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4)
全副武裝的警察,普通人的确很難有什麽別的舉動。但真正讓衛青寒難以理解的是,那可怕的秩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充滿了緊張和恐懼氣氛的難民營靜的居然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的見。
為什麽不吵鬧?
為什麽如此安心?
為什麽輕易把自己的生命交給政府和警察?
為什麽那麽信任政府?
“喂,你們幾個!”
遠遠的,有一支在難民營巡邏的武裝警察持槍走來。
衛青寒扭頭看了一眼右手邊的山林,眼中精光閃過。
綠色的帳篷之間,狹窄的道路似乎都因為武裝警察的存在而自動讓開了道路。
跟黑道不同,迎面而來的警察雖然持槍,卻沒有立刻把槍口對準平民。
“你們的槍是怎麽回事?立刻繳上來,然後去難民營報道。你也是警察?去橋頭那裏登記證明,還有你們幾個,在幹什麽?快點繳槍。”
猶豫了一下,伊東老老實實地把身上的武器取下,交給了警察。
回頭,卻發現其他三位同伴臉色怪異。
“喂,你們……”
“警察先生,這槍是我們在路上從一群內讧的黑幫人士屍體上撿到的,不是偷的,我們全靠它才能活到現在,這是我們的救命符,能不能讓我們留着。”
牙子一句話便讓所有人明白該如何解釋槍的事,可惜,警察不吃這一套。
“少女們,這裏可是日本,嚴格的禁槍令你們應該從小就知道。現在立刻交上來。”
抱着槍,牙子很不情願,千音則一臉不甘的把槍丢給了警察,伊東在一旁神色負責得看着,源清式垂下了眼,看着手中的武器。
“啊呀,這是我喜歡的方天畫戟小白,不是槍,日本的法律似乎還沒有規定不能持有冷兵器,對吧警察先生?”
“冷兵器嗎?”
似乎是被那畫戟的氣勢鎮住,警察一時找不到話。
不過看到源清式那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警察最後還是妥協了。
“去難民營,注意不要惹事。”
“等一下。”
眼見武裝警察要走,伊東急了,抓住領隊急急的詢問父親的消息。
而這邊,千音突然恍然大悟:
“咦?青寒到哪裏去了?”
“千音,她剛才不是還站在你身邊問你問題嗎?”
看着同樣迷糊的牙子,以及一臉笑意的源清式,千音這才回過神。
居然又突然消失了!
這家夥是鬼嗎?
風在退卻,道路在延伸,森林在呼嘯,衛青寒在山中狂奔。
內津大橋的這一段建立在河流懸崖之上,而高速公路的右手便則是高聳的山林。
她以非人的速度在森林裏狂奔,一直抵達山林的最高點,單腳屹立于最高的那棵樹頂上。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特別後悔應當早早煉制一把仙劍的,有了仙劍便可以施展禦劍之術,何來辛苦自己的兩條腿?
元神,出竅。
不過卻不是從衛青寒體內,而是從她的佩劍——唐刀噬黑。
果不其然,一旦釋放噬黑,那個聲音又冒了出來。
你個混賬衛青寒,你可以想過将自己一般元神存入噬黑是有多危險?
你這麽想死?
完全不理會自己最後一世修煉出來的古怪元嬰,衛青寒只是冷冷的強制那元嬰離開噬黑,到空中巡查一番。
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手軟而付出代價。
雖然那聲音态度惡劣,但畢竟是自己的靈魂産物,還是老老實實的出去探測周圍的情況了。
凝視着元嬰離體,衛青寒又低頭憋了一眼手邊的槍。
要我老實服從命令?做夢!
因為伊東父親的原因,警察對伊東淩進行了特別招待,而且在查出源清式的家族背景後,那幫警察更加不敢怠慢,只是……
“你們兩個,去難民營!”
毫無背景的立華千音和倉崎牙子就沒有那麽好的待遇了。
“……”
“……”
兩個人似乎對這樣勢力的态度已經很習慣了,默然不語,只是眼中的風暴卻怎麽也不平靜。
“你們幹什麽?她們是我們的同伴!”
