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

卻不料那顆黑色的頭顱又從車下面冒了出來。

手上還拿了一件被白布裹緊、體格細長的東西。

衛青寒滿意得看着一直戲弄自己的同伴露出好奇的神色,接過那東西,在衛青寒期待的注視下,慢慢地,揭開了白布。

“啊呀,這是……”

源清式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會發出如此驚訝的聲音。

活着的人,未必真的活着。

弱小心靈,比它們更加致命。

如果要活下去,必須殺死軟弱的自己。

大陸上,綠色的軍皮卡車因為故障停了下來。

疲憊的軍人不得不下車修檢,結果卻被預謀已久的難民一棍子打死。

打死了唯一的存活下來的軍人。

難民們叫嚣着,一切都是軍人的陰謀,是軍人的實驗害得他們家破人亡。

望着越發喧嚣的難民,壞學生悄悄離開了這群失去理智的難民。

然而,因為身着校服太過明顯,她,被叫住了。

To be coutinued

☆、夥伴夥伴

夜月之下,銀白金屬杆的一端上,鋒利的槍尖閃耀着嗜血的鋒芒,兩側彎月形的月牙熒光流連,與槍尖一起相映生輝。

細致精美的龍形圖案在槍杆上栩栩如生,槍刃上古樸的刻字給人一種歷史的悠遠感。

源清式一語不發,只是緊緊握着這柄方天畫戟,熟練的一揮。

空氣畏怯躲過,發出恐懼的嘶鳴。

僅憑這一揮,源清式就明白手中武器的意義。

而衛青寒看着臉色淩冽的源清式,便明白自己的選擇對了。

名器之所以稱之為名器,是因為任何人拿到它,便會不自覺的被武器影響,一如現在的源清式,宛如千年前方天畫戟的主人,眼中帶着淩冽殺氣,面色卻不動如山,整個人沉穩大氣,如天塌地陷前的寧靜。

“它是你的了。”

“你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什麽?”

“這是中國古代的方天畫戟對吧。”

“嗯哼?”

“感覺有一定年代了,這種古物你居然把它綁在車子的底盤下面,未免暴殄天物?”

衛青寒揚眉,她居然猜到自己把畫戟藏哪了。

不過其實也不是特別驚訝,畢竟,要把這個三米多長的大家夥放進車裏面,是不可能的。

不過,看來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你拿着好了,萬一沒子彈了,槍就是廢物,遠不如兵刃有用。”

“确實。不過青寒,我很好奇你哪來那麽多古物,你腰上那把唐刀,雖然刀鞘刀柄很新,可是主體刀刃依然也有好幾百年了吧。”

這你也看得出來?

再次感嘆源清式的好眼力,不過衛青寒卻不打算回答。

畢竟,總不能實話實說,對眼前的人表明這唐刀是自己一千多年前打造的吧?

看到衛青寒不語,源清式也知趣的不再提及這個問題,反而為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對了,這畫戟有名字嗎?”

“原名叫龍天,不過你可以自己取名,它是你的了。”

“龍天啊……”

源清式用左手撫着臉頰,喃喃自語,好奇的衛青寒等待着龍天的新名字,結果……

“我決定了,就叫小白!”

腳步一滑,衛青寒差點栽倒。

“你确定?”

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瞪着源清式,只見那美人而如同拿到糖的小孩子,笑的異常燦爛。

“嗯,我确定喔,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小白。啊呀,對了,也請你的小黑以後多多指教了。”

小……黑?

順着那翠綠眼眸所指,衛青寒低頭,赫然看見腰間的唐刀噬黑!

“你怎麽知道它叫噬黑?”

“呀!真叫小黑?”

“不對!不是小黑,是噬黑!”

“那不一樣嘛,對吧,小白!”

“為什麽你要叫龍天小白!它……它、哪裏配得上小白這個名字?”

明明是那麽威風霸氣的方天畫戟,明明是那麽拉風帥氣的名字龍天!

小……白……

剛才那名字出口時,感覺連畫戟龍天都抖了三抖!

“因為這樣可以跟你的小黑配成一對啊!”

