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7)
借極好的視力所見,皆是事實。
她緩緩轉過頭,看着還一臉戒備的同伴們,
“……”
“青寒?”
有種令人窒息的預感揪住了千音的心,想卻又不敢向前。
突然,牙子焦躁得沖向前,在手電筒的光芒下,看清了坐在血泊中的那人……
“不——”
慘叫響徹了整個地下。
“怎麽…會!伊東前輩!”
緊跟而上的千音也崩潰了。
一向淡定的源清式捂着嘴,睜大的眼睛倒映着伊東最後的景象:
端坐在地上,額頭正中間,血孔還在往外滴血,落下的血滴,順着臉頰,滑下,掉在地上的血泊中,形成血色的波紋。
To be continued
☆、越獄犯
小鎮景點的汽車站,原本應該被櫻花環繞,充滿度假氣氛的忙碌景象現在被一片恐懼和淩亂占據。
那些越獄犯們把這裏當成了基地。
馬尾男正坐在車站的飾品店裏,享受着免費的食物和啤酒。
原本玲琅滿目的小禮品店,現在被血液和子彈殼點綴。
血液有它們的,也有他們的。
只不過,連越獄犯頭目也很明白,這裏不是長久之地。
“左坂,收拾好了沒有!”
“還要再等一下老大!東西有點多!”
“搞快點!不管是汽油還是食用油,把油都搬過來,等我們收拾了那些躲在別墅裏的蛆蟲,就去下一個城市。咕嚕咕嚕……”
看着老大灌酒的豪邁姿勢,那些小喽啰嬉笑着拍馬屁:
“哈哈,老大,現在可是我們的天下啦。”
“可不是!”
馬尾男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啤酒,邪笑着:
“真是感謝那場地震和那些喪屍,現在真是從來沒有的自由啊,這下子,連警察都沒轍了。哈哈!”
“是啊,可惜就是沒幾個女人。”
“說到這個,喂,山木!你明明來的時候不是發現女人了嗎?怎麽不帶過來?”
馬尾男吼過去的方向,還穿着警察制服的山木正在擦拭日本64式突擊步木倉。
胸前敞開的衣領裏,紋身顯露出一部分。
只見他擡頭斜眼看着頭目,略帶不滿地說:
“老大,我回來不是解釋過了嗎?那個女人本來是要帶回來的,結果在下水道路口那裏,居然被她發現我身上的紋身了。所以,以防萬一我就解決了她。”
“切!什麽玩意兒啊,怎麽早不發現晚不發現,偏偏要到這裏就被發現了啊。山木,該不會……是你一個人享用後就獨吞了吧。”
“拜托,老大,那家夥當時可是握着木倉,我有那麽蠢?本來我是想把她帶到這裏,讓你們幫忙解決木倉的威脅,結果哪知道在地下水道最後一個交叉口,那家夥叫腳疼,我蹲下來給她看腳的時候,被她不小心瞧見衣領裏的紋身才露陷的。我要不反映快點,挨子彈的就是我了!”
“哼。”
不置可否,馬尾男決定放過這個剛歸隊的同伴。不過立刻,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對了,好你個山木,居然假扮警察,想法不錯啊。”
提到這一點,山木陰險的笑了。
當初,押解車剛開出醫院沒多久,他就用在醫院看病時偷藏的煙灰缸砸暈了駕駛員,剛把他的衣服拔下來穿上,就碰上地震。
還以為運氣不好,天要亡他,結果卻好死不死的遇到一群小孩子和傻瓜警察。
中間發生蘇醒的駕駛員擋下消防斧的事,讓他吓了一大跳,還以為事情要暴露了,結果那駕駛員卻沒力氣說話,所以他趕快唆使那些孩子把木頭砍斷,一來他就可以脫身,二來也可以立刻砸死那個警察駕駛員,避免事端。
“老大,現如今真是天助我也啊!”