伊東第一個跳了出來,橫眉冷豎。
“啊呀,警察先生,我們是被保護者,她們應該也是被保護者吧,請問為何要差別對待呢?國家緊急安全法可沒有規定這一條喔。”
溫軟的話,卻讓武裝警察背後冷汗直冒。
警察是法的執行者,要是出口否認的話,立場何在?
尴尬的局面持續了很久,直到另一個讓千音等人驚喜的聲音響起:
“哈哈,現在這種局勢,難免會有一些暴力分子作亂,警察先生應該是為了保護大家的安全才要單獨一個一個檢查吧,不過以我遠野家名義保證,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好夥伴,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循聲而去,千音的眼睛亮了起來。伊東驚訝的叫到:
“你還沒死?”
“淩,原來你這麽讨厭我啊。”
“太好了,遠野前輩你沒事!”
牙子歡喜得幾乎要哭出來了,手纏繃帶的遠野孝依然擺出那副笑眯眯的帥氣面容,眼光掃過曾生死與共的好友,在千音臉上停留了一秒,然後擡頭,開朗的聲音響起:
“我回來了。”
安靜的村莊絲毫感受不到末日的降臨,依然準時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村子裏呆了三天,壞學生齊琪決定離開了。
“哎呀,孩子你要走了嗎?”
“……”
壞學生漠然注視着依依不舍的老婦人。
她明白,對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村莊來說,有人來是多麽值得津津樂道的事。而且這一身校服,也讓壞學生得到了特殊的待遇。
對中國深山中的農民來說,讀書考上大學,等同于古時候考上狀元。
即便事實根本不是這樣,但落後地區的農民根深蒂固的想法比金剛石還要固執堅硬。
“孩子,這是咱自己家的玉米做成的馍馍,你帶着,路上慢慢吃,這裏到鎮上要走上三天呢。別餓着了,剩下的回學校吃,吃飽了,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就出息了,不要再逃學了啊。”
一個黑布包裹遞了過來,熱乎乎的還冒着香氣。
壞學生沒有推辭,但接過的包裹去讓她感覺重達千斤。
村口,離別前,壞學生齊琪回頭,她看見了老婦人眼中的希望,卻張不開嘴。
她知道,老婦人的兒子在廣東打工,一年只見的了一次;
她知道,那眼中的希望無非是想聽到她開口說放假了就來這裏陪陪老婦人。
但,她無法許諾,因而只能說:
“婆婆,”
“哎!”
眼中的光芒亮了,壞學生只覺得心無比沉重。
“你很快就會見到你兒子了。”
在地獄裏。
“啊?”
完全不明所以的老婦人眼一花,村口的黃泥巴路哪裏還有學生的影子?
就當老婦人以為自己眼花見鬼時,另一個村民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拉着老婦人叫開會。
“咋了?”
“不清楚,不過聽說張傻子家的老三救了個人回來,聽說傷的挺嚴重,似乎是被什麽野獸咬了。村支書正召集大家開會呢。”
“啥呀,受傷就請醫生救人啊,開會幹啥?陳醫生住在隔壁李家莊,好幾十裏路,不抓緊時間去請醫生開啥會啊。”
“哎呀,還不是因為你會點土辦法,醫生起碼得明天才趕得過來,您不得先去止血嘛。”
“唉,瞧我這老糊塗,走吧。”
“好,不過真奇怪,最近怎麽接二連三的冒些人出來?聽說王狗子家田裏也撿了個受傷的人,現在那兩人都躺在村委會辦公室,好些村民都跑去看熱鬧了。”
To be continued
☆、它們來了
難民營,原本就隐藏的緊張氣氛因為源清式的存在而發生巨大的變化。
優雅得喝茶,優雅的語調,連負責分發食物的警察也不自覺得對她的任何要求都有了回應,因而,在這樣的時刻,她還能夠泡上一壺清香的綠茶,在衆人彌漫在水蒸氣的眼神中,悠然品茗。
回歸的遠野孝和伊東淩早就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了,因而一個擺出平常的笑容,一個不停的翻白眼。
倒是千音冷汗涔涔。
有太多的問題想問,想跟大家商量,可偏偏這不大的帳篷裏,還站了一圈兒警察,以保護少爺為名,打死不肯離去。
“遠野君,你到底……”
耐不住好奇,千音還是決定問到底。
遠野孝只是一如既往的帥氣微笑,然而回答卻如同一百磅□□,炸得不知情者暈頭轉向:
“只是跟皇室有點沾親帶故的關系而已。”
“皇室?天皇?”
