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夢裏人

葉秋憶回來沒多久,經不起陶曉彬的軟磨硬泡,重新加入了樂隊。靈魂人物一回來,樂隊好像整個複活了,在放暑假之前連續接到了幾場演出,陶曉彬成了風一樣的男人,整天樂淘淘。

高寒如今沒有泡妞的心思,倒也不常往陶曉彬的樂隊去。每天跟葉飛過着小日子,上了課回去吃飯,吃完飯陪葉飛畫畫。葉飛畫畫他看書,也不出聲,泡上一壺茶,常常葉飛轉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如果這時葉飛把他吻醒,就能一直吻到床上去。

陶曉彬聽說了他目前的生活方式,很是驚訝:“寒、寒哥,聽說人、人要是轉性了,就、就離死不遠了。”

暑假葉飛要跟以夏哥為首的一行人去四川做佛像畫研究,高寒聽見這個消息,正圍着條浴巾從浴室走出來,一步一個濕淋淋的大腳丫子,發梢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滴,口裏嘟囔:“我也要去。”

葉飛拿了毛巾為他擦頭發,拒絕的很利索:“不帶。”

“你敢不帶!”高寒把腰間的浴巾一掀,更利索的壓上去。

最終還是沒有帶高寒去,高寒很哀怨的跟着陶曉彬的樂隊去山上野營看流星雨,對野營他很有經驗,搭帳篷、找水源、生火做飯得心應手。同行一個叫肖靈星的姑娘對他花癡的不得了,對了,當時葉秋憶也去了,肖靈星是她朋友。肖靈星一路管葉秋憶叫雅典娜,說是自葉秋憶幼兒園起這個綽號就伴随她了。

當時高寒很奇怪:“這妞不是一向獨來獨往麽,還有朋友?”

張守愚說:“她初中同學,本來是在山東上大學,不知道怎麽折騰回來了,就在隔壁師範學校。她過來看她演出,正好我們商量野營,非要跟來,我說那大家夥兒一起呗,有倆姑娘多好。”

高寒點點頭,轉動着手上的烤肉,烤肉“滋滋”直冒油,香的不得了。陶曉彬不知從哪竄出來,臉上髒兮兮,咋呼:“哎喲,可香死我了,能吃了不?”一邊伸出爪子要抓,高寒也不阻撓,只說:“吃吧,這會兒吃了拉死你。”

陶曉彬抓耳撓腮的蹲在一旁守着烤肉,肖靈星正采了一大把米粒狀的花瓣,要往肉上撒,花瓣清香和肉香夾雜一處,讓陶曉彬饞的直流哈喇子,他探頭一看:“什麽東西?”

肖靈星将一把花瓣都撒上去,拍拍手:“具體學名不知道,我外婆管它叫靈犀花,清熱解毒,可以入藥,烤肉時加上一點,滋味更佳。”

加了靈犀花的烤肉像是更佳了那麽一點,陶曉彬吃的滿嘴流油,結巴着盛贊肖靈星。肖靈星抿嘴笑着看高寒:“主要是寒哥技術好,不然我也不能錦上添花。”高寒也猛地吃肉,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有這門手藝那也是被逼無奈啊。”

“怎麽被逼無奈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小時候窮啊,曉彬和我家是鄰居,吃不好,穿不暖。餓的受不了的時候曉彬就出去順點啥,肉啊香腸啊什麽都順,順回來沒鍋啊,怎麽辦?只有點柴火,還是用來取暖的。那什麽,就連火柴也是曉彬順回來的,那還能怎麽着,只有烤呗。就這樣會的。”

陶曉彬拿着簽子往高寒頭上敲:“你、你就扯淡吧!”高寒一邊躲閃一邊說:“诶,怎麽回事兒?簽子上有油呢。人姑娘還看着,留點形象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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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靈星被他倆逗的直樂,哈哈笑個不停。葉秋憶托着腮,眼望着熊熊燃燒的篝火,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眼神十分柔和。

晚上衆人在篝火下聊天唱歌等着流星雨,高寒偷偷跑到一棵大樹背後跟葉飛打電話。

“沒想到我這還能有信號,能打通太好了!小葉子,我好想你,中午睡覺都夢見你。”

“太誇張了,這才幾天?”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野營如何?”

“沒有你,不開心。”

“得了吧。”

“你那如何?”

“這地方很偏僻,在一小城裏,很多佛像還有壁畫,不過損壞的厲害。白天熱的很,日頭很毒,我們工作量挺大,不過還是蠻開心的。”

“你開心就好,可別累壞了。我這地方開闊,張守愚還帶了天文望遠鏡來,說是今晚有流星雨。要是你在就好了,咱倆一起看。”

“再說吧,我電話快沒電了,我先挂了啊。”

挂了電話,高寒擡頭望着天空,天空像一塊沾滿了碎玻璃的深藍色絨布,銀河系清晰可見。他嘆了一口氣,給葉飛發了條短信。

“我愛你。”

将手機揣進褲兜,他回到篝火前,陶曉彬、張守愚、肖靈星三人在一起又唱又跳。葉秋憶還是在火邊抱膝危坐,高寒也不愛湊熱鬧,順勢坐在她身邊,也不開口。

葉秋憶将頭擱在膝上,整個人蜷曲成了一個蛋,夢呓一般的開口唱了一句:“You may say I’m a dreamer.but I’m not the only one.”

高寒偏頭看她,這時手機進了一條短信,葉飛回的。葉飛說:“我也愛你。”

葉秋憶也轉過頭,輕聲問了一句:“你現在有喜歡人了?”

高寒把玩着手機,眼望着篝火,眼中是笑意:“你看出來了。”

不遠處的陶曉彬彈着吉他,張守愚和肖靈星在猜拳喝酒,空啤酒罐丢了一地。

“喜歡一個人很容易看出來,我初中的時候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他,很多人都看出來了。”高寒一驚,以為她說的是葉飛,但看葉秋憶的表情和所有戀愛中的女孩子一樣,眼中都是愛意,便知道她說的人是陸涼,她接着說:“我是美術學院附中的,升高中的專業考試前,在畫室畫蘋果,怎麽也畫不好。然後,他就出現了。”

她沒有說下去,突然轉換了一個話題:“才進校的時候好多人都以為油畫班的葉飛是我哥哥。”高寒聽她提起葉飛,很感興趣:“因為你們都姓葉?”葉秋憶笑了笑望着天:“但他和我不一樣。”

“我覺得你倆挺像的呀,都漂亮又聰明。”

葉秋憶對他的油嘴滑舌毫不理會。

一顆流星劃破天際,接着是兩顆、三顆。

“哇!”肖靈星尖叫起來,天文望遠鏡派上了用場,那三人都沖湊上去搶着看。肖靈星要他倆招手:“雅典娜,寒哥,你們過來看啊!”

高寒伸了個懶腰,把手圈在嘴邊,是喊話的姿勢:“我不跟你們搶。”

流星再美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東西。

野營結束的時候,肖靈星對高寒很有幾分意思,經常有意無意的在他面前繞。她問葉秋憶:“他是不是喜歡你?”

葉秋憶搖搖頭:“不是,你別打他主意,他心裏有人。”

“有人,是誰?”

“你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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