“哈哈,是啊,現在這個時代,是我們時代了,哈哈哈……”
一群人在嬉笑着,慶祝野獸時代的來臨,卻不知,在他們看不見的草叢裏,一雙眼睛正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是還穿着一身川澤校服的遠野在監視着他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遠野的背後,有另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安靜地注視着他。
在發現伊東的屍體後,衛青寒強行把這些幾乎處在崩潰邊緣的同伴趕回了最初的那幢房子。
只是,那最初的房子,也正是小男孩母親所在地。
再次看到母親的屍體,小男孩抑制不住的哭了。
這一聲哭喊,點燃了悲傷的炸藥。
牙子抱着小孩哭泣,千音躲在一間卧室裏,閉門不出。
連源清式都呆呆得坐在餐廳,抱着茶杯,任由杯裏的茶水一點一點的涼下去。
衛青寒頭痛不已。
一臉,看着源清式發呆的模樣,作為準戀人的她其實很想上去安撫她,但是……
好好安撫一番,然後帶上床吧!
天知道為什麽這個噬黑即使被抽進刀鞘了,那個聲音依然冒了出來。
難道,那個奇怪元嬰随着異象的發生,威力也越來越大了?
連刀鞘都無法阻止了?
不是這樣。
那個聲音響起。
衛青寒狠狠撓頭。
元嬰誕生于術者本身,随着術者力量增強,元嬰的力量也會增強。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衛青寒無奈的回擊。
嘿嘿,我想說,我就是你的本心,你其實,很想上去安撫一番,然後實行你的剝光大計。
閉嘴!
我能閉嘴,可是你自己內心可不能。
衛青寒,為什麽要一直欺騙自己,你不是一直恣意妄為嗎?
閉嘴!她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她是我前世的未婚妻,今世的準戀人。
那你還在等什麽?你只有這最後一世!
過完這一世,你就灰飛煙滅了!
……
而她還會不斷轉世,然後跟不同的人,在床上……
閉嘴!
內心狂喊的同時,衛青寒動了。
她不再靠門而立,而是大步走向坐在桌子旁邊的源清式——那個答應考慮她交往請求的人,那個很有可能是自己上一世未婚妻的人。
她得承認,那個元嬰贏了,當然說出她會不斷轉世跟不同的人上床時。
瘋狂的嫉妒,使她的心髒快要炸了。
腦子回想起來的,是以前不斷轉世的所見所聞:
什麽啊,你有毛病嗎?哪有看見喜歡的人不動心啊。特別是男人,男人一動心便會行動啊。
嘿嘿,男人不管動不動心,看見美女都想上,都上得了!這才是有膽,有本事!
女人嘛,先把她變成自己的再愛,成功率大大提升!
什麽邏輯?喂喂,你是不是男人啊,喜歡當人分很多種,可是對我們男人來說,喜歡的範圍很廣啊,所以才要先做再愛,這樣才不會吃虧嘛。
哈哈,狡辯也好,借口也好。跟你說話總覺得你很娘娘腔耶。
不過呢,男人雖然很博愛,但如果遇到真正喜歡的女人,真正愛的女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擁有她哦,而且,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體驗,真正很愛很愛一個人,會想要殺了對方,讓她從生到死都屬于自己一個人。
某一世,重生為男,跟男人們打交道,或多或少都得耳聞目染一些事。所以,腦子裏也被迫記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現在,她懂了。
因為,當她聽到她會跟別人上床時,她幾乎想要立刻殺掉那個未知的對方,然後,殺掉眼前這個女人,讓她永遠屬于自己!
手伸出去,搭在源清式的肩膀上。
漂亮的頭顱轉過來,衛青寒皺眉。
眼神渙散,眼眶發紅,臉龐依然沒有血色。
“人死不能複生,不要再想她了!”
伊東的死,看來給源清式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源清式居然只是搖搖頭,似嘆息,又似撒嬌:
“青寒真的…很溫柔,很霸道呢。”
轟……
晚霞一般的緋紅沒有爬滿該爬的人臉上,反而在衛青寒臉上散開!
衛青寒心裏本來就充滿了近乎無恥的念頭,這下可好,自己還沒開頭,對方先引誘起來。
尤其是對方溫柔的聲音,有些暧昧的眼神……
先做了再說!
那個元嬰的聲音簡直是惡魔的低語!
“那、那個!”
“啊呀!”
源清式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奇景:一向冷漠寡言、被評為冰山裏的木頭的少女,居然少見的結巴?!
“我會保護你的,所以你放心!”
而且還說完就逃跑了?
一臉緋紅?
