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難以敞開的心扉

季心諾在幾天後,依約前去謝沖家裏。

對方家裏裝潢的很是素淨,最顯眼的就是客廳裏巨大的書櫃,上面擺滿各種和他授課方向有關的專業書籍。

除此之外,其他幾個房間的門關得嚴嚴實實,讓室內氛圍有幾分陰郁。

“家裏沒什麽招待人的東西,多擔待些。”他端來一個老式搪瓷茶杯,杯蓋架在杯沿上,發出滋滋碰撞的聲響,裏面熱氣騰騰的白開水,在上面熏出密密麻麻的水汽

季心諾吹了吹熱水表面,出于禮貌,少許飲水後,笑言道:“哪裏,是我打擾謝叔叔了。”

“那就不客套了,我直接跟你講面試的注意點。”謝沖直接進入正題,“面試呢,說來也簡單,就是你在很短的時間內,展現出最符合崗位的素質來。”

季心諾細細聆聽着知識點,到了重點部分,還會做好摘記,但聽着聽着,約莫二十來分鐘後,她覺得腦袋裏像灌了鉛一樣,逐漸變重,總覺得有些許不對。

她悄悄收手,用指甲狠掐自己手腕,掐到皮肉裏面,好讓自己恢複幾分清明意識。

最近壓力頗大,确實睡眠不足,這種狀态再聽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加上這間屋子實在透着些詭異,她打算就此結束。

她有些突兀地在講解中插話:“謝叔叔,不好意思,我想起來了,我和陳瑩晚上還有個約,定得太早我給忘了,所以今天可能我要先走了,抱歉……”

她話音一落,就開始麻利地收拾東西。

“原來你是這麽不守信的人。”謝沖馬上換了一副臉孔,語氣也冷峻起來,“看來是我錯看了你。”

季心諾只覺壓迫感越來越重,她不理會對方的冷言冷語,只是匆忙鞠了個躬,站起身來要走。

謝沖卻像是塊會移動的頑石,擋在她身前:“我早就說過,從來不在家裏給學生上課,既然你讓我破了這個例,總得付出點代價吧。”

他步步緊逼,使得季心諾落入下風,被封死去路。

她這時已明白,剛才的茶水裏,肯定放了助眠類藥物,不由肩膀發顫:“你到底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只是想讓你配合我而已。”謝沖捏住她下巴,讓她全權聽候自己的掌控。

他一邊摩挲幾下,一邊不忘點評道:“皮膚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細膩,像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你放開我。”季心諾奮力拍開對方的手,只是她此時的反抗看來不自量力,反倒更激發了對方的變态勁。

只聽他哈哈大笑道:“小美人,你這樣反抗,我更想折磨你了,看看你這剛烈的外表化成繞指柔後的樣子。”

他生拉硬拽扯過她的手腕,到了裏面的一個卧室面前:“我真的很期待,一會兒你會怎麽表現。”

他推開房門後,季心諾在昏暗的房間裏,看到一張鋪在床墊上的皮。

這張皮雖看不出血跡,但帶着一股濃濃的膻味。

它由多種顏色混合而成,白色黑色棕色皆有,毛絲看起來細膩真實,像是從動物上抽下來。

她頃刻間想起先前媽媽說過的話,想起一只突然消失的小白狗,心下了然,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覺得不舒服嗎?”謝沖看到她一副要嘔不嘔的樣子,笑得更加開懷,“可這裏是我為你量身打造的啊。”

他目露寒光:”你不知道,剝這些狗皮多麻煩,先要把它們喂肥,讓它們對你沒有戒心,再帶回家來,從四肢開始,挑到腹部,全面剝開,下刀一定要穩準狠,不然皮子就不完整了。”

“我布置了這麽久,就是想知道你躺在上面,會是什麽樣子。”他頃刻間語調像太監那樣尖銳刺耳,描述着心中理想畫面,“而我在那上面和你翻雲覆雨,又會是什麽樣子。”

要拼成眼前這樣大的一張皮,受害的的流量狗絕對不會少于十只。

想到無辜受害的小狗,想到他如何手起刀落,痛下狠手,季心諾胃裏泛酸,當即嘔了出來。

謝沖看到此景,忽然癫狂起來,将她一把推倒牆角,扯下自己的外衣,要把地上的那些嘔吐物擦拭掉。

他一邊奮力擦地,一邊紅着眼眶,惡狠狠罵道:“不許你玷污我的傑作。”

季心諾見他放松戒備,忍着不适,用随身攜帶的小包,在他身上砸了一下,而後迅速逃往門邊。

謝沖沒成想她吃下安眠藥後,還有力氣發出如此一擊,一時跌倒在地,嘴裏罵罵咧咧:“喂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季心諾自是不會理會,她虎口脫險,直截了當竄出來了門,跑回自己家中。

一回到自家地盤,她支撐不住,渾身虛脫,軟骨動物一樣躺倒在地。

吳冰聽到動靜,覺得奇怪,趕緊從裏屋走了出來:“心心,你不是在謝老師那裏聽課嗎,這是怎麽了?”

