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開口道:“今年花勝去年紅。”
許月卿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微弱的傳來:“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淩晨三點,雪梅花綻開在月色中,枯萎的百合怎麽可能無用的綻放,她該是溫柔地原諒那些罪過的。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無用”,她也不是“小三”的代名詞,她是清純的百合,純潔盛開。
*
許月卿報警了。
11
青春的躁動過去了,昨夜星辰變,順勢随着黑夜劃落。
——它所到之處,或許會有柳芽兒新生吧[1]。
*
我撐着桌子站起來,提前十五分鐘交了卷,潇潇灑灑地出了考場的門——保送生的我,對于藝考無所畏懼!只是沒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也會被保送。
今年夏天的考題出奇的簡單——對于我來說。
考的素描,要求不高,要突出陰影、真實、且有自然氣息。
我考慮着考題,手指無意識地磨蹭了兩下鉛筆,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想到國際美術學院的院裏栽種的冬櫻樹 ,我也突然聯想到了那個明媚的男孩。
我彎着眉,纖細的手指摁住黑色的鉛筆,我撩撥了一下額頭細碎的發絲,有些汗津津的——考場沒有開空調,我被太陽照着,倍感溫熱。
我下了一筆,随後微微轉折,勾勒出冬櫻樹幹的輪廓,一步一步地描摹出陰影和樹的影子。
我畫了幾片飄落的花瓣,找了一個空白的地方細細地描摹出一只貓——這次的必要元素之一。
我把貓畫的女性化,妩媚嬌柔,而冬櫻樹畫的堅毅筆直,卻又微微彎腰。
我是貓,他是樹。
貓悄悄仰望着冬櫻樹,而冬櫻樹對貓彎腰。
我知道,我畫畫時周圍的氣息就會變得很溫柔,陽光照耀着周圍的空氣,映出一個又一個朦胧的光圈。
我一直知道我長得還算好看,我心裏遺憾,夏盛葉不會看到我畫畫時的這幅溫柔的樣子 。
考試結束,我迫不及待,剛好,母親要去國際美術學院和校長商議關于我那位受害學姐的事,于是我們結伴,一放假我就和母親飛到了美國。
彼時的國際美術學院已經遷徙到了麻省理工附近,我用略微生疏的英語說是新生,想提前進去參觀,保安大叔很好心地同意了,他突然用發澀的漢語說:“膩似中國銀吧?[你是中國人吧?]”
我一愣,回答:“yes.” 随即問道:“How can you speak chinese?”[你怎麽會說漢語?]
保安回答:“Because now China is awesome.”[因為現在中國棒棒的。]
我擺了擺手,抱着素描本進了大門,打算素描一幅美式學院風的畫。
*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黃昏的光輝燦爛,我的手機振動了幾聲。
是夏盛葉。
他說來接我,問我在哪裏。
我故意逗他說在隔壁學校。
他立刻明白,無奈回了一個“好”字。
我收拾了鉛筆,抱着素描本慢吞吞地出了門,國際美術學院的院外,冬櫻花開的正盛。
我在冬櫻樹下,等那位說要娶我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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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此句仿寫自肉包不吃肉的《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祝朋友們除夕快樂
12
塵埃落定的日子裏,枯燥、溫熱、生機勃勃的生活使我變得更加敏感。
或許這麽形容我的生活也不對,可是我覺得我的生活的确是這樣的,每天都重複和夏盛葉說些情侶間親密的話、去上課、偶爾會應對千篇一律的美術考試題,枯燥乏味。
我時不時會被夏盛葉随口一說的話語激起無數的靈感、美國最近的天不算好,總是陰雨天,濕濕嗒嗒的雨季、細菌滋生的陰涼處、沾染彩色顏料的白色短袖、偶爾會出校園和夏盛葉約一次會,他溫熱的手掌牽住我泛着涼意的指尖,他還是會送我玫瑰花,我總覺得生機勃勃,像是回到了高一的那個夏末。
或許是夏末秋初的原因,也許不是。