這下千音和牙子徹底合不攏嘴了。牙子甚至一下子挺直了背,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遠…遠野……前輩……”
“哼!牙子不用緊張,這家夥除了那點關系外,不就是個整天賣笑的傻瓜嗎?”
伊東雙手抱胸,依然盛氣淩人。
源清式依然不動神色的喝茶,只不過,向遠野投去的眼神怎麽看都帶着一股警告。
會意的遠野再次動用嘴皮子,在源清式的配合下,終于讓那些保镖警察同意撤出帳篷,在外面保護。
“說真的,源,我一直很奇怪,你的家族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這個笑臉男好像一直都很配合你?”
伊東毫無自覺的問題觸動到了所有人,卻被源清式一句“源家歷史悠久,跟皇室的關系一直都很密切,有合作也是很自然的,何況現在還是生死攸關的時期”把話題轉移到了衛青寒的身上。
一提到衛青寒,在告訴遠野他被趕走後發生的事情後,所有人都困惑了。
“青寒那家夥,走的時候也不打聲招呼,真是,七年的交情連句話都不值嗎?”
抱怨的好友。
“哼,那個臭小鬼,個頭小,跑得比兔子還快!”
看不慣作風的伊東可沒有忘記自己挨揍的事,不過正直的她卻依然只是就事論事。
“哈哈,不過不是挺好嗎?至少她沒有被繳械。”
遠野依然笑嘻嘻的。而千音卻一反常态得沒有對着那副帥氣的臉孔發花癡。
偏頭讓自己視線離開遠野,一臉糾結的模樣完全被印在源清式的眼裏。
和着茶香,淡笑散開。
而倉崎牙子擔心的問題更加實際。
“衛同學,會回來嗎?”
無疑,在牙子心裏,衛青寒比那些武裝警察更加可靠。
“會的哦,牙子,你不用擔心。”
千音非常自信的擺擺手,
“那個家夥,一定會回來的。”
“啊呀我也這樣認為哦牙子同學,九天商場,比現在形勢更加危急,她不是一樣回來了嗎?”
聽着源清式的安慰,牙子的眉頭總算松了一點,可是緊接着又狠狠皺了起來。
“那她這次離開又是為了什麽?”
全場默然無語,最終一致把目光投向立華千音。
感受到衆人的熱切目光,千音在內心把她的好友罵了個千遍:
該死的青寒,鬼才知道你要搞什麽!
而千音怒罵的對象,此刻正在她們難民營背靠的深山裏,痛苦的打滾。
原因,那很久沒有出現的預言幻想再度折磨她。
斷裂的繩索,
染血的衣服,
碎成兩塊的茶杯,
鮮血淋漓的肉塊,
滾落的巨石,
蛇纏狼的紋身,
坐在血泊中的人……
那人是誰?
衛青寒忍着劇痛想要看清幻想中的人影,然而這預知能力卻嘎然而止。
疼痛也随之減輕。
汗水順着臉頰滑下,落在雙手撐地的手掌上。
衛青寒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睜睜地看着汗水滴落手背,滑下,沁入土地。
她不知覺的回想起當年同樣的景象:
“蔔官衛玄明之次女衛青寒,汝可敢再說一遍?”
即便過了兩千年,衛青寒依然記得當時自己跪在大殿上的冰涼,還有自己硬擠出來的,逞強的,冰冷的聲音。
“小女衛青寒感謝大王恩寵,但小女……不嫁!”