“報警。”季心諾喉頭有如火燒,嘶啞地擠出這兩個字來。

吳冰做慣了小市民,哪見過這個陣勢,她慌張地扯着嗓子喊道:“心心,你別吓媽媽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季心諾只是重複那幾個字:“報警,快點報警。”

吳冰終于跑去撥通電話,幾分鐘後,就有兩位男警察上門調查。

聽完她的陳述後,他們直接上樓問話謝沖,但謝沖十分狡猾,把家裏來過客人的痕跡盡數抹除。

他倒掉杯子裏,擦掉房間裏的指紋,關于那張狗皮,他也用利嘴狡辯:“沒人規定不能殺狗,不然全國的狗肉店都應該倒閉了吧,再說這些狗也沒有主人。”

沒有目擊證人,找不到什麽證據,警察只好暫時收網,返回樓下:“沒發現什麽,他也拒不承認。”

吳冰這時得知真相,整個人瀕臨崩潰狀态。

暗戀的男子竟然對企圖對女兒下手,她哭得淚流滿面,為自己的毫不設防愧疚不已,更為被牽連在內的女兒感到難過。

她哭得很兇:“警察同志,真的沒什麽發現嗎?”

“現在只有您女兒單方面的口供,我們也不好斷言什麽。”警察對這類事件見怪不怪,回答得十分官方。

“可我女兒不會撒謊的。”吳冰試圖幫女兒說話。

她急于彌補過失,情緒有些失控,看來像是無理取鬧:“麻煩你們再好好查查吧,一定能找到什麽的。”

相比之下,警察們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他們只相信證據:“很抱歉,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我們只能做到這裏。”

“更何況……”他們沉吟片刻,提出自導自演的可能性,“這幾年,女性主導的冤假錯案也不在少數。”

“警察同志,你這是什麽意思?”吳冰聽出對方話裏有話,不忘據理力争,“你是說我女兒污蔑他?”

季心諾攔下激動的媽媽,忽得提出別的請求:“那能不能勞煩兩位檢查一下家裏,幫忙看看有沒有攝像頭之類的東西呢?”

她不斷告訴自己,切不可亂了陣腳,此刻情況,并不占理,很難在法理上對謝沖如何。

但對方既然能在水裏下藥,就有可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他曾經進過家門,決不能忽視。

兩個警察相視一眼,沒有拒絕,站起身來,在整棟屋子裏巡視一圈。

不搜不知道,這一搜查,倒是有了收獲。

他們在酒店常放隐蔽攝像頭的地方,找到了監聽器和針孔攝像頭,全都擺在視覺死角處。

除了季心諾的卧室,謝沖沒理由踏足,其他地方包括,客廳,衛生間,陽臺,廚房,每一處都有他安裝的器械。

他全方位監視他們母女的生活。

她們在家裏吃飯的樣子,她們笑鬧的樣子,她們說每一句話時候的樣子,還有涉及隐私的方面。

雖然季心諾下半學期總共只回家兩次,但也在家裏洗漱沐浴過。

一想到謝沖預謀已久,偷窺着她的一舉一動,她仿佛遭遇精神虐待,一想到他可能看過自己洗澡的樣子,她有一瞬覺得自己很髒。

警察這下有了調查的方向嚴肅起來:“我們會進一步取證,盡快查出這是連在哪裏的。”

