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神明啊,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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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的人生是少女漫畫就好了, 那樣的話,或許在程崎向她表白時,她就可以無所顧慮的欣然接受, 轉頭迎向幸福的happy ending。
但是很遺憾,白馬王子出現了,糟糕的日子還是要繼續。
由不得她。
這是注定的,從出生那刻起,她就不是高貴的公主,蛆而已,哪怕裹着細膩蠶絲,其本質也還是腐肉上的蛆。
門從外面被反鎖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倪清擡頭的時候, 莫子堯的上衣已經全部脫完,他就站在不遠處, 長又亂的頭發垂在臉邊,顯得邋遢又髒, 不知幹過多少下流惡心事的手指動作急促的在解褲腰帶。
金屬鏈條碰撞摩擦,發出奇怪的聲響,天生的第六感讓她幾乎立刻意識到莫子堯想要做什麽, 但出于本能的恐懼, 她還是脫口而出,“你想幹什麽?”
腳跟不受控制的回縮, 撞上椅腳,倪清卻顧不得疼,因為莫子堯下面的話,讓她的心髒被逐節攀升的恐懼和絕望所支配。
“幹什麽……”
“你說呢?”他動作一頓,擡眼,吊詭的笑, “程崎害我最寶貴的弟兄受傷,我是不是也該……”男人的神色晦澀不明,“從他喜歡的人身上讨回些什麽?”
她讨厭他露骨的眼神,讓她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
“……膽子真大,不怕程崎殺了你?”倪清面無表情的回答。一片寂靜裏,只有她自己能聽到,她的聲音在發抖。
她太愛逞強了,佯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形狀,在強烈又無死角的燈照下,生怕莫子堯從她臉上尋出一絲破綻,實際上,她完全冷靜不下來,大腦飛速運轉無果,只是無效循環着“怎麽辦”這三個字。
呼,你可以的。倪清,冷靜下來,想一想。
現在門被顧苗鎖上了,手機也被拿走了,她只有兩個選擇,要麽拖延時間,等晚會臨近開始,肯定有人要用化妝間;要麽去搶莫子堯的手機,打電話給程崎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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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莫子堯一個寒顫打斷她。
男人雙手環抱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抱怨道,“這怎麽開了暖氣還有點冷……”他緩緩靠近倪清,全身只剩一條平角內褲,色迷迷的笑,“小美人,等會兒多喊喊,多掙紮掙紮,咱們持久一點兒,讓哥哥出出汗,好不好?”
她真後悔來之前拒絕程崎的請求。他們本可以一起來的。
面部抽搐似的扯扯嘴角,倪清看了一眼被莫子堯踢進角落裏的牛仔褲,以及牛仔褲裏的手機,沉默幾秒後,擠出一個笑,“人家聽不懂欸,哥哥是什麽意思呢?”
她并不認為在此刻激怒莫子堯會對她的逃跑計劃有任何一點幫助,只得在心中暗罵。
哥你媽,下流胚,真他媽惡心。
一聲哥哥倒是讓莫子堯來了興致,男人笑彎了眼睛,把手伸向倪清的衣領,“聽不懂沒關系啊,妹妹,待會兒你就懂了。咱們來做點舒服的事。”
黝黑粗糙的指腹略帶着馊掉的剩飯氣味,觸到領口之前,被倪清笑着打掉,“我自己來。”怕他疑心,她補充,“這種事當然是自己來才有情趣嘛。”
他看起來相信了。
白到有些泛粉的指尖緩慢貼上外套邊沿,一顆一顆解開紐扣,倪清的動作像開了0.5倍速。
對面的人明顯有點急躁,而在發覺倪清裏面穿的連衣裙不是套頭設計,前面共十幾顆紐扣時,莫子堯更是露出急不可耐的神色,“快點兒啊,情趣也不是這麽玩的吧?”
“你不會在和我拖延時間吧?”
