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穿越千年(06)
“鄭芳菲!你這賤蹄子竟敢撞我!”
雲深氣憤地甩開侍女的攙扶,揚起手就狠狠向芳菲的臉扇去。
“啪!”
一道清脆的響聲驀地傳入衆人耳中,只不過被打的人不是芳菲,而是雲深,白皙的臉頰頓時浮現手掌的紅印,而她欲扇芳菲耳光的手也揮空了,錯愕地捂着自己的臉。
芳菲就知道賤人都喜歡扇人耳光,所以她早有防備,動手麻利地躲開了她的手,順便還給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等等……這句話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好像在內涵自己一樣……
算了,不管不管,反正打她就對了!
芳菲縮回身子,一邊擦拭着自己的手掌,一邊洋洋自得朝雲深抛着媚眼。
據書中敘述,蘭陵王府确實有一個名為雲深的妾室,是在蘭陵王大婚那日,被蘭陵王的嫡母靖德皇後硬塞給他的。此人并不得蘭陵王喜愛,性子尖酸刻薄,蘭陵王從未多看她一眼,念其是靖德皇後的人,他才勉強讓她留在蘭陵王府,在女主來了以後,雲深更是成了小透明的存在。
此等小人物,芳菲自是不會放在眼裏,她現在的身份再不濟也是蘭陵王的正妃!
“你居然敢打我?反了你!”
雲深氣憤難耐,惡狠狠地瞪着芳菲,卻被剛那一巴掌打得仍有些發懵,只是捂着臉而沒有下一步動作。
芳菲沒有理會她,兀自瞟了眼她身旁的侍女,然後又看了看自己身側的許願和連壁,她們是三個人,而雲深是兩個人。芳菲抿着嘴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最後視線落在許願身上,對其邪魅一笑:“有勝算。”
許願也是點點頭,會心一笑。
看她們好似達成了某種共識,而連壁還處在茫然的狀态,眼神迷蒙,正要啓唇發問,就聞一聲極為霸道的厲喝響起。
“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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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摩拳擦掌許久,話剛一出口,就立即與許願一同張牙舞爪兇神惡煞地沖上前去,直逼雲深兩人。
雲深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芳菲推倒摁在了長廊的地面上,對準着雲深的頭就是一陣亂拍。
都說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芳菲就愛反着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非得把她剝兩層皮不可!
而許願則是拖着雲深的侍女,不讓她對雲深施救。
“啊——啊——”
女子雜亂的尖叫聲一時在長廊裏此起彼伏。
連壁還愣在原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驚愕得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叫你嚣張!惹誰不好敢來惹我?真當我是好欺負的?”芳菲揮着雙手對着雲深好一通亂抓,指尖所到之處,毫不留情地劃破了她細嫩的肌膚,留下一條條紅痕。
雲深終于反應過來開始揮手反抗,也用那細長的指尖抓向芳菲。
只不過她被芳菲用膝蓋摁在地上,拼命伸長手卻也抓不到芳菲的臉,最多只能到她的脖頸處,還幾次都被芳菲擋回,兩人徹底扭打成一片。
芳菲先發制人,是占了優勢的。
可雲深那侍女好像有點力氣,芳菲餘光裏瞥見許願拖着她越來越吃力,遂扭頭朝呆愣在一旁的連壁氣急敗壞道:“還愣着幹什麽?上啊!”
被芳菲這麽一吼,連壁幾經猶豫之下,還是硬着頭皮上前幫助許願鉗制雲深的侍女。
“這……”
樹蔭之下的尉相願看着此番場景,難得露出驚愕。五個女人打得不可開交,他平生還是頭一次見,而且這還是一向軟弱的王妃帶頭的!
三打二,雲深那邊是趨于劣勢的。
聽見雲深的尖叫聲越來越“慘烈”,尉相願扭頭看向身旁之人,艱難地開口試着詢問:“殿下,不若屬下去阻……”
他話未說完便被溫雅少年打斷:“不必。”
緊接着就見少年唇角微揚,似乎全然不在意場面會一度失控,只是望着那抹忙碌的倩影輕聲道:“她會有分寸的。雲氏仗着是靖德皇後的人,在府中沒少嚣張跋扈,也該受點教訓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王妃”會直接對雲深動手,絲毫沒有女子家的忸怩。
他并不打算插手此事,做一個旁觀者就好。
芳菲可是接受過大學軍訓的人,農活也曾幫爺爺奶奶幹過不少,身體素質自是沒話說!力氣雖然比不上男孩子,但是在古代像雲深這種柔弱女子,芳菲力壓她完全沒問題!把她摁在地上,她都起不來!