他們就着最可疑的人調查,很快就有所收獲,在謝沖電腦上發現大量偷拍的視頻。

有了确鑿的證據,這樁案件立刻開展深入調查,經過問話後,謝沖承認了偷拍的行徑。

但他堅持聲稱,這些視頻沒有外流盈利,并未大範圍傳播,僅僅是一時鬼迷心竅,他寫了厚厚的檢讨書,認錯态度良好,希望不要被拘留,更傾向于賠款和解。

這件事情很快傳到他就職學校的領導耳裏,為了維護學校,Z大的高層人士,輪番上陣,幾乎踏破季家門檻,做勸說工作。

總結一下,就是大多數人打着為人好的幌子,做着茍且虛僞的事情。

勸說方向不外兩種,一類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傳出去了,反倒對女生名聲不好。

還有一種則直接戴了有色眼鏡,覺得季心諾長相不錯,食色性也,惹得孤家寡人的中年男子萌動了春心實屬正常。

搞文化的那幫人洗起腦來,一等一的虛僞,随便一下子,就把責任推到受害者身上。

季心諾堅定立場,仍然要求從嚴處理,一時間雙方勢力對峙,事情僵持不下,而她也宛如深陷黎明前的黑暗,難以逃脫。

其間唯一的喜訊便是她成功通過桃子網的第一輪面試,讓她好好準備複試。

如果成功就職,家裏積蓄雖然不多,卻叫她萌生賣了房子,湊夠首付,買套新房子的想法。

畢竟就算此事翻篇,她和吳冰還要和謝沖同住在同一棟樓中,讓她渾身猶如爬滿螞蟻般難受。

更何況世上沒有不透牆的風,越早離開,知道此事的人越少。

身為女性,不可行差踏錯一步,否則不僅無人愛憐,還會有人分分鐘借題發揮。

可惜賣房不算小事,即使和吳冰達成共識,找中介,挂房子,陪人看房,過戶,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就在她陷入困局中時,這件事卻又生巨變,盡管走向越來越差。

Z大有個女生站了出來,指認謝沖強奸。

根據那位女生的證詞,她原是在課後找謝沖幫忙,打算修稿準備投稿去雜志的文章,熟料謝沖卻在辦公室裏強迫了她。

她留下證據,并保留起訴權利。

成了刑事案件,事情就不可能捂得嚴實,那個女生不僅追究了下去,還勇敢的找到媒體,事件開始小範圍的傳播。

一則“Z大教授卷入性侵案”的報導,小範圍出現在網絡和報紙的報導中。

好在當時互聯網尚不發達,Z大運用權勢,做了公關,開除謝沖後,把握輿論,将整件事影響降到最低。

而在歷經一個月的調查取證後,謝沖被正式起訴。

當時除了那位女生的證詞外,謝沖的日記也成為物證,裏面出現的盡是污言穢語,讓人不忍卒聽。

大多數犯人因為做賊心虛,想方設法抹掉作案經歷,但鮮少有人會像謝沖那樣,樁樁件件都寫下來。

正常人永遠無法推斷變态的想法。

時至今日,季心諾還記得自己聽聞筆記本內容時的震撼。

“我今天剛剛搬到新家,聽說這附近流浪狗多,上個小區的流量狗都給我殺完了,日子應該會過得很爽。”

“這裏什麽都好,就是女人太多,還都是那種老弱病殘的殘次品,應付他們可真沒意思。”

“樓下的鄰居叫吳冰,是個叽叽喳喳的聒噪老女人,第一眼看到她那張窩瓜臉我就想吐,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整天舔着個臉湊上來,不知羞恥。”

“吳冰這個賤貨又來給我送菜了,她最近越來越惡心了,算了,就當是給養狗賺一點免費食材做肥料。”

“今天吳冰竟然邀請我去她家坐坐,我一想到那間屋子裏充滿她腐朽的味道,就好想馬上扇她幾個大耳刮子。”

“想不到在吳冰家裏,會有意外收獲。”

“這種臉上長斑,肚子上贅肉三圈,皮膚松弛的老女人,居然有個很漂亮的女兒,那女孩的相片,擺在客廳裏,愛神丘比特的箭仿佛突然射下,正中我的心。”

“我聽吳冰說,那女孩叫季心諾,這名字和她氣質很是相符,聽着溫柔又清冷。”

“晚上做夢,夢見季心諾扮成我那幾本雜志上的樣子,對我示好,溫柔的長相變成性感的小野貓,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今天喂狗的時候,第一次碰到了季心諾,她本人勝過照片千倍百倍,本來還愁沒機會接近她,但吳冰這個豬腦居然直接邀請我上門,那就別怪我做點手腳。”

“和那兩母女一起吃了頓飯,真不知道為什麽老話要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季心諾說話那麽斯文娴靜,吳冰卻整天用個破銅鑼嗓子喊啊喊的。”

“雖然季心諾只在家住一個晚上,但我已經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她是那麽的青春,又那麽活力滿滿。”

“天哪,吳冰最近說話越來越矯情了,我感覺再多和她多待一秒就會血管爆裂而死。”

“可惜我還得忍下來,沒了她這層媒介,我根本接觸不到季心諾,這女孩已經快一個月沒回家了,我想她想到發狂,每天都夢到她。”

“總算等到季心諾又回家了,再不回來,手上那些用來慰藉的照片就快被我翻爛了。”

“她人看着瘦了不少,穿得那麽普通,面孔不加修飾,卻美得像仙子那樣,讓人只想将她占為己有,帶上自己的記號。”