說完,還不忘往小白身上獻上深情的一吻。

果不其然,源清式看到了那張瞬間紅透半邊天的可愛臉蛋。

美女和方天畫戟,零距離的一吻讓衛青寒浮想聯翩。

嘴唇那麽紅潤,肯定很軟很熱乎,會不會是甜的呢……等等!

衛青寒差點慘叫出聲。

于是,源清式便看到了難得一見的風景:

沉默的傲鷹衛青寒像個追咬自己尾巴的小狗,抱着頭,原地轉圈圈!

啊呀?這孩子是怎麽了……不過好可愛!

與淡定欣賞風景的源清式不同,衛青寒的內心仿佛有一千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難道最後一世,我居然變成大色狼了嗎!

可是……她的嘴唇跟嘉拉迪雅好像,不知道味道是不是……

天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食髓知味?

一旦嘗過甜頭,就掰不回來了?

嘉拉迪雅……

想到上一世的戀人,衛青寒又沮喪了起來。

不知道,嘉拉迪雅會轉生成什麽樣子?

會不會在夢裏,夢到前世的自己?

……

源清式安安靜靜得在一旁觀賞衛青寒的百變,卻在看到那張仿佛瞬間老去千年的頹喪後,心下一緊。

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麽做。

尴尬橫行,突然輪胎磨地的刺耳噪音傳來。

衛青寒立刻清醒過來,示意源清式跳下車頂,跟她一起躲在車子後面查看變故。

休息站裏,本來就難以入眠的三人也被驚醒了,不約而同的端起了木倉!兩人把守窗戶,一人舉木倉對着大門。

這是事前被衛青寒說好的防衛部署,半個月前見到老鼠都尖叫的少女們已經忘記了槍禁的法令,眼中雖然還殘留着緊張和恐懼,但卻不再猶豫迷茫。

在聽到動靜那一刻起就元神出竅警戒的衛青寒剛想表揚一下三位夥伴的成長,在看到那火亮的日光燈後便轉口大罵!

有沒有搞錯,居然忘了關燈,這不是在告訴別人,這裏有人嗎!

果不其然,高速公路上那輛藍白相間的警車立刻減速慢行,朝休息站開過來。

“對不起有人嗎?拜托了,有傷員!幫幫我們!”

“孩子—孩子受傷了!請救救她!”

停下的車燈前,是滿臉焦急的交通男警和一臉淚水的母親,母親的懷中,滿身是血的小孩正艱難的呼吸着。

衛青寒透過元神看到的,是逐漸消失的靈魂,以及漸漸喪屍化的軀體。

因此,她舉起了木倉。

“不準動!”

“那家夥,搞什麽?”

身後休息站裏的伊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倉崎牙子卻直覺地說道:

“難道是被咬了嗎?那個孩子……”

“不會吧,憑什麽那個衛青寒就知道?”

“……”

立華千音一言不發,卻把笨重的突擊步木倉放下,拔出了藏在運動服裏的手木倉。

前面,衛青寒跟焦急的母親對質。

“你的孩子已經被咬了,丢下他,趕快過來!”

男交警露出驚訝的神情轉頭看着身邊的母子,不自覺拉開了跟母女的距離。

察覺這一舉動的母親猛地伸出手,仿佛用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的不是的,警察先生,你不要忘了是你把他撞倒了!我兒子……我兒子之前都是好好的。”

“嗚……”

想起自己的過失,交警又猶豫了。

但冷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撒謊,你的孩子在被那個交警不小心撞倒之前就被咬了。”

“沒有,沒有!你們這些孩子是怎麽回事?也要像學校裏的那些壞孩子那樣欺負我兒子嗎?就因為我離婚了嗎?為什麽你們都要針對我們母子!”

說着說着,歇斯裏地的母親抱着渾身是血的兒子哭了起來。

看到這悲慘的一幕,交警徹底放下了戒備,上前安撫哭泣的母親,拍着她的背。伊東也忍不住從休息站窗戶爬了出來。

原本應該是用來做超市的、只有一層的休息室離停車場很近,于是衛青寒便很快察覺到一個怒氣沖天的人體來到身邊,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

“衛青寒!你到底怎麽回事!槍怎麽可以對準無辜的人!”

狠狠回瞪着礙事的伊東,卻發現那雙黑色的眼睛裏,雖然有見到衛青寒眼中殺意的恐懼,卻倔強的不肯退縮。

“還有你也是,你自己闖下的禍,作為警察,要好好承擔,不要忘了你對警徽許下的誓言!”

