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音樂節的風波

反家暴音樂節在宣布參演人員名單後，憋了許久，終于出了節目單，一長串下來，全是知名歌手，堪稱豪華盛宴。

這份節目單一經公布，門票即刻在各大平臺開售，幾秒鐘時間就一售而空。

連恺之的節目果然引發最多讨論，他最後出場，既顯示絕對人氣，兩個節目，也很有看點。

一個是和劉璐璐同臺合唱《做我自己》，算是這首歌第一次正式在舞臺上表演，另一個則是和季心諾共彈的《光明》。

坐實了他會和劉璐璐合唱後，豆瓣鵝組那個開扒兩人戀情的帖子，又一次飄了起來，多得是人看戲叫好。

“和主樓說得一模一樣，兩人要同臺了，難道預言要實現了？”

“不管了我先許願，工作順利，身體健康，桃花朵朵。”

“就喜歡看铠甲們無能跳腳的樣子。”

連恺之的粉絲們沒有再回複那個帖子，而是另外開貼，标題取做“連恺之粉絲很好，勿擾”，像是在隔空喊話。

“隔壁貼許願的是不是在搞笑啊，要說同臺，這次還和季心諾同臺了，難不成他喜歡季心諾？”

“合約精神而已，華安要他怎麽做，他就得怎麽做。”

“對不起，這是反家暴演唱會，铠甲姐姐沒空給別人眼色，并不在意緋聞這種事好嗎？”

同樣接下重任後的季心諾，也無暇在意這些網絡的是是非非。

鋼琴占地面積太大，不好租借，她選擇在準備時間裏，借一臺電子琴，每天維持手感。

她忽而覺得老話雖然俗套，但細細一品，也能悟出新的道理。

有了和連恺之同臺的壓力，所以更有了動力。

盡管只是陪襯，她也不想出錯，而沉浸在聯系中，反倒別有一番趣味。

她這樣除了上班就是家的生活方式，少不了被陳瑩吐槽：“你這是要提前開始養老了嗎？”

季心諾只是笑而不語。

她這種反應，陳瑩死命調侃：“我知道，因為要和連恺之一起彈，緊張了對不對？”

“難道你想我當衆出醜嗎？”季心諾總是這樣淡而又淡地帶了過去，但她變得輕柔的口氣，卻總是出賣她真正的心情。

她不得不承認，每每聽到有人把自己和他關聯在一起時，她就會心跳加速，仿佛那顆心要破膛而出。

除了個人加緊練習，保持手感以外，大型活動，一般需要彩排走位。

藝人們個個都是大碗，不好協調，只有兩個主持人沒那麽麻煩，還能抽空到場，走位對詞。

在寬闊的休息室裏，季心諾第一次見到即将和她搭檔的新星洪華。

洪華眉目清秀，即使坐在位子上，也能看出肩膀寬闊，身高超過180，下颚角線條流暢，一看外形，就是會吸引衆多女粉的類型。

難怪海豚視頻押寶在這樣一個潛力股身上。

他手機音量開到最大，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一看就沉浸在游戲中，絲毫不在意外面的世界。

直到他身旁不知是助理還是經紀人，拍了他一把，他才發現室內有別人在場。

“我是洪華。”他甚至沒有站起身來，很敷衍地報上名號，說完後還皺起了眉頭，似是十分不滿季心諾進門的時機。

而後他又埋頭到游戲中去，任噼裏啪啦的聲音響徹房間。

“這個游戲很好玩，我朋友也很喜歡。”秉着合作愉快的精神，季心諾試着拉近距離。

沒有回音。

眼前這個人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她倒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幹脆把對方當作空氣，在一片沉默中候場。

她在一邊讀着臺本，等工作人員調試完畢後，好早點走完流程，和這個目中無人的小鮮肉撇清關系，省得血壓升高。

“洪少，你的定制西裝來了。”一個造型師拿來剪裁完美的西服，黑白兩色，面料高檔，一看就能襯托人筆挺的身姿。

洪華絲毫不避諱男女有別，直接丢下游戲，興沖沖披上西裝。

他扭上口子，對着鏡子左右比對，一手還摸着面料，贊嘆道：：“不錯，很符合我的身材。

他在鏡子前左右晃悠了近10分鐘，一邊捋捋頭發，一會兒看看衣服，自戀的勁兒，宛如孔雀開屏。

“帥而自知真可怕。”季心諾感覺和他同處一室都是折磨，心裏已經飄過無數句吐槽。

又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前來通知：“兩位可以去現場了，都準備好了。”