猶記得,當年整個大殿,萦繞的空氣都瞬間冰冷,濃重的,當時自己還不明了的殺意鋪天蓋地,冷汗不斷的留下,滾落跪拜撐地的手背。
一如現在。
被自己封印在唐刀噬黑裏的元嬰又發出了嘲笑之聲:
就是你,就是你的預知能力,讓秦王起了戒心,讓秦王動了娶你的念頭;
又是你,拒絕了秦王最後的試探,讓秦王動了殺戮……
聲音嘎然而止,因為樹林裏的衛青寒從地上爬了起來,把唧唧咋咋說個不停的唐刀抽進了刀鞘。
黑衣濕透,可見當初預知幻象突襲而來時的陣痛。
看着黑色的刀鞘、黑色的刀柄、名曰噬黑的唐刀,衛青寒痛苦的閉上眼。
然而,痛苦的神色也只有那麽一瞬,便消失無蹤。
她緊握噬黑,返身狂奔。
山下,有她今世的夥伴。
入夜,難民營一片燈火通明。
一面為人們驅散恐懼,一面為即将降落的直升飛機指路。
飛機的降落,為人們帶來了希望。
然而,人們的希望再次落空。
因為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那比卡車大不了多少的直升飛機根本無法載多少人。
“遠野公子,源小姐,伊東小姐,請你們上飛機。”
警察的話,讓五個人分別露出了完全不同的表情。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伊東率先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一次,警察隊長沒有在被這些人的氣勢影響,因為他得到了死命令:
“伊東小姐,這是上級的命令,你的父親——東京警視廳的警視長伊東先生已經跟大部隊轉移到了沖繩,而源小姐和遠野公子的家人也陸續抵達了沖繩,請你們不要為難我們,這是,你們家人的命令!”
這下,連伊東都無力反駁了。
“去吧,前輩,這不是……遙不可及的機會嗎……”
牙子一臉平靜,然而,年僅十四歲的她卻怎麽也掩飾不了那份嫉妒和不甘。
伊東啞然,她實在沒有任何立場說出任何安慰的話。
千音站在一邊,只是安靜站着,望着直升飛機。
遠野孝斜着眼睛,注視着千音的一舉一動。
源清式握緊方天畫戟小白,望着背後的難民營。
“好了,請你們上飛機吧。”
“等一下,我的朋友……”
“這是命令!不要再拖延時間了孩子們!好好感謝你們的這份幸運!”
嚴厲得聲音幾乎扭曲,冷靜的眼神幾乎猙獰,吓了一跳的伊東猛然醒悟:
她們幾個是得救了,可是這位四十歲左右警察的孩子呢?
這些警察的妻子、兒女、父母呢?
片刻沉默,伊東再也沒有力氣反駁。
就在伊東一只腳踏上飛機時,一群抱着嬰兒的難民紛湧而至。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吧!他發燒幾天了,請你們讓他上飛機治療!”
“我的孩子也是,拜托你們了!”
……
一下子,七八個抱着嬰兒的母親就沖了過來,如果不是圍成一圈的警察阻止,她們幾乎就要直接沖上飛機。
第一個跳下來的,是握着小白的源清式,然後,伊東、遠野也跟着跳了下來。
最後,坐上飛機的是七個嬰兒小孩和一位負責照顧所有孩子的母親。
“中村太太,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給你添麻煩了,中村太太,感激不盡。”
“你們放心,到了沖繩,我會好好照顧他們,保證還給你們一個健康的孩子。”
飛機嘩嘩起飛了。
千音百感交集得望着擡頭注視直升飛機的三位前輩,牙子則是困惑不解的反問:
“為什麽要把生存的機會讓出去?”
三個家世顯赫的高三學生相視一笑,
“因為這樣很好啊。”
不明所以的話,卻讓牙子和千音笑了起來,
“你們三位前輩,真是笨蛋啊。”
禮數周到的牙子,第一次對前輩不敬,笑的淚水橫飛。
不遠處,看到這一切的警察隊長,剛硬的嘴角第一次有了些微的幅度。
然而下一刻,出于本能,他猛然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氣息急速接近。
“誰!”
然而他只能看見那快如閃電的黑影,下一刻,一個黑衣黑發的少女就那麽憑空出現在那五個少年少女的身邊。
“啊呀!”
“青寒!你死哪去了!都不打聲招呼!”
“啊!衛同學。”
“臭小鬼,想吓死人啊!”
“哈哈,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啊。”
面對衛青寒的突然出現,五個人分別作出了不同的反映。
不過衛青寒可不管這些,她只是冷冷的指揮到:
“五個丢棄最佳逃生機會的笨蛋,趕快過橋!它們已經快要到了!”