在伊東眼裏,警察是絕對不能作出任何有辱于警徽的事情的,尤其是這種丢下有需要的人逃跑。

似乎是被伊東的話感染,責任感十足的警察點了點頭,一臉的驚慌變為堅定。

然而,異變突顯。

母親懷中的小孩,翻開了眼睛,渾濁暗黃的眼球,無機質的晃動,血染的雙手抓住母親的臉龐,脖子如彈簧般撐起來,張開大口!

糟糕!

反應過來的衛青寒卻因為被揪住了衣服而趕不及。

源清式看得一清二楚卻因為距離太遠、武器又是畫戟而無能為力,其他人都呆了。只有……

“砰——”

槍響,子彈射進它的頭顱,它不動了,張開的大嘴随之閉上。

小孩的屍體現在就像一具木偶,無力的躺在母親的懷裏。

母親和交警還沒有反應過來,而伊東源清式等人卻驚訝得望向子神槍手——休息站的窗口,那裏,倉崎牙子抱着木倉,愣愣的看着趴在窗子上,依然保持射擊動作的立華千音。

立華千音紅潤的炎發,随着夜風飛舞。

黑洞洞的槍口後,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紫色雙眼。

“喂,你是學生吧,不要亂跑,好好跟上大部隊。”

壞學生微微一笑,趁着面前的高個子男人失神瞬間,一腳狠踢向他的兩腿之間。

當男人因蛋疼下蹲時,壞學生立刻搶走了那根結實的撬棍。

To be continued

☆、弱者絕望

因為那突然的一幕,身為母親的婦女久久呆坐在地上,望着兒子的屍體,瞪大了眼,無神的流淚。

不忍心的男交警将婦女扶進了休息站。

面對失去親人的母親,有過同樣經歷的倉崎牙子不放心的呆在房間裏,不斷跟婦女說話,安撫她。

關上門,源清式和立華千音離開了那件充滿悲傷絕望的房間。

“沒想到立華同學居然還是神槍手呢。吓了一跳。”

“會長才是,你的武器真是威武呢,好帥氣。青寒給你的吧,這世界上也只有她才有這些東西了。”

意識到立華千音在回避自己的問題,源清式也不再追問下去,剛想解釋這方天畫戟的來歷,推門而入的交警卻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對不起,請問你們有修車的工具箱嗎?”

兩人扭頭看了看這個差點死掉的交警,剛才由于混亂沒有仔細看清楚,不過現在在燈光的映照下,兩人才終于把這個死裏逃生的交警看清楚。

年齡不大,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

這是那副娃娃臉一般秀氣的臉給所有女孩的第一影響。

從警徽上來看,是個交通巡查。

也許是年齡不大,也許是那身警服的影響,也許是因為剛才他沒有丢下母子的舉動,總之連源清式都承認,這個叫田中秋實的男警察是個讓人信賴的家夥。

“怎麽了田中君,車子壞了?”

“唉,是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子就壞了。”

“那你可以坐我們的車啊。”

立華千音理所當然的說着,源清式則有點愧疚的歪了歪了。

“立華同學,我們的車只有五座,警察先生和那位女士可擠不下啊。”

“啊,對喔!”

如夢初醒的立華千音懊惱的搔着後腦勺,歉意得道歉。

後門打開了,剛才還在安慰婦女的倉崎出來,看到三人尴尬的氣氛,挑眉問了問原因,結果,在得知前因後果後,居然差點流淚!

“警察先生!”

倉崎緊緊拉住田中巡查的手,哽咽着。

被這突然的熱情吓了一跳,田中有點結巴的反問:

“怎、怎麽了?這位同學?”

“那警車是你開的吧!”

“是啊。”

田中巡查還是不明所以,而源清式卻已經恍然大悟,然後戲谑的偏頭看着立華千音。

而立華千音早就已經感動連連,恨不得沖上去給自己的好友一番熊抱。

結果,又是一聲巨大的悶響。

“什麽聲音?”

“是伊東前輩和衛同學的房間傳出來的。”

“啊呀,今天事情真多。”

“同學們,靠後!”