源清式本來因為失去青梅竹馬好友的低落心情瞬間被這奇景治愈不少。
困惑爬滿心頭?
這孩子,最近怎麽無緣無故臉紅?次數還漸漸多了起來?
To be continued
☆、尋找
被衛青寒打算的憂傷讓源清式振作起來。
畢竟從喪屍事件爆發開始,她就很清楚,死亡提前來臨了。
剩下的,只是何時來臨而已。
衛青寒的房門緊閉,裏面傳來了奇怪的滾動聲,她雖然好奇,不過……想起比自己還小三歲的孩子提出的交往請求……
本能的,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現在闖進去。
于是,她換了個房間,打算跟其他同伴談談,緩解自己的思緒,結果,門縫裏,隐約看到的是牙子瞪着突擊步木倉一動不動的背影,那背影,充滿了恨意。
被滾石砸爛一半的房間裏,小男孩抱着母親的衣物,低低啜泣。
破爛地板上,一家三口的合照躺在那裏,上面滴滿了淚水。
這兩個人……源清式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了。
推開千音所在書房大門,如果這個只剩半個框架的木板還能稱之為門的話,源清式意外的看到千音忙碌的身影。
“千音同學?”
“啊,會長?”
對于那個稱呼不置可否,源清式只是把目光放在她忙碌的對象上:
彈夾、匕首、突擊步木倉、地圖、毛巾、姨媽巾……還有那把跟其他東西比起來,過分閃亮幹淨的手木倉。
“我在收拾東西,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平穩的聲音,似乎完全沒了當初見到伊東屍體時的歇斯底裏。只不過,敏銳如源清式,她依然聽出了不對勁。
“千音同學,不要慌,青寒還沒有讓我們做好準備。”
“可是!”
咚的一下,千音把手木倉彈夾重重往桌上一拍,巨大的聲音似乎拉回了她正常的神思,轉過頭,滿臉歉意。
源清式揚揚眉,決定好好跟這個少女談談。
“為什麽這麽急?”
依然是溫軟濃稠的腔調,依然是如那晚沙灘邊冷靜的聲線,這一切,都如同一面鏡子,讓千音不得不面對真實的自己。
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抱着頭。
看到這副模樣,源清式走了過去,決定好好了解了解這個史上最小追求者的好朋友。
“會長,以前我跟你講過吧,我跟青寒的相識。”
十年前,四歲的衛青寒并不是直接重生到日本本土,當她從冥界的光環裏重生時,第一眼睜開,便是在一艘偷渡船上。
一艘從福建出發,前往日本的偷渡船。
船上還有她這一世的親生父母。
只是可惜,淩晨3點,剛剛抵達日本港口的偷渡者們,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一場日本黑幫和便衣警察的混戰。
亂戰中,那一船的偷渡者被流彈打死了大半,剩下的就被襲來的警察抓獲。
而她,雖然是個千年老妖,但無奈剛剛重生,身體還是個四歲小女孩。
憑借豐富的經驗,她躲在一個集裝箱裏,等外面的槍聲停止後,便打算離開。
結果,好死不死的,她居然跟一個同樣藏在廢棄油桶裏的黑幫分子撞上,然後,被這個黑幫分子抓住。
但那個黑幫分子卻把她悄悄送到了警察局大門口,淩晨時分,等她回過神,那個黑幫分子正打算悄悄離開,卻不料從警察大廳樓上的窗戶裏伸出一個小小的頭顱高喊:
爸爸!
衛青寒和千音現在都記得,那個在黑幫卧底的警察父親在看到自己小女兒時,那溫馨、驚訝、恐懼的複雜表情。
雖然當時是黑夜,但東京的路燈向來質量極好。
因而,當那晚,擅自跑到警察局找爸爸而被迫留宿的千音見到了父親最後一面。
很顯然,那一聲爸爸,徹底暴露了千音父親的身份。
“是我……害死了爸爸!”
“是我……害死了伊東前輩……我……如果……我不把她丢下就好了……”
到最後,源清式只能抱着這個孩子,讓她的啜泣在自己懷抱中回蕩。
隔壁還在因為自己內心的失态抱頭打滾的衛青寒當然能夠得知現在的一切,只不過,她現在比起嫉妒好友侵占老婆的懷抱,還有更值得她頭疼的事。
她的愛刀噬黑,自從被她用來裝載那個古怪的元嬰後,徹底變得讨厭了。
以前還能用刀鞘制止,現在可好,連放進刀鞘都阻止不了那個聲音在腦子裏嗡嗡嗡了!