“你不去嗎？”季心諾看他還在悠哉的臭美，還是問了一句。

“我又不對臺本，我急什麽？”洪華捏着頭上細碎的發絲，不屑一顧。

“你不來對臺本，是來幹嘛的？”她看不得人對工作這般怠慢，口氣嚴厲。

“這就不勞季姐你費心了。”洪華自我感覺良好，在鏡子前繞了個圈。

“難得你還肯叫我一聲季姐。”她聽到這恭敬的稱呼，頗有幾分擔不起的意味。

“畢竟你比我大那麽多，不叫你姐，難道叫阿姨嗎？”洪華托着下巴思考，“你要是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季心諾冷笑一下，還是提起工作：“你叫我，姐，阿姨，奶奶，婆婆都行，來都來了，起碼要走誰流程吧。”

室內忽然充滿了火藥味。

洪華直接無視了她，拉着自己的人，指示道：“走，我們去看看燈光和衣服配不配，要是不配還得換件衣服。”

原來他到這裏的目的，只是為了确認燈光和外衣的匹配度。

季心諾無語凝噎。她此時真想讓那些硬說她攀附領導的網友們看看，到底什麽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最後兩個人還是一起在現場呆了幾個小時。

不同的是，她忙着确認各個流程是否到位，洪華卻要求燈光師把各種會采用的光線打了一遍，确認自己的造型是否足夠帥氣。

合作對象如此拉胯，像是大學集體作業，碰到袖手旁觀，只等帶飛的同學，不靠譜的同學，非但沒有提高效率，反而格外累人。

以致于後來她希望寄托在玄學上，希望洪華專業能力過關，到時不要出岔子才好。

但真正到了音樂節那天，洪華并沒做到不掉鏈子，入場前就吓得人不輕。

原定在新聞播出後，準時播出的音樂節，主持人竟然在七點十五分還沒有抵達現場。

所有人都急得焦頭爛額，忙着給洪華和他的團隊打電話，卻都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收到回音。

眼見一場好好的晚會，就要出現開天窗的狀況。

季心諾只能做好最壞打算，想着是不是要豁出去點，自己在臺上說單口相聲，好化解這個危機。

好在她這個草案，沒有正式實施。

洪華在接近七點半時，終于趕到現場。

只見剛才還一片混亂中的後臺，轉瞬間傳出慶幸地叫喊：“大家別急，洪少到了。”

因為開天窗是最壞結果，所以這時看到他安然無恙的抵達，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一個個歡天喜地：“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洪華妝發準備完成，并不因為自己引發的騷動有任何歉疚。

只有季心諾對此并不買賬，面有不快，但她還是咽下自己的負面情緒，勉強和他站在同一戰線：“既然來了，就好好準備吧。”

可惜她的好心又一次被當成是驢肝肺。

她才一扭頭，就聽到他嘟囔了一句：“老女人啰啰嗦嗦的，我又不是你，還當我不用給粉絲簽字啊。”

原來他自我感覺良好，還沒流量的命，已經犯了流量的病，享受着被年輕的女粉絲們團團包圍的感覺，把寵粉做到極致。

很多明星寂寂無名的時候，也會為了挽留對自己無條件支持的粉絲，盡可能答應粉絲們一切要求。

但不分輕重緩急，搞到憑空失聯，就全是他的不是。

“真的想當流量的話，私聯粉絲是大忌。”季心諾好意提醒道，“以後曝光了，一個媚粉的帽子指定是摘不掉。”

“不過還好，你現在不用擔心這個。”她口風一轉，變得溫和起來，“還是先把握手頭的機會比較要緊”

意思是他還沒有走紅，粉絲也不到那個量級，根本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

洪華被嘲諷一句，面帶愠色，但音樂節到底開播在即，他們的鬥嘴也就毫無意義。

待到正式上臺，面和心不和也得盡力打着配合。

臨近冬季的時節，寒風陣陣，入了夜以後，風聲作響更甚。

季心諾身着露肩的镂空禮服，裙擺長長拖到地上，雖然只有雙肩露在外面，但感覺像是不着寸縷，好似還停留在盛夏時節。

接下來上臺的女歌手們，大多也都是清涼穿着，仿佛和季節脫軌。

對女藝人而言，只要出席活動，哪一天都是炎夏。

撇開洪華的種種迷惑行為不說，他的專業水平還算過關，吐字清晰，會看人顏色，也算是是個很會動腦的好苗子。

有家庭的女歌手，他捧場時，就希望對方家庭和和美美，對那些還沒有對象的嘉賓，他就祝別人找到貼心的對象。

誰都喜歡聽好話，他一張巧嘴，加上真誠的臉，疊加效果無窮，哄得各位女歌手們眉開眼笑，深刻诠釋了什麽是異性相吸。

就這樣音樂節過去一個多小時後，總算迎來最重量級的嘉賓，也意味着季心諾自己即将上臺表演。

于是她在介紹出場人物時，笑意更甚：“終于要迎來最後一個節目了，不知道臺下的觀衆朋友們有沒有準備好呢？”