田中巡查本能得擋在孩子們前面,接下來卻尴尬兼郁悶的看着比自己小了近十歲的女孩子們掏出各種威猛的武器:

突擊步木倉、手木倉、3米多長的大兵器!

剛才太過混亂所以沒細想,現在看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連女國中生都把槍掏出來了?

最後,一米七的警察掏着小小的史密斯左輪小手木倉跟在三個女孩子的背後。

踹開門。

“青寒,伊東前輩!”

出人意料,裏面并不是什麽喪屍地獄,而是衛青寒掄着拳頭狠揍伊東。

瘦小的拳頭,全是伊東的血。

飛濺的血跡沾在了衛青寒的臉上,順着臉龐滑落。

伊東原本氣勢淩人的面容已經被血淹沒。

“你在幹什麽啊!”

初愣之後,氣急敗壞的立華千音急忙沖上去,把已經被打的鼻血橫流的伊東從衛青寒手裏搶救下來。

“你……”

本來想斥責打人的好友,千音卻在看到那雙憤怒、冰冷的眸子後,不自然的退縮了。

“我再說一次,殺掉你心中的小女孩。剛才要不是千音,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不要再為你那無聊的理想拖大家下水了。再有下一次,我殺了你!”

最後四個字散發着冰冷決絕的氣息,讓在場所有人都脊背發涼。

丢下狠話,衛青寒轉身離開這件房,在門口處停下,偏頭看了看有一絲緊張的源清式。

“……”

“……”

最後對視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衛青寒走開了。

“立華……咳咳……”

因為疼痛,伊東連聲音都走樣了,立華千音連忙安撫她。

“牙子,會長,能幫我把車裏的棉簽和止血藥拿過來一下嗎?”

“啊呀,好的。那麽守衛就麻煩你了,田中警察先生。”

“啊,好的!”

從驚吓中回神的田中如搗蒜泥般點頭。

他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原來女孩子還有那麽可怕的一面!

而倉崎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務。

“啊,糟糕,我忘了我應該要替那位母親拿換洗的衣服。”

“換衣服?”

千音有點不解。

“是啊,也許是覺得沾着自己孩子的血讓她難以入眠吧。”

短暫的沉默。

喪子之痛,在場所有人雖然不能體會,卻知道那份沉重。

“啊呀,現在那位女士如何了?”

“應該還好吧,只不過她今晚想一個人靜一靜。”

“嗯。也是,那今晚我們就不要去打擾她吧。至于青寒那裏,你們都不用管,我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我了解她,不會有事的,不用理她就行。”

一晚上就那麽過去了。

第二天,果不其然,衛青寒毫無自覺的站在所有人面前,而伊東也很意外的沒有争辯。只不過,兩個人原本就沒有什麽交集,經過昨晚的事,如今更像是隔了一條馬裏亞納海溝。

不過,現在的衛青寒可不想讨論什麽打人對不對的問題。她現在是火冒三丈!

因為她被衆人一致趕出了駕駛室,還被趕到了車頂上去!

“警察叔叔開車,我們都很開心、啊不,是放心。所以,青寒,你就坐到車頂上去吧,用你的槍來為我們開路吧。放心,我們會把天窗打開的,是在不行,你縮回來好了。”

縮回來?你當我是縮頭烏龜呢!

看着好友千音那快要放光的燦爛笑臉,衛青寒生生忍住了沖上去撕扯一番的沖動。

為什麽啊!我不過就是開快了一點而已,憑什麽剝奪了我的駕駛權!

不滿歸不滿,衛青寒還是老老實實的端着槍,坐上了車頂,畢竟,即使後排座位可以擠一擠坐四個人,前排正副駕駛室也的确沒有了擠一擠的空間。

“奇怪了,牙子去叫那位阿姨怎麽去了那麽久?”

田中坐在了駕駛位上,源清式還是坐在老位子副駕駛上,後排的伊東千音則奇怪的看着休息站。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還是不見人影。

“嗚去看看好了。”

因為挨揍,伊東的聲音有點變形,但依然還是能夠讓人聽懂。

不放心的千音決定陪伊東同去。

車頂上的衛青寒沒有看漏下車後的伊東,向她投過來的不甘的一瞥。

“牙子!阿姨!你們還沒有準備好嗎?”