一句話,讓剛才輕松的氣氛瞬間消失無蹤。
終于,它們,還是來了。
咽下最後一塊玉米馍馍,壞學生齊琪看了一眼那位老婆婆送給她的包默默的油布,手輕輕一翻,油布飄落,還未落地,便被一雙青紫的手抓住。
看了一眼村口的碑界牌,齊琪估算着到達省會成都的時間。
它們在下面,留着口水,張着嘴,伸出手,渴望鮮活的肉體。
這些喪屍的身上,還戴着農耕時的草帽,平整開闊的水稻田裏,鮮血和農具散落一地。
在成都,有軍工廠,那裏,說不定可以找到那個家夥的線索。
決定行動的齊琪握緊身邊的撬棍,瞄了一眼樹下的它們,微笑。
To be continued
☆、劫持
因為衛青寒帶來的消息,讓五個原本有說有笑的夥伴瞬間緊張起來。
“青寒!”
伴随着千音一聲不帶一絲猶豫的呼喚,其餘四人堅定的眼神立刻投向她。仿佛在說,請下令!
衛青寒揚眉,心裏冷汗直冒:
幹啥?這是把我當指揮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比起盲目亂串散成一盤沙,有目的的行動确實更有效率。
“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首先拿起你們最順手的武器,盡可能找到你們之前的包裹,五分鐘內到達車子那裏,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聞言,其餘五個人連一絲反駁的念頭也沒有,立刻分頭行動了起來。但卻被攔了下來。
衛青寒冷眼看着圍住她們的警察,示意其他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摘下頭盔、留着板寸頭的警察隊長迎面走來,
“現在處于戒嚴期,你們不能擅自……小鬼!”
義正言辭的警察隊長猛然發現,距離自己五步之遙的黑發少女居然一眨眼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幾乎貼着胸,如此近的距離,他本能的感覺到了敵意。
瞬間出于本能,警察隊長把手放在了腰間槍套上,結果卻被理智硬生生阻止。
我在幹什麽?這不過是個國中生而已!
然而,沒等警察隊長困惑多久,衛青寒的聲音幽幽響起:
“請讓開,警察,現在這個世界,需要我們自己去走下去,這是我們的血路,你們不能幫上任何忙。”
低啞陰沉的聲音,讓人不禁背後陰風突起。
本能的,其餘幾個同伴不約而同的緊張起來。
眼尖的源清式更是看到那瘦小身軀上肌肉,也非常不自然的形态微微抽搐,仿佛在忍耐些什麽。
鎮定下來的警察隊長仍然忠于職守:
“不行,只……啊!”
所有人都驚訝了。
因為只見黑色的光芒一閃,六尺多的漢子就被面前的小孩一拳擊倒,然後被她翻過來,架住身體,銀色的小刀抵在喉嚨上,閃閃發亮。
等周圍的警察反應過來時,眼前已經是一副小孩綁架武裝警察隊長的奇妙景象了。
至于她的五個同伴,個個張大了嘴。
料是源清式,也沒有想到面對她裸體都會暴血而亡的小孩居然如此膽大妄為。
這不就變成劫持了嗎!
以警察為目标的伊東惱了,可是卻全無辦法。
怎麽辦?難道要她這個劫持犯的同伴來阻止主犯?
老實說,上次被衛青寒揍過,臉龐到現在幾乎都是腫的。
由于身高問題,衛青寒選擇将警察跪在地上,一只腳踩住警察隊長的雙腳,另一只腳支撐身體,一手勒住警察隊長的脖子,另一只手則握緊小刀,抵在警察隊長的脖子上。以此避免他争紮和利用身高的優勢反擊。
“所有人不要動!”
這句話起了反效果,因為被這句話驚醒的警察紛紛拔出了槍,卻在下一刻放下,因為,衛青寒一看到他們把槍,立刻用身上的小刀在警察隊長的脖子上劃出一道鮮紅的痕跡,然後,紅色的小溪開始徐徐流淌。
威脅的眼神,迫使所有警察放下了槍。
衛青寒輕蔑的微笑。
“所有人,趴在地上,等我們離開,我會把他還給你們。現在,趴下!趴下!你們想他死嗎!”