被戳中心思,倪清的手指一停,抿嘴,“當然不是。紐扣比較難解而已。”
“要我幫你不?”莫子堯不耐煩道。
“不用。”倪清脫下外套。
胸口的肌膚大片暴露在空氣中,白花花的,誘人的很,倪清很白,又瘦,兩排鎖骨凸起來,勾着長發,連着下面深深的溝壑,僅僅是一襲V領的裙,就惹得莫子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倪清盯住他癡迷的表情,說時遲那時快,外套一甩,直接蓋在他的腦袋上,蒙住他的雙眼,接着,她又拿起桌上的燈,準備砸向莫子堯的頭。
究竟是什麽時候被識破的,倪清也不知道。
好歹在程崎手底下混過,莫子堯的反應力還是極快的,比起倪清,他的洞察力也更敏銳些。燈砸在後腦勺的前一秒,外套下面伸出一雙手,莫子堯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聲音一改剛才的猥瑣,變得惡狠狠的,“怎麽?妹妹這是要往死裏整哥哥啊。”說罷,莫子堯将頭上的外套一把扯開,丢在地上。
倪清被吓了一大跳,“啪”一聲,燈被無意識扔在地上。
莫子堯趁機用雙手攥緊她的手腕,欺身把她壓在桌上。
女性的力量,比起男性,本就弱小得多。
無論倪清怎樣頑固激烈的抵抗,用腳去踢他的身體,莫子堯都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馊掉的剩米飯味于頃刻之間包圍住她,莫子堯的親吻将落未落在她的脖間,倪清的胃裏一陣反酸,做出嘔吐的情狀。
生厭的表情徹底激怒莫子堯,他的呼吸越來越快,殘暴的去撕她的連衣裙。
針織的連衣裙領口很快被撕開一個巨大的洞,乳白的內衣暴露在空氣中,裹挾着倪清的體溫。
還未等莫子堯真切的用手感受那份溫度,下一秒,後臺的門被一腳踹開,接到顧苗電話的程崎出現在門外。
“放手。”男人聲辭硬冷,冷得讓人快要窒息。
大步流星靠近時,倪清能清楚感受到他的低氣壓。再也隐忍不住,倪清的情緒在程崎出現的這一秒爆發,淚水瞬間浸沒整顆眼球,“程崎……”
聞言,莫子堯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看着面前的場景,程崎皺着眉,牙齒幾乎要被咬碎,一言不發掐住莫子堯的後脖。
男人的力道很大,掐住莫子堯的時候,莫子堯立刻松開倪清,捂住自己的喉嚨,拍打以示自己喘不上氣,快要死亡。
程崎當然不會顧及他的感受,他讓她心愛的女人受傷,自然是十惡不赦,罪該萬死。
他将莫子堯從地上提起來,沉默着欣賞他瀕臨死亡,苦苦掙紮未果的模樣,好似這樣能讓他的憤怒減少一絲,又好像沒有。
動作一直保持到他看見倪清的衣服被撕去一大塊,程崎這才将莫子堯丢在地上,脫下羽絨服,披在倪清身上。
他沒時間安慰她,蹲下.身,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而後咬緊了後槽牙。
就當他自私吧,他必須先平息住自己的滿腔怒意。
一腳踩在莫子堯的胸膛,男人居高臨下睨他,聲線硬的像塊鐵,毫無溫度,“哪只手撕的。”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莫子堯雖然氣急敗壞,但表面上還是下意識擺出一副溫良模樣,“崎、崎哥你來啦……”
他瞄了一眼屋外的顧苗,又繼續看着程崎,擺擺手,“誤會,都是誤會……我這酒喝多了,把她當成我新交的女朋友了。”
許是生氣過了頭,程崎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冷靜,“哦……新交的女朋友。”他在莫子堯身上重重踹了兩腳,轉身來到化妝桌前,“哪個女朋友?小太妹?還是什麽?”
大手随意亂翻,從化妝桌上找到一把美工刀,程崎盯着薄薄的刀片,沒有說話,而後重新走向莫子堯,将還沉浸在瀕死感中的莫子堯背過身來,鉗制在腳下。
鋒利的刀片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程崎坐在他背上,話比刀更令人毛骨悚然,“怎麽會錯認呢……是眼睛、鼻子、嘴巴、還是手指出了問題?”
莫子堯不明白他的含義,邊發抖邊笑着回答,“怪我怪我,怪我這張嘴喝多了酒。”
“是嘴啊。是嘴。”程崎冷笑了聲,“你這張嘴說起謊話還真是信手拈來。”
“啊啊?”莫子堯側臉靠在地上,斜眼去看程崎的表情。
男人面無表情,手下的刀一遍遍的磨,鋒利的不能再鋒利時,緩緩伸向莫子堯的嘴巴,“既然是嘴出了問題,我就幫你治治吧。”
莫子堯還是不懂程崎的意思,但是再過幾秒,他就徹底明白了。
沒來得及說最後一句話,刀片就一點一點割在莫子堯的嘴上,他誓死反抗,卻怎麽都無法掙脫程崎的禁锢,只能無力的發出“嗚嗚”的哽咽和悲鳴。
刀片之上,浸滿莫子堯的血液,一點一點,程崎将他的嘴唇全部割了下來,猩紅的眼才明亮了一絲。
利用完的美工刀被丢在地上,程崎直起身子,扶着因雕琢精美藝術品而酸痛不已的脖子,大步走向依舊失魂落魄、沒能回過神來的倪清。
他該死的,欺負他的女人,他該死的。
哪裏出了問題,只有莫子堯清楚。
未等程崎走近倪清,男人像一只蛆一般蠕動起身體,扭曲的站起來,忍痛撿起那把遺失在他身邊的美工刀。
他想幹什麽呢?
鋒利的刀口從背後直直戳向程崎的脖子,鮮血一瞬間洶湧炸開,清脆的響聲再一次響起,美工刀掉在地上,終于完成它最後的使命。
四下都被裹進如海般暗邃的深淵中,莫子堯帶着驚恐的表情逃之夭夭。
而此刻,程崎的脖子,臉上,身上,全都是血。
“程崎!”
同樣驚恐的還有倪清,她半跪在地上,将他擁進懷中,捂住他的傷口,眼淚阻擋了大片視線,滴落在他嘴巴裏。
他斜着頭,倒在地上,胸膛起伏,微微喘着粗氣,“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
血粘在她潔白的裙子上,觸目驚心。
倪清沒說話,只是哭着搖頭,無助的看着門外的顧苗,“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快點!快點……”
程崎,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我只有你了……
真正感受到被愛時會流淚嗎?
倪清想,是會的。
那一年的聖誕,分明已經好幾年沒下過雪的北城,飄散了一場盛大的雪宴。
透過窗,程崎的後面,是那一尊白皙的噴泉,她無征兆的想起成卓陽說過的話:許個願吧,很靈驗的。
如果是真的,神明啊,求求你,保佑程崎,不要再讓他為我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