敲門,沒有回應。

扭開把手,沒有上鎖。

門後,是牙子站着的背影。

“牙子,你們還沒……”

無法言語。

後進來的伊東也張大了嘴,紫腫的面部無法發聲,不是因為挨揍的緣故,而是因為,映在她們瞳孔裏的,那雙吊在半空中的腳。

橫梁上的繩子,就是昨天倉崎拿給那位阿姨換洗的衣服。

半空中的雙腳,筆直的伸展,腳下的椅子,歪倒在地。

一路無話。

車內的氣氛冰冷到極點。

車上的衆人,只是望着前方綿延的高速公路,毫無焦點。

被她們丢在身後的休息站裏,母子躺在一起。

過了一會,有野狗經過,嗅了嗅屍體,搖搖尾巴,踱步而去。

世界依然在崩潰,時間依然在流逝。

弱者在消亡。

它們,依然在蔓延。

嗚哈……

To be continued

☆、車頂佳座

未通車的高速公路上,它們晃悠的身影成為來往車輛的噩夢。

雖然可以一腳油門解決一切,但倒下的屍體、淩亂的廢棄車輛、數量較多的它們一旦把道路擁堵,除非衛青寒那般車技,大多數私家車都因為輪胎的颠簸和過多的肉牆而翻車或停下來。

一旦停下,便預示着死亡降臨。

無知的人,太過輕視它們的力氣,對普通人來說結實的車門,在它們毫無知覺的用力下,很快就被掀開。

而慌張的人,拼命踩油門,卻因為忽視了道路的狀況,在滿是它們屍體的情況下,開車、翻車。

一路上,随處可見翻到的車輛,以及蹲下身體啃食的它們。

它正在啃食剛才還在哭喊的獵物,在無意識的啃上幾分鐘後,那獵物便沒了聲音。

遠方,似乎傳來了跟獵物類似的聲音。

它本能的擡頭,期待更加新鮮的獵物。

孰料,一聲尖銳的槍響比那摩擦的聲音更早抵達,它應聲倒下。

仿佛發洩和炫耀般,衛青寒兩腳蹬在天窗靠駕駛室這一邊,以非常豪邁的姿勢坐在車頂,兩手舉槍。

“砰、砰、砰!”

一聲槍響,便是安全系數提升一分。

“真厲害,這位同學以前學過射擊嗎?”

田中警察由衷的發出贊嘆,卻也暗自慚愧自己勉強夠及格畢業的射擊成績。

衛青寒一反常态,用非常清晰的聲音“謙讓”道:

“哪裏,你的車技才是,慢的可以讓我好好瞄準。”

“不,還好。畢竟是警察嘛,這點事是必須做好的。”

完全沒聽懂話外音啊,這個田中警察。

所有女孩子不約而同的在內心吐槽這個警察的遲鈍。

畢竟,連遲鈍如伊東都聽出來了,衛青寒那揶揄的口氣怎麽聽都透露着被剝奪駕駛權的不滿,很明顯是在嘲笑他開車技術差,田中警察居然完全沒聽出來。

源清式瞄了一眼後視鏡,後面三個人不停地連打哈欠,睡意也似乎被傳染了過來。

在現在的情況下還能把車子開的讓人想睡着,到底是這位警察車技太“好”,還是因為有衛青寒的神槍護衛呢?

連源清式都有點想跟周公讨論讨論這個問題。

“對了,田中先生,請問在它們爆發擴散前,你又接到上面的指令嗎?”

為了讓自己不睡着,源清式只能問起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

“完全沒有。在無線電無法使用之前,我接到的最後一個命令是維持秩序,幫助有需要的市民。”

“啊,是嘛。”

巡查是交警中的最基層,的确不太可能快速擁有第一手信息。

源清式暗自嘆口氣,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它們,聽着隐約的傳來的呼救聲,閉上了眼睛。

“停下!”