你還在等什麽?
那是自己的老婆耶。
只看不吃你X無能嗎?
又是救人又是帶小孩,你打算當救世主?
白癡啊你!
……
為什麽……自己的功力修煉到這一地步,化煉出來的元嬰會是這樣?
隔壁,牙子看着手中的武器,淚水和着憤怒不斷傾瀉。
轟隆……
大地又開始震顫,一片慌忙中,大家奔出了破房子。
擡頭望望天,果不其然,源清式和衛青寒又看到了那突然出現的紅眼圖案。
“受不了了,這地震怎麽越來越多了啊!”
因為源清式的安撫,千音的話裏多了點活力。
“小心一點,只要看到天上的紅眼睛圖案,那就表示又有什麽天災了,注意。”
衛青寒真的只是簡單提示而已。
但,莫名沉默之後,千音困惑的話,卻意外給了她某個問題的答案。
“你在說什麽紅眼睛圖案啊?青寒?天上不是什麽都沒有嗎!”
猛地轉身!
千音、牙子、還有那個小男孩都是一臉莫名其妙。
而源清式跟她一樣,眼帶驚異。
然後,衛青寒的嘴角彎了起來。
确定了,只有她跟自己能夠看到天空的異象。
這說明什麽?
于是,廢墟前,千音驚詫的聲音立刻響起:
冰山木頭居然笑了!
大陸上,好不容易躲起來才留條命下來的小李此刻在內心哀嘆自己的命苦:
怎麽會這樣啊!這個小女孩好可怕!
一直讓她不斷找人找人找人,拜托,中國13億人口,即使知道名字,同名同姓的也很多耶,居然要她把那個名字的人物頭像全部調出來,她要親自一個一個檢查,說什麽只要看眼神就知道是不是她了。
看眼神?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只知道名字?這樣都要找人?
為什麽才剛剛考上公務員就要遇到這種神經病啊!
小李很頭大,齊琪頭更大。
根本沒想到那個名字在中國居然有這麽多同名者,可她為了找出那個人,還得不斷瞪大眼睛,看看相片上那些人的眼神。
呆滞的、無神的、狡猾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
沒有沒有沒有!
該死的!你到底重生在哪去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包養!!
☆、複仇
遠野孝現在面對一列女人的眼神殺,冷汗涔涔。
雖然他是為了跟蹤這些越獄犯才埋伏在小鎮車站外圍的草叢裏;
雖然他面對一群罪犯是無能為力的;
雖然他木倉殺男孩的母親是為了避免被那群找來的罪犯侮辱……
但這一切都無法掩飾,他明明手臂已經無礙,卻僞裝受傷的事實。
他更加想不到,為什麽自己僞裝的那麽好,卻偏偏被衛青寒看出來的事實。
一邊退下無用的繃帶,一邊肅起耳朵聆聽幾個女人的争論:
“我必須去。”
千音當仁不讓,她一直對自己丢下伊東耿耿于懷。
“我要為田中先生報仇!”
牙子已經全副武裝,陰狠的眼神讓身邊的千音都感到極為陌生。
“啊呀,要去的話大家就一起哦,現在誰都不能落下呢。”
看似随意的語調,卻暗藏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然後,小男孩也抱着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鋼管,叫嚣着要為媽媽報仇。
然後,她們對面,衛青寒滿頭青筋:
“你們所有人,留在這裏,包括你!”
手指着被隔離到客廳門口的遠野孝,
“守好這裏,我天亮前就回來。”
“可是……”
牙子急切地想要反駁,可是衛青寒那陰冷的眼神狠狠地剮向她:
“你們一群連人都沒殺過的家夥,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
這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猛然發現,現場除了衛青寒,其他人都沒有真正動過人命。
面對喪屍是一回事,但真正面對活人呢?
她們能扣下扳機嗎?
失去同伴的憤怒讓她們将文明的理智暫時忘卻,然而,作為一個千年老妖,衛青寒何嘗沒有見過事前大義凜然、事後精神失常的殺人者?