“啊啊——我知道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沒過多久,雲深便開始求饒,手臂上以及脖子上都被芳菲留下了不少紅印。
顧及她始終是個柔弱女子,芳菲也沒下死手,留在她臉上的傷痕并不多,都很細小,很容易醫治。見她終于肯求饒,而芳菲的力氣也耗得差不多了,于是最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後就收手起身了,許願和連壁也放開了雲深的侍女。
“你、你給我等着!”
雲深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後,憤恨地給芳菲放了句狠話,然後就逃命似的轉身離開了,一步一個踉跄,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芳菲拍了拍手,極為不屑地輕哼一聲。
等着就等着!
看着那兩人走遠,連壁的心緒終于平複下來,連忙來到芳菲身側關切道:“王妃,您沒事吧?”
“沒事……”芳菲的神态極為輕松,緊接着卻是笑容一僵,聲嘶力竭,“怎麽可能沒事?我的腿我的脖子我的手腕,都快痛沒了!嗚嗚……”
芳菲彎腰一手捂着膝蓋,一手撫着脖子,痛得眉頭緊皺。
先前被雲深絆着摔了一跤,正好摔到膝蓋和手腕,而之後與雲深的扭打過程中,雲深一個狠勁抓傷了芳菲的脖子,一道細長的紅痕血印在白皙的肌膚上尤為醒目刺眼,看着就疼的那種。
許願也趕忙攙扶住芳菲,嗔怪道:“你這都受傷了,方才怎麽還……”
跟個沒事人一樣。
“我這不是不能失了顏面嘛。”芳菲嘟囔着嘴委屈巴巴的,心疼地撫摸着自己的傷處,在看見許願那布滿擔憂的眼神後,又輕快地朝她眨眼一笑,“小傷而已啦,不要擔心!”
連壁仍是焦急:“那我們趕快回蘭院吧,奴婢給您上藥!”
“對對對!我們快走!”
許願攙扶着芳菲的右胳膊,而連壁在左側,前呼後擁地帶着芳菲朝蘭院的方向而去。
長廊裏又恢複了寧靜。
樹蔭下,溫雅少年望着那抹逐漸遠去的倩影,忽而一笑:“她好似……确實有所不同。”
此前的鄭芳菲從不敢招惹雲深,更別說與雲深大打出手了,而方才的她,那種強悍的氣息仿佛與生俱來,這是他從未在鄭芳菲身上看到過的,甚至在當世女子身上都很少見。
她給他的感覺,完全就是另一個人。
但是在這天底下,當真有如此玄幻之事麽?所謂的時空,當真會交錯嗎……
所謂蘭院,還真不是徒有虛名。
明媚燦爛的陽光之下,一朵朵朱紅色的建蘭開滿花圃,一進到庭院之中,那種蘭花獨有的幽香便撲面而來。
芳菲仔細看過了,這蘭院裏屋前屋後都種植了大片蘭花,各個品種的都有,只不過現在是仲夏時節,唯有建蘭盛開。
蘭花喻義高潔清雅,蘭陵王府有種植并不稀奇。
還好,這待遇不算差。
看着滿庭院盛開的蘭花,芳菲心血來潮想起了一句詩,不由自主就念出了口:“氣如蘭兮長不改,心若蘭兮終不移……”
“啧啧啧,你還懂詩詞啊?”
芳菲詩未念完,便被一道高昂的聲音打斷,芳菲扭頭看去,來人是雙手抱臂風流不羁的少年,一步步走進庭院之中。
雖然這人先前在芳菲的眼中是個纨绔子弟,但得知他是“四大美男”之一後,芳菲看待他的眼光也就多了層美男濾鏡。只不過,這桀骜不馴的樣子,芳菲還是看不太順眼,當即就反駁道:“我懂得可比你多了去了,你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們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她還特意迎上前兩步,嬉笑着朝他挑了挑眉:“怎麽樣?有沒有被碾壓的感覺?”