“準備好了。”觀衆們用高分貝的尖叫和不停揮舞的熒光棒，來體現他們的激動之情。

“看來大家都很聰明啊。”洪華接了一句，把報幕的活計攬到自己身上，“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小天王連恺之和小甜心劉璐璐登場，為我們獻上一曲《做我自己》。”

從主持人口中正式宣布兩人名字，臺下的歡呼聲宛如一鍋煮了很久，剛剛達到沸點的水，一下子讓場子陷入沸騰。

串場詞中提到的兩個重要嘉賓，伴随着響徹天際的伴奏聲，搭乘左右兩個升降梯，從不同兩側登臺。

他們向觀衆招了招手，各自問好。

季心諾站在後臺檢查妝容，急急準備下一個自己的節目，卻還不忘偷偷看向外面，好看一看今天獨一無二的連恺之。

他今天頭戴一頂牛仔帽，白色的襯衫外面是一件藍色的牛仔背心，搭配一條深色褲子和皮鞋，頗有幾分朋克意味。

這身裝扮放在現實生活，稍顯浮誇，但擱在精光閃閃的舞臺上，反而恰到好處。

他比整個舞臺還要絢爛。

劉璐璐則是另一種風格。

狹長的全包眼線，配合深紫色的眼影和烈焰紅唇，頗有幾分禦姐的味道。

着裝則是亮晶晶的皮夾克和皮質短褲，外加一雙高跟的馬丁鞋，襯得她雙腿修長勻稱。

一般來說，歌手間總會有眼神交流，但擱在劉璐璐和連恺之這裏，卻成了反面例子。

他們好像在盡可能的避嫌。

确切來說，是連恺之一個人豎起了屏障。

劉璐璐在開唱後，起初還會時不時朝對方瞥上兩眼，但久而久之，沒有回應，她自然也就只管自己。

他們一個走向舞臺左邊，一個緩緩走到右邊，漸漸距離越拉越遠，成了被切割開來的兩個半圓。

盡管全程沒有交流互動，兩人唱功實在穩得不行，飙到高音，氣息也分毫不亂，可以說是一個高水準舞臺。

而後随着音樂聲變弱，他們又站回到舞臺中央，朝觀衆們鞠躬致謝。

臺下的觀衆朋友，用雷鳴般的歡呼聲，迎接兩位年輕的歌手。

原本劉璐璐一曲唱畢，就要把場子讓回給還剩一個節目的連恺之，但洪華及時竄出，站到臺上，搞了一個簡短的訪問。

“兩位第一次同臺演出，有沒有什麽感想呢？”他這時搞事情的心思，還未太過明顯，所以兩個歌手相當配合。

大屏幕上還能看到，連恺之紳士地把先發言的話語權讓給女方。

劉璐璐舉起話筒，和唱歌時截然不同的甜美音色，在整個場地的上空盤旋開來：“第一次現場演繹這首歌，感覺心潮澎湃，希望觀衆朋友們喜歡。”

連恺之簡而又簡地跟了一句：“能夠讓大家了解這首歌的意思就好。”

還在臺下等着上場的季心諾，以為這就是自己上場的契機，她深吸口氣，已經做好準備。

但不知怎的，洪華還是沒報出下一個節目的名字，而是晃悠悠地拖了一會兒：“那麽就請Lucy先到一旁休息片刻，等到下一個節目後，還有采訪。”

劉璐璐聽到這些話，顯然有些迷惑，但還是聽話照做：“幸好我也能當一次觀衆了。”

洪華繼續給觀衆們抛去許多問題。

“觀衆朋友們，喜歡兩人的表演嗎？”

“喜歡。”

“還想不想看更多表演呢？”

“想。”

“大家聽沒聽過《光明》這首歌呢？”

“聽過。”

“小天王的獨唱版本好不好聽呢？”

“好聽。”

“如果今天小天王和別人一起表演這首歌，你們會開心嗎？”洪華饒了半天，把地雷埋在了這個問題上。

“還真是睚眦必報的性格。”季心諾立刻給洪華貼上“小心眼”的标簽。

就因為開場前兩人對峙，他就有意挖了個坑，等着觀衆給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