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想來找你
“你們是誰啊!”姑娘從衛生間裏出來,高興的臉在看到張乾一被圍攻時立刻變成詫異,“你們幹什麽!放開我老公!”
苗柏月“哈”地一笑:“你喊他什麽?”
張乾一還在奮力掙紮,滿嘴髒話,被米貝明勒得臉紅脖子粗,皮帽掉到地上,露出一頭新染的紅毛。
米貝明說:“不想給人看熱鬧的話,就站好,也別想着跑。”
“老子他媽的幹毛要跑!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跑,我怕你?”
苗柏月把他帽子撿起來,照他臉上一扣,看他就煩:“那你說吧,邊然的門禁是你設定的麽?”
“放屁!”
張乾一被松開了,他整理整理大衣,戴好帽子,又被那個姑娘心驚膽戰地抱住胳膊,姑娘小聲問:“他們是誰?”
張乾一沒理她,再把苗柏月的問話過一遍腦子,頓時譏笑道:“門禁?攝像頭?她還留着呢啊?簡直就是瘋婆子!”
苗柏月強忍怒氣,不跟他動手。
而那姑娘又嘟囔:“你在說什麽啊?”
米貝明看看這個女人完全狀況外地縮在張乾一身旁,對她沒什麽好奇心,無非就是張乾一泡來的玩伴,他問道:“你知道你老公過完年就要和別人結婚了麽?新娘子不是你。”
“我知道啊!那又怎樣!”姑娘瞪大眼睛,豎着眉毛嚷,“我就是喜歡他!”
米貝明目光無波地看着她,說:“沒救。”
張乾一被吵得心煩,低頭對姑娘吼:“閉嘴吧你,淨幾把會添亂!”
姑娘抿着嘴巴不做聲了,眼睛紅紅的,很委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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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柏月罵他:“你真不是人。”
“你不就是來問邊然嗎?”張乾一往苗柏月身前走兩步,擺足氣場似的,“對啊,她的門禁就是我設定的,如果淩晨一點鐘她還沒有回家,就會觸發報警系統。沒辦法,她不讓我上,那我也不能讓她出去厮混吧?”
苗柏月氣得攥緊拳頭,一語不發。
“你沒去過她家吧?她肯定不會把任何人帶回家的。知道為什麽嗎?”張乾一故作高深,眼裏都是惡人得逞的歹意,“因為她家裏到處都是攝像頭,她吃喝拉撒,一舉一動,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
如果有煙,張乾一一定會吸一口,再噴吐在苗柏月發僵的臉上:“邊然那個婊子就是我圈養的一條小母狗,這下明白了嗎?”
苗柏月擡起眼,和米貝明對視一秒。
好哥們兒之間多年的默契,兩人幾乎一齊動手,在苗柏月揪住張乾一衣領那一瞬,米貝明也伸長了胳膊拽住那個姑娘的兜帽,不讓她妨礙苗柏月揍人。
張乾一破口大罵,被盛怒之下的苗柏月揪進了男衛生間,只聽幾秒後隔間門發出“嘭”的巨響。
姑娘吓傻了,一半是聽見張乾一說的這通毛骨悚然的話,一半是被沉着臉的米貝明吓住。
她磕巴地問:“邊、邊然,是...誰?”
米貝明說:“你不跑,你就是下一個邊然。”
在驚動保安之前,苗柏月又勾肩搭背好兄弟一般撈着張乾一出來了。兩人臉上都挂彩,張乾一的皮帽不見了,苗柏月的大衣兜兒被撕壞,大大咧咧地裂開一道口子,露出裏面的白羽絨。
外面只剩米貝明一個,行李箱也少了一個。
張乾一邊咳邊問:“人呢?”
米貝明懶得搭理他。
張乾一氣得罵娘,擡手把兩人都指一指:“等着,你們倆給我等着。把我手機還給我!”
米貝明就把手機扔他行李箱上,扔完,不管他如何叫嚣,搭着苗柏月一起轉身往電梯處走,該打道回府了。
苗柏月嘶着氣,打上頭打出來一點痞性,他一把抹掉下巴上的血水:“操,一個男的留那麽長的指甲,惡心死了,抓得我真幾把疼。”
嫌完又問:“和他一塊兒的那女的呢?”