“我真的好想她,今天不知道能不能錄到她洗澡的樣子,之前只能用人臉拼接技術,實在很不帶勁。”

“吳冰這個傻子,居然給我鋪路搭橋,讓我給季心諾和她閨蜜做職業規劃,這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想到能聽到她的聲音,我整個人就熱血沸騰起來。”

“那個閨蜜陳瑩不來了,只來季心諾一個人,天哪,連老天爺也在助攻。”

“季心諾低頭喝水的樣子很好看,脖子的線條像天鵝那樣完美,我在她喝的水裏放了好幾片阿普唑侖,希望讓她産生睡意。”

“藥量應該差不多剛剛好,讓她四肢乏力,卻不能睡死過去,不然我要和一個木頭在一起做游龍戲鳳那碼事,多沒意思。”

“今天差點就得手了,可惜季心諾看起來柔弱,居然挺能打的,不僅差點毀了我的狗皮,還去報了警,但那有什麽用呢,這麽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在警察眼裏什麽也不是。”

“可我看到她另外一面後,覺得反而更刺激了,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讓我一晚上就肖想了她五六次。”

“今天在學校,有個女學生課後來找我幫忙,她鼻子眼睛有一點像季心諾,我差點以為就是季心諾二號。”

“但可能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我覺得她比季心諾差遠了,嘴唇厚,臉型方。”

“我本來拒絕了那個女生,說自己從來不在課後談工作,這大家都知道,但她說真的很想得到稿費,求着我幫她修改,這種拜金女硬要往槍口上撞,又怪誰呢。”

“我答應了她,她很開心,笑起來的眉眼,讓我想起季心諾對我笑的樣子。”

“可笑的是,那女的真以為我會給她指導論文,還一本正經的來聽,這次我得手了。”

“撕裂別人,真的是件很有快感的事情,雖然相比較而言,臉蛋是差了一點,但起碼還是還是鮮嫩可口的桃子,而且還是個沒開過苞的。”

季心諾這才知道,她一直是謝沖露骨幻想的對象,而她還傻傻的蒙在鼓裏,想要撮合他和媽媽。

實際在這個狂徒眼裏,偷拍和強暴都是小事,不過是他無聊生活的調劑品。

最後謝沖得到應有懲罰,被判6年。

但季心諾也知道,安寧是短暫的,牢獄之災不會讓他有半分悔悟,這種人渣如果出獄,肯定還會作惡。

所以一切塵埃落定後,她和媽媽還是搬離了原來的小區,和過去切斷了關系。

“在他家裏,警察後來還找到幾本不雅雜志,上面女主角照片都換成了我。”回歸到現實時間線裏,季心諾能想到形容此事最溫和的詞,就是不雅。

她如今還能清晰記得那些照片,那曾是她午夜夢回時必然閃現的部分。

“每張照片旁還寫了密密麻麻的字,說我是他的,說只有他可以配得上我,可以看到我這幅樣子,說他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

“那些雜志頁面皺巴巴的,像是泡了很多次水,想也知道他做了什麽。”

講到此處,她又不免有些唏噓:“我一直沒找到那個女生,但想也知道,這件事的陰影不僅會跟随我一輩子,也會一直伴随着她。”

“那段時間我壓力很大,整日整日失眠,體重急速下降,只能借藥物睡覺。”謝沖像鬼魅一樣,仍是糾纏了她很久,“這裏還要謝謝你,聽了你的《光明》,我才覺得世界亮了一點。”

沉痛過後,日子還在繼續,她切換成較輕松的口吻:“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麽了吧,我沒資格談戀愛。”

隐藏在心底這麽多年,如今終于說出口,她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些難以啓齒的過往,是切實發生在她人生中的一部分,讓她對男性生出強烈的戒備心。

而她也不相信,世上會有人包容這些她自己都覺得誤會肮髒的事。

就連風氣相對開放的演藝圈,都多得是情侶中的一方,因為另一半出演激情戲而分手,她這段灰暗的經歷,別人怎麽會不介意?

與其讓連恺之被蒙在鼓裏,倒不如一開始就坦誠說出。

這是一個定時炸彈,以前她知名度平平,不會有人窮追猛打,翻找她的過去。

一旦他們成了一對,這件事勢必會被有心人翻出來,成了攻擊她的缺口,她會被罵成不知檢點,他會被罵成“綠帽俠”,萬一引發輿論狂潮,後果不堪設想。

“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吧?”季心諾又一次把選擇權交給了他。

她難得露出嬉皮笑臉的輕松神色,臉上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假,一顆心像被放進冷熱交替的夾縫裏,受盡煎熬。

想到他可能會對她有所改觀,她忽然有落淚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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