網上說上了大學會瘋狂的懷念青春,可是我比常人早了一年,整整一年多的懸殊讓我顯得更加焦慮不安,不會有人來教導我這種事,我想去問一下夏盛葉,可是他在準備他的化學家生涯,我不敢去打擾他。
于是最近我頻繁地去約心理醫生,找醫生開了好多藥,每天吃,舍友對我這種樣子表示很不理解,我則更不理解為什麽她們一臉安然無恙的樣子。
舍友都是美國人,對于我也并不是很意外,可是聽說我是直接被顧青城教授提攜進來的個個一臉驚異,我冷酷地看着她們,更多的厭惡這種明明知道卻還是要裝模作樣感到驚訝的樣子。
我越發的對自己的畫作産生了格外狂躁的狀态,時不時會因為畫作的細節而發愁,熬夜一天比一天嚴重,沒有課的期間都窩在畫室和宿舍,堅決不踏出校外的一步。
又一次、顧青城來找我看我的畫,我本來是想推脫,但是已經推脫了他很多次了,我實在不好意思再一次推脫,就只好先請他看了兩幅。
第一幅是一個女孩甩着槍站在射擊場上射擊的畫,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女孩射的靶子上也各有幾幅畫——醫院、青春、愛人、家人、生活。
除了愛人和家人,剩下的全部沒有射中,裏面暗藏着無數壓抑的藤蔓,似乎即将爬出,将畫作的作者——我,拖進萬丈深淵。
第二幅則壓抑的明顯,格調黑暗,是一個漁夫、手裏拖着空空如也的漁網費勁地打撈,漁夫的身後則有滔天大浪卷起,似乎即将将漁夫吞沒。
顧青城越看越心驚,他立刻拿出手機想要聯系了心理醫生,我很平靜地告訴他我去看過心理醫生了,沒有用,還告訴他不用告訴我的父母,因為父母也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嘆息着說:“給你批半個月的假,你暫時不需要來上課了,你可以試試散散心。”
我漠然置之。
*
我和夏盛葉的事情在之前飛往美國的飛機上就和母親坦白了,母親第一次知道時其實有些詫異,不過她告訴我她也有這樣的時候,告訴我不用有壓力,喜歡就和他在一起,不過不能吃虧,還催我哪天放假就帶他回去看看。
顧青城也知道我有一個小男朋友,自然把這件事聯系了夏盛葉。
夏盛葉知道了二話沒說就把我帶到了他的研究所,那是中國投資的,他只是來打個假期工,所以不怎麽在意。
只是他在填單子時在關系那一欄寫了一個愛人。
研究所為了防止傷人,建立在了一處偏僻的草原,氣候寒冷。
我時常站在草原眺望着盡頭,無邊無際的草原使我安靜下來。
為了防止我陷入更深的壓抑,夏盛葉不許我動畫具,但他給我買了許多閑書叫我看,我沒什麽意見。
我在人間,卻在避世。
13
二零二七年,七月中旬。
飛機起飛了,我和夏盛葉彼此依偎在對方懷中,他比我高出半個頭,現在他多出的那部分正輕輕地放在我的頭頂上。
飛機上到處充滿着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大多數人都在睡覺,可是我們并沒有睡。
因為這次飛機旅程将會是我們大學的最後一次旅程,沒錯,我們畢業啦!
青春雖然結束了,可是見證着青春的愛情卻永不褪色,它依舊在我的青春裏留下了頗為濃重的一筆。
去年我們在柳絮飄飛的時候帶着對方見了彼此的父母,我的父母不必說就知道肯定是對他滿意的,所以壓力來到我這邊,不過似乎也不需要什麽壓力。
他爸媽雖然是博士,卻都很親民。尤其是他的媽媽。
夏母和顏悅色地問我們談了多少個月——原來我的小男朋友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未來的公公婆婆呀~
我心裏這麽想着,于是自然而然地笑了笑,說:“五年。” 夏母明顯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她告訴我說,夏盛葉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有一個女朋友,還是小了三歲的女朋友。
她和我聊了很多,甚至聊到了自己和自己先生的戀愛史,她說是她和夏先生寫了一封表白信等等。
在這次見面的最後,她握着我的手,似乎很高興自己的兒子有我這麽好的女朋友。
夏盛葉送我出門,我剛一出門,柳絮就順着我的發絲劃過,我一個恍惚,恍惚看到了以前的我。
可是我一擡頭,夏盛葉彎着眉,翹着唇,我心愛的人就在這裏,就在我的面前,也就在我的心裏。
二零二七年,八月盛夏。
在炎熱的夏季中,我縮在涼快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