這些在和平年代生活太久的孩子,根本無法想像殺人的意義和沉重。
于是,在一片沉默中,衛青寒轉身離開。
路經門口處,她手肘一擡,直接命中遠野的肚子。
“好好保護她們,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耍花頭,你會死的非常難看。”
遠野無法回答,因為他正捂着肚子,面容扭曲。
本欲擡腳離開,卻又臨時想到些什麽,衛青寒轉身返回,在一行人詫異的注視下,将随身攜帶的唐dao噬黑交給了源清式。
無聲地接過,源清式輕輕地嘆息,那氣息包含萬象似驚訝、似感動、似無奈又似甜蜜。
誰都沒有說話。衛青寒的背影于沉默中消失在漫天的夜色裏。
黑影在天空下閃爍,路過被喪屍包圍的別墅,無視那脆弱的鐵門和驚恐的叫喊,徑直奔向目的地。
小鎮車站,五輛準備齊全的車子頂着厚實的包裹整裝待發。
三個持槍罪犯以五輛車子為中心,成三角形保衛中央。
那個馬尾男對着周圍的人指手畫腳,氣勢跟其他人也不一樣,應該是老大。
而那個站在他左邊,既不聽指揮,也不說話的寸頭,肩膀上挎着的,正是日本64式突擊步木倉。
就是那個家夥了。
殺了伊東,奪走了木倉。
這是最後一個。
默默身上的小刀,從永夜島逃出來時,還有十五把小刀沒有沾血。
總共二十人。
足夠了。
悄悄下定結論,那個叫山木的罪犯絲毫沒有意識到死神将以多麽殘酷的方式迎接他。
一枚硬幣,将處在人群視線死角的守衛吸引過來,在他被丢棄在地的硬幣聲音吸引、離開原本守衛位置的瞬間,快速通過,躲進飾品店外牆的陰影裏。
然後,那個罪犯彎下腰,打算撿拾那閃亮的硬幣。
一瞬間,小刀被精準的投擲。
準确的刺進了那個剛剛彎下腰的罪犯太陽穴。
因為彎腰這個動作,使得罪犯倒地的距離變短,倒地聲也靜悄悄地,被正忙碌搬運貨物的聲音掩蓋。
解決一個。
避開犯人們的視線,利用一個一個的硬幣,将看守的罪犯單獨吸引到角落,一個一個的刺殺。
如果是兩個人被吸引過來,就從背後雙殺。
很快,那位置比較偏僻的幾名守衛罪犯被解決,剩下的,便是沒有死角可躲的看守。
不過這對擅長遠距離武器和精準的衛青寒來說,完全不是事兒。
悄悄摸進車子的底盤下面,從那些人的腳判斷彼此的位置,然後目标——有槍的罪犯。
“嗷!”
什麽東西刺進了腳裸,罪犯疼痛出聲。
“怎麽啦?”
不遠處的同夥偏頭一問,
“該死,不知道!大概被什麽蟲子咬了吧!”
一邊咒罵一邊彎腰檢查角落,卻驚訝的發現,一枚硬幣居然直直的卡進了腳裸的肉裏!
這便是這名罪犯此生最後看到的景象,下一刻,他應聲倒地,頭部cha着一把銀色的小刀。
在他倒地後頭部所指的方向,是一輛整裝待發的SUV,車子的底盤下,看不見的陰影裏,衛青寒匍匐在地,等待下一個目标到來。
“喂!”
發現同夥的異常,周圍來了兩個同夥,在他們彎下腰檢查同夥生死情況時,再度喪命在銀色小刀下。
然後,移動,走位。
重複暗殺。
最後,等老大和山木發現不對時,那幾個持槍的罪犯已經喪命刀下。人數已經少了十人。
等到他們聽從馬尾男的指示,彙合在一起進行搜尋時,衛青寒已經準備好了陷阱等待着他們。
有異樣的聲音從禮品店背後傳來,害怕落單的罪犯們成群結隊、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曠闊的大路上,除了電線杆整齊林立,櫻花樹随夜風飄搖外,空無一人。
路燈一閃一閃,讓這空曠的平地突增一股詭異。
“左坂,你瞧!”
禮品店正門,招牌的正前方,道路的中間,一大灘水,水裏有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半截斷手!
