒少招眼。今天的事,看來也是遲早會發生。這個時候,啓岚會變成什麽摸樣呢?她是不是着急地到處尋找?剛才跟她幾乎吵了起來,是不是還在氣頭呢?
太狼狽了。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1點左右。衛栖渾身上下冷得開始抖個不停。這裏溫度是5攝氏,但因為夏天的緣故,衛栖只穿了一件布勞斯出來,這些重新回了冬天,無疑感到非常凍。
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還感到了因為兩小時的不斷寒冷,自己的身體開始扛不住了,不斷的心悸往上湧出,那不規律、錯亂的節奏震着心口,甚至已經讓她惡心反胃。一陣陣顫動得慌亂難忍,好似巨大石頭往她胸口上壓了過去一般,悶得越來越厲害。衛栖微微喘着氣,伸手按了按胸口,努力思考着下一步該怎麽辦?
「盞秋,實驗室什麽時候開門?」
「最早,掃地阿姨也是早上6點來呢。」
「還有5小時?」她的聲音變得有些虛弱。
時盞秋很敏感地察覺了,「這裏太冷了。小栖,是不是心髒不舒服?」
「沒關系。」
「怎麽辦哪?你帶了急救藥嗎?」
「拿了三支,但是剛才給你了一支。」
「啊!你幹嘛給我用啊?」
「不然你已經成屍體了。」衛栖很不痛快地回答。
「那兩支夠不夠5小時?」時盞秋抓起她的手,用自己一樣冰凍的手,拼命地搓了起來。
「兩支,不知道夠不夠我們兩條命。」衛栖欲哭無淚,很久沒這麽沮喪了,實在很難繼續保持冷靜,尤其是胸口開始慢慢發悶之後,她明顯開始了急躁。
「哎呀我不要啊,你全留給你自己用啊。」
「再等一個小時,你看你要不要。」衛栖蜷了蜷僵硬的雙腳,她微微咳嗽兩聲,「咳咳……」
「小栖怎麽辦啊?你身體撐不了那麽久的。」時盞秋跪在她身邊,雙手去抱衛栖,「怎麽辦啊,我好怕啊!」
「你不要再鬧了……時盞秋,我難道欠了你的不成?」衛栖有些矛盾、糾結地推開時盞秋,終于,她的聲音帶上了許久不動的情緒,那些情緒壓抑太久了,黑暗脆弱、又被孤立的此刻就是最好的釋放時間,她放高了聲音,質問,「到底為什麽會遇見這樣的事?」
「小栖……」
高啓岚仿佛被噩夢給驚醒,她一身冷汗,恍若隔世一般睜開了眼睛,安靜的大廳變得有些恐怖,這份恐懼如同巨大的鍋蓋,蓋住了她,讓她無處可逃。發覺自己在沙發上等人的時候睡着了。牆壁上的時鐘正指向半夜一點半。
高啓岚像被火燙了一樣彈了起來,一下全都清醒了。房子裏似乎沒有任何人回來的跡象。
「薛警衛,你在哪裏?」高啓岚立刻就給薛止森挂電話。
「高小姐,衛小姐也跟着失蹤了。」
「什麽!」高啓岚腳趾都冷了。
「是的,衛小姐的車還在這裏,已經找不到人了。我整個校園四下搜索很多遍了,找不到人。」
高啓岚一顆心七上八下,雙腿一下就要軟了。她連忙扶着沙發皮墊,然後滑入松軟的墊子中,冷靜片刻,「你……你馬上回來接我……」
「可是……」
「你不會英文是不是?你等着,我來報警。你快點動作回來接我去學校。」
薛止森頓了頓,然後沉聲回答,一個字,「好!」
「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在黑暗中傳出。
「小栖,快打針啊。」
「我沒關系,」衛栖的聲音變得有些微弱,似乎有些氣力不續地喘着,勉強又問,「幾點了?」
「2點半,」時盞秋看了看手上的夜光表面回答,有些着急,她一手扶着衛栖的背,一邊揉着她的胸口,「小栖不能忍啊,很危險的。」
「我沒事……」話雖如此,她咳嗽的仍然很劇烈。似乎要把心肺都一起咳出來一樣,「咳咳……」盡管捂着嘴,那聲音仍舊大得駭人。
「你這樣會引發缺氧的,會發生心源性哮喘,我幫你從靜脈把藥推進去。好嗎?」時盞秋懇求地問道。
「我說了我沒事。」衛栖非常不耐煩地把時盞秋推了開。下一刻,胸前一片撕裂般的疼痛往外擠了出來,仿佛一把尖刀瞬間插了進去,又痛又辣又快。她不咳嗽了,驟然地,憋住了聲音說不出話來。牙關緊咬,感覺世界上最大的折磨莫過于這樣的窒息性疼痛,并且很快,那份痛楚往她的背上、左手放射了過去,知覺開始跟她揮手作別。
「小栖?」時盞秋抱着她慌了神,輕輕一拉,衛栖直接渾身一軟,往她懷裏倒進去了。時盞秋抱着那冰冷無力的身體,吓得頭皮發麻,「小栖,你把針藏哪裏了?快點給我!快一點!」
神智在剝離,意識逐步、悄悄地滑入黑暗的神秘井底。時盞秋原本尖銳刺耳的聲音,變成了對這個世界的無限向往。曾幾何時,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最美的光線和風景,又不知是不是那一日的背離,兩人彼此越走越遠,就算住在一起,心也再也沒辦法靠近了。
衛栖覺得非常心酸,原來過了這麽久,真的找了別人,開始了新生活,勇敢地再去愛了。還是無法完全把前任完全從自己心頭抹殺掉。我哪裏愛的理智了?我為什麽一直都在裝作無辜、粉飾太平?
失敗,好徹底的失敗。藕斷絲連是殘忍的、餘情未了對誰都是不公平。尤其是無辜的高啓岚。可是盞秋,為什麽那時候你不願意跟我一起出櫃?如果你願意,你知道我會什麽都為你去做的。你為什麽這樣愚弄我?
哪怕,就算,你愛我沒有我愛你那麽深沉,我也不在乎。
可為什麽,連這樣一小步都不願意為我争取呢?到底為什麽……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們兩家人是世交,你怕給家族丢臉嗎?
盞秋,誰在乎啊……誰真真正正在乎過我們的感受?誰不是看了我們的勢力才貼過來的?
我覺得自己很無恥,心裏住着你,卻又和啓岚牽手在一起。啓岚她也是真心的,我是不是活該今晚被卡在實驗室裏,真是老天也看我不順眼了。
直到此刻,衛栖才不得不承認,原來從旋宮餐廳說分手的那一日起,心底裏曾經有多愛,就有多恨一并長了出來。原來,愛與恨,竟然是同源的一家人!
最後,胸前的痛楚逐漸消失了,她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黑暗對她的不斷拉扯,并且妥協了那一份力量,衛栖唇齒微啓,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盞秋,我好冷……」
她終于還是示弱了,造化弄人,她示弱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一直期待、等待這一刻的高啓岚,而是她的前女友——時盞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