因為淺眠的習慣,源清式在衛青寒一聲叫喊後立刻驚醒過來。

而後排上的三個人還在跟周公下棋。

眨眨眼,确信自己不再做夢,源清式看清前方的東西。

是一家還未正式運營的加油站。

陽光灑滿一地,那空空蕩蕩的加油站毫無動靜,自然也沒有他們的氣息。

“我去看看有沒有汽油,你們把天窗關上,待在車裏,不要亂動。”

“不行,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孩子去。你坐進來,這種事當然應該讓大人來做。”

田中警察不容置喙的口氣讓衛青寒很不滿,瞅瞅正在揉眼睛的伊東,她不由得感嘆,喜歡當警察的人還真是自大。

不過,停車前元神早就出竅把加油站檢查了一番,所以衛青寒也懶得争論,讓這個遲鈍的警察忙活去了。

活被搶,可不意味着衛青寒就老老實實呆在車裏了。

等那個遲鈍警察轉身找汽油噴頭時,衛青寒大大咧咧的跑進了隔壁的超市。

玻璃大門被U型鎖鎖上,這點事難不倒她。

唐刀出鞘,用力劃下,鎖被砍斷成兩節。

“喂!”

回頭,四個女孩排排站,表情各異的看着她手上的唐刀。

看來,不願聽話的壞孩子不止衛青寒一個。

“厲害,衛同學的刀應該比那把wushidao還要鋒利。”

“wushidao?啊,牙子你說的是川田先生的白鞘啊。真的耶,青寒,十年來我怎麽一直沒見過你這把刀呢?”

“啊呀,不知道我的小白有沒有小黑那麽厲害呢?”

“……”

伊東不說話,不知道是因為賭氣還是因為嘴巴的傷沒好。

衛青寒推開門,暗自為日本人的細節贊一個。

因為這條名為G137的高速公路還沒有正式開放,目前只是試運營,但一路上,休息站、加油站,該通電通水的,一應俱全。

連還有一個月才正式開張的加油站小超市,也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貨架上,應有盡有,玲琅滿目。

于是,她們幾個第一次體會了一把免費購物。

只見千音和牙子兩眼放光,兩只手精準且動力十足的運作!

“夢,夢,這是夢吧!真的可以嗎?完全不用錢嗎?不會被警察抓住嗎?”

“千音你真是的,哪有你這樣嘴巴上懷疑,手比我還快。啊,那是我想要的。”

“啊啊,我的夢想啊,在超市裏進行一次免費購物,随意空拿不付錢!”

只見貨架上的物體,以一秒一個的速度消失。

無奈的看着仿佛在折扣現場血拼的兩人,伊東眉頭抽搐。

“啊呀,淩,放開吧,現在這個狀況,應該不算犯罪。”

看着一臉笑容安撫她的源清式,伊東淩重重嘆了口氣,以極度悲憤的語氣說道:

“自從跟你們一起,我不僅學會了闖空門、偷油,還學會了盜竊!我、我要去上廁所。”

“……”

“會長,青寒,你們不動手嗎?”

被千音的話提示,源清式看向突然沒動靜的衛青寒。

只見衛青寒在三人的注視下,左手推着購物車,右手握着唐刀,平直伸出,貨架上的物品一個一個的被刀掃了下來,準确的落在購物車裏。

随着推車的衛青寒走過,貨架上的物品也像多米諾骨牌那樣,一個一個的倒在車裏。

一分鐘後,貨架最上層的物品被全部清掃一空。

換了購物車,衛青寒換手,繼續往回走,清掃第二排貨架。

整一個掃貨機器!

“……”

“……”

“……”

千音在那一刻第一次明白什麽叫“掃貨”!

本來加油站的超市就不大,很快,在跟随衛青寒掃貨之路的三個掃貨機幫助之下,整個超市被洗劫一空。

原本玲琅滿目的貨架上,此刻幹淨的堪比無雲的天空。

貨物被四個女孩統統丢盡了用桌布拼接成的巨大包袱裏。

完全不理會目瞪口呆的田中警察和眉頭抽搐的伊東,三個女孩對着那兩個兩米高的巨大包袱發呆。

“會長,我們的後備箱好像裝不下這兩包啊。”

“啊呀,可是就此放過的話,好像太可惜了。”

“是啊千音,這裏面可是我們的夢想啊。”

倉崎牙子似乎還在回味剛剛清掃超市的激動。

而“搶匪”頭子衛青寒根本就把其餘五人當作空氣,自顧自的從車子後備箱摸出繩子,熟練的打包,然後輕輕松松得把兩大包堪比山丘一樣的東西,魔術般地綁在了車頂上。

對,就是SUV的車頂上,她的位置上。

SUV這種車子本身就是介于轎車和越野車之間的過渡性,因此,車子吸收了越野車的有點,在車頂上設置了兩根抓杆,用來固定繩子,滿足戶外越野時需要裝載大量行李的需求。

只見衛青寒在衆目睽睽之下,以那兩包“大山”為靠墊,舒舒服服的坐在了車頂上。

“你……衛青寒!”