“可惡!”
這群罪犯看着這截斷手,恐懼油然而生。
“哐當!”
圍着斷手的罪犯順着聲音擡頭望去,陰影已經籠罩了他們,禮品店的招牌就那麽突然倒了下去,将他們所有人壓倒。
“該死!到底是誰!”
招牌不大,壓不死人,但也足夠讓這五個人頭暈目眩無法動彈地躺在地上。
再加上地上原本的水灘,使得被壓倒在地的人更加狼狽不堪。
然後,一根黑色的、三根手指那麽粗的膠管線突然從空中掉下來,沒有着地,卻恰好在左坂的眼前晃來晃去。
“什麽東西?”
下意識地,左坂用濕漉漉的手抓住了這個在眼前晃悠的不明線管,然後,火花四濺!
房頂上,衛青寒松手丢下了被她切斷的電線。
濕漉漉的左坂用濕漉漉的手握住了電線,電流通過了左坂的身體、地上的水、以及其他同夥同樣濕漉漉的身體,衛青寒在高處欣賞他們的觸電秀。
五人解決,最後只剩下兩個重點和三個雜碎。
手邊還有三把小刀。
衛青寒眯起了眼睛。
房間裏,源清式握着噬黑,安靜地望着歸途。
千音很想上前問問,在分開的時間裏,她跟自己的好友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好友對源清式的态度會變化那麽多。
但是……
那等待的背影,莫名的孤寂、滄桑,仿佛已經等待千年。
棕色的長發随着夜風飄舞,暗香混合着櫻花的氣味,浮動。
千音想不通,不久前還只是稍微有一點暧昧的感覺,怎麽一下子就變成情意綿綿了?
不過十四歲和十七歲……
千音不自然的顫了顫,決定還是置身事外比較好。
結果,卻被源清式叫住了。
“千音同學?”
“是,會長?”
“謝謝你這些年照顧青寒。”
“呃?不,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她照顧我,比如說這槍法,都是她教我的,哈哈,雖然到最後我都沒辦法撬開她嘴巴,不知道那家夥哪學來這麽精準的槍法,真是羨慕死了,武藝也這麽高……”
“千音同學。”
抱怨被溫柔的打斷,千音立刻老老實實得站好。
不知怎麽的,千音總覺得眼前這個柔美的學生會長,總有一股威嚴的氣勢,不自覺得壓得她老老實實恭恭敬敬。
“謝謝你。以後的路,也希望你能幫助大家。”
“啊,一定會的!”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千音還是作出了承諾。
看着同伴的離開,源清式再度回頭望着窗外,夜風淩然,棕發拂過碧眸,精致的臉龐仿佛點燃了這灰暗的天空,但是,如果仔細,就會發現,那碧眸,偶爾會閃過紅光。
你可知道,我已想起所有——在你将噬黑交給我的那瞬間。
To be continued
☆、終于找到你(上)
當衛青寒把被山木奪走的64式突擊步木倉丢回給牙子時,她被撲上來的源清式抱了個滿懷。
很驚訝于老婆的首次的主動,但更過的是困惑。
還是那充滿了馨香和誘惑的軀體,此刻卻顫抖着。
不知所以,但衛青寒安靜地扶着背,讓那個在懷中低低啜泣的人盡情擁抱自己。
很情侶、很溫馨的畫面,如果可以忽視掉那年齡差和身高差的話。
牙子和遠野孝的嘴巴早就已經合不攏了,小男孩則瞪大了眼,千音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反而最為淡定。
“歡迎回來,青寒,你先休息,我們去整理裝備了。”
看着源清式死死抱住沒有松手的意思,千音雖然無比混亂,但還是知趣的閃人。
受到千音的啓發,遠野帶着男孩離開,牙子也連滾帶爬的奔向千音的房間。
一瞬間,原本熱鬧的玄關只剩下相擁的戀人。
怎麽辦呢?噬黑的譏諷回響在耳邊——你是一個除了自己在意的人外,任何人生死都左右你的冷血動物。
想起剛才被自己虐殺的兩人,衛青寒發現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拍拍源清式的背脊,讓她慢慢停止啜泣。
“歡迎回來。”
看着紅豔的嘴唇吐出溫熱的氣息,衛青寒忍了忍,點頭致意:
“我回來了。”
然後便是很久的沉默。
只不過,沉默的同時,相擁的兩人似乎就那麽忘了分開。
衛青寒的手不動,不是因為她舍不得,而是……
冷靜冷靜!不能動,一動就像在這裏把她撲倒,就地正法!