如衛青寒所料,這些警察受職業道德影響,沒有人敢把她其他同伴抓住來交換人質,這麽卑劣的事情的确是正義的代表無法涉及的領域。
無視來自同伴或憤怒、或驚訝、或無奈的眼神,她沖她們大聲吼着:
“不想要變成跟鷹山雪一樣的下場,就趕快動起來,你們還有三分鐘時間。”
鷹山雪刺喉自殺的模樣再次浮現,牙子率先沖了出去,源清式也眯起了眼睛,握着小白離開,千音跟随牙子的腳步,伊東仿佛困獸一般跺了跺腳,也跟着源清式跑開了。
遠野孝苦惱的看着自己綁着繃帶打上石膏的右手,無奈的笑了。
“川田次郎的白鞘在車子的後備箱裏,不想服從命運的安排,就去拔刀!”
一邊說着,一邊動用真氣,一只腳碾壓想要反抗的警察隊長。
“啊!”
劇烈的疼痛從跪着的小腿傳來,年約四十的警察隊長此刻做夢都想不到,這個看起來還沒有五十斤重的小女孩居然有如此力氣!
更可怕的是,這女孩居然把他腰間的槍抽了出來,對準右前方甩手一槍。
“我最讨厭的,就是狙擊手。”
腳上一用力,愣是六尺高的漢子也再也忍不住嚎叫了起來。
右前方臨時指揮部搭建的廢舊箱後面,隐藏的狙擊手倒在血泊中。
落在屍體上的□□瞄準鏡被子彈貫穿,從狙擊手的右眼穿過腦門。
“青寒!”
熟悉的路虎SUV在無數人的注視下開到了橋頭。
警察們虎視眈眈的注視着劫持他們隊長的犯人,橋頭上,車子已經開上了橋,而衛青寒依然拖着警察隊長,阻止警察的追擊。
開車的依然是田中警察,但因為遠野的回歸,副駕駛座上的人已經換成了遠野,畢竟,不可能讓受傷的人坐在車頂上。
源清式舉着方天畫戟小白,與衛青寒并肩而立。
衛青寒瞥了她一眼,“回車上去。”
“啊呀,可惜沒座位了呢。”
“車頂。”
“那是你的位子。”
“你打算睡後備箱嗎?”
“啊呀,原來你打算把人家丢進後備箱啊,真過分,吃幹抹盡後還打算殺人滅口。”
“……”
衛青寒差點被噎死,她猛然想起了在九天商城,自己昏迷中居然饑渴的差點把人家就地給辦了的事。
“好了好了!等下我們一起上車頂。”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咯。不過在這之前……”
碧眸一沉,巨大的畫戟矯健一揮,制止了打算上千的突擊隊員。
巨大鋒利的畫戟硬生生逼退了那些打算強攻的警察。
普通難民驚訝的看着小孩子劫持警察隊長的鬧劇,不約而同對警察投去了蔑視的眼神。
源清式和衛青寒一步一步後退,警察一步一步靠前。
車子的引擎已經發動,源清式被衛青寒喝令先上車頂,然後,她拖着一百五六十斤的漢子,慢慢挪到車子後面。
“田中,把車子開起來。”
“青寒!”
不明所以的千音以為青寒要單獨留下來。伸出窗戶的臉上滿是擔心。
“不用擔心,我會瞬間跳到車上。”
回頭的笑容充滿了自信,車上所有人都放心了下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轟轟轟……”
大卡車的轟鳴從難民營傳來,緊接而來的是不斷的暴炸聲。
就是這個!
衛青寒抓住時機,一把推開礙事的人質,跳上車!
“開車!”
雖然不清楚身為警察的田中為什麽會成為駕駛員,不過此刻也沒有時間多想。
老實說,衛青寒還是暗自欣賞這個老好人警察穩健的駕駛技術的。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指的就是現在。
蔚藍的天空下,車子才剛剛起步。
混亂的難民營在初時的驚訝後,瞬間安靜下來。
因為,帶着轟鳴闖進難民營的是軍用卡車。
黑衣的武裝警察以為援兵到了,但何想……
天空的蔚藍,傷亡者的紅;
武裝警察的黑,自衛隊的綠;
生者的慘白,它們的紫黑;
混亂中的安靜,是血色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圍觀的小學生拉着大人的手,在看到那熟悉的惡魔般搖搖晃晃的身影從車上下來時,哭聲驟起!
“啊——”
誰會料到,軍車上的自衛隊隊員,全部都變成了喪屍呢?