“覺悟了,拉着箱子就跑了。”
“挺好,沒白來。”
路過衣帽店,苗兒進去買了件新衣服,順便跟大米分享快樂:“那傻逼的帽子被我扔馬桶裏,把他心疼得嗷嗷叫,被我無情鐵手摁了沖水。雖然沒沖下去,但是聽他叫喚我差點兒樂出來。”
米貝明“嗯”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中一條領帶。放在以前,他眼睛不眨就會買下來,現在卻要在心裏盤算囊中餘額。也不是買不起,只是真要買了,就會變得身無分文。
苗柏月過來拍拍他肩膀:“怎麽了?”
米貝明沒吭聲,又看了看,想要送禮物的念頭冒出來後就壓不下去了,索性拿起另一條領帶去前臺付款。
回到馬卡龍,購物袋放在後車座裏,兩人相顧無言,靠在座椅裏不太想動。
“剛才應該買包煙。”苗兒咬嘴,舌尖還能從牙縫裏舔出血腥味。
米貝明胡亂點着手機,剛過下午三點,距離晚八點還早。
他打開導航,問:“回南苑街?”
“嗯,回吧。”
小車啓動,行駛到風雪交加的地上,天色是昏的,遠景是白的,這種天氣不該出來打架,應該冬眠。
“你別信那貨的鬼話,他故意刺激你的。”米貝明提醒到。
“我知道。而且恰恰相反——”苗苗長嘆一口,說,“我大概猜到真相是什麽了。”
過去三天,他一直都和邊然黏在一起,從他進門之後,邊然就把全套監控系統都關閉了,控制權全權在握,根本不符合張乾一信口雌黃的那套瞎話。
“那些攝像頭很可能是邊科自我保護的措施。姓張的不是說到了什麽報警系統麽?”苗柏月把手肘拄在車窗沿,一邊幻想場景一邊道,“假設現在張乾一硬闖,門口的攝像頭識別到不是邊科,就會報警,如果張乾一發瘋把它砸了,入室成功,也不要緊,家裏面還有攝像頭。無論張乾一在哪裏施暴,邊科都可以呼救。”
車廂裏沉默片刻,這種猜想太憋屈了,讓人窒息。
但米貝明無奈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苗柏月又罵髒話,掏出手機給邊然發消息、打電話,全都是被拉黑狀态,煩得他一肚子火氣。
“晚上見面了再說吧。”米貝明寬慰道,“一次性把話都說開,全都說清楚。”
苗柏月閉上眼,“嗯”道:“打破砂鍋問到底。”
後半程沒再閑話,米貝明情緒不高,苗苗好像也很累,歪着頭似乎睡着了。
小車回到南苑街,停在老位置裏。
米貝明也有點乏,一整天到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開車,困意重重。
他沒有搖醒苗柏月,垂眼發了會兒呆,然後在安靜的車廂裏把手機靜音,接着給梁緒發去消息:在做什麽?
X:開會。
X:怎麽了?
米貝明打字:沒,你開吧。
陡然“咚咚咚”,車窗被人扣響,米貝明被吓得耳鳴,看見邊大叔伏在窗邊,對他喊話:“你們進去坐啊。”
米貝明轉頭把苗柏月晃一晃:“醒醒,你老丈人讓你進去坐。”
苗兒醒了,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卻發現米貝明壓根沒動,便問:“你回去?”