而源清式則是因為……
啊呀,等了那麽久,終于等到了。
兩人的心理欲望程度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大陸上,才剛剛考上公務員、試用期還未過的小李真的快崩潰了。
外面不時會有喪屍襲來,那個初次見面就因為渾身是血而把自己吓暈過去的女初中生,雖然能夠輕輕松松解決它們,但……正常女學生能夠做到這一點嗎?
小李從未如此恨過自己高速運轉的腦筋。
更糟糕的是,這個女學生雖然看起來才十四五歲的模樣,但說出的話、表情,怎麽看都象一個神經病啊啊啊啊——
還有着莫名其妙的要求,有哪個人找人不知道面貌只知道名字嗎!
那個名字輸入電腦,液晶顯示屏顯示,整個中國同名同姓的人有三十五萬七千五百六十三人。
還不知性別!
天啊,那個暴力女孩就那麽瞪大眼,仿佛兩個銅鈴,就那麽一張頭像一張頭像的檢查,尋找!
三十五萬七千五百六十三人……這人瘋了!
事實證明,這個女學生真瘋了!
“為什麽沒有!”
某臺可憐的筆記本電腦被摔的屍骨無存。
“不可能的!A達那家夥難道在騙我!”
某位新婚同事的馬克杯碎成渣。
A達是誰啊!天啊,我不要聽到這些關鍵詞!我不要被滅口啊!
小李只能死死抱住那僅剩的一臺電腦,渾身發顫。
偌大的辦公室,此刻亂七八糟,躺滿了各式物品的殘骸。
還不斷有桌子椅子被憤怒的壞學生齊琪高高舉起,重重摔下。
小李得承認,重重的摔擊聲,居然比那些喪屍的嗚咽更加可怕。
然後,下一刻,讓她更絕望的事情發生了。
“對了,她不一定重生在中國,但一定會回來!你,給我馬上調出外國人出入境記錄,再次搜查那個名字!”
天啊,這次要把搜查的範圍擴展到全世界啊!
小李崩潰了。
To be continued
☆、終于找到你(下)
有些事改變了。
不只是衛青寒,連千音都明顯察覺出來。
首先,那曾經受萬人敬仰的學生會長似乎比以前更加……積極?
千音有點頭痛。
畢竟她和牙子以及遠野孝坐在車子的後排,前排正副駕駛座的兩人真是不停的放閃。
“啊呀,青寒,要不要喝水?”
“擦擦汗吧。”
“開慢點。”
“沒受傷吧。”
……
從青梅竹馬的遠野臉上可以看出來,源清式從來沒有如此熱心過。
只不過,被熱心的對象也挺有趣的。
難道天空的臭氧層已經消失了,為啥那個冰山裏的木頭會比火燒了還要紅?
不止是臉紅,感覺是全身都發紅了。
沒有冰塊真的沒問題嗎?
千音開始為裝備中缺少冰塊發愁。
同樣發愁的還有主角之一的衛青寒。
對她來說,隔壁座位上的清香簡直比太陽還要耀眼,只要她轉頭,一定會控制不住撲上去。
那真的太丢臉了。
理智很清醒的從後視鏡看到了旁觀者,因為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死死按住了從下腹湧上來的沖動。
從昨天晚上的擁抱開始,她就總覺得克制不住這股沖動了。
不是沒想過那天把老婆徹底奪回來算了,可是,一想到還有其他人在,那股憋屈的感覺就特別強烈。
真是可笑,之前還稱之為同伴的人,立刻就變成你憎恨的絆腳石了。
雖然那個噬黑的話有點誇張,但衛青寒卻不覺得并無道理。
就如同不久前,她直接不顧千音和牙子的反對,硬生生把那個礙事的小男孩丢回給了那些躲在別墅裏的小鎮居民。
她可不是救世主,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所以,無論那男孩如何哭鬧,如何哀求,千音如何阻攔,她依然毫無顧忌,徑直把那男孩丢進了別墅,隔着那堵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