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三四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紅日西沉,黝暗夜色再度來臨。洶湧情潮終于趨向平息,發情期的躁動難安被撫平,夏也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已然精神恍惚。

汪西迩微微側着身,忍不住又低頭親了他一口後,才低聲詢問:“要洗個澡再睡嗎?”

“嗯……”

夏也全然沒力氣說話,連這聲應答都很像不久前帶着哭腔的求饒。他現在大腦深陷混沌,顧不上思考發情期過去了汪西迩卻還要親他的這個問題。

雙人浴缸裏水溫适宜,夏也閉眼趴在汪西迩胸前,任由汪西迩耐心地幫他清洗。

因着臨時标記,他現在滿身都是對方的檀木信息素味,自然而然的,也會産生依賴和毫無防備的信任。

洗到某個地方時,夏也的睫毛顫了顫,無意識發出幾聲呓語:“汪西迩,你真的很讨厭……”

淩虐和掌控似乎是alpha的天性,饒是汪西迩有意識收斂,床笫間還是惹得夏也又哭又罵了好幾回。

是以聽到這聲熟悉的埋怨,汪西迩低低地笑了笑,未作反駁,逗弄般問:“為什麽讨厭?”

然而,半晌都沒有得到回答。

他繼續使壞,摟住懷裏omega的腰,想将其托上來些許,卻被對方洩憤似的在肩膀上咬了幾口。

夏也阖着雙目,俨然不甚清醒的模樣,控訴起來卻振振有詞:“你都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居然還問為什麽讨厭。”

聞言,汪西迩微微一怔。

在此之前,他都堅定地認為,關于當日的一面之緣,夏也應該是不記得的。

就像他一樣,若非熟悉的信息素勾起埋藏極深的回憶,他哪裏想得到,這些時日常常萦繞于心間的新婚伴侶,會和自己有這麽奇妙的羁絆。

可此刻聽夏也這般話,分明是早就知曉的意味。甚至,似乎因着他從未提起,還帶着幾分委屈。

大致捋清思路,汪西迩的笑容就變得有些苦澀。

他撫了撫夏也的臉頰,正欲說話,卻被後者搶占了先機:“汪西迩……你讓我走吧……我不想再這樣了……”

汪西迩呼吸漏了幾拍,眸光暗下來,想說為什麽,轉念間卻又覺這個問題很多餘。

其實很好理解,他們是契約婚姻,本就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才走到一起。

他前段時間托人去調查過,各種因素都明确表示,夏也那個所謂的家庭,很需要錢。

以汪家的身份地位,即便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弄清楚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是易如反掌的。

信息顯示,夏也有個還在讀大學的表弟,成績尚可,似乎有挺大概率能保研。

信息還顯示,夏也讀書時成績也很好,卻僅僅只是念完高中,就過早步入了社會。

所托之人将這些信息整理好發給汪西迩,那天下午,他沉默着看完全部,關掉電腦後靜伫許久,提早離開了學校。

從見面以來,夏也仿佛總是明媚開朗的模樣,可那天在家裏等到他回來時,汪西迩卻莫名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不開心。

困擾已久的問題終于到非解不可之時了,鬼使神差般,汪西迩提出要不要去玩的詢問。

其實他還有個打算沒有說,那就是回來之後,便以自己違約的形式,将該給的報酬雙倍付給夏也,然後取消這樁本不該有的婚約。

汪西迩從事的工作稱得上為人類進步奉獻,他很少有私心,這回卻有了。

他的私心很簡單,好聚好散之前,想要留些美好的相處。不用很多,足夠他回憶就行。當然,若能在夏也心中留下或輕描淡寫或濃墨重彩的一筆,再好不過。

然而,考慮得再潇灑,真面臨放手,立定的決心卻如此不堪一擊。

“汪西迩……”

夏也像是泡舒服了,整個人舒展開來,樹袋熊般挂在汪西迩身上。

方才那句話還在耳邊回響,後者嘆了口氣,把人從浴缸裏抱出來的同時,聲音很輕,又鄭重其事地說了句:“好。”

知道夏也是困迷糊了才會說那些話,汪西迩卻愈發對這人無可奈何。

他以前覺得夏也和循規蹈矩的自己截然相反,有最為獨特又令人沉醉的生氣和不羁。可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對于自由的向往,來源于對方身上沉重的鐐铐。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境往往會反應一個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事實上夏也自己都沒往那方面想過,也可能是不敢想。不敢想對汪西迩究竟抱有什麽感情,不敢想繼續稀裏糊塗的朝夕相處是否會令他痛苦。

等終于從發情期的餘波中徹底恢複精力,已經是翌日上午了。

他渾身都泛着疲乏的痛,尤其是後頸處,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滲血。衣服床單都換過了,幹爽又柔軟。

床榻另一側沒有人,夏也盤腿坐起來,放空的同時,很容易就回憶起前幾天的瘋狂畫面。

思及那些,他無意識抿了下唇,心跳如擂。

就在他嚴肅地自我譴責,嘀咕一句“差不多得了”的時候,卧室門被推開。

四目相對,汪西迩神态自若地走過來,探了探夏也的額頭,“嗯,燒退了。”

夏也還沒回過神,對方收回手後,他又意猶未盡地把自己的手覆上去,借故感應體溫,間接進行了個觸碰。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汪西迩居高臨下地站在床前,低垂的視線落在夏也領口處時頓了頓。

Omega的皮膚細膩,相較常人夏也又更白些,也就顯得脖子和鎖骨上那些痕跡尤為顯眼。

後者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到底有沒有不舒服?”汪西迩失笑道,在床邊坐下。

夏也現在還處于大夢初醒,三魂不見七魄的狀态,呆呆地看了汪西迩一會兒後,忽的順勢摟住他的脖子,笑着說:“沒不舒服,就是有點餓。”

短時間內過量的親密接觸,造成的後果就是如今的習慣成自然。

夏也是在貼上去後才想起來,他現在并非發情期,也并非睡迷糊了無意識行為,原本不該越界的。

好在汪西迩似乎也沒考慮太多,縱容地任他抱了會兒,才輕聲開口,說要去給他弄吃的。

目送對方離開後,夏也假裝的淡定登時潰不成軍。他有些懊喪地把臉埋進掌心用力搓了搓,一轉身,自暴自棄般撲進了蓬松的被子裏。

偏偏被子上還沾有鈴蘭混着檀木的味道,暧昧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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