有人料到了。
确切的說是用元神出竅提前觀察到了。
但她得意不起來。
即便現在她跟同伴已經在車上,車子已經開到了橋的正中央,把混亂遠遠甩在了橋頭。
不祥的預感萦繞在心頭。
重生上千次,她很清楚這比預言還準确的預感意味着什麽。
有什麽要發生了?
焦躁不安滲透血液,身旁跟她一起坐在車子天窗上的源清式一臉擔心的呼喚着她。
她明白,此刻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血液也一定是冰涼的。
“那是什麽?”
到底是誰發出的疑問她沒有再注意,她的視線被同伴伸出窗外的手吸引,順着手指着的方向,于蔚藍的天空中,她看到讓她瞳孔劇烈收縮的一幕:
為什麽……不應該發生啊……
大陸上,渾身是血的齊琪獨自一人闖進了滿是它們的城市——成都。
一個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成都,現在真真正正變成了來了就“走”不了的城市。
用撬棍撬開下水道的井蓋,齊琪赫然發現自己之前為提高效率不惜忍着惡臭從下水道走捷徑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因為頂開井蓋,她赫然發現自己正處在整個成都人最多、最熱鬧的地區——一環春熙路。
“嗚哈……”
因為頂井蓋的聲音,它們早就循聲而來。
搖搖晃晃的身影,渾身是血。
有身着中學校服的學生,也有西裝的求職者;
有打扮清涼的美女,也有疑似拉拉的中性打扮者;
更有金發的外國人……
它們,不約而同的朝壞學生走來。
齊琪看着手上的撬棍,苦笑。
使用過度,撬棍大限已到。
毫不留戀的向後一抛,
撬棍和地面混合奏出響亮的邀約。
“喂,你們……”
雙拳相抱,活動手腕。
“要小心咯,因為……”
指節發出響聲。
“我的拳頭,可比鋼鐵更加堅硬啊!”
身着中國特色校服,壞學生高高躍起,跳向它們。
它們仰視着,那背光的黑影。
陽光照耀着高高躍起的身影,照亮了,那高高跳起的黑影,嘴角的微笑。
To be continued
☆、紅影初現
紅色的眼睛,如同幻象,挂在蔚藍的天空。
但,既然連同伴都看見了,也就是說,不是自己能力的幻覺。
紅色的眼睛,
睜大的瞳孔,
破碎的瞳眸,
凝視着大地;
這一幕,上一世與嘉拉迪雅相遇時,早就看過了。
狩獵女王的标志……
為什麽會這樣?
上一世,我不是用命去阻止了嗎?
為什麽?
為什麽狩獵女王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誰來告訴我!
“青寒,你還好嗎?”
也許是她臉上的表情是在太難看,那個一向優雅淡然的源清式居然滿臉擔心和不安。
然而,糾結狩獵女王出現的衛青寒根本沒有心思去分神應付源清式。因而,她也就完全沒有注意到,當那不吉的異象出現在天空時,源清式臉上一閃而過的、仿佛在說“果然如此”的神情。
然而,這只是異變的開始。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天空異象的震驚中時,真正的異變再次登場。
首先是車裏所有人開始感到一陣暈眩,然後便是激烈的左右搖擺。
身為島國居民,大家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地震!”
迫于地震,衛青寒等人不得不停下跟随橋梁一起劇烈晃動的車。
日本産品的質量——尤其是這現代懸索橋的質量本來是能夠讓人們感到安心的。
但誰會想到,這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居然把橋旁邊的山林都撼動了,飛石滾落,巨石仿佛從天而降。
“開車!開車!”
衛青寒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驚慌,因為她一清二楚的看到,難民營裏,被飛石碾壓的它們和幸存者。
更可怕的是,那些不斷滾落的飛石以恐怖的力道撞擊着橋梁。
橋面已經開始出現粗大的裂痕,耳中傳來了繩索斷裂的聲音。
有飛石朝她們襲來。
駕駛員田中只能全神貫注在前面鋪滿碎石的橋面上,上空襲來的飛石則被衛青寒和源清式一個一個的切斷!
銀光劃過,又一枚半人大小的飛石被唐刀噬黑一刀兩斷。
其餘飛石,體積較小的被方天畫戟直接拍開,較大的同樣逃不過被小白斬切的命運。
至于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