“不回,請了一天假。”導航導向森仙鹿,他笑了一下,“去找梁總。”
“那你晚上別來了,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米貝明幾乎要脫口“晚上再說”,可轉念一想,晚上他來反而礙事,于是點頭道:“行。”
苗柏月下車了,很有準女婿的自覺,伸手攬着大叔的肩背往酒吧裏走,而小車掉個頭,又要開将近一個小時才能到達森仙鹿。
或許可以給萬事屋打個電話,說不定還有新單子,還來得及去跟拍。
可天色太昏了,也太困了。
這個念頭被米貝明一棒子打死,轉而專心提速,盡力發揮小車的體型優勢,在長街上靈活亂竄,比預計時間提前十分鐘抵達終點。
梁緒沒發來消息,可能忙得沒時間看追蹤器。
米貝明拎着購物袋進入電梯,站在角落裏,看着電梯走走停停,不斷有人進有人出。他想到跨年夜自己跑過來給梁緒充棉,黑燈瞎火的,吓得他魂兒飛。
最後電梯裏只剩下他一個。
米貝明站到門前去,等門開,面對的助理辦公間。
助理登時起身,一個襯衫馬甲的男同志,和米貝明互相對視兩秒,沒對上號這是梁總的哪位客人,記憶裏好像沒人在這個時間段裏有預約。
他禮貌微笑:“您好。”
米貝明也問好,說:“我來找梁總。”
俗套的對話立刻呈現,與米貝明所料想得一字不差:“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我是梁總的家屬。”米貝明擡腳就往他颠鸾倒鳳過的辦公室裏走,“我進去等,你別跟他說,你就裝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助理卡頓一瞬,他忙從工位裏出來,而小米看他出來,一副要攔住自己的架勢,立刻腦子抽筋,拔腿就跑,結果辦公室大門撞臉,根本推不開。
米貝明尴尬到沒法形容,眼睜睜看着助理跟過來,同他解釋梁總開會去了,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門會自動落鎖。
米貝明“哦”一聲,想問“你能打開嗎”,就看門鎖上有九鍵密碼。
以前星垂天野的門鎖也是這樣的指紋密碼鎖,現在橋灣的也是,而密碼都是他的生日。
米貝明擡手輸入,鎖芯應聲彈開。
順利進入辦公室,米貝明的臉上還是熱的。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随後進入嵌套的休息間裏,這裏有一個衛浴,一張大床,床頭櫃頂到天花板,同時充當着書櫃的作用。
米貝明把購物袋放在枕頭邊,脫外套的時候就開始打哈欠,剛剛停車的時候,他就發誓今天再也不會碰方向盤,再開他就吐了。
被子和枕頭都有梁緒的味道。
米貝明以一個大字型撲進被窩,頓時舒服得一動不想動。
閉上眼,小米睡起瞌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點發癢的觸感讓米貝明迷糊轉醒,他睜開眼仍是一片漆黑,還以為是夜裏了,慢三拍才反應過來,是被蒙住了眼睛。
梁緒壓下來,手裏的動作變快,三兩下就把結系好。
“搞什麽...”小米懶得動彈,任由梁緒擺弄他,剛睡醒的聲線和人一樣慵懶,“你開了多久的會啊?”
梁緒輕笑,把他翻個面兒好吻他:“助理說我有個家屬來了。”
“嗯,我怕說男朋友把人吓到。”
梁緒盯着小米的唇,這張臉被蒙住了一半,剩下的嘴唇不論唇形還是顏色都好看,被吻得微微濕潤。
他又湊去享用這雙唇,吻得格外投入,肩膀被一雙手攀着,慢慢又被抱住了脖子,身體愈發貼近。
好半晌,親吻才逐漸結束。
米貝明感覺自己快被這樣的溫柔溺死,他抿了抿嘴,又擡手摸摸自己的眼罩,果然就是他買的領帶。
“送你的,你就這麽用它。”
“送我了,我怎麽用不行?”
小米聽了就“嘁”他,嘁完,也沒有說要把眼罩扒下來,就這樣遮掩羞恥地問:“喜歡麽,梁總?”
“嗯。”梁緒的吻落到米貝明的眉心和眼睛上,還有鼻尖,“再給我來兩回,公司就要垮了。”
小米知道他在等自己追問,可他偏不,就晾着不吭聲。
梁緒低笑,重重一口親咬在小米唇上:“從此無心工作,只想談戀愛。”
米貝明實在受不了,再來兩句他真的就要聾了。
他一把推開梁緒,翻身把梁緒壓到身下,坐進他懷裏:“其實我看中的是一對兒袖口,叫鹞冠紫色寶石,直接買不起。又看中一條領帶,買完傾家蕩産,最後才是這個。”
米貝明指指自己:“我可以預支,那我也可以先欠着麽?等以後,我想送給你更好的禮物。”
梁緒抱住他,發覺蒙住眼睛的小米能更加輕易地吐露心意。
他答應道:“可以。”
又埋進小米的頸窩裏去吻他喉結,呢喃道:“還有麽?”
小米的手指輕輕插到梁緒的頭發裏,想很多,也想上周五在萬事屋裏,梁緒突然出現,對着驚訝的自己說“不想加班,想來找你”。
想來找你,不只是想,是真的來找了。
米貝明摸索着捧住梁緒的臉頰,低下頭同他接吻。
他說:“還有,想你了,所以我來找你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文,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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