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意

各家土司自家的內亂，或者幾家土司共同聯合起來向朝廷的叛亂，漢人又或者苗人，彜人，全都亂成一團，丁昊小心地在其中游走着，探聽消息，尚有不少人打着楊應龍的旗號，繼承他的志向，向明王朝讨還公道，他便在背後謹慎地談聽着，看是否有關于楊應龍幼子楊承祿的消息，又或者是關于他那個嫁出去來聯合別家土司的長女楊梅莺。

丁昊有的時候也接一些這種生意，十步殺一人，其實各家土司的軍隊組織并不嚴密，除了幾個盤踞地方幾乎上千年的大族，其餘的家兵幾乎都是烏合之衆，還不如蜀漢時的孟獲。但是明朝的守備提督顯然也不如諸葛丞相，但好歹曉得叫他們之間互相攻讦，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雖說楊應龍之亂讓他們以蠻治蠻的方針受了一點挫折，但總體上總是沒有大錯，不支持任何一方，任由他們你來我往，但有些勢力也在默默地做大，漸漸地不受控制。

大明是個巨人，不畏懼癬疥之患，但是當癬疥連成一片，也要生瘡，也要腐爛，也要一碰就鮮血淋漓，傷筋動骨。丁昊頂着一頭血水，在這一片血雨腥風中，将整個局勢攪得更加混亂。他就是在萬軍從中取上将首級的那個人，只要錢給的夠多，條件足夠誘人，沒什麽能阻擋的了他和梅莺。

一片刀光中對方驚恐的神色。

少女含春時瞥向他羞澀的眼眸。

這兩者，丁昊只要想起任何一種，便渾身顫抖，無比滿足。

丁昊背着梅莺，騎在矮小的滇馬上，他身量也不算高，剛過四尺的滇馬倒是與他相襯，他懶洋洋地騎在馬上，馬兒也慢悠悠地在道路上前行。他心裏想着，我大概是個壞人吧，但是對于給錢的來說，我又是好人，我又是英雄，我救了他們。我拿了錢，寨子裏日子要好過，有錢花也不必多劫商隊，嗯，不錯，還算是積德。

他轉念一想，老子積德幹什麽，橫豎老子這輩子不娶妻不生娃娃，撿了一個丁修，也沒什麽問題，不積德也沒什麽可怕。老子的刀有人繼承，等到丁修長大了，自己就更加什麽也不用顧慮，那個時候說不定還可以再突破一層境界，這是妙極了。

他撫掌而笑，又回憶起少女的眼眸，整個人一哆嗦，這算是幫她帶好弟弟了麽？

也罷，亂世人不如太平狗，丁修現在很精壯，雖說有些蔫壞，那也是我的真傳，刀也學的不錯，今年，今年當有十一二歲了，将來也肯定長得比老子高，老子沒對不起梅莺。

他又開心起來，今次收到的報酬雖然不算少，但是難度實在是大，下次遇到類似的事情，自己千萬得加錢。

馬兒一颠一颠進了山寨，早有通傳的報了紅姑。紅姑又生了兩個孩子，現在也不太下山辦事，只是處理山寨內的大小事務，另外跟刀疤臉一起分析些情報。刀疤臉其實是整個山寨裏最聰明的人，他要不是為了紅姑做了馬匪還挂了相，只怕能考個秀才。

丁修也在堂屋裏等他阿爹回來，火塘上坐着水，阿爹回來得洗臉，得重新篦頭，梳子也已經準備好。

刀疤臉大叔坐在一旁，手裏拿着一封漢人的信箋，這一定是又有什麽活計，丁修心想。他有些隐隐的興奮，或許這次阿爹能帶上自己一起去，他已經把雙燕練得很好，只是還沒有真的上過場，但聽梅姑說，自己的身手并不比阿爹當年差。

丁昊回來，一袋子銀子直接摔進紅姑懷裏，“哎喲，砸壞了我了。”

“你還怕這個，我倒是白認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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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笑了，“紅姑漲奶呢，不過也的确是比之前嬌氣了。”

“老娘嬌氣，诶呦呦，誰跟老娘說喜歡嬌滴滴的小姑娘，看不上老娘這樣的？”

紅姑作勢要來打人，丁修站在一邊壞笑，給阿爹捧着銅臉盆。

“可不敢，可不敢，紅姑奶奶要打人，山上老虎要吃人！”

刀疤臉也不動，任由紅姑錘他，紅姑也是有把子力氣的人，像打鐵似的錘得她男人一身的腱子肉當當的響。

“丁爺，又有一筆買賣，做是不做？”

“有錢賺，當然要做，只是萬一難了，要加錢。”

“并不是難了，只是這一次出錢的，要我們去動漢人的官老爺。”

“漢人的官老爺就動不得了？沒什麽動不得的！”丁修站在一邊大聲道。

丁昊不作聲，散了頭發，篦順了，“你接着說。”

“有人花錢，叫我們去劫囚。”

作者有話要說：