衛玠輕哼一聲,并不理會她的挑釁。
“說吧,來此所為何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芳菲才來沒幾天,和衛玠也沒什麽交集,她就不信他是特意來拜訪她的。
果然,就見他抱着雙臂走上前兩步,眉眼之間皆是那放浪不羁的笑,斜眼盯着芳菲道:“受蘭陵王之托,前來給你帶句話,明日皇後壽宴,務必出席。若再有差池,就……提頭去見。”
“提頭去見?”
看着衛玠那別有深意的笑,芳菲就知其中有貓膩,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這句話是你自己加的吧?也不整個高端點的,這想吓唬誰啊?”
看芳菲無所畏懼的樣子,衛玠嗤笑一聲湊近她道:“高端的言辭,也得配高端的人才行啊。”
“你——”
芳菲伸手就欲給他來一掌,但是衛玠反應靈敏,身子迅速往回一縮成功躲開了芳菲,看着芳菲氣憤地收回手,他又忍不住調笑:“你這小娘們蠻橫的很啊!我之前就聽說,因為一點小事情,你就把蘭陵王的妾室打了一頓,下手都毫不留情的。”
“我這還叫蠻橫啊?”
芳菲雙手叉腰,翻了個白眼極為不贊同衛玠的話,緊接着神态慷慨激昂、氣憤不已地伸着雙手比劃起來:“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形!我本來走路走得好好的,她非得在半路忽然出現絆我一腳!摔得我老淚縱橫,然後她還言語羞辱我!就問你,這事你能忍嗎?你能忍嗎?”
“不能忍!”衛玠出奇的認同芳菲,一改之前的态度,一個勁地附和,“這種愛招惹是非的人就該打!你做得很對!”
一聽這話,芳菲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異常興奮:“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她就是該打!”
“對,該打!”衛玠非常配合地點點頭表示認同芳菲,一邊說還一邊撸起了袖子,非常仗義地拍了拍芳菲的肩膀,滿面笑容朝她眨着眼睛,“下次若是再遇見,記得叫上我,我助你一起教訓此等小人!”
“好!”
兩人一拍即合。
站在一旁觀望的許願都看愣了,她原以為兩人是要吵一架的,而現在這情形??
衛玠一介古人,竟會認同芳菲動手打人?
果然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古人之中也有奇葩。
聊完了動手打雲深的事,芳菲雙手環胸,用胳膊肘碰了碰衛玠,挑眉問道:“你的另外兩個小夥伴呢?自那日離開水榭後,我就沒見過他們啊。”
“小夥伴?”
衛玠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彙。
不過他反應很快,随即便明白過來:“你是說宋大哥他們?”
芳菲不言,只點頭,衛玠遂接着道:“宋大哥他們确實是滿腹經綸,極具才華,但畢竟是百年前的人,尤其是宋大哥,思想觀念難免落後于人,所以蘭陵王便讓他們這幾日在府中的藏書閣進修。”
“蘭陵王還挺懂的啊,這都能想到!”芳菲笑着稱贊,念頭一轉,犀利的眸光直逼眼前少年,“那衛公子,你怎麽沒去?”
忽然被芳菲這般問話,衛玠有一瞬的怔愣,随即故作沒所謂地擺擺手:“文才有他們兩人就夠了,我之前當文人都當膩了,不想再舞文弄墨,了不了解當世文學都無所謂。”
“是嗎?”
芳菲探尋的目光一直盯着衛玠,眸中笑意深長。
而衛玠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在閃躲,芳菲心下了然,随即就調侃出口:“你該不會是……文采不及他二人,不想被他二人給比下去,才選擇不再修習文學的吧?”
“哪有?”衛玠當即高聲反駁,“我的文采怎麽可能會不及宋大哥他們?你別瞎猜測了。”
芳菲聳了聳肩:“可你在歷史上才華确實不如他們啊。”
“是、是嗎……”
衛玠這下确實是有點心虛了,目光閃爍不定,悄悄湊近芳菲壓低聲音,尴尬道:“這……史書上都有記載?那豈不是後人都知曉?”
芳菲誠懇點頭:“是啊。”
衛玠:“……”
這就很頭疼了。
史官也真是的,怎麽什麽都往史書上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