伊東忍不住了,伸長右臂指着車頂上曬太陽的衛青寒,渾身顫抖起來:

“你洗劫超市,根本就是想給自己在車頂上弄個舒服的座位吧!”

似乎是為了回答伊東的質問,衛青寒大大方方的從背後的靠墊縫隙裏,順手抽出一包薯片,撕開,捏出,一口咬下!

所有人腦子裏都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

坐在車頂的衛青寒,一邊享受日光和微風,一邊靠着食物靠墊吃着薯片,看見前方的目标,舉起槍,射擊。完畢後又從背後的靠墊抽出可樂,咕嚕咕嚕,喝完還不忘來一句廣告——可口可樂!

那畫面是在太美,所有人都想象不下去了。

“等一下,你們這不是盜竊加搶劫嗎?”

“不是哦,”

面對現在才反應過來的警察,牙子決定給他開開竅:

“現在是特殊情況,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你再警校應該學過這種情況的處理辦法吧。現在最優先考慮的,不是國民的生死嗎?為了安全,适度的違法是可行的。”

“可她那樣哪裏像危及生死啊!”

伊東率先指出問題所在。

這下連源清式都沒了借口。

最終,任憑田中警察和伊東怎麽破費口舌,“車頂一日游”SUV依然出發了。

壞學生跑進了深山,因為必須要盡快抵達省會城市。

所以她選擇徒步奔襲,遠離那些無知羔羊或喪屍們的威脅。

不過,卻意外闖進了一個落後之極的小山村。

“你是哪個?要找誰?”

淳樸的村民,毫無末日的危機意識。

To be continued

☆、橋

衛青寒的車頂佳座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再長的路都有終點。

因為目的地是遠離日本本土的沖繩,所以,衛青寒她們其實是打算離開東京前往橫濱,在橫濱港口找艘船,乘船去沖繩。

即使在東京就有航空港,可是沒人敢冒那個風險。

衛青寒也因為不了解現代飛機而不吭聲。

然而就在這條高速公路的盡頭,她們見到了跟她們一樣打算的難民。

只不過,難民們被警察卡在了橋的這一邊。

“退後!退後!請各位安靜,政府已經下達戒嚴令,我們正在等待上級指示,請各位遵守秩序,我們會保護你們!”

荷槍實彈的警察層層結隊,手持武器,背靠警車,将所有這條道路上的難民控制住。

他們的背後,是連接東京界內外的現代懸索橋大橋——內津橋。

令衛青寒詫異的是,那些日本難民居然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等着,在橋的這一邊,不吵不鬧。

而且,千音等人也是一臉理所當然,甚至臉上還出現了放心的神情。

“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得加入他們了。”

“是啊,有警察在,應該沒有問題了。”

千音和牙子的一問一答,更讓衛青寒不舒服,忍不住從車頂一等座跳下來,困惑的發問。

“為什麽?”

“唉?”

這下不知千音和牙子疑惑回頭,連正在觀望的源清式和伊東都豎起了耳朵。

唯有老實的田中警察不明所以,因為他還不了解衛青寒的話語之少。

“為什麽你們會放心?前路被堵,這裏不是最危險的地方嗎?為什麽?”

千音似乎已經習慣衛青寒的冷淡和偶爾冒出來的奇怪問題,指着那些配槍的警察緩緩解釋:

“因為青寒,你瞧,那些經常全副武裝,又有戰車,多半應該是武裝警察,他們還專門發放帳篷等物質,應該是準備充分的,而且現在大家都這麽遵守秩序,我們怎麽能當破壞分子?就算強行通過,也會被當成暴徒處理吧,所以還不如安心等待。即使喪屍追過來,我相信,憑他們的武力,一定可以保護我們安全度過。”

話不是沒有道理,但衛青寒實在難以